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反应过来的时候是有一点点气的。
你有什么好不高兴的啊!
虽然是我给你添麻烦了,但是这我怎么能预料到我还能这么倒霉啊?
我昨晚要被你耍,今天受足了惊吓,还是个病人,怎么还要照顾你的情绪啊!
虽然心里是这样想的,但冉冉还是小碎步跟上去,不敢啰嗦一句。
冉冉到晨昏线的时间不长,但也是听过那么一点内部新闻的。
什么主美曹付和时蘅的恩怨情仇啦,什么时蘅一人舌战群贱啦……潘莎莎他们把这些战绩当做好玩的事情给她说,她也听过。
真正见到还是她刚留下来的那个星期。
因为要签合同,走流程,人事部的陆贝姐姐让她去楼上一趟。
——那也是唯一一次她上楼了。
陆贝带着她去办公室的路上,她听见了楼上传来的怒气冲冲地呵斥声,当时就没憋住表情有点惊悚。
陆贝习以为常地拍拍她说:“别介意,那是曹贼……啊不,一项目的曹付,主美。”
冉冉的表情囧了一下。
她不能理解,一项目的主美怎么听起来比她老家门口的寡居老太都刁蛮。
或许是她的表情太直白,陆贝也带着点笑音告诉她:“虽然说家丑不好外扬,但这也不是秘密,你总会知道。咱们公司上下只有一个人能气的曹付这幅样子。”
什么高人?彼时冉冉还非常懵,继而当陆贝指了指楼梯让她自己看的时候,心里就生出来丝丝缕缕的好奇心来。
然后她就看到了时蘅双手插兜,神色冷酷不驯地从楼梯上出现了。
……真是一点不意外!
收起思绪,冉冉把自己蜷缩在副驾驶上,又偷偷看了一眼时蘅。
他的手骨节分明的,搭在了方向盘上,右手中指上有一处凸出来厚厚的茧子——这是常年握笔画画留下的,比学生时期的茧要重的多的痕迹。
冉冉忍不住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她一直觉得自己起码占了勤奋一项,可是如今看一眼,好像也不是那么值得拿出来骄傲自满。
比天赋也比不过人家,比勤奋好像也一般。
要说作为下属,好像也不是很得力。
也难怪时蘅被她大年三十打扰了,脸色会和那次从楼梯上下来时候如出一辙。
冉冉脑子里漫天飞舞着不合时宜的思绪,这一路,车上都安静的不像话。
到了医院,时蘅依旧是冷脸看过来,只是这一次,冉冉不用他多说一句,就仿佛立刻洞悉了他的意图。
下车,等人,把衣服拉好,跟着进门诊挂号缴费,抽血做检查——
一整个流程下来,时蘅居然一句话都不用说。
大年三十,海市街上都不堵车了,但是医院还是一样的该如何运转就如何运转。
病魔不会因为大年三十就对病人法外开恩,医生护士就也是一样只能坚守在第一线。
只是多少这样特殊的日子,人人脸上都会多一分笑容,医生也耐心一些。
冉冉看着脸嫩又乖巧,医生就把她当成还没毕业的小孩哄了:“怎么这时候发烧了呀,真不巧。明天都大年初一了,要不还是打个点滴快一点可以回家过年吧?当然啦,想回去吃药观察一下也可以呀。”
打点滴?
十分害怕针头的冉冉顿时摇头摇成拨浪鼓:“吃药!观察观察就行!”
一路都没说话的时蘅这时候终于动作了,他一把按下去冉冉的脑袋,面无表情地对医生表示:“麻烦您给开点滴。”
冉冉被压地趴在桌子上,小声嚎叫:“我不要我坚决不要!不想往身上扎个窟窿!”
时蘅从鼻子里喷出两股气,左手忽地摸上了冉冉的耳垂,扯了一把,扯地两边的耳垂都飞红了。
“我看你这耳洞,打的不是挺开心的。再多几个窟窿也不是不行。大过年的,你不想快点好,我还想早点回家呢!”
是哦。
只有她现在是真的无家可归。
冉冉闷闷不乐地直起腰板,默认了打点滴的选项,只是整个人也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有点蔫吧了。
时蘅又问医生单子上还有没有其他问题。
医生又低头看了看:“问题倒是没什么。估计就是身体太弱了。”
时蘅松了一口气。
倒是冉冉有点疑惑:“咦?不可能啊,我身体一直壮的像头牛。入职体检上一点问题都没有。”
医生又让冉冉伸舌头看了一眼,还把了脉,接着又问:“我看你是有点虚的。最近是不是稍微累到就有点犯困,或者是头晕头疼之类的?”
冉冉仔细想了一下,也不是很确定:“就是早上起来时候,会有点胸闷气短,经常咳嗽。不过上班就还好啦。但是晚上回去之后,睡觉前倒是的确挺累的。”
话音刚落,冉冉就看到医生和时蘅同时皱起了眉头。
医生思索了一下,问:“你是本地人还是……”
“她是租房的外地人。”时蘅替她回答了。
医生又问:“你租的,是什么样的房子啊?老房子吗?”
