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是被屋外的鸡叫声唤醒的。
她睁开眼,一时间有些恍惚,那雕花的檀木床顶、垂落的粉色纱幔,还有满屋子华贵的摆件,都如泡影般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糊着纸的土墙、简陋的木窗和掉了漆的桌椅。
她缓缓坐起身,粗糙的棉被摩挲着肌肤,这种真实的触感使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重生了。
望着一旁还在熟睡的丈夫和孩子,她的眼眶湿润了,曾经以为财富和地位才是自己一生的追求,却在追逐的过程中失去了这最珍贵的人间烟火。
她轻手轻脚地下了炕,穿上打着补丁的粗布鞋,推开门,吱呀一声,院子不大,地面是夯实的泥土,因着时常有人走动,已变得十分光滑。
角落里堆着些干柴,被雨水淋过又晒干后,显得有些发黑。旁边有个破旧的水缸,缸沿豁了几个口子,缸壁上还长着些许青苔。
旁边的小菜园里,几棵青菜在晨风中微微颤抖,稀稀拉拉的,看得出是精心照料才勉强成活的。
篱笆墙也是东倒西歪,有的地方用麻绳胡乱绑着。鸡舍就挨着土墙,几只鸡在里面咯咯叫着,啄着地上的土。
看着这一切,柳月心中满是感慨,她深吸一口气,清晨山间的空气混着泥土和草木的气息,十分清新。
她转身走进久违的灶房,决定为家人做一顿早饭,这里弥漫着经年累月的烟火味。
灶房的土墙因烟熏火燎而斑驳陆离,墙根处还残留着不知何时溅上的泥点子。
屋顶的檩条有些发黑,偶尔有几缕干草垂落。小小的窗户糊着的纸也破了几处,阳光透进来,尘埃在光束里飞舞。
灶台上摆着一口大黑锅,锅盖是一块破旧的木板,上面有被热气熏蒸的纹理。灶台下堆满了粗细不一的木柴,有的还带着树皮。旁边还有一个风箱,风箱的木板颜色暗沉,把手被磨得十分光滑。
灶房的墙上挂着一些炊具,发黑的铁勺沉甸甸的,勺柄有些弯曲,还有几双粗糙的筷子,表面带着毛刺。
在一个简易的木架上,放着几个陶罐,罐身上有修补过的痕迹,里面装着盐、粗粮之类的东西,盐罐的沿口因经常取用有些泛白。
她走到木架前,拿下装粗粮的陶罐,用发黑的木瓢舀出几勺糙米,放在一旁的陶盆里,然后从水缸里舀出水,一瓢一瓢地将糙米洗净。
她把洗好的糙米倒入锅里,锅底还有些往日煮粥留下的焦痕,加入水,盖上锅盖,蹲下身,往灶膛里添了些细柴。
细柴都是平日里从山上捡来的枯枝,她拿起火折子轻轻一吹,火折子上的火星溅起,落在细柴上,细柴很快就燃了起来,橘红色的火苗舔舐着锅底。
她开始拉动风箱,“呼哧呼哧”的声音在灶房里回荡,火苗在灶膛里欢快地跳跃,映照着她清秀的脸庞。
过了会儿,她走到墙角,墙角挂着的干辣椒串像是一团火,她摘了几个,放在石臼里,用石杵慢慢地碾碎,红红的辣椒粉落在小碟子里。
她又从另一个陶罐里挖出一块腌制的咸肉,她记得这是隔壁翠英送过来的肉,咸肉被盐渍得紧实,表面泛着微微的油光,她拿起发黑的铁刀,把咸肉切成均匀的薄片。
待锅里的水烧开,米开始翻滚时,她把咸肉片和碾碎的干辣椒放入锅中,瞬间,灶房里弥漫起一股香味,香喷喷的辣味咸肉糙米粥便出锅了。
她刚把粥端上桌,季卿裴从里屋走进来,长发简单地用一根布条束起,几缕碎发垂在额前。他身形修长,身着一袭洗得有些发白的青衫,衣角处还有一处小小的补丁,却无损他儒雅的气质。
柳月满心期待地看着季卿裴,她记得前世自己每次为他做饭,不管是简单的野菜团子,还是偶尔改善伙食的鸡汤面,他总是会像个孩子般迫不及待地坐到桌前,眼中满是对她的爱意。
可如今,季卿裴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桌上的粥,没有像往常那样走向她,没有用温暖的大手摸摸她的头,没有在她耳边轻声说着感激的话。
他只是站在那里,身姿有些僵硬,看向她的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温情,只有如陌生人般的疏离。
“爹,娘,好香啊!”
