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犹如猛浪掀翻了内心的平静,又像是封存已久的旧盒子被缓缓撬开。
几声枪声后便从空中传来痛苦的嚎叫,好在那几枪都打在了怪物身上。庞大的前翼被打出几个血窟窿,深绿色的血液源源不断冒出,后翼收缩向下俯冲。与此同时被爪子紧紧抓住的两人被松开,两个身躯就这样从离地面30多米的空中坠落。
这片雪域深,更何况他们不敢确认哪个是虚的那块是实的。正常来说,人从30m的空中坠落是必死无疑的,若是地面是雪层不死也得残。程郁桉抬头看着极速坠落的两人,她咬牙甩了几下因幸运盲枪后坐力而酸痛的手,再次将右手放置在身前三指伸展并拢两指蜷缩,深吸一口气紧闭双眼。
冷汗早已打湿背部,只剩下寒风的一阵刺骨。
叶言之奋力跑向他们的降落处可奈何身体有限只能接住一个,况且一个还不一定会不会成功。年龄最小的池枳根本承受不住这股猛烈的作用力,作为有意识的三人中的唯一男性,这件事情终究落在了他身上。
眼看两人离地面只有17m——
……
葵莉斯不知道周围都发生了什么,她只觉得胃里翻山倒海,全身上下都冷,眼前眩晕阵阵发昏。
在自己与邬境同处于雪龙卷的时候那怪物几乎零帧起手的扑了过来,还好因为自己反应迅速把对方拽过来才躲过一张地府永日遨游卷。可就因为拽过来过于凶猛这人再次陷入昏迷,而怪物的强大攻击的1/3压在了她身上。邬境已经昏睡一次了,这次如果昏睡的时间稍微长一点都会出现生命危险…
葵莉斯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低头晃了晃紧闭双眼的人:
“喀喀…醒醒…喀”她哑着声,恐惧感漫过心头。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害怕,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也被这场血水冲刷的一干二净。怀里的人安安静静紧闭双眼,头微垂着。
他们挺不了多久的…
葵莉斯深知这点想站起身拖着人离开,结果这怪物扇动翅膀身旁龙卷汇成大龙卷,他们也随之被卷入其中。
-妈的…这傻逼玩意出老千…!
葵莉斯无力的暗骂一声,还没缓过来就阵阵头晕目眩…
……
突然一个黑影从空中闪过,残影还带着点血红。那个身影在空中将葵莉斯接住又瞬间闪到地面上,因为动作过于迅速导致重心不稳带着人在雪堆里翻滚了好几圈。
与此同时叶言之接触邬境的一瞬间主动向斜下方移动,同时弯曲膝盖、髋关节,身体顺势下蹲或后倾。并优先用手臂托住对方的腰部和腋下,接触后手臂保持微屈,随身体下沉自然缓冲。接住人后带着邬境一起向雪堆倾倒,利用身体滚动进一步分散冲击力,才稳稳安全的接住了他。
雪堆里滚动的两人最终撞在岩石壁上后背,发出闷响后才缓缓停下。
叶言之费力抬头朝雪雾与池枳异口同声喊道:
“程郁桉——!!”
葵莉斯觉得耳鸣中传来了一声闷响,随后被一双有力但比自己还有冰冷的手紧紧护住了后脑勺,虽然那双手很凉在剧烈颤抖但却把她护的很好。
恍惚间好像又闻到了在齐大宿舍里的那股栀子香…她很想睁眼看看眼前人,可却因为眼皮沉重视线模糊而无能为力。
-是你吗…
葵莉斯在黑暗中喃喃自语,仰望着微波粼粼的湖面,自己好像沉入了湖底。冰冷刺入神经,摧残着为数不多的意识。
她好累,什么也听不清也看不见。她费力的抬起手想抓向湖面的水藻,可又无能的蜷缩手指。
-他们…还好吗?那个怪物有没有被打败…?
