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里,朱昭坐在灯下,眉头紧锁。
“殿下,您还在愁怎么跟太子妃交代吗?”
朱昭缓缓道:“既然答应了她要替她报仇,自然是要说到做到的。”
“可是,太后尚在,您动不了安国公夫人啊!还有,安国公可是太子妃娘娘的亲爹,太子妃娘娘肯定不想自己的爹有事。又要动胡夫人,又要保住安国公府,这得多难啊,”心墨不由自主地道。
朱昭叹了口气:“是的,明面上安不了任何罪名,只有暗地里行动。”
“那倒也是,太子妃只要胡夫人死,她死了,娘娘心里就会考虑和您之间的事儿了。”
朱昭一听这话,将眼睛一瞪:“你这狗奴才!偏你心眼子多,还不快倒茶!”
心墨这才笑嘻嘻地上前倒查。
朱昭又道:“实在不行,让东厂那边的人出马吧!”
心墨压低了嗓音:“那是下毒,还是刺杀呢?”
朱昭哼了一声:“你就只会想到这样的笨法子吗?”
心墨低下了头:“奴才实在想不出来什么好办法了。”
朱昭沉思了一会,突然道:“你可听说过前朝高贵妃之死?”
“奴才听说过,高贵妃得罪了皇贵妃娘娘。被皇贵妃娘娘派人下了催眠之术,让她自己跑到先皇面前承认自己与御前侍卫私通,最后被先皇赐死。”
朱昭点了点头:“那个催眠师,现在还在人世吗?”
“殿下,那只有去问现在的皇贵太妃了。可是,贵太妃肯不肯为了您去得罪太后,这就不好说了。”
朱昭眯缝起眼睛:“贵太妃的娘家是永乐侯府,子孙众多,却无一人得到朝廷重用。明日孤就跟父皇说,从京城贵族子弟里挑选几个伴读,选两个永乐侯府的嫡子,算是给足他们家面子了吧。”
“若果真如此,那贵太妃全家定然感激涕零。”心墨忙道。
“孤要的就是他们的感激涕零,但凡有点脑子的,通过近来这几件事,父皇对待杜家和太后的态度了。此时孤愿意栽培他们家的子弟,他们还有什么不愿意帮孤的!”求完,朱昭放下了手里的茶杯:“不早了,孤要就寝了!”
很长一段时间来,安国公府都陷入到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通共只有三个儿女,长子发疯,女儿被迫出家,让胡氏觉得生不如死,她终于病倒了。
这一病,就是一个多月,太后派了好几个太医给她把脉开药,却始终没有痊愈。
这日,信王妃前来探病,对董太君道:“心病还得心药医,夫人这个病,用药是治不好的,不如尝试别的法子。”
“还能有什么好法子?”董太君忙问。
信王妃道:“听说有些得了心病的人,大夫治不好,可是催眠师却能治好。太君,您忘了吗?几年前九门提督的夫人因幼子夭折而患上心疾,就是请了催眠师治好的。还有梁王妃,因为梁王宠妾灭妻而气倒在床,也是催眠师治好的。”
听了这话,董太君不由得有些意动,她忙问:“哪里能找到这样的催眠师。”
“听说,永乐侯府有这样的高人!”信王妃道。
董太君便道:“王妃您与永乐侯府素来交好,能不能请您出面,问永乐侯府借此人一用?”
信王妃笑道:“当然可以,我明日就去拜访永乐侯夫人,这等治病救人的事,她们家自然是肯的。”
三日之后,永乐侯府果然派了一个须发皆白的催眠师,来给胡氏治病了。
催眠师给人治病的时候,要求房里的人都出去。
不知催眠师用的是什么办法,治了一次以后,胡氏的精神居然明显好了许多。
治疗两次以后,胡氏居然有胃口吃饭了。
董太君甚感欣慰,送了那催眠师不少银两布匹,让他每天都来给胡氏看病。
就在杜府众人都以为胡氏病情就快痊愈的时候,晚晴却意外收到了太子的写的一张字条。
字条上赫然写着:“年前给你结果。”
合上字条,晚晴有些不解,可是她心里也明白,朱昭不是轻易能够许下诺言的人。
既然这样说了,想必有他的道理。
这天黄昏,外面下着鹅毛大雪。
东宫的寝殿里,地龙烧得暖暖的,翠屏和凤凰还有玉英陪着晚晴在殿内边做针线,边拉家常?
“姐姐,过年了,不知道爷爷奶奶在乌山村过得可好?”