五岁的儿子揉着眼睛,趿拉着小布鞋,从里屋跑了出来,那鞋子还是柳月去年勉强做的,鞋面已经有些破旧,补丁都磨得起了毛边。
他的头发睡得有些蓬乱,像个小刺猬,但满脸的兴奋劲儿,小鼻子一耸一耸地朝着饭桌奔来。
六岁的女儿也跟着跑了出来,她穿着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裳,腰间系着一根红色的布条,那是过年时剩下的,算是她最爱的装饰了。
她一边跑一边用小手梳理着自己有些凌乱的辫子,嘴里喊着:“娘,是有好吃的吗?”
柳月赶忙迎上去,蹲下身子,把女儿搂在怀里,眼睛有些湿润:“是娘做的粥,快去吃。”
女儿挣脱柳月的怀抱,拉着弟弟的手就往桌前跑,两个孩子爬上凳子,眼巴巴地看着盆里的粥,小嘴巴吧唧吧唧的,仿佛已经尝到了美味。
季卿裴却依旧站在原地,冷冷道:“以后这种粗食就别做了,吃了没出息。”
柳月愣住,她没想到丈夫会这么说,以前他总是和孩子们一起吃得开开心心的。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儿子眨巴着大眼睛,有些委屈地看着季卿裴:“爹爹,我饿,我想吃。”
女儿也跟着点头,小手拉着季卿裴的衣角轻轻晃着:“爹爹,这粥好香呢。”
季卿裴眉头皱得更紧了,他轻轻甩开女儿的手:“去吃吧。”
说完,便转身朝门口走去,留下柳月和两个孩子在屋里。
柳月望着季卿裴的背影,满心都是疑惑,她觉得他变了,跟从前好像不一样了,从前的他断然不会这样对她,逝去的往事忽然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她自幼生得好看,爹娘走得早,是比她大五岁的兄长把她抚养大的,兄长对她百般溺爱,家里有什么好东西都先紧着她。
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她虽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却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除了会做些基本的家务和农活,其他的事几乎不用她操心。
到了适婚年龄,她的美貌小有名气,可周围的人都知道她被兄长惯坏了,没有其他农村姑娘能干,所以都不愿娶她这个虚有其表的花瓶。
她的兄长正为她的婚事发愁时,同村的教书先生季卿裴登门提亲了。季卿裴在村里家境还算不错,只有两个出嫁的妹妹,人长得也很俊。
但那时的她,一心向往繁华的城镇,本不想答应这门亲事,可十七岁的她没有更好的选择,只好和二十岁的季卿裴成了亲。
结婚后的头几年,季卿裴对她百依百顺,要星星不敢摘月亮,她每天除了照顾一下孩子,其他事一概不管,可自从季卿裴的爹病倒后,家是越过越穷。
她时常坐在屋里,望着糊着纸的木窗发呆,心思早已飘向繁华的城镇,对家中逐渐贫穷的生活越发不满。
和季卿裴结婚的第十个年头,有一次,她和隔壁的翠英去县城赶集,本是平凡的一天,却成了她命运的转折点。
她清晰地记得,楼员外的公子楼鹤在人群中一眼看中了她,那惊艳又炽热的目光,如同燃烧的火焰,使她的心湖泛起了从未有过的波澜。
自那以后,楼鹤打听到她的住处,对她展开了猛烈的追求。
精美的绸缎、华丽的首饰源源不断地送来,那些她从未见过的奢华物件,逐渐迷乱了她的心。
她开始嫌弃家里的粗茶淡饭,嫌弃丈夫的贫穷,对孩子的哭闹也愈发不耐烦。
哥嫂的劝阻在她眼里成了阻碍她追求幸福的绊脚石,她不顾公婆和两个小姑子的苦苦哀求,决然地和丈夫和离,抛下了年幼的孩子,满心欢喜地和楼鹤定了亲。
楼鹤在县里给她买了大房子,她沉浸在虚假的幸福中,以为自己终于摆脱了“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命运。
可命运再次给了她沉重的一击。
有一天,她偶然发现楼鹤早已有了夫人,而她不过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外室。
楼鹤夫人得知她的存在后,常常带着下人来报复她,对她辱骂、殴打,而此时,她已经众叛亲离,家人都因她的绝情和她断绝关系,没有人知道她的遭遇。
在那华丽却冰冷的大房子里,她在绝望和悔恨中度过了余生,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她才明白自己失去了什么。
