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用了符，你怎么还能看到我。”
“因为我很厉害。”
江羽被他突如其来的自夸逗得笑出声，低头去看正张着大嘴咬萧北溟裤脚的皮影人，“那现在怎么办，还有这只皮影人，刚刚方旬阳说，这皮影人应该是吸收了一些魔气才变成这样的。”
萧北溟俯下身，三指捏住皮影人的脑袋，把它提了起来，“带回去养着吧，反正诡案组已经有一只会拆家的了，不过是再多一只而已。”
江羽点头赞同，他其实也有些可怜这只皮影人，被魔气影响，到现在没有化成人形，也不会说话，只能咿咿呀呀的，看它刚刚的表现，好在魔气并没有侵染皮影人的心智。
“等等，会拆家的是在说谁啊？”江羽突然意识到，萧北溟刚刚居然在调侃自己。
皮影人被萧北溟捏着脑袋，在半空中手舞足蹈，极力挣扎着想摆脱开他的束缚。
萧北溟随手把他塞进自己的口袋里，没回答江羽的问题，准备离开小剧场厅。
江羽跟上他的脚步：“这里不用再调查一下了吗？”
“不用了，我看过了，方旬阳的事你先装作不知道，晚上七点半演出，你们三个吃完饭早些回来。”
……
莉丝巴特早就看好了附近的美食，一听饭点到了，立刻拉着江羽和方旬阳去吃了附近的吊锅鸡。
莉丝巴特问：“我们没有票，一会儿怎么去看演出？”
江羽：“北溟哥说，到时候舞台监督会带我们几个进去，位置已经预留好了。”
江羽看了不作声的方旬阳一眼，猝不及防地跟他对视了，江羽连忙找话题道：“方哥，你应该挺喜欢看戏曲的吧，今晚上表演什么呀？”
方旬阳微笑道：“今晚是婺剧《三打白骨精》，一共四场，两个小时。”
江羽自从注意到方旬阳的不对劲后，每次面对方旬阳的笑容都让他感觉不舒服，江羽点头应答后便没在出声，沉默地听莉丝巴特询问方旬阳一些关于婺剧的问题。
舞台监督给他们预留的位置在中间靠前，观赏感极佳，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舞台监督想让几人看一看前排到底有没有吵闹声。
三人坐下后，萧北溟还没来，给萧北溟留了江羽右手边的位置，江羽的左边是方旬阳，再往左是莉丝巴特。
莉丝巴特左右张望：“老大去哪了？演出都快开始了，他怎么现在还没过来？”
正说着，江羽看到歌剧厅门口进来了一个高挑熟悉的身影，他抬手招呼萧北溟过来。
萧北溟刚刚入座，灯光就暗了下来，演出即将开始，江羽也没问萧北溟为什么来得这么晚，毕竟方旬阳也坐在他旁边。
舞台的灯光亮起，紧接着响起紧密的锣鼓声，虎豹狼熊与各种妖魔鬼怪小兵陆续从高台上翻着筋斗进入舞台。
很快唐凤梅扮演的白骨夫人就登场了，白骨夫人上场来了两次令人惊叹变脸绝技，这两次变化中，甚至连服装也瞬间改变了。
白骨夫人在台上一甩衣袖，霎时间，她从一袭白衣、鬼脸狰狞的形象，转变为红衣似火、红面如焰，最终又瞬间变成黑衣裹身，半面神秘的造型，展示了白骨精骨、肉、皮的三种变化。
台下皆是惊呼赞叹声，江羽一时看呆了，之前他只看过川剧变脸，从来没见过变脸甚至把衣服也变了的，不由得凑到萧北溟耳边轻声问：“她这是怎么做到的？”
萧北溟：“给你揭秘了看着就没意思了。”
见萧北溟不愿意告诉自己这里的诀窍，江羽也不再问了，全神贯注看起演出。
江羽以前对戏曲并不感兴趣，主要是听不懂戏，即便是那黄莺出谷般清脆悦耳的唱腔，落入他耳中也不过是呕哑嘲哳之音，但江羽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听得懂这出戏的唱词。
白骨夫人见师徒四人都在，遂启朱唇，吟唱道：“对准那唐僧软肋，用攻心法，离间他师徒反目，把泼猴罪加……”
……
四场戏两小时很快就过去了，终章由孙悟空挥舞金箍棒，一记重击，将白骨夫人打下山崖。
