晚上八点钟,少女准时打开电脑开始写作。作业已经完成了之后,友美夏只想快点写点东西,喘口气。
作业简直不是人写的,她不能够理解数学,物理,化学,也不能够理解社会的运作,经济的来源。
她只能够理解痛苦,每一天所经历的一切都让人感觉到痛苦。
夜色很深,没有人能够习惯黑夜,没有人能够在黑夜之中感觉到自己不被关注,不被任何人在乎。还没有进入社会就这么累了,她想,那要是真的步入社会之后,她该怎么办,蒙蒙的黑夜啊,黑夜之中少女打字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她想,难道自己要坐吃等死,什么都不去做吗。不可能的,哪样也太不像话了,自己必须融入社会之中,哪怕融入社会这件事情让人觉得饱受折磨。
那不妨就一直看书,一直思考吧,朋友在这个利益熏心的社会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总有一天,你会找到你真正想要的一切。
母亲也没有教会她具体该怎么做,网络上头也无法跟别人分享这一切,会遭到网络暴力,她在论坛上面看到过太多因为承受不住网络暴力所以选择自残的例子了。现代社会的心灵依然坚韧,只是有时候会因为一时的冲动而产生不好的后果。想想自己未来该如何前进吧,少女一边思索着该如何描述自己内心的一切,一边密密麻麻地敲击着键盘。“我在想,如果是你,如果面对着空空洞洞,一无是处的我,你会怎么想。”友美夏一边敲击文字一边思索,这里的“你”自然是读者,她从来没有想到过正在关注着这些文字的人类之中,有一个她做梦都想不到的人物。
意外的,对方也在悄悄地关注着她,悄悄地和在她在一起。
伊美润子此刻也在研究该怎么运用互联网,现代社会几乎已经离不开互联网了。读书之后就想到要发泄,要沟通,要和别人解释这一切。这种**简直就是一种奢侈,伊美润子每天都在想着要在论坛上头分享什么样的故事。读书不是一个人的事情,读书之后寂寞而痛苦,困苦而矛盾的心灵,需要得到别人的认可和理解。伊美润子一刻不停地注视着屏幕,她在想,那些跳动的文字之中,是否保存着和她同样敏感的真心。
她看到有人说,世界的本质就是残忍。
所以互联网,是我们互相心连心的工具啊。
所以能够生在这个利用网络而快速沟通的时代,真的太幸运了。
键盘还在敲击,密密麻麻的诗篇也随之而来。不管我做什么都得不到别人的认可,这个世界就是穷人欺负穷人,富人欺负富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每一天都是你挣我夺,都是你我对峙。伊美润子觉得自己缺乏一点诗歌的灵性——用更加通俗易懂一点的话来说是,缺乏一点灵感,缺乏一点哲理。难道世界除了残忍之外,你找不到别的美好了吗?伊美润子想到了自己每天都能够看见老年人在附近的街道里头散步。难道说人只有在经历过一切之后才能够收获美好?她想象不出来别人是怎么在年轻人都忙得快要吐血的时候,继续优哉游哉地在街道里头散步,伊美润子描绘那样的场景是“沉淀的饱和的自我,同**的世界作自我调和。”
她懂了,自己如果要描写内心的苦痛,就要描写内心的**。
眼睛所看到的只是抽象事物的投射,就好像是洞穴的光芒投射到了墙壁之上,你所看到的只是内心虚幻的投影,是可怕的折射,墙壁上头的一切都只是你的想象,仅仅只是你的想象罢了。伊美润子把自己的**描绘成了上帝对自己本身的惩罚。日复一日地禁锢在洞穴之中,这样活着就是一种浪费,我们必须冲出去!不能够只是做自身恶念的囚徒。只有抛弃了对虚假的**的追求,比如自我认同,比如别人的认同,比如那些除开身体痛苦之外心灵的痛苦,这些都是虚伪的**,只有把它们统统抛弃了才能够走出去。你之所以会觉得怎么活都不舒服,只不过是因为**不堪重负地压在自己的身上,日复一日的折磨罢了。少女暗暗想到,这些折磨是上帝的惩罚。
在审判日到来之前,上帝会惩罚所有的人类,而那些脱颖而出的人类,则会把每一个审判日当做自己重生的日子。
人间是巨大的**场和名利场,而自己正置身于其中,一切都是惩罚,想要挣脱开这一切,我们必须搞清楚哪些是多余的**,哪些是我们真正应该重视的**。房间里头,少女利落地写下这样的话语,她直总觉得过分的**对于自己而言实在是一种惩罚,自己这么年轻,就想要得到别人的关怀,想要得到别人的肯定,想要得到别人的爱,这样是不可能的。年纪轻轻的时候,你只能够经历痛苦的一切。痛苦的一切就意味着经历生命之中的风波,那些细琐的挑战,比如他人的挑衅和暴力,那些不确定的命运,比如考试和工作,那些经不起折腾的风浪,比如家人的埋怨,爱人的错过和离开。
还有就是……哦我忘了,你好像,没有爱人。
文章发布之后也没有几个人真正认真地看过,大家纷纷只是表示了增加几个浏览量,至于那种知心的朋友是一个也没有遇到过,写东西只是某种意义上的浪费时间而已,少女如是想道。伊美润子匆匆看了一眼几分钟之内瞬间增加的几千个浏览量之后就很快下线了,她继续准备明天上学要用的书。学习还没有完全结束呢,几个同学建了个同学群,在里头发布作业的答案,只有这样互相交换答案才能够在过分繁重的学业面前找到一线喘息的机会。伊美润子忽然很好奇,之前那个自己在医院里头看到过的女孩子怎么很久都没有出现在论坛上头了。对方去哪里了,去干什么事了,母亲走进来之后只是关心了一下她的伤势:“润子,你的脑袋还疼不疼,明天还要给老师汇报伤情呢。”少女摸了摸脑袋表示自己还疼着呢。自身也不懂得过分的**究竟会把人引向何方,她只是觉得,如果可以的话自己很想跟别人讨论一下,到底哪里来的这么多**,这么多细碎又繁琐的苦难。
额角依然透露出疼痛来,少女摸了摸脑袋,她依然带着不确定性去迎接明天,她不知道明天等着她的又是社会怎样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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