如今重生回和季卿裴成亲的第七年,她绝不能再让这样的悲剧发生。
看着两个孩子眼巴巴地盯着粥,她赶忙收起思绪,挤出一丝微笑,眼中流露出温柔的母爱。
“来,宝贝们,娘给你们盛粥。”她一边说着,一边拿起缺了口的陶碗,从盆里舀出热气腾腾的辣味咸肉糙米粥,粥在碗里微微晃动,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五岁的儿子迫不及待地拿起勺子,大口大口地吃起粥来,边吃边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好吃,娘做的粥最好吃了。”
六岁的女儿也跟着点头,小嘴巴塞得满满的,眼睛笑得像弯弯的月牙:“娘,太好吃啦,我还要。”
柳月看着孩子们吃得香甜,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暂时忘却了丈夫的异样,心中满是温暖。
等孩子们吃完早饭,她收拾起碗筷,准备送孩子们去学堂读书,她拉着两个孩子的手走出屋子,刚到院门口,就看到季卿裴静静地站在那里。
他背对着门,身姿挺拔,清晨的阳光洒在他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两个孩子看到父亲,欢快地跑过去。
“爹爹,我们准备好了,可以去学堂啦!”儿子拉着季卿裴的衣角,兴奋地晃着。
柳月也走到院门口,季卿裴却是领着孩子离开了,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柳月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清晨的阳光似乎也变得黯淡,微风拂过,却如刀割般刺痛她的心。
她的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忍住没有哭。重生后的一切都需要重新经营,这是上天给她弥补的机会,她一定要抓住。
她转身回到屋内,阳光透过破旧的窗户洒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尘埃在空气中飞舞。
她拿起一块有些发黑的抹布,用缸里的水洗净,开始擦拭桌椅,然后把屋里简陋的摆件摆放整齐,粗糙的小物件在她的摆弄下似乎也有了新的生机。
忙完家中事务后,她决定去山里采野菜,仅靠丈夫教书的微薄收入远远不够,她必须行动起来。
她背着竹篓出了门,山间的小路蜿蜒曲折,两旁的青草上还挂着露珠。这山间的小路她曾经无比熟悉,如今走起来却有了不一样的心境。
嫩绿的野菜在草丛中若隐若现,她蹲下身子,拨开草丛,仔细地寻找着野菜。
采野菜时,碰到了住她家隔壁的翠英,翠英是大柱媳妇,和她年龄相仿,都是二十四岁,却比她吃苦耐劳,是人人夸赞的好媳妇儿,翠英背着一个更大的竹篓,正弯着腰采野菜。
看到她,翠英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直起身子问:“柳月,你怎么在这儿?难得见你来采野菜。”
柳月尴尬地笑了笑,额前的发丝被汗水浸湿,贴在脸颊上,她用手捋了捋头发:“翠英,我想通了很多事,以前是我糊涂,只知道追求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却忽略了身边最珍贵的,以后我要好好过日子,把这个家经营好。”
翠英有些疑惑地看着她,挠了挠头:“我不太明白你说的,但看你现在这样,我就放心了,要是有啥难处跟我说。”
她感激地点点头:“嗯,谢谢你,翠英。”
她和翠英各自采了满满一篓野菜,一起相跟着回到家,阳光已经有些西斜。
她把野菜倒在院子里,打来水,坐在小板凳上,把野菜一根一根地洗净,洗好后,把野菜放在一旁晾干,一部分准备留着自家吃,另一部分她想试着拿到集市上去卖。
洗完野菜,她拿起针线,坐在床边,开始修补家人的破衣裳,针线在手中穿梭,手指被针扎了好几下,但她没有像以前那样矫情,吮了吮指尖的血,继续缝。
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天边,她做完针线,开始准备晚饭。
灶房里热气腾腾,烟雾缭绕,她在灶台前忙碌着,把野菜和着面粉做成饼,放在锅里煎得两面金黄,又煮了一锅汤。
孩子们放学回来,刚进院子就闻到香味,扔下书包冲进屋子:“娘,好香啊!”