唐凤梅扮演的白骨夫人，动作干净利索，从那高高的道具岩石上直直坠下。
师徒四人团聚为落幕，帷幕缓缓落下，大厅中的灯随之亮起。
观众陆陆续续起身离开，莉丝巴特听到动静这才抬起头，耷拉着眼皮，一副刚睡醒的模样，“结束了？”
江羽好笑道：“你跟方旬阳的喜好真是差个十万八千里，一个不看美女热舞，一个不听戏曲。”江羽正要感叹这场戏真的太好看了，突然听到帷幕内侧传来惊呼声。
江羽与萧北溟对视一眼，迅速上前，翻身跃上舞台掀开了帷幕。
帷幕后的戏曲表演者们正围着倒在地上的唐凤梅，这时舞台监督也及时赶了过来。
“救护车马上就来，快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舞台监督身材有点胖，跑起路来很吃力，脑袋上是一片冷汗。
扮演年轻姑娘的表演者带着哭腔道：“上场前，凤姐的身体就有点不舒服，我劝她可以找人替她上台，但是她坚持要自己演完这场戏，现在她的额头特别烫，医生还要多久才能到啊？”
舞台监督安慰她，“五分钟，医院离这里不远，我刚刚让他们从北门过来，这样能避开人流，我去门口接应他们。”
一阵兵荒马乱，医护人员把唐凤梅抬上救护车，江羽等人也跟着他们前往了医院。
天色已经很晚了，萧北溟原本想让江羽、莉丝巴特和方旬阳三人先去附近找一家酒店订房间休息，但江羽拒绝了，留下来陪着萧北溟站在急诊科的抢救室外面。
“那你们早点回来……”莉丝巴特已经困的不行了，打了个哈欠拉着方旬阳走了。
江羽跺了跺站得已经有些发麻的脚，“我刚刚完全没看出来唐凤梅生病了，她表演的每一个动作都很干净，话说春江市为什么没有诡案组吗？我们来到这边还没有遇到过。”
萧北溟沉默片刻，叹了口气道：“以前是有的。”
江羽停下了动作，转头看向萧北溟，斟酌道：“是出了什么事吗？”
话一出口，江羽立刻想起来，之前他向方旬阳打听办公大楼以前的成员，方旬阳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现在想想京市只有莉丝巴特和方旬阳两个正式员工，而且两人还是近年来才加入的，那以前的组长和成员呢？
“难道跟京市诡案组以前的成员有关吗？”
“嗯。”萧北溟点头解释道，“以前的诡案组一般都是一个组长带领五个员工，试用期间能力达到训练室的A级后就可以转正了。九九年，京市诡案组在春江市发现了臧歙的踪迹，春江市的诡案组组长带领组员也加入一起战斗，后来，当时的十二人中只活下来了两人，这两人都重伤退休了，之后春江市的案子都由京市接手。”
萧北溟没有多说，也不打算告诉江羽关于祁老的事情，问他：“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方旬阳有问题的？”
江羽想了想：“我其实也就是欢迎会前听你们的对话才想起，训练室出事那天，应该是方旬阳主动引诱莉丝巴特离开的，只是当时我没多想。北溟哥，让莉丝巴特和方旬阳待在一起没问题吧？”
萧北溟垂眸看了他一眼：“你很关心她？”
“啊？”江羽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个愣神。
“她没你想象的那么弱。”
“哦……”
两人正说着，这时来了一位穿着华美红色旗袍的女人，她嘴上的口红颜色鲜艳，身姿曼妙，曲线玲珑有致，旗袍的裁剪恰到好处勾勒出她的身材，女人来的时候眉头微蹙，神情很是慌张。
她远远看到了舞台监督，连忙往这边跑，精致的盘发此刻都有些凌乱了，她双手紧紧抓着舞台监督的胳膊，着急的嗓音都有些颤抖：“我姐呢？她怎么样了？怎么会突然昏倒呢？”
“没事，医生马上就出来了，你别着急。”眼看女人腿脚发软就要跪到地上，舞台监督连忙伸手撑住她的小臂。
