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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镜花(一)

昏时,阳往而阴来。天光正盛,宫门大开。

一个戴着黑色半脸面具,宦官打扮的男人走了出来。

着装与周身的气度、举止大相径庭,笑意不达眼底。

做着谦卑的姿态,步伐却不急不缓,活像个王侯贵胄。

这是当今圣上的贴身内侍,裴奉。

他带着一队人依礼迎接,向着锣鼓喧天的迎亲队伍遥遥行了个礼:“周将军。哦,现在该称您一声,驸马爷了。”

裴奉所到之处,便是圣上亲临之地,无一例外。

想必那九五至尊的车架此刻就在宫门之后,审视着他这位”驸马爷“的一举一动。

多年来,裴奉羽翼渐丰,手中拿捏着不小的权力,却仍旧深得圣上的信任。

说是他的耳目喉舌也不为过,满朝上下无人胆敢不敬。

就算在背后嘀咕他几句“恶犬”之类的话也要哆嗦着说。

只因上一个轻慢他,说他是圣上身边一条狗的人,已经被随意安了罪名无声无息处置了。

其家人更是连发丧都不敢,当家的当机立断举家搬离都城,生怕祸连全族。

有正义之士试图查验真相也是一无所获,自己反受连累。自此,再也无人敢妄议。

这是他们一向仁善的圣上在警告他们,莫要僭越。

因为唯有皇权,能做到如此无声无息、干净利落。

有大胆的官员暗自揣度,这邻国的前朝国姓就姓裴啊。

圣上留一个裴姓之人在身边驱使,还委以重任,入夜真的不会难眠吗?

他的同僚捋着胡子,叹息着否定了他的猜测:“召国本是边陲小国,一向要依附于我东陵。”

“那皇族裴氏一族早都在战乱中死得干净,仅剩的太子和公主虽一路逃亡,但被找到的时候,尸身收敛都难了……”

“况且就算他们侥幸逃过一劫,咱们圣上也不会留这样的祸患在身边啊。”

东陵皇帝宓颐,年少继位、素来勤政,深受百姓的爱戴称赞、臣子的忠心拥护。

按理说他皇权在握,杀死一个人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但他却从来不擅权任用,反而仁善有度。