柳月笑着摸摸他们的头:“快去洗手,准备吃饭啦。”
季卿裴随后走进来,看到桌上的饭菜,眸子微微一动,但没有说话。
柳月鼓起勇气,看着季卿裴:“卿裴,你辛苦了,快来吃吧。”
季卿裴看着她,良久,才缓缓坐下。
这一顿饭,吃得很安静,只有孩子们偶尔的嬉笑声。
晚饭后,夕阳的余晖透过糊着纸的窗户洒在屋内,斑驳陆离。
孩子们你追我赶,儿子小宝拿着个小木棍,当作宝剑挥舞着,嘴里还喊着:“看我大侠来也!”
女儿小枚在一旁咯咯直笑,小辫子随着她的动作晃来晃去。
俩人玩儿累了,便早早上炕睡了。
柳月把碗筷收拾干净后,来到炕边,炕上的被褥有些破旧,补丁一层叠着一层,颜色也都发灰了。
她轻轻地拉过被子,给孩子们盖好,两个孩子睡得香甜,小脸红扑扑的,嘴角还带着笑意,想必是今天的饭菜让他们很满足。
她挨着孩子们躺下,季卿裴在旁边,背对着她,一动不动。她望着屋顶,想起季卿裴曾经对她的好,再看看现在的疏离,她的眼眶微微泛红。
第二天,天还未亮,一弯残月挂在天边。
柳月早早起来,穿上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裳,用一根布条简单地束了头发,走进灶房。
灶房里一片昏暗,她点了灯,蹲下身子,往灶膛里添了些细柴,用火折子点燃,火苗一下子蹿了起来。
她一边煮着粥,一边从盆里拿出和好的面,快速地做成几个野菜饼,手法虽然还有些生疏,但也有模有样。
过了会儿,粥在锅里咕噜咕噜地翻滚着,香气渐渐弥漫开来。
吃早饭的时候,阳光透过窗户洒在饭桌上,季卿裴依旧没什么话,只是默默地吃着,孩子们倒是叽叽喳喳地说着学堂里的趣事。
小宝兴奋地挥舞着小勺子,说道:“娘,昨天先生在学堂还夸我识字快呢!”
小枚也不甘示弱:“我还和英子一起跳绳啦,可好玩了。”
柳月笑着摸摸他们的头,眼中满是慈爱。
吃完饭,季卿裴带着孩子们去上学,他走在前面,身姿挺拔,一袭洗得有些发白的青衫在晨风中飘动,两个孩子在后面蹦蹦跳跳地跟着。
上午,柳月和翠英相约去青丘县卖野菜。
柳月身姿婀娜,虽是粗布衣裳,却难掩她的美貌。她一头乌发简单地挽起,几缕碎发垂在脸颊两侧,更添几分柔弱之美,真真是个弱柳扶风的大美人。
她背着竹篓,竹篓里装满了野菜,压在她瘦弱的肩上,但她的脚步却很稳。
翠英是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姑娘,脸蛋因常年劳作黑里透红,就像熟透的红高粱。她身体结实,穿着一身打着补丁但干净整洁的粗布衣裤,头上裹着一条蓝色头巾,头巾有些旧了,颜色也淡了不少。
她背着一个更大的竹篓,但走起路来,又快又轻松。
两人沿着乡间小路往县城走去,清晨的乡间弥漫着薄薄的雾气,好似给大地披上了一层轻纱。
翠英扭头看着柳月,眼中带着丝惊喜,笑着说:“你今天看起来真精神,和以前不太一样了,透着一股劲儿。”
柳月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我现在就想好好过日子,把家照顾好,以前是我太糊涂了,浪费了太多时间。”
翠英用力地点点头:“对,咱们一起好好干,肯定能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
走了许久,终于到了青丘县。
县城的大门高大威严,城墙上的砖石有些斑驳。
进入市集,热闹非凡,吆喝声、讨价还价声交织在一起。
街道两旁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摊位,卖农具的摊位上,锄头、镰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卖布料的摊位上,五颜六色的布像是雨后的彩虹。
地面有些泥泞,是被来来往往的人和马车踩出来的,有些低洼处还积着水,倒映着周围的人和物。
柳月和翠英找了个空位,把野菜摆好。
柳月小声对翠英说:“也不知道有没有人买?”
