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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终章

有灯火自洞内而出,很快便将洞口方圆之地照亮,白日里跟丢了的江照和博鹰不知何时立于洞门口,神情严肃又警惕。

藏身于丛林之中的张舟和苏九娘露出半个脑袋目不转睛盯着前方的动静,片刻后又密密麻麻的脚步声从侧方传来,苏九娘忙将张舟的脑袋摁下去。

那脚步声不一会儿便停了,有清朗男声传来……

“贵客远道而来,不若先歇歇,稍后再去验货。”

“不必!”

后者声音粗犷,张舟笃定道:“是巴图尔。”

苏九娘先是一惊,随后了然,尝试着分析:“江照的舅舅之前想了一出损招,想趁你不在京而杀人灭口,再嫁祸给巴图尔,巴图尔知道后很生气,有要断了合作的念头。但江至海不想那批货物砸在自己手里,便派出自己的亲儿子在这荒郊野外与巴图尔再次交易,看来他还是不想断了这条财路。”

话音刚落,只见江照面色隐泛不悦,却还是极力忍耐,劝说道:“铸造兵器之地燃有火炉,内里燥热无比,还是在旁设一茶棚,待兵器铸造完成,贵客再去验货吧。”

见江照如此执着,巴图尔不禁生了疑心,“江少主,这里头不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江照冷笑,随即别开身,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巴图尔有些得意,路过江照身旁时竟递了个挑衅的眼神过去,看得搏鹰险些拔刀,被江照眼疾手快地摁住了。

搏鹰小声道:“小郎君,他如此目中无人,我们还真要他说什么便做什么吗?”

“不就是让他进去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他要看那便看吧,只要这批货物能够交出去,我便算完成了阿爹交代的任务。”

他不想得罪一个嗜杀的外族,也不想做父亲口中的无用之人,等这件事了,他便走阿娘当初想要他走的路,这样才能避免成为父亲手中一把随时可以丢出去冒险的刀。

越往里走,越是燥热难耐,巴图尔脸上已经开始淌汗,抬手擦了许多次,终于忍不住了。

他看了眼洞中烧得正旺的炉子和光着臂膀,正勤恳劳作的匠人们,挥挥手道:“罢了,出去等吧。”

“好啊。”江照靠着洞壁,漫不经心让出一条出去的路。

方走片刻,行在前方的巴图尔突然停下,江照示意搏鹰上前去看看。

搏鹰拨开巴图尔带的侍从,还没来得及看个仔细,只见一只火把从空而来,端端掉在人群之中。

尚未搞清楚状况,只听见巴图尔大声呼唤:“有奸细。”

一时间拔刀声此起彼伏,阵脚自乱。

见自己已然暴露,苏九娘干脆脱下那身从洞口护卫身上拔下的衣服,以真面目示人。

江照从人群中穿过,站在护卫当中,看着那张熟悉到化成灰都认识的脸,一时间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他目光游转,落在苏九娘身旁的另一人身上,突然自嘲地笑了一声,说道:“父亲自诩哑雀探听消息乃是一流,却连个大活人都找不到。”

苏九娘亮刀,对准江照:“你以为你们只手遮天?”

江照摇头,缓缓往后退去,“不,我从来没有认为我们可以只手遮天。”

巴图尔见他有逃离之意,当即伸手抓住他,怒斥道:“这些人是你引来的?你胆敢给我做局。”

搏鹰挥刀,巴图尔当即收手,两方的护卫自此打了起来,搏鹰趁乱将江照给带走。

苏九娘拖着张舟追了上去。

见身后人穷追不舍,江照一边气喘吁吁向前,一边对身后人道:“苏小娘子,不如我们做个交易,今日你放我一马,来日你想让我为你做什么都可以。”

“你放屁,你这样的人,说的话最不可信。”

见苏九娘并不上套,且自己的人应当还在与巴图尔的人纠缠,江照突然有一种心如死灰的感觉。

他想,自己不会就要折在这里了吧……

“小郎君,要往哪里去啊?”

江照突然停下脚步,见前方有一盏灯火正在向着他移动,他紧紧把住搏鹰的臂膀,必要时好将他挡在自己身前。

那灯火愈发近了,江照的心很慌,前有狼后有虎,他真是后悔当初把所有死士借给舅舅,否者今日就不会是这般处境。

哐当——

火把跌地,火苗险些熄灭,却又顽强地活了过来,就在火苗上蹿之际,苏九娘唤出一声:“师傅。”

林下泉歪头,冲着苏九娘笑了笑,“怎么样,徒弟,师傅这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用得可还好?”

苏九娘伸出大拇指,“那可用得是极好的。”

见这二人竟还有闲暇玩笑,江照夺过搏鹰手中的刀,指着林下泉道:“刀疤脸,你以为你很聪明吗?我们的人很快就会来了。”

林下泉蹙眉,摸了摸脸上的那道疤痕,说道:“我的这道疤,你知道是怎么来的吗?”

他步步紧逼,咬牙道:“是你那当兵部尚书的爹当年栽赃嫁祸给我,我为了苟活,自划一刀留下来的。”

苏九娘亦上前一步,“我以为那名叫红雀的女子,喜欢的应当是一位翩翩君子,却不曾想是你这样一位视人命如草芥的卑鄙小人。”

提及红雀,江照忽然大笑,连拿刀的手都渐渐放松下去,“她?不过一个卑贱死士罢了,要不是我,她早死了,她也配让我喜欢?”

