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西斜，窗外的操场上同学们挥洒着汗水，嘻哈吵闹的声响不绝于耳。
曲行折是最好看的那一个，于是他决定委婉一次。
“如果我答应做你的男朋友……” 奉恒停顿一会儿又说，“有什么好处吗？”
曲行折垂着眼好似真的认真思考起来。
“有很多人都想和我在一起，他们说我很好看，也有alpha和我表白。”
空气越来越燥热，曲行折手心出了汗，嘴唇发干，想吃荔枝。
曲行折：“你……也可以试着想一下。”
“还有……我可以给你钱花，给你买东西。”
奉恒突然来了兴致，离墙站好，冲他笑起来， “你有多少钱？”
“打算包养我啊？”
后面这个问句让曲行折感到疑惑，他抬眼看奉恒，那一秒奉恒看着他的脸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转瞬即逝，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空气里，两种信息素的味道揉杂在一起，其中强势汹汹的信息素的主人还没意识到，自己的信息素泄露太多。
奉恒闻着曲行折越发强烈的信息素，紧皱眉头被信息素刺激到了。
“傻子，都易感期了还不知道。”脱口而出的一句话。
没等曲行折反应过来，他的后颈已经被人捂住，往外拎着离开工具房。
他被捏住后颈，整个人倏然一抖，脑子略微迷茫一瞬。
奉恒手指上的薄茧，擦过他的脖子，按在后颈，被按住的地方在发烫。
奉恒松开手，从自己抽屉里拿出抑制贴，撕开包装，没等他反应过来，“啪”地拍在他的后颈。
“要去医务看看吗？”奉恒又是一副礼貌温和的模样问他。
“不用。”
他迟疑着开口：“你，还没回答我的。”
“……”
“暂时没有谈恋爱的想法。”说着，他嘴边荡开一抹笑容。
已经很委婉了，看在你的脸还不错的份上。
他看着曲行折犹豫的神情，开玩笑说：“难道说你真想包养我啊？”
“不行吗？”
“……”
第一节晚自习很变态，足足有一个小时之长。
手里的物理习题都快要翻烂了，只做完两道题，还都做错了。
曾经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带来的后果，怨不得别人。
上课做题，下课看奉恒，安排的明明白白。
那封信自从被奉恒放进抽屉就没被拿出来过。
曲行折开始还紧张，毕竟是第一次写情书，回想起那么长一篇文章，写的时候还好，但只要想起奉恒会把它看完，就觉得好尴尬。
最后一节晚自习，汹涌的睡意袭来，后颈持续发热，头脑昏昏沉沉。
被禾橙叫醒的时候，教室里已经没人了。
他半睁着眼，茫然道：“怎么了？”
禾橙：“武叔给我打电话，他说一直不见你下去，打电话又不接，让我来找找你。”
说完她赶紧远离曲行折，好像他是什么病毒一样，躲得远远的。
“你赶紧换张抑制贴，满屋子全是你的信息素，我现在想揍你。”她说。
从书包里翻出抑制贴，撕掉原来已经失去功效的，扔进桌边的小垃圾桶。
曲行折浑身软绵无力，胳膊抬半分都累，还能动但不想，慢悠悠撕开抑制贴的包装，再往后颈上贴。
“真急人。”禾橙是个急性子，见他动作慢吞吞的，想上手帮忙奈何信息素味道太大，不想上前受刺激，只能站在老远干急。
到了校门口，武叔就站在一旁，曲行折问禾橙：“你要不要坐我的车回去。”
禾橙摆摆手说：“不用不用，我有小电瓶，好不容易说服我妈我自己开车回去，我得开车爽爽。”
曲行折没说什么，点点头让她注意安全就走了。
禾橙是个爱刺激的性子，奈何家里管的严，好不容易能潇洒一下，开的车肯定不是小电瓶，至少得是一辆大摩托。
今晚没有月亮，天黑沉沉的，像是要下雨。
冷冽的风一大股的往车内吹，将发烫发热的脑袋吹清醒之后，他才把车窗降下来。
武叔语气里带着担忧，“小折，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
去医院的话会很晚，让奶奶知道了肯定得担心，他刚想说不用了明天再去。
就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跑进巷子里，后面紧跟着几个人，那道身影像极了奉恒，后面跟着的人手上似乎都拿着棍子。
