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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久等

春茗山常年灵气充沛,灵草葳蕤,温顺的灵兽安居此地,生机盎然,山环水绕之间,青葱绿意常在,一派祥和。

百年前,一名丹姓修士历练至此,静心养气,突破瓶颈,修为大增,感遇灵山,见山间春和景明,命此山为春茗山,并在此修建门派,培养了许多为民除害,行侠仗义,流芳千古的清流名修。

春茗山丹家名气日益增长,许多天资优慧的修士都慕名而来,至今,春茗山丹家已是脍炙人口的修真世家,与当今的宋家,白家,吴家,赵家并称修真五大家。

春茗山,无涯阁内。

朗朗书声,在翠竹环绕之间升起,阁内弟子皆着素衣,手持仙门卷轴,于案牍前,认真温习前些时日的功课。

个个精神抖擞,不敢有一丝懈怠。

无他,只因这是千金难求的修仙讲课,世家子弟,仙门望族挤破了头也要为自家小辈们谋一堂,润润耳,开化仙资。

只见授课之人,玉面金冠,朱砂点额,冠带青韧,身形颀长,身着青边白衣,上覆锦绣金云,似云间星宿,若隐若现,低调而不失华贵。

腰间佩青玉古箫一支,乃为一品法器,箐瑛,末尾缚一枚无瑕精巧白玉环,缀一支青白渐色润玉流苏,偶随温润微风,轻曳飘飘。

如玉凝脂,骨节明晰的手,轻轻拾起,白玉瓷杯,启唇微抿,清茶清香爽朗,是春茗山得天独厚的气候所孕育,广为人知的茗茶。

清冷的眸子正细览一纸文书,上有春茗山庄最近的事务清总,事无巨细。

台下一众弟子,是世家各族送来修养心性的世家子弟,课前温习,既能清心平躁,也能巩固学识。

无涯阁附近,宁静清幽,偶有鸟禽走兽暂驻,片刻又飞离。

不肖一刻,阁外竹廊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微风徐徐,偶有心性未定的少年,轻声动一动,松松早已僵酸的双足,偷偷抬眸,瞥见来人是春茗山的小师兄——白楚和。

台上之人,移步阁外,启唇询问,清冽疏离,“何事?”

脚步声停息,来人站定,待冠带飘至双肩,双手相平,轻轻拱手相敬,“逸尘君,凌霄君差人命我来传话,道龙栖谷云溪阁传音:故地,异动,速至。”

白楚和盯着呢地板好一会儿都不见有人回复,抬头一看,方才在眼前的人,不知道何时已经没了踪影。

不知何时,院内起了风,翠竹一簇一簇,相拥起舞,沙沙作响,好似一场接风洗尘的仪式。

天边雨云顺风而至,远处雷声轰鸣,大有一派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引起阁内一整骚动。

白楚和看着一屋子世家子弟,心中无奈一叹,只得接下这个“烂摊子”。

若说春茗山即将迎来一场大雨,那龙栖谷完全是笼罩在阴云之下,宛若地狱,沉闷郁静,了无声息。

百年龙爪槐,郁郁葱葱,是龙栖谷少有的参天大树。

一处茅草亭子下,身着青边素衣的修士,丰神俊朗,衣诀飘飘,眉间素净,与来人眉间有几分神韵相似,却又各有各的俊气。

“兄长,”来人轻唤一声,声音却不似先前清冷,到是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眉间微皱,“是……有什么异动么?”

