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城,嘉园路。
深黑的夜色被月亮投射下一道清冷的弧光,弧光边缘被道路两旁的金属栏杆反射得凛冽又冰凉。
川流不息的主道中间分支出一条略显狭窄的街道,如树杈一般倾斜着延伸,越往后越透着幽深的寂静。
最近松城的气候仿佛一秒入冬,明明前些天还能穿件短袖就在大街上晃荡,这两天却连穿上外套都觉得冷。
连带着天色也黑得过早。
街道第八根电线杆旁,厚重的木门将里外彻底分割成静谧与喧闹的两个世界。
C.H.酒吧内的人算不上很多,但却不减热闹,来往之间各类声线交错,四处巡游的灯光落在人群之中,照射出一片斑斓色彩。
吧台前。
方疏净轻啜一口手边的鸡尾酒,尔后单手撑住下颌,细长的眼尾含笑:“红石榴糖浆是不是放多了?”
对面的调酒师“啊”了一声,眉眼间染上点无措,连连道歉:“对不起,镜子姐,我——”
“哎呀,镜子!你别那么严格嘛。”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打断调酒师的话。
紧接着,只听高跟鞋“哒哒哒”几声,一个娉婷的身影毫不客气地坐到了方疏净旁边,手包往吧台上一放,“又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味觉灵敏得过分。”
“我也没想过追究啊,”方疏净对来人毫不意外,两条腿交叠在一起,坐直身子,“开个玩笑而已,实习生做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不错了。喝点什么?”
周怀雅看了眼方疏净手边的杯子,“就你这个吧,新加坡司令?”
方疏净点点头,:“行。”
转头吩咐完,她才又端起杯子啜了口酒,慢悠悠道:“你可真够晚。”
“临时有事耽搁了,”周怀雅嘿嘿两声掩饰尴尬,试图转移话题,“你今晚怎么有空约我出来?不是听说有家宴吗?”
方疏净懒洋洋地翘唇:“溜了。”
“溜???”周怀雅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你老公是主角诶,他你敢溜?你也知道你们家那二表妹三表妹四表姐六表姨都对他有意思想勾搭他……你还敢放他一个人……?”
方疏净笑得一脸无所谓,“都说了,形式婚姻,各过各的,只要不出事,随他怎么玩。”
“可……”
“再说,”方疏净唇角笑意未减,晃着杯子,冰块与玻璃叮当作响,“他看得上吗?”
周怀雅闭上嘴,想了想后,认同地点头:“……也是。”
抛开别的不谈,方疏净这张脸是一等一的漂亮。
说得夸张一点,整个松城难得找到比她还漂亮的一张脸,一双眼睛妖得像狐狸,偏偏明艳得不可方物,美得高高在上。
就算置身这样的场合,一袭红裙伴身,也不会沾染半分风尘感。
和方家那群歪瓜裂枣不能比。
她只消坐在这里,就能成为人群的焦点。
比如现在——
周怀雅侧身观察了几秒周围,一眼过去就能捕捉到好几个人在蠢蠢欲动。
其中不乏外貌出众的年轻男生。
这让周怀雅彻底释然,举起酒杯和方疏净碰了碰,她扬着声道:“要是容慎川敢找别的女人,你也可以多找几个小鲜肉,就算是丧偶式婚姻,咱也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对不对?”
方疏净赞同地颔首,忽然感觉到脊背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凉意。
像是有所感应,她下意识地回头看去——
一切如常。
“……”
方疏净柳眉微皱,抓起一旁的外套披上。
可能只是空调温度低了些。
-
没过多久,酒杯见底,周怀雅脸上浮现微醺之色。
“我去趟洗手间,等我回来啊,”她起身跺跺脚,又凑到方疏净耳边压低声音,“顺便去问问那个小哥哥的联系方式——”
“行,注意安全。”方疏净捏着空杯,指了指卫生间的位置,“别走错门。”
“放心,你的地盘,我怎么会走错呢?”
周怀雅冲她抛了个媚眼,转身脚步轻快地离开。
……
没了周怀雅在旁边,四周原本就虎视眈眈的各路男性,目光更加肆意地落在了方疏净身上。
有几个胆子大的率先上前,有人拐弯抹角地暗示,有人单刀直入地明示,都被方疏净直截了当地拒绝,从而折戟而归。
这些人实在没什么礼貌,方疏净被问得烦了,索性冷着一张脸,低头开始玩手机。
明晃晃的拒绝摆在眼前,却耐不住一些人的死皮赖脸。
“哎,美女,都是出来玩的,别那么端着,交个朋友又不会怎么样,你说是吧?”
青年一身名牌,模样流里流气,毫不客气地坐到周怀雅空出的座位上,妄图再凑过去一点,“美女,你叫什么,还单身吧?”
方疏净一个眼刀过去,不着痕迹地与青年隔开距离,抬手亮出自己无名指的钻戒:“已经结婚了。”
青年一怔,旋即笑出声来:“这戒指是假的吧?美女,你这样哪儿像是结了婚的啊?”
一口一个轻浮的“美女”,方疏净听得反胃。
不欲与对方争辩,她起身,准备换个地方。
青年见状仍不依不饶,抬手想拦住方疏净的去路。
却在此时,手腕被一股力道紧紧捏住。
“嘶——”青年吃痛,爆了句粗口,抬眼怒视来人:“你特么谁啊?!”
“她确实已经结婚了。”
熟悉的淡漠声线入耳,方疏净一怔,背脊猛地绷直。
抬头往声源处望去,映入眼中的是一双深邃的眸瞳。
一瞬间——
目光交汇。
男人的眼神冷淡又平静,越过喧闹停在她身上。
似温润的玉,分明毫无攻击性,却有渗入骨子里的凉。
大脑一秒当机,方疏净张张嘴,定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是容慎川——
他怎么来了?