城南这一片混乱的很，个把月就会出个传闻说在哪条巷子发现尸体，或者又发生什么群架，甚至还会有视频流出。
“停一下车。”他说。
车一停下，他迅速打开车门下去，朝巷子口奔去。
武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紧跟着自己的小老板就没错了，途中不忘报警。
曲行折赶到巷子口时，已不见奉恒的踪迹，只能一直往里走。
巷子里昏暗无比，两边都是老旧的房屋，略显得窄小。墙壁上安装有昏黄的路灯，看上去有一些年头了，微弱的灯光根本照不清地面的情况。
“小折，可以拿手机照亮。”
武叔掏出手机照亮，提醒脑子一时发热的曲行折拿手机打光。
曲行折跑得都要飞起来了，边喘着气跑步边从裤兜里掏手机。
奉恒跑到一个转角，一露头迎面走来几个混混，后面紧跟着的人也追了上来，被包抄了。一共六个人，个个都是有料的。
一对六，打不赢，得跑。
但显然对方是打着把他打死在这里的决心，这一架必打，必须得在打架的时候趁人不注意逃跑。
两头的人步步紧逼，一个棍子挥过来，侧头躲过，拳头和棍棒紧跟着扫过来。
他一一躲过，巧妙地将作战范围扩大，可以趁机逃跑。
“嗖”的一声，一个物体抛向他，他的视线紧跟着过去。
一脚踹开挥过来的手臂，一部还亮着灯的手机，离他几厘米的距离擦过他的脸，砸向身后欲敲向他后脑勺的棍子。
曲行折来不及休息喘息，匆忙跑过去踢开一边围着奉恒的两个人，拉住奉恒的手就跑。
武叔等他们先跑了之后在后面断后，替他们拖延时间，等警察来。
耳边尽是风声呼哧，他紧拉着奉恒的手奋力奔跑，一路上明明暗暗的光影从他们身上掠过。
直到警笛声从远处传来，且越来越近，他才停下奔跑。
大口喘着气开始咳嗽，腿部痉挛到发软，半屈着膝盖，一边肩膀靠着墙弯着腰。
“你跟踪我？”奉恒的质问脱口而出。
“没，没有，在马路上路过看到了。”猛一听到这句他急着解释，咳得更厉害了。
咳到生理泪水都流出来了，才慢慢平息下来。
空气中弥漫着两股信息素，糅合在一起，很是强烈。
曲行折现在头脑清醒，清楚的闻到属于自己的和奉恒的信息素味道混合在一起。
奉恒小口喘着气偏眼看他，胸膛微微起伏，脖子上的青筋还未完全安静下去，伏在皮肤下，隐隐跳动着，不知道信没信。
感官慢慢收拢，手心温热燥意传来，奉恒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自己的手还被曲行折抓着，于是撇开。
想起方才感受到的体温，他瞥了眼曲行折的后颈，视线又转移到他的脸上，他的脸上染着不正常的绯红，生理泪水挂在眼角，眼尾发红，嘴唇微张，喘着气。
他盯着曲行折的脸，认真道：“曲行折，你在发热，得去医院。”
曲行折实在提不起什么劲，身体软绵绵的，他“嗯”一声低低应答着，想让奉恒先回家。
武叔赶回来时，刚好警察也来了，武叔把摔得四分五裂的手机先递给奉恒，让他带着曲行折先去医院。
迷迷糊糊中听见奉恒说让他开车去医院，武叔去警察局。
坐上副驾驶，半眯着眼看见伸过来的左手，食指指腹上有一颗痣，正在帮他系安全带。
这时他还尚存一丝理智，含含糊糊地说：“你……有驾驶证吗？”
直到听见一声 “有” 他才安下心，头偏向一边安然睡去。
车子迅猛飞驰，耳边是“呜呜”声，他的眉头不自觉地皱起，额头上有薄汗流下。
睡梦中听见奉恒的声音：“曲行折，你能不能……收一收……你的信息素。”
半晌，奉恒好像又摸了他的额头，看着他虚弱的脸色，叹口气说：“算了。”
车内空间足够大，气温却也异常的高，充斥着浓烈的乌龙茶味，偏又不能开窗通风，曲行折发烧了不能吹凉风。
奉恒怀疑自己也发烧了，身上滚烫，呼出来的气息都是热热的，浓郁的乌龙茶味缠绕在周身，被团团围绕，压抑着暴乱的神经。
奉恒停好车，曲行折还在沉沉睡着，眉头一直紧皱，下车将曲行折抱起，直接送往急诊。
睁眼醒来时，手上扎着针在挂水，偏头去看周围，这是一个单人病房，奉恒站在窗边打电话。
窗外是星星点点的夜景，奉恒一只手拿着电话，一只手撑着窗台，衬衫衣袖被半折上去，露出小臂。
“我这边有事，你让阿云帮我去看看。”他低声跟那边交代着。
那边好像又说了什么，“不用了，我今晚不过去了。”