纵用些手腕或帝王权术用来袒护心腹,也只是给他的美名增色。倒更让人前仆后继的效忠。

他的名声,跟他身边的这位裴大人完全相反。若说一个是盛名远扬,一个就是臭名昭著。

至今让人摸不着头脑、裴奉这种一贯不给人予正眼的人,到底因何得了圣上的青眼。

现下对着这位新上任的驸马爷,裴奉语气也并无尊敬,反而带着隐隐的嘲弄,表明了,是对面前的人嗤之以鼻。

裴奉的态度大多时候都代表了上面那位的想法。担任礼官的大臣暗想,定是圣上也认为这桩婚事来得并不风光吧。

只因先皇的遗愿,就要把自小带在身边、娇惯着长大的妹妹嫁给一个在关外刀尖舔血的将领。况且这武将只有功绩、但并无官爵,谁都会心生不满。

他们圣上身居高位,虽不虞,却也只是容许身边人刻薄两句。以德报怨、当真坐实了“仁善”二字啊。

可眼前这位被裴奉横眉冷对的将领,偏偏是最不信当今圣上是个能用“仁善”二字来形容之人。

周祈渊握紧缰绳,嗤笑着心想,宓颐若当真“仁善”,是如何踩着成堆的白骨登上这个位置的呢。

甚至在继位之后,像他父亲那样的臣子相继告病还乡,尽管这样,也仍有人难逃一死。

况且从一些前尘旧事来看,这位圣上的出身并不光彩。皇位是怎么轮也轮不到他的,却偏偏是他。

这个与他姑姑有着血海深仇的人、又在继位之后给她风光追封。

她活着时无法企及的位置和应有的尊崇地位,在死去之后却得到了。“仁善”吗?来自仇人之子的封赏,更像是讽刺。

但对于婚事,周祈渊却无力辩驳。毕竟连他自己也无法否认,这桩婚事,与他而言却只有好处。

他离京多年、被召回京全因这一桩赐婚。

人人都认为他应该感恩戴德,感念君王的仁慈,毕竟那是无人不想攀上的高枝。

亦是朝堂中谏声一片,却无人不想结此以光耀门楣的婚事。

先皇曾娶周氏嫡女为妃。虽居妃位,却掌六宫大权。因此周家算得上是外戚。

周祈渊打了许多年仗,都不明不白、久不得封。

随着时光荏苒,他周家,辅国将军府早就只剩下昔日的虚名而已。

可叹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哪怕是新君。对他们赏也是赏、罚也是赏。

事实上,以圣上和周氏那位娘娘的昔日的宿怨,他不处置他们,已经算是宽厚大量了。

众人虽敬他、唤他一句周将军,却也不想和他家扯上半点儿关系,生怕影响自己仕途。

现下天下局势安稳,周祈渊并没有立下过什么不世之功,连先帝御笔写下的“辅国将军府”匾额都只能在库中蒙尘。

此一番重见天日,也只是因这桩早已许下的婚事,全因和他定下婚事的那个人。

东陵国多年来,第一位能够插手政事的公主——宓夭。

她处理过的政务,相比圣上也不差分毫。在此之余她还能将阖宫上下事宜处理的井井有条,实在是谏官也哑口。

只能另辟角度,上奏“殿下的身份”“于理不合”之类云云。

人人都道,若这位公主不是女儿身,想必当年皇位易主怕要再多掀几年腥风血雨。但就连宓颐的皇位,也有她不小的功劳。

于周祈渊而言,她是他的表妹、他姑姑唯一的女儿、更是他一生的可望不可及。

若没有年少时的指腹为婚,无论如何,他的名字也不能和她的放在一起相提并论。

瀛妃之女、公主宓夭。

士人子弟笔下,诋她“十二楼中尽晓妆,望仙楼上望君王”,又写她“白雪凝琼貌,明珠点绛唇”。

东陵国崇神。在奉神殿操办的祭祀大典上,她越过君王上了第一柱香。

银红色的流仙裙被风掀起裙摆,低眉顺眼之时,祸水之名便已传出了东陵。

“祸水”二字,一来是这位名字听起来不太吉利的公主确有绝色容颜。

二来,是东陵的皇帝宓颐是个少见极了的不近女色的皇帝。他太过勤政,事事亲力亲为。

自他继位后后宫便空置,选妃立后一再拖延,直到今天还有提议大选的折子递上来,然后再被驳回。

他只道:“应以国事为重。”

算起来,身边的女子竟只有她一人。且宓夭已过了及笄之年,他却仍允她居住在宫中。

宓颐这样一向不喜奢靡的君主,特意在宫中建造一座精致华丽的水榭宫殿给她居住。

无论走到哪里,这位公主都是一副声势浩大前呼后拥的场面,一个人的赏赐要比阖宫上下加起来得还要多。

什么新鲜玩意都要先送到她那里看过才赏给旁人。

这种类似豢养的疼爱,不由得令人心生绮念。人们议论纷纷她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本事。得圣上如此宠爱。

各种不堪入耳的编排自酒肆茶楼间不断传出......

