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是秦不月跑得最快的一次。
一句话把顾时清吼在原地,然后迅速抬脚、飞奔,张牙舞爪地扑了过去。
由于情况太过紧急,秦不月没把握好力度,猛地把人扑倒在了床铺上。
膝盖无意一顶,再次中伤顾时清某处。
顾时清表情皱成一团。
忍无可忍。
无须再忍。
他深吸一口气,怒道:“滚下去。”
秦不月眼睛只盯着他手中的那串密戏钱,这要是叫他看见了,今儿晚上两人必须得死一个。
他胳膊撑在顾时清胸口借力,伸手抢过那串密戏钱,紧紧地攥在了手里。
像是攥住了漠北第一勇士的面子。
“不要随便动别人东西,”秦不月脸色烫得要冒烟,“你,你吼什么,我这是不小心滑倒的。”
他即刻要起身,按在顾时清胸口的胳膊又撑了一下。
手腕处突然被猛地钳制住,秦不月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仰面躺在床上了。
腰两侧有顾时清大腿制着,那只胳膊被强行摁在头顶,动弹不得。
没想到他还挺有劲。
另一只手还攥着密戏钱,秦不月紧紧把手握成拳头,朝顾时清脸侧挥了过去。
须臾之间,另一只手腕也被钳制住了。
肯定是这个姿势太过压制,导致他一身的本事没办法施展。
“卑鄙。”秦不月骂了一句。
说什么自己也不情愿成亲,还不是露出马脚了?
秦不月恨恨地道:“忍不住了吧?原来中原人也有你这样的好色之徒,下流!”
顾时清不接话茬,一只手攥住秦不月两只手腕,另一只手去掰他的手指。
“你做什么?”秦不月瞪他。
“看看你带了什么东西见不得人,”顾时清道,“凶器?还是浸了毒药?”
秦不月誓死紧握着手,“这是我的东西,凭什么给你看?”
顾时清手劲很大,几下便把秦不月的手指掰开,拿到了那串密戏钱。
“给我!”
秦不月恼羞成怒,两条腿使劲抬起来,紧紧勾住顾时清的腰。
顾时清看到他这副几乎要同归于尽的表情,明白手里这串铜板一定有什么特殊之处。
他提起铜板的绳子,在秦不月眼前晃了晃,道:“我看了?”
“不行!”秦不月大吼。
他深知大丈夫能屈能伸的道理,当即便道:“别看,别。”
脸色瞬间切换了一副惊恐的表情,带着三分可怜,“那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遗物懂吗?上面是她老人家对孩子的教导之言,不想被别人看。”
顾时清看着他这副表情,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心中怒气也消了几分。
反正本来便是想吓他一下,没真的想看那东西。
“给你,”顾时清把那串铜钱放到秦不月手心,道,“我现在起来,你不准再胡闹。”
“好,”秦不月眨眨眼睛,“报证。”
顾时清松开秦不月的手腕,抬起膝盖从他伸手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秦不月一个翻身,把他压到了床上。
“落我手里了吧?”
秦不月“哼哼”两声,极为得意。
顾时清瞬间后悔刚才的那份怜悯,皱皱眉,“下去。”
“叫爷爷饶命,”秦不月伸手在顾时清下巴上挑了一下,“我就放了你。”
-
“墨轩,”头巾小厮突然激动起来,“我好像看见他们的影子了。”
另外两个人瞬间凑了过来,在头巾小厮的角度看过去。
房内的窗户上映着模糊的影子,只见——
一人骑在另一人身上,慢慢地前后摇动着。
“羞死人了。”
三个人一同转过身,使劲搓着脸颊。
冷静片刻,头巾小厮又开口了,“你们说,三少爷和三夫人,哪个是在上面的那个?”
“这还用问?”墨轩立刻道,“自然是我们三少爷在上面了。”
束发小厮摇了摇头,“也不一定。”
“我刚才看那影子,隐约觉得上面的人发冠更繁琐些,肩膀也似乎比三少爷的窄。”
墨轩啧啧两声,“那影子这么模糊,你确定看仔细了?”