这时急诊室的门打开，医生走出，摘下口罩询问：“哪位是唐凤梅的家属？”
“我，我是她妹妹。”女人连忙走上前，“我姐她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会晕倒呢？”
“病人只是过度劳累加上低血糖导致了发热，情况不严重，回去多注意休息，等下转移到普通病房后你就可以去探望了，麻烦你在这里签个字。”
江羽冲萧北溟眨了眨眼睛，然后缓步上前，看着女人手微微颤抖着签下了两个字“唐然”。
“医生叮嘱了一些事项后便离开了，唐然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慢慢放下，手撑着扶手缓缓坐到急诊室外的椅子上，这才分神打量周围，发现了江羽的存在。
“你是？”
“你好，唐小姐，我们是调查组的，能询问你一些问题吗？”江羽拿出了他的证件。
“我姐姐不是劳累过度吗？怎么还得调查啊，行，你问吧。”看到证件后，唐然的戒备心弱了几分。
“唐凤梅最近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我姐一天到晚很忙的，她还要带学生……”话说一半，唐然顿了片刻突然想到了什么，“怪事好像确实是有一件，不过不是在我姐身上发生的。”
“我是戏剧服装设计师，我有间戏服店，前两天晚上我有东西落店里了，我回店还没开门的时候，听到里面有人说话，我还以为有人来我店里偷东西了，我就赶快进门打开灯，结果发现里面没有人也没有声音，戏服也都在，但我确定我没听错，确实是有说话声。”
这时萧北溟也来到了江羽的身后，问她：“唐凤梅的衣服是你在做吗？”
唐然抬头看到萧北溟，顿时两眼放光，点头道：“对，我姐的演出服都是我在做。”
江羽：“唐小姐，麻烦留您个联系方式，我们明天能去您店里看看吗？”
“可以呀。”唐然莞尔一笑，从手提包里套出了一张名片递给江羽。
名片整体呈红色调，与唐然的穿搭风格颜色很接近，看得出唐然很爱这种红色，名片左侧是一张半面红色京剧脸谱，右边写着“唐然，戏曲服装设计师，梅香戏韵坊”，名片最下栏写着她的联系方式和店铺地址。
这时唐然起身，又拿出一张名片递到萧北溟面前。
萧北溟没多说什么，伸手接过放进口袋里。
【小剧场】
莉丝巴特：“江哥，你刚刚掉厕所里了吗？怎么半天没回来？”
江羽：“拉肚子，没带纸……”
“哈哈哈哈哈哈。”
这里的戏曲描写我借鉴了杨霞云参演的婺剧《三打白骨精》，这个不是白借鉴的，后面有用的。
包括白骨夫人三次变脸变装，也是戏里真实的演出，我看的时候一整个嘴巴张成O型。
推荐大家去搜一下这部戏，还有她跟她老公楼胜参演的《断桥》，真的很震撼！
特别搞笑的是三打白骨精里，杨霞云扮演的是白骨精，楼胜扮演的是唐僧，她要把她老公抓走吃掉。
唐凤梅的敬业精神就是参考了杨霞云，太厉害了。（仅限敬业精神，没有别的，）
有一次杨霞云因为甲亢排练时晕倒了，后面还是忍着上台表演《穆桂英大破天门阵》了
纪录片里这么评论她：“轻伤不下火线，舞台也是战场，扎上大靠就是穆桂英，台上锣鼓声声，台下掌声阵阵，剧场外，救护车静静地等候着。”
还有她扮演的穆桂英也特别特别可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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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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