“松倾,我唤你来是为此事,但你也莫忘了,你允我之事。”被唤做兄长之人,是春茗山当家——丹应霄。

丹松倾默然,只是紧紧盯着眼前的人,静待下文。

不远处幽暗山间,茅草屋边挂着煤油灯,随风摇曳。屋里头时不时传来妇人疼痛难忍的嘶吼。

丹应霄随声而眺,“你放心,我应允你的亦不会反悔。不过你也莫要担心,洛宗主已经亲自带人进去,你我过去也帮不上忙,能做的唯余等待。”

见眼前的人稍稍放松下来,丹应霄便往下接着说,“前些日子,已是临近预产之日,那妇人却违约,只身前往龙栖谷的往生殿,待安排的人发现之时,已昏迷在往生殿后山的溟潭岸边,待会安置后,几日未醒,本应早些时候告知你的,可前几日,你在平京城坐镇夜幽祭祀,踟蹰着要不要给你传信,这妇人便安然无恙,幽幽转醒,几经确认无碍,便未派人告知你,安生几日,今日却突然发作……”

丹松倾听此面上仍是面不改色,恍若事不关己般,漠然置之。

为什么要去那儿呢?是还有什么前尘事未忘却,还是报仇未心满意足,抑或是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再见这曾养育他的土地?

百思不得其解,两人陷入沉寂。

天边阴云密布,电闪雷鸣,狂风不止,是这片土地的接风仪式么?

无人可答,只道解铃还须系铃人。

抬头一见,百年龙槐在狂风中,岿然不动。

那时也是这样的龙槐,龙栖谷遍地可见,只一颗便有百年岁命。

那天的光景却不似今天,狂风大作,令人心神不宁,反而是万里晴空,一派祥和。

满山龙柏龙槐葱郁盎然,灵兽行于林间,偶尔惊起一树灵鸟,展翅扑腾,生机勃勃。

正是那样的时节,初次相见,树下白衣少年,一颦一笑,深深镌刻在丹松倾的心底。

只一眼,便无法忘却。

天边一声惊雷,一滴雨水顺着树枝低落到丹松倾面上,将他从回忆中拉回。

冷冰冰的,同他过的这几年无异。

至如今,只道一声,久等。

远处茅草屋传来一声惊叫便没了声。

兄弟二人赶到屋内,血腥味铺面而来,只见地面地上画着不知名的血阵。

妇人已然歇息,只见一女子掀开内室门帘,怀中抱着一枚龙蛋。

此人身着玄紫银纹,束骨冠,上嵌罕见红玉,耳间悬着朱红玉,似天山涧滴珠,浑然天成,伴着些许光泽,衬得佩戴之人,双颊如粉玉雕琢。

“洛宗主,有劳。”言毕,丹应霄便上前接过襁褓。

“一切顺利,余下需要注意的事由已经命人书写,待会便能交到丹宗主门徒手中。”话音渐落,凤眸已然瞧上门口伫立已久之人,唇边不禁缀上一抹浅笑。

“松倾,”丹应霄转身,示意门口之人靠近,“来,抱抱,不必如此小心,听闻龙蛋壳坚如磐石。”

丹松倾听罢,接过襁褓,脸上虽然还是冷淡,却不似之前生人勿近,多了几分柔和。

怀中是他牺牲颇多才得来之物,只这一瞬,从前往后所有的苦难,他也甘之如饴。

“松倾,你与程峰先回春茗山,我与洛宗主商量一下后事便回。”说罢,便伸出一只手,请人借一步说话。

丹松倾抱着龙蛋,微微倾身,“多谢。”

目送人归去,余下两人便没了顾及,说起了密语。

“洛宗主愿出手相助,在下再替家弟表示万分感谢。”

“不用,丹宗主出手阔绰,实属在下难以言拒,但愿丹宗主亦不要忘记应允葛辞之事,如若违约,在下定不负性命,也要夺回……”

“洛宗主不必担心,家弟定然能做到,双方有益之事,必然会长久,洛宗主只得放心便是。”丹应霄出言打断。

洛葛辞一声轻笑,“但愿丹宗主一番良苦用心,受用之人能知晓到呢。”

“知晓与否,又如何,只要我所做,达到了我的目的即可,其他的只看天意。时至今日,在下才堪堪看清洛宗主的良苦用心呢,”丹应霄稍稍转身,直视着身前的人,扬起笑容,“族中事务繁忙,洛宗主应好生休养才是。”

两人相视一笑。

天边阴云一线异色,金光乍现,暗流涌动,似迎来一线转机。

两个为自家老弟付诸良苦用心的人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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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久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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