“不信你们看呗。”束发小厮道。
三个人又同时捂着脸转身,透过指头缝朝那边看。
窗户上的人影已经不见了。
“睡了吧?”墨轩道。
-
秦不月打开自己带来的箱子,把那串密戏钱藏到最下面,想想不太放心,又给箱子加了道锁。
他把箱子推到床底下,回头悄悄瞥了眼顾时清。
顾时清耳尖微红,正弯腰给自己收拾贵妃榻,并没朝这边看。
秦不月伸个懒腰,踢掉鞋子,准备换寝衣。
床头柜子里放着两套寝衣,都是淡淡的红色,应当是特意为两人准备的。
秦不月拿出一套,正要脱衣裳,突然转身道:“我换衣服,你出去。”
顾时清倒没跟他争执,默默去了外间。
片刻之后,秦不月在里面喊:“好了。”
顾时清便掀开珠帘进来。
秦不月穿着一套不合身的寝衣,正低头挽着袖子。
“你们不是大户人家吗?也不找个好点的裁缝,衣服做这么大。”
顾时清嘴角微动,道:“你穿的是我的寝衣。”
“什么?”秦不月一脸震惊地抬起头。
怪不得这么大。
他瞬间有些尴尬,又觉得很没面子,道:“你是说你比我高、比我壮?”
“我没这个意思。”顾时清道。
“行行行,”秦不月低头扯着腰带,“你再出去出去。”
顾时清又去了外间。
片刻。
“好了。”秦不月叫他。
顾时清又掀开珠帘进来。
秦不月站在床边,身上穿着浅红色寝衣,这回倒是很合适,衬得他皮肤白嫩,腰身也纤细。
“你的,”秦不月把换下来那套寝衣扔过来,“给你。”
寝衣上还带着些热乎气,顾时清感觉脸上有些发烫。
他极其克制地用手指捏着领口,想把寝衣抖开。
寝衣以团成一团的形式抖了抖,丝毫没有服帖的意思。
仔细一看,腰带死死纠缠在一起,把整件衣服都包住了。
顾时清抬头看着秦不月,一脸的一言难尽。
秦不月正坐在床边拆头上的首饰,脸上丝毫没有抱歉的意思,“那个,不小心把腰带系了死扣,解不开了。”
顾时清强忍着烦躁,“那你怎么脱掉的?”
“就这样,”秦不月做了个胳膊向上褪的动作,“套头脱掉呗。”
他拆掉头上最后一根发簪,一头黑发如瀑般泻下,一直垂到腰间。
顾时清立刻转过身去,坐在榻上解着寝衣带子。
也不知道这人怎么系的扣,怎么也解不开。
顾时清甚至无奈地觉得,自打和这人碰到之后,自己和他也像这腰带似的解不开了。
他轻轻叹口气,收起寝衣,和衣躺在了贵妃榻上。
秦不月见他躺下了,才铺好被子上床,“半夜不准起来偷看。”
顾时清没接他的话茬,翻个身面对着墙闭上了眼睛。
秦不月在桌上随手抓了两颗干桂圆,“唰”地扔过去,熄掉了正中桌上的两盏灯。
转念想想,床头的那对蜡烛还是点着吧,有点亮光,以示警示。
他放下床幔,盖好被子,终于躺下了。
这一天奔波劳累,起起落落,秦不月觉得自己从内到外都受到了摧残。
想起刚才被顾时清压在床上的那一幕,他暗自有些懊恼,真是到了中原这享乐地,疏于练功,才导致自己这么没有面子。
拍拍脑袋强行让刚才那种不堪的画面出去,秦不月拽好被角,闭上了眼睛。
片刻之后,秦不月的手动了动。
他默默把手伸到自己的枕头下面,掏出了那本姜美人给的春宫册子。
还好方才顾时清掀开的不是这个枕头,不然即使是个那样的书呆子,也能一眼看出这是什么东西。
思索片刻,秦不月伸长胳膊,把东西朝窗缝中一推,册子“咚”的一声轻响,顺着床缝掉到了床底最深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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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就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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