见凤凰这样说,晚晴也有些惦念乌云村的爷爷奶奶和叔叔伯伯们。
玉英是个千伶百俐,最会察言观色的人,她看了晚晴一眼,就明白了她的心思。
于是玉英笑道:“这个好办,娘娘可以自己派人,从东宫的库银里调拨银两,让几个小太监送到乌山村去,还有什么娘娘想赏赐的,宫里的什么布匹器物,都可以让小太监们一并赏赐过去。”
听了这话,晚晴不由得又惊又喜。
她忙问:“真的可以吗?这个不用问过太子,我自己就能当家做主?“
玉英微笑道:“太子妃娘娘,您是这东宫的女主人,东宫里的人,您随意使唤,东宫里的钱,也一样,都是尽着您花的,太子殿下才不会管这些琐事。再说了,给自己娘家送点年礼,是人之常情,没必要非要等殿下点头啊。”
晚晴嗯了一声,转头对凤凰道:“回头咱们就去库房,挑选一些东西给爷爷奶奶去。”
这时候,云芳突然走了进来,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娘娘!娘娘!出大事了!”
“怎么了?云芳,你慢点说!”
“娘娘,您的娘家,不,您的母亲安国公夫人出了大事了?”
“哦,什么大事,”晚晴眯缝起眼睛问。
“安国公夫人留下遗书一封,于今日下午,在自己的卧房内,上吊自尽了!”
“什么?”晚晴一时难以置信,胡氏那样的女人,怎么可能上吊自杀?虽说她等于失去了一子一女,可是她不是还有一个儿媳妇吗!“
听了这话,翠屏也忙问:“那她上吊可死了?还是说被救下来了?”
云芳摇了摇头:“被人发现的时候,人已经断了气,尸体都冷了。”
听了这话,翠屏不由得双手合十,轻轻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想起朱昭前日递给自己的纸条,晚晴不由得又惊又喜。
她忙道:“云芳姑姑,你快点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云芳道:“听说是留了遗书,说自己此生罪孽深重,累及儿女,若不自杀谢罪,只怕会累及最后一个儿子,于是她就自杀了。”
“遗书?那她遗书里是怎么说的?”晚晴忙问。
云芳深深看了晚晴一眼:“听说,遗书里写的,全是她当年残害您的母亲南宁郡主,以及您的外祖父母以及养父母的自述。”
听到这里,晚晴浑身颤抖,她咬紧了牙关,紧紧握住了拳头。
云芳和玉英对望一眼,齐声道:“奴婢告退!”
“且慢!”
见晚晴叫住了二人,她缓缓闭上双眼,随即又睁开:“她遗书的具体内容是什么?”
云芳轻声道:“娘娘,此事既然与您有关,相信太子殿下定然会想办法让您亲眼看见遗书内容。”
晚晴双眉一挑:“安国公府是我你家,胡氏是我的继母。继母死了,我得知消息,难道不是要立刻回家吗?”
玉英点头道:“的确如此,娘娘,奴婢这就去给您备车,咱们现在就出宫。”
不到半个时辰之后,太子妃娘娘的宫廷车就进了安国公府的大门。
此时,整个安国公府,已经成了白色的海洋,大门上挂准白幡,浑身白衣的仆人们走来走去。
望月居里,早已哭声一片。
小太监唱道:“太子妃娘娘驾到!”
于是董太君,杜猛率领着全家人到望月居大门前跪迎。
只见董老太君一夜之间,头发似乎白了不少,神情也明显憔悴。
她恭敬地道:“原本是想停了灵再恭请娘娘回来家祭的,没想到娘娘来得这么早。”
晚晴淡淡道:“祖母节哀吧!还有爹,人总是要死的,不要伤心难过。“
杜猛红着眼睛,低声道:“娘娘,臣只是心疼那几个没娘的孩子!”
“爹,那没娘的孩子,也包括我在内吗?”
杜猛长叹了一声:“这是自然!”
晚晴冷冷道:“把她的遗书拿来,我要亲自过目!”
杜猛怔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从自己的衣袖中取出遗书。
翠屏上前接过那张纸,递给了晚晴。
晚晴展开来,一目十行地读了过去,只见字里行间,处处都是对自己狠毒事迹的自述,如何买通丫头给南宁郡主下毒,如何收买军中兵士给南宁王放冷箭。如何指使家仆故意弄丢晚晴,如何派出杀手杀了晚晴养父母。只是,在遗书里,她将所有罪过全算在了自己头上,对太后一字不提。”
晚晴越看越怒,她冷冷道:“传本宫旨意,胡氏狠毒卑鄙,迫害主母,罪大恶极,不得葬入杜家祖坟!翠屏!这毒妇害我至亲,不配被我祭奠,咱们回宫!“
说完,她衣袖一甩,扬长而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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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第 8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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