挂了电话之后抬头看过来，发现曲行折已经醒过来，于是走过去。
曲行折开口想说些什么，突然感受到脸上的冰凉，摸上去是止咬器，眼神露出些许疑惑。
“你没清醒的时候一直要咬人，医生建议戴着这个。”奉恒看见他的动作，于是开口解释。
拉张椅子坐在病床旁，挑了个苹果开始削。
“还有你的信息素味太浓烈了，医生让开单人病房，要不然影响其他患者。”
“另外，你的那个司机，他有事先回去了，让我在这里帮忙陪护。”他一一将情况上报给刚清醒过来的曲行折。
“诺，这是他买的水果。”他扬起手上的苹果，在曲行折面前晃晃。
曲行折安静听着没说话，盯着奉恒手上的动作，蓦地发现奉恒的左手食指上有淡淡的牙印。
他轻声开口，语气带着一丝羞愧：“我，咬你了吗？”
奉恒轻轻一笑。眼睛挺尖。
“你说这个啊”奉恒挑起眼，伸出左手在他眼前挥了下。
食指指腹上的痣在他眼前一晃而过，那儿还带着牙印，有些红。
“不好意思。”他红着脸低声道歉。
“没事，也不算太疼。”语气不像没事的样子。
咬了应该有一段时间了，却还留有淡淡的牙印，咬得肯定很深，不可能不疼。
奉恒低着头认真削苹果，苹果皮绕了一圈又一圈一直没断，他动作小心翼翼，眼睛紧紧盯着。
曲行折盯着他，刘海把奉恒的的眼睛遮挡住，只见得眼尾的睫毛狭长，在眼下投下一抹阴影。
奉恒的眼窝深邃，这样半垂着头更显现出他眉眼的优势。
苹果皮完全脱落，中途未有一次断落，他把苹果放在曲行折手中，然后去解开止咬器。
头的两侧是奉恒的手臂，他的衣袖还没完全放下了，手臂碰到了他的耳朵，眼前就是奉恒的脖子，喉结就像突出的苹果核。
怎么办，感觉脸又烧起来了，耳朵也在发烧。
他闻见了奉恒身上似有若无的乌龙茶味和荔枝的清香味混在一起，奉恒应该还没意识到自己身上已经沾染上他的信息素味。
止咬器被拆下，奉恒重新坐回去，看向上面的吊瓶。
“这是最后一瓶水，吃完苹果等水吊完就可以睡了，有什么不舒服的就按铃，然后叫我。”
曲行折点头一一应下，坐在病床上很乖的样子。
他嘴里慢慢嚼着苹果，偶尔偏头去看奉恒。
奉恒好像很忙的样子，安顿好他后就一直埋着头看手机，给人发消息。
恍恍惚惚，不知什么时候睡过去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奉恒在陪护床上躺着。
手里好像拿着一张纸，正低头看着里面的内容。
曲行折突然蹦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你现在是我的男朋友吗？”
眼神迷离，没有完全清醒，奉恒以为他在说梦话。
但看着曲行折半眯着眼一直盯着自己，好似在等自己回答。
“不是。”
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曲行折好久没说话，奉恒又以为他睡了，可偏过头却见曲行折看着他的眼神一愣一愣的。
又过了一阵，他听见曲行折懒懒软软的声音响起。
他说：“好吧。晚安，未来男朋友。”
声音很轻，但在这安静的环境里，清晰的在他耳边盘旋。
奉恒听到后面五个字眉头跳了跳，没由来的一阵烦躁。
盯着曲行折安睡的模样，脸其实长得非常不错。想起刚刚才收了人家司机的陪护费，就当哄哄这个小少爷了。
有钱人家的小少爷，想一出是一出。
奉恒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才把手里的纸张折好塞进信封，手机关机，将床边的灯带按灭。
整张纸上，密密麻麻的字里，折痕处有一句清晰的“我喜欢你。”
快期末考了，挂科预警，呵呵[托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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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你在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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