冉冉不知所措地回复:“是老小区没错,不过里面装修的还不错。全是欧式的家具。之前中介跟我说,这是房东新装修的,还没有人住过,所以便宜我了……”
不等医生说话,时蘅先暴跳如雷了:“你被坑了傻子,那是甲醛房!”
冉冉傻眼了,甲醛房?那又是什么?
医生摸了一下额头,也苦笑起来。
甲醛房导致的小孩生病情况,他们医院也见过好些个了。
海市百分之**十的老房子都在城区,交通便利,租金便宜,只是装修一般很差劲。
就有那些个中间商中介动心思,先从房主手上用低廉的租金收房,然后统一用廉价材料装好,再用更高的价格租给来打工或者上学的不懂装修的年轻人。
为了谋利,材料以次充好不说,刚装完的房子,根本不散味就骗人住进去,谋财又害命。
医生严肃地对冉冉说:“其他都不谈,你原本身体底子应该是还可以,才会最近才开始不舒服。那个房子是万万不能住了,先找朋友家过渡一下吧。再往后,白血病也是可能的。”
冉冉……冉冉简直要被吓尿了!
她现在只想大喊一声,城里人套路真多,然后掘地三尺把当初那个二房东挖出来打死了事!
方才在警察局,面对和大房东的纠葛,即将无家可归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愤怒!
想想这大半年,她辛苦学习加班,却在生活上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
冉冉一改之前的怂样,眼中燃烧起了熊熊烈火。
她伸出胳膊举到了护士面前,视死如归:“劳驾!”
不就是一个点滴么。她要快点好了,才能给自己讨回公道!
点滴的事情就这么顺利的解决了。
时蘅在一旁抱着胳膊靠在墙上,看的是又好笑又心疼。
好笑是这小姑娘怎么转性子这么快,上一秒哭哭啼啼,下一秒又像个亚马逊女战士,满脸都写着顽强的生机。
这让他想起,冉冉见完袁凯那一天,虽然很高兴却断然拒绝他要跟着一起回亿趣的事情。
“这是我的战场诶,怎么好劳烦老大你。”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神明亮,和现在,也有异曲同工之处。
时蘅也软化了态度,转头找护士接了杯热水递给冉冉。
只是递过去时候,又忍不住操心起来,嘴里冒出一连串的抱怨。
“你说你也是,学习的时候脑子不是挺灵光的。怎么其他时候就傻了吧唧的,被人坑了就算了。这么大事情也不知道报警,也不知道给我打电话。非要让我用这种方式知道是吧?”
“要不是你运气好,遇到的是大房东,而不是什么其他心有恶念的人。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站在这?”
好似堵住多时的洪水终于有了一处决堤口一样,抱怨的话出口,时蘅简直停不下来,直接开始了超级加倍模式。
从当初在培训班,冉冉不听他的劝告死犟,结果差点手都坏了,到最近忽然不肯跳槽,还要他来催促。
一桩桩一件件,时蘅说的是越发的顺口起来。
冉冉甚至觉得她似乎隐约听出了一点怨气。
……错觉,肯定是错觉!
眼前是虎着脸的领导,耳边是老太太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的抱怨,冉冉捂着胳膊挂着吊针,真想两眼一黑再晕一次。
终于有个斜对面坐着的,刚打完吊针的大爷插嘴了:“小伙子,你急什么。女朋友还是要慢慢教的,不能一下子罗里吧嗦的当个不讨喜的老妈子呀。”
时蘅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大爷您误会了,这不是我女朋友。”
大爷倒也不生气,乐呵呵地眯眼看了一眼冉冉,了然道:“哦,要么是你侄女是吧?看你也年轻,总不会是你女儿吧。”
时蘅:“…………………………”什么玩意儿???
大爷你老花有点严重吧???
冉冉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了。
大爷被老伴叫走了。
时蘅转头瞪过去笑的花枝乱颤的冉冉:“笑什么笑,你罪加一等!让我在28这个大好年华,忽然成了一个劳心劳力的长辈——啧,说起来既然都是你长辈了,你喜爱此总记得危险关头给我发消息了吧?”
冉冉此刻终于抓住了关键信息。
“等等啊老师。”冉冉一脸懵逼地举起没打吊针的右手。“我明明地时间就给你发消息的。只是我当时神志不清,点到□□了,所以我就发的是□□消息。”
时蘅迟疑了一下,想起来他们的确是加过□□消息的。
只是从冉冉来上班之后,要不用飞讯,要不是钉钉的,或者着急了就直接打电话,他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个古老玩意儿了。
时蘅心里腾升起一点不好的预感,背过身去火速摸出手机点进□□。
果然,属于冉冉那个头像上红着数字。
点进去后,他就看到了自己很久之前做过的孽。
【消息免打扰】
时蘅:“…………………………”
放下手机,强壮镇定地拍拍身上不存在尘土。
时蘅:“网可能不是太好,消息延迟了。”
题外话:好像我的每一本现代女主都会进一次局子?
仿佛我是个法外狂徒爱好者似的(捂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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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自作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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