她好像没有心思想这些了,困意冲击大脑,寒意布满全身。唯有耳旁传来的那为数不多的热气——
-好冷啊…气温又降低了吗?这里比东北还冷,我要死//了吗?
可能吧。
可一切好像也不重要了…
叶言之瞳孔猛缩看向雪堆里纠缠的两个身影——程郁桉脸上苍白无比毫无生气,血水早已干涸在衣领上留下了痕迹。发紫的手紧紧护着葵莉斯的后脑勺,怀中人的衣服上只是多了些雪点,其他地方几乎看不出来是新伤口。她就安安静静的躺在程郁桉怀里,眼睛闭合。
眼睛闭上的时间越久,表达出的信息就越危险。可他的嗓子已经哑了,泪水糊在眼睛上朦胧的像是脏了的镜子。他紧紧咬住下唇,冷湿的触觉打湿了干涩发疼的眼框。
不远处的池枳不可置信的挪步,跌跌撞撞的来到他们身边。雪夜幽灵也因为程郁桉的子弹射中而倒在雪堆中,安安静静的看起来像是一件艺术品。
她低头蹲下身查看邬境的伤势,外伤不多最严重的也只是手臂的中度擦伤,但不知道内脏有没有受损。看着紧闭双眼的邬境,她仿佛又回到了那年的雨夜。
……
“妈的!臭//婊//子!!”父亲的暴怒声从客厅传来,与此同时参杂着杯子碗筷杂碎的杂音以及外面的雷鸣。随后就是拳打肉,啪啪的清脆。
小池枳紧紧抱着受怕颤抖的小猫,她将身子蜷缩在黑暗的角落眼睁睁看着平时温柔可亲的母亲被父亲按在地上毒打。每一拳下来时带着轻微的呜咽,但很快被暴雨拍打在窗户的声音淹没了。
她咽了咽口水低下头对上那双蓝色的猫眼,发颤的小声开口:
“辞芙…妈妈会被打死吗……”
弱小无助的童音在黑暗里飘荡,小猫安抚的蹭了蹭自己的小主人。小池枳紧紧抱住了辞芙,身体颤抖泪水打湿了眼眶一滴滴掉落在地上。
…
客厅的打骂声继续,男人将茶几上的酒瓶高高举起砸在了地上女人的头部,很快玻璃破碎,细小的玻璃渣散了一地,酒水也流了一地。
“说!!是不是外面有男人!?那个男的是谁?!”
“我…我没有…求求你…别……啊!”
“还不承认是吧!?啊!?你知道我为这个家多努力吗!?有想过我吗!?”
玻璃渣像是扎进了小池枳的心中让自己难以呼吸,酒水的水渍中倒映着那个恶魔般的面容…
狰狞,愤怒…
…
男人似乎觉得无趣,喘息片刻走向黑暗把蜷缩着的小池枳拉了出来。辞芙见男人把小主人拉走,在身旁喵喵奋力叫着,用爪子勾住他的裤腿虎牙咬向脚裸。
“操!!死猫还敢咬老子——!去你妈的!”他一脚将小猫踹走,手松开了小池枳的衣领,转头走向撞在鞋柜角处瑟瑟发抖的小猫。
小池枳跌跌撞撞爬起来紧紧抓住男人砸向小猫的拳头,拼命摇头颤抖着求饶:
“爸…爸爸…不要伤害辞芙…”
可换来的不是放软的语气而是响亮的巴掌。
啪!!
瞳孔猛颤,耳旁耳鸣不断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就起衣领,那狰狞的面容让她觉得窒息,父亲眼底的猩红在眸子中深刻无比。
“死崽子,你跟你妈一样恶心!!”他颤抖着手指向蜷缩在鞋柜角前的小猫,开口质问:
“这猫的名字,辞芙…哈哈哈!起的真他妈好!告辞父亲是吧?这么觉得我见不得人??这么讨厌我?!!”
轰隆——!!