翠英拍拍她的肩膀:“肯定有人买,咱们的野菜这么新鲜。”
翠英丝毫不怯场,学着周围摊主的样子,开始吆喝起来:“新鲜的野菜嘞,刚从山里采的!”
柳月不好意思,翠英再三鼓励她,她怯怯地喊了几声,声音起初还有些羞涩,但随着次数增多,也渐渐响亮起来。
过往的行人来来往往,有的只是匆匆瞥一眼,有的倒是会停下来询问价格。
这时,一位穿着朴素布衫的老妇人走了过来,她拿起一把野菜,仔细打量着:“姑娘,你这野菜怎么卖?”
柳月赶忙回答:“大娘,三文钱一把。”
老妇人皱了皱眉头:“太贵了,能不能便宜点?”
柳月有些犹豫,翠英在一旁笑着说:“大娘,我们这野菜都是精挑细选的,很新鲜呢,您看给个两文钱怎么样?”
老妇人想了想,点点头:“那好吧,给我两把。”
柳月高兴地收下钱,把野菜递给老妇人。
有了第一笔生意,她信心大增。
不一会儿,又有几个年轻媳妇过来,她们一边挑选野菜,一边和柳月聊天:“你这野菜看着真不错,从哪里采的?”
柳月老实回答:“我是桃花村的,就在桃花山上采的。”
媳妇们赞叹道:“真不容易,你这模样生得真俊,还这么勤劳。”
柳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正说着,突然听到一阵吵闹声,原来是一个卖鱼的摊主和一位顾客起了争执,那顾客拿着一条鱼,满脸通红地喊着:“你这鱼不新鲜,还卖这么贵,我不要了!”
卖鱼的摊主也不甘示弱:“你都挑了半天了,现在说不要就不要?”
两人互不相让,周围围了不少人在看热闹,柳月看着这一幕,心中有些感慨,心想做买卖果然不容易,各种情况都可能遇到。
到了中午,太阳高悬,天气渐渐热了起来,柳月和翠英带来的野菜也卖得差不多了。
柳月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看着手中的铜板,心中满是欢喜,这是她自嫁到季家,第一次为家里挣到钱。
她感觉自己迈出了重生后改变生活的重要一步。
“翠英,咱们今天的收入真不错。”她眼睛亮晶晶的,脸庞因兴奋而泛着红晕。
“是啊,比我预想的还好。”翠英咧嘴笑着,用头巾擦了擦脸上的汗。
“走,咱们去买点东西。”翠英拉起柳月的手,穿梭在人群中。
她们来到一个卖针线的摊位,柳月挑选了一些粗细不同的针线,想着回去可以把家人的衣裳缝补得更精细些。
在卖布料的地方,她看中了一块深蓝色的粗布,摸起来质地厚实,打算给季卿裴做一件新衣裳。
“老板,这块布多少钱?”她问。
“三十文。”摊主回答。
柳月数了数手里的铜板,狠心买下。
她们走到卖小吃的地方,买了几个热乎乎的烧饼。路过一个卖发带的小摊时,柳月看到一根淡粉色的发带,上面绣着鹅黄色的小花,便毫不犹豫地买了下来。
两人满载而归,走在回村的路上,太阳晒得人有些发晕,但她们的心情却无比欢畅。
回到家,已近傍晚,柳月把烧饼放在桌上,开始准备晚饭,她把剩下的野菜切碎,和着面粉准备做野菜团子,刚把野菜团子放进蒸笼,便听到院门外传来孩子们的声音。
“娘,我们回来了!”小宝和小枚像两只小燕子飞进屋里。
“看,娘给你们买了烧饼。”柳月笑着说。
“哇,烧饼!”孩子们欢呼着,伸手就去拿。
季卿裴走进屋,看到桌上的烧饼,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没说话。
晚饭后,柳月拿出给小枚买的发带,“娘给你买了发带,喜欢吗?”
“喜欢,谢谢娘!”小枚拿着发带在头上比划着,开心得不得了。
柳月又看向季卿裴,有些犹豫地拿出那块深蓝色的粗布:“卿裴,我今天去县城卖野菜,赚了些钱,想给你做件新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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