青年被容慎川捉住手腕,挣扎几下没挣开,气急攻心之下,语气越发叫嚣起来:“她结没结婚关你屁事啊,你凭什么抓着我?”
容慎川松开手,神情依旧平淡从容。
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他的身上。
他置若罔闻,微抬手腕,慢条斯理整了整袖口。
头顶光束打在无名指的钻戒上,反射出耀眼夺目的光线。
也越发衬得男人的指节线条性感分明。
“凭我是她丈夫。”
哗——
周围吸气声此起彼伏,一片哗然。
无视青年发白的脸色,容慎川缓步上前,帮方疏净整理好稍显凌乱的领口。
“夫人,该回家了。”
“可……”方疏净终于找回了属于自己的声音,小声说:“我朋友她……”
“我会派人把周小姐安全送回家。”容慎川不容拒绝地牵住方疏净的手腕,略一弯腰,附在她耳边:“走吧。”
明明是对于两人而言都显得过分亲昵的动作,主导者却游刃有余得仿佛早已习惯。
淡淡的气息落在耳垂,方疏净无所适从地动了动手腕,又听容慎川继续道:“回去算账。”
方疏净:“……”
完蛋。
-
回家路上,方疏净乖乖坐在车后座的角落,与另一边的容慎川拉开很长一段距离。
夜幕与霓虹灯织成幕布,细细密密笼罩在整个城市上空。
汽车行驶时,外面的风景急速倒退,方疏净盯着窗外发呆,有时甚至觉得灯光也蔓延成了一条条闪烁的细线。
窗玻璃合着漆黑的夜色,映出车内的情景。
另一侧车窗边,容慎川双腿交叠,略显放松地靠在座椅靠背上。
岿然不动,似乎闭着眼在小憩。
很累吗?
方疏净透过车窗的反光,暗自猜测。
等了几分钟,没见对方有动静,她于是放下心来,扭头更加放肆地去观察。
车内灯光昏暗,勾勒出男人锋利的下颌线。
即使双眸微阖,眉宇间含着淡淡倦色,与生俱来的上位者气质仍让人忍不住心颤。
方疏净坐近了点,没吭声,继续打量。
这张脸她从小看到大,熟悉到连他眉间藏着的一颗小痣,耳垂中间的一道疤痕都如数家珍。
不知道是不是结婚三年聚少离多的缘故,此刻她再仔细看一遍,竟仍会暗自惊艳。
光凭这张脸,松城哪家名媛看了不上赶着倒贴。
奈何这人自小就是一副闷葫芦样,性格板正又无聊,竟生生沦落到与她家凑合着联姻的地步。
念此,方疏净小幅度叹了口气。
可惜浪费了这一副好皮囊。
注意到容慎川领口似乎有些皱起,方疏净强迫症一上头,抬手打算帮他理好。
没想到,手举到一半,容慎川忽然睁开了眼。
……
“……啊。”
方疏净手臂一顿,不上不下地悬在半空,心头一虚。
为掩饰尴尬,她停滞两秒,转而拍拍容慎川的肩膀,欲盖弥彰:“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容慎川没说话,深黑的瞳眸里情绪不明,薄唇冷冷抿成一线。
方疏净十分自觉地收回手。
紧接着,她就被男人大力扣住后脑勺,按进了怀里。
骤然间失去平衡,方疏净忍不住惊呼一声,又感觉到容慎川的手丝毫不费力气地伸进她的外套里,带着薄茧的指腹缓慢地在她的锁骨处游移。
明明指尖是微凉的温度,方疏净在此时却只觉烫得惊人。
结婚三年来他们鲜有如此暧昧的时刻,不曾想这人做起来却熟练地过了头。
方疏净胸口莫名地有些发闷,不悦地想要推开容慎川:“你干什么,说好的不能……”
话音在闻到自男人身上传来的浅淡酒气时,戛然而止。
她怔了怔,捏紧容慎川胸口的衣料,试探着问:“容慎川,你喝醉了?”
开文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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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成年人不能饮酒哦。
等成年了,我请你们喝。
-
下本开《余烬燎原》,有兴趣的可以去收藏一下。
文案:
梁枝一直都知道,秦瞿娶她,不过是为了反抗家族的安排。
她即使如愿以偿成了人人羡艳的秦太太,也永远无法走进他的心。
所以她小心地藏匿长达七年的暗恋,低眉顺眼扮演好“挡箭牌”的角色,没有半句怨言。
她还知道,秦瞿心中有个白月光。
白月光归来之日,便是她乖乖让出秦太太位置之时。
所以,在听闻白月光回来的消息后,梁枝决定先提出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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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枝把戒指寄回去的那天,秦瞿以为她在闹脾气,只一笑置之,甚至连眼神都未曾停留半分。
毕竟服软的那个人,从来都是她。
那时的他从没想过,在未来三年里的每一个深夜,他都会为自己那天的做法后悔到辗转反侧,红着眼几欲拧碎心肝。
更没想过,那个曾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姑娘,在不爱他以后,竟会如此决绝。
任他如何求她,她连头都不愿回。
-
后来。
没人会想到,素来最为随性散漫的秦三少,竟会冒着风雪,在一座小木屋前等上一夜。
雪落满他的肩头,也恍然不觉。
屋里炉火烧得正旺,映在玻璃窗上。
窗边女人未曾看他一眼,抬手撩发时,无名指上的钻戒反射着刺目的光。
秦瞿扯了扯唇角,不肯离开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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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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