雷鸣打响,在暗夜中闪过光,照进狼狈的屋内闪过面前狰狞的面目之上。
母亲突然爬起来,跌跌撞撞的瘸着腿跑过来将池枳拥入怀中。小池枳的耳旁除了翁鸣就是叫骂,脏话紧接着一个又一个…
“池郑荣!不…不要…伤害孩子…有什么事…冲,冲我来”
“臭/婊/子你还敢来!?”
…
小池枳紧闭双眼只觉得自己被一双有力的手紧紧护着,热气喷在耳旁,对方一切疼痛都化为一个个呜咽与闷响。似乎在强忍疼痛,她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只觉得雨势好像也弱了许多。
男人打累了气喘吁吁的踢了一脚地上抱着孩子的女人,嘴里不知道骂了什么便摔门进了卧室。
等她再次睁眼就是母亲精疲力尽的擦掉自己眼角挂着的泪珠,轻叹了口气便缓慢闭上了眼。
“妈妈累了…小池。让妈妈睡一会吧…”
-妈妈…
…
后来她爬向辞芙,结果发现猫也闭上了双眼。她试着呼唤却无济于事,只是看着原本白净净的白毛蓝眼小猫此刻却闭上了双眼毫无回应。
“辞芙?辞芙…!”
没有反应。
她强忍着泪水低头看去发现小猫的腹部插入了个很锋利的美工刀——这是她打算做手工的刀。
盯着刀下被血水浸湿的毛发,颤抖着伸出手将刀片拔出。随后就是映入眼帘的腹腔…
猫/肠在腹腔内安稳待着,皱壁上被深深捅出来了个缝,血液布满掌心。
突然胃酸涌入喉咙,小池枳连忙跑去厕所,蹲在马桶前呕吐不止。
外面的雨滴轻飘飘的,血腥弥漫在客厅混入酒水和霉味充斥着她整个童年。
…
池枳颤抖着声音,轻声呼唤:
“邬境…?”
毫无回应。
更当年一模一样——沉寂的回应,血腥充斥鼻腔。
叶言之看着发抖的池枳觉得对方可能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他轻轻将手放在前者肩头拍了拍。在池枳如梦初醒抬头看去时突然怪物不知何时醒的,迅速冲了过来!
眼前人一瞬间被一股腐臭味带走,一闪而过。血腥刺入冻僵的鼻腔直至灵魂深处,风拂过发丝时都带着凄惨。
噗——!!
一声叶言之浑身是血的仰头吐出血水,浸染了雪白的地面。血水像是带刺的玫瑰呈现暗红色,深深扎在这片苍茫之中。
格外刺眼……
池枳猛的站起身,瞳孔猛缩双手捂嘴,嗓子中也只有呜咽声。看到的每一个场景都像是故障的屏幕一样,密密麻麻昏昏暗暗。心口像是被丢入冰窖一样。
在不知不觉中扑倒叶言之的雪夜幽灵缓缓起身,转身朝池枳飞奔过去!
突然鼻尖萦绕那股栀子香,让她有些恍惚。一个闪现池枳迅速落入比自己还要宽大的怀抱当中,被扣住脑袋眼前黑漆漆的。
随后就是个十分虚弱的闷哼,池枳的瞳孔猛的收缩。与暴雨当夜的声音重合,呼吸急促。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带动着在雪堆里翻滚了好几圈,在停下来的时候她缓慢睁开眼睛。
身上的人似乎也撑起来了身子,恰好自己也撞进了那个灰蒙蒙的眼睛。她清楚的看见了那脸色苍白上面布满血痕脏兮兮的脸颊,她抬手颤抖的抚去雪花:
“小,小桉姐……”
话落眼前人突然翻身趴在地上剧烈咳嗽,随着咳嗽的动作地面上多了块血渍。以与叶言之同样的形式绽放在了雪堆之上——
这一期有点…咳咳,不要打我[化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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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Chapter24 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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