苏九娘:“你真是个疯子。”

江照站直身子,靠着洞壁说道:“是啊,我就是个疯子,可身处京师的人,又有几个是正常的,清白的,对吗?张少卿。”

他看向张舟,张舟的眼神很复杂,比往昔多了一些东西,他把那些东西叫做仇恨。

仇恨于他来说,向来都是个好东西。

“张少卿,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看到我就想起了你惨死的老师和师母啊?”

苏九娘身子登时紧绷,看向张舟,只见张舟双眸怒火中烧,杀意倾泻。

“你闭嘴。”她抬刀指向江照,若无律法约束,她真想缝了这个疯子的嘴。

少顷,她抬刀的手被渐渐按下,只见一道颀长又消瘦的身影从她身旁缓慢越过,然后停下。

她听到他无比冷静的声音响起:“你的罪,自有大殷的律法来定。”

话音落,林下泉扛刀上前,江照挥刀乱砍一番,林下泉不耐地拔刀打掉,然后将刀架在他脖子上,“都这样了,还反抗个什么鸟劲儿。”

这话刚说出口,他看了眼江照,补了一句:“你不就是个养鸟的么。”

江照似乎还沉浸在有人相救的幻想当中,嘴里头喃喃念着:“不可能,不可能,我们的人就要来了,你们逃不掉的。”

林下泉瞪他一眼,毫不客气地扯着他的耳朵说道:“你们的人来不了了,我们的人已经来了。”

原来,何城从城外回来后便找到了他,将张舟和苏九娘的情况一一告知,他本想当夜便动身去找他们,谁知夜里又来了个客人,那人告诉他,想让张舟和苏九娘真正脱险,便联合大理寺,来个瓮中捉鳖。

张舟问他:“那人是谁?”

林下泉摇头,“不知道,大晚上还蒙个面,想来是不能轻易露脸的身份。”

巴图尔受伤逃走,回到部族后日子也不好过,那些被关押在洞中铸造兵器的铁匠们得救,都欢呼说他们三人是观世音菩萨。

张舟看到那一张张黝黑,又淌着热汗的脸颊,忽然眼酸抬头。

如今江至海私铸兵器,与突厥人巴图尔进行交易的证据确凿,一切都要真相大白,他可以还许多人一个清白,却再也救不回他的老师和师母。

大殷三十六年,夏日的蝉鸣吵得人睡不着觉,江至海坐在江府的正堂上,像是在等着什么。

不多时,张舟带着一行人来了,见到有些沧桑的江至海,忽然问他:“你在做那些事情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有今日之后果?”

江至海端起茶碗,拨了拨茶盖,一口已经凉透的茶水如腹,他说:“有些**一旦生了,就由不得你走回头路了。”

“当年常青宫翻修,有一位苏姓的木材商人,被你的人安上一个偷换木材的罪名,被抓住后以死谢罪,你还记得吗?”

江至海抬头,“张少卿为何对这样一桩不起眼的陈年旧案如此感兴趣?”

“因为这事关我的一位故人。”

“哦,是吗?那我要对你的那位故人说一声对不起了。”

藏在官差中的苏九娘闻言,落下一滴泪来,六年了,这桩根本不配被记录在册的冤案终于澄清了。

她双手合十,抬头望天,阿爹和阿娘在天之灵终于可以瞑目了,明年的清明,她可以不用偷偷摸摸来看望她们了。

入秋后,江至海和江照被定罪,父子的罪行最终牵连一家老小,柳芳然和江婉被流放岭南,林陌辞别苏九娘和林下泉,他要陪着阿婉去那偏远之地。

秋末,大殷和突厥终于还是开战了,林下泉终于得偿所愿,一战鸿鹄之志,参了军去打突厥了。

冬初,前方传来战报,大殷军粮草枯竭,朝廷运送的粮草被突厥人抢走,苏九娘集结了一帮江湖义士筹粮,护送粮草前往战地。

她走的那天天阴沉沉的,冷风刮在脸上割裂般疼痛,张舟知道,今冬的第一场雪要来了。

长安的雪下了又停,停了几日又开始下,张舟裹着氅衣坐在窗前,看着庭院被白雪覆盖,一株红梅正冒着红蕊,煞是好看。

安六端着一碗姜汤,看着书房的窗子大大敞开,当即放下汤,上前将窗户给关上。

“郎君,都说了好几次了,你身子还没好,不能见风的。”

张舟接过姜汤,舀一勺又放下,放下了又舀起一勺,喃喃说道:“不知道她有没有姜汤可以喝。”

“哎呀,苏小娘子那么聪明,肯定不会让自己饿着冷着的,你还是先照顾好自己吧,别她还没回来,你自己倒先倒下了。”

张舟忽然想起什么,放下汤碗,问安六:“现下是什么时辰?”

“快申时末了。”

张舟立刻起身,身上的氅衣滑落。

安六见他出了屋子,拾起地上的大氅追了上去,“郎君,天寒地冻的,你又要去城门处守着吗?”

苏九娘是冬初离开长安的,张舟等到了冬末。

城门处的风更大,安六把衣服给他披上,埋怨道:“苏娘子的身子骨可比你硬朗,你就这么站着吧。”

张舟微微一笑,说道:“我不等她,怎么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回来。”

天渐渐擦黑,一片雪花从空坠落,端端落在张舟的眉心,他伸手揩去,抬头一看,冬末的最后一场雪来了。

“张舟。”

雪花洋洋洒洒落下,张舟闻声看去,城门处一匹红鬃马背上,坐着一位女子,正笑着向他招手。

三十六年冬末,在最后一场雪降落时,他等到了她。

(正文完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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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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