但比起民间传的那样肆无忌惮,朝中却无人敢真的做此番猜想。

因为,帝王家最是重利薄情。若宓颐身后的是皇权,宓夭身后的就是世家。

她外祖周家尚且不提,也无人知道那些向来避开权利争夺的世家大族,是怎么甘愿对她俯首的。

比起圣上宓颐,大臣们最惧怕的是宓夭的手段。她冷酷、嗜杀。笑吟吟的念出一个又一个刑法。甚至,亲手执刑。

宓夭并不是被豢养的金丝雀、而是一把催命的夺魂刀。

她私下为宓颐铲平无数顽抗的逆反势力,又从保皇党那里讨得诸多好处,壮益自身。便是在朝堂上,也敢鸩杀重臣,持刃相逼。

传说,她还有一支训练有素的私兵至今未被查出。日日注视着群臣,伺机而动。

知道内情的近臣更是胆寒,因为圣上对公主的疼爱,其实更似捧杀。

他对她极好,却又如同做戏般的让她难堪、甚至渐渐将她推到千夫所指的地步。

公主并非不知晓,却配合他、在上演这出兄妹情深的戏码。若真逼急了,也会反咬一口。

两人一直憋着一股气争斗,几乎是不死不休。

公主像是在有意纵容圣上。而圣上,愈发变本加厉,试探公主的底线。

宫中一直未传出宓夭已定亲的消息,现下却打着先皇遗旨的旗号,筹备她与辅国将军府的婚事。

朝野皆惊、纷纷揣度圣上心思。他意欲何为。

先前圣上打压氏族权贵,打压周家,如今又这般抬举。

且公主已然算是下嫁,他却允她的郎婿担驸马之名,不免去他原来的职守,也不为她另立别府。

民间皆猜测公主失了圣心,这几乎是被摁着脸面往地下摩擦。

两方势力知情的近臣却暗自叹息,圣心这种东西,他们公主从来就没有拥有过、也没有想要过。

两人多半是预备在明面上撕破脸了。他们忧心忡忡,不知最后到底谁会是胜者。

随着裴奉一声嘲讽轻笑,宫中的队伍簇拥着一副仪仗浩浩荡荡的走了出来。

皆然是全副按照礼制的皇帝仪仗,非皇陵祭祀、朝天奉神这样的大事不能启用,此刻却尽数用在了一位公主的婚事。

若是旁的公主,人人还会猜想这位殿下的婚事被如此重视。但若这公主是宓夭......

说不定,是他们的圣上的一个下马威。

裴奉带出来出来的一队人马早已跪倒在地,迎亲的队伍也纷纷高呼着万岁圣安。

周祈渊敛下神色,翻身下马亦是如此。心中再多不满,也要俯首称臣,因礼不可废。

步辇中人以内力将轻纱拂开,立刻有人走上前去搀扶。放眼望去,簇拥在轿辇身后的女婢和内侍,竟比迎亲的仆从还要多。

步辇内有声音传出来,道:“周将军。今日是你大婚之日,不必对孤多礼。”

明明是凉薄、毫无感情的声音,却在话语之下显得有温度。这也是东陵这位皇帝颇得人心的原因。

论及武功,他不比朝中任何一位将军差。先帝尚在世之时他为太子,也有讨伐过邻国得胜的战功。

论及治国、他心有沟壑。脾性更是难得一见的贤明谦逊,礼贤下士。不会端着圣上的架子,与爱臣生出嫌隙。

步辇周围交错着绯色的轻纱,纱帘缀满白玉和玛瑙做成的珠链,看上去喜庆华丽又冷清异常。

这样该避讳的颜色,此时却无人敢提忌讳。只因这是宓颐所吩咐的。自有他的道理。

东陵皇帝宓颐。此刻身着玄色衣袍,玉树龙纹交织。头上带着垂着珠帘的冠冕,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挑。

他睫毛纤长浓密,眸中全然带着让人看不懂的深沉。

轻轻笑道:“周爱卿,平身吧。”

这句爱卿,有些在敲打着周祈渊,君君臣臣,地位犹如天堑无法逾越。

周祈渊觉得,宓颐还真是一如从前、丝毫未变。这人一向是傲慢的,除了所在意之人,不肯赏给旁人半个眼神。

之所以和裴奉亲近,也是因为他们本就是一类人吧。再隐藏起自己真实面容,也无法改变骨子里透出来的。

只可惜,除他之外,竟无人窥见他真实的一面。

周祈渊敛下神色,再看步辇中的女子,她身着红色嫁衣,与他同样的金色鹧鸪纹样。发饰繁琐精致,装饰更是琳琅满目。

两侧的发髻的一对金钗上垂下红色的薄纱。

大红盖头微掩住了她的面容,却难掩她窈窕的身姿和周身散发的高贵气质。

公主宓夭。

他转向她,眼神逐渐变得柔和,似戾气尽消。

却不想宓夭也在注视着周祈渊。在读懂他的神色之后,宓夭隐在盖头后的唇忽然动了,眸光染上点点嘲讽。

表兄,你又怎知,我与你,是同一类人呢?

想写两个特别带感的人设......所以在缓慢的调整。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欢迎养肥我,多交流,捉虫,找我玩~

暂定日更3000,但最近在调整阶段,所有不准确,元旦之后我会爆更一下!

爱你们,感谢你们在看我写的东西[红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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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镜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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