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那位出生于七十年代有过大爆金曲的老牌歌手第一句话跑调去了外婆桥。
不止是倪苏安，台下每一位观众都听得真真切切。
热闹的场子瞬间安静，每个人表情都很微妙，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息。
但随着角落处传来一阵刻意的咳嗽声，绝大多数观众像是得到指令一般，立刻恢复到之前的状态。
观众们随着旋律忘情挥舞手臂，脸上是沉醉的表情，仿佛大家正在听一场令耳朵怀孕的绝美演唱会。
只有倪苏安依旧一脸愕然。
他脸上甚至出现了深深的迷惑。
台上的老牌歌手极力挽救离家出走的调子，总算拉回来了一丢丢，但总体依旧是妥妥的翻车现场。
……所以现场观众到底在享受什么啊？！
一直到这首歌结束，主持人上台圆场，倪苏安都保持着茫然与不解。
这样的情绪一直持续到第三位歌手上台。
“会唱的朋友们在副歌的时候跟我一起唱好吗？”
这位女歌手是实力唱将级别，以情歌著名。在唱片时代，她的很多歌都红遍大江南北。最近几年有些沉寂，前几个月刚回到歌迷视线。
倪苏安见身旁那几位一直笑得很僵硬的观众眼中迸发出鲜活的色彩，心道看来这位值得期待。
事实正如他所想。
女歌手一开唱，倪苏安皱了许久的眉头总算舒展开来。
……这才对嘛！
他安静认真地听着这首陌生的歌。
旋律悠扬，歌词浪漫，女歌手唱得投入，如诉如泣。
观众们在副歌的时候跟她一起哼唱，氛围温馨自然。
——要是每位歌手都是这种水平就好了。倪苏安默默想。
待到第一段歌词唱完，倪苏安扭头一看，身边站着的几位姑娘都在默默擦泪。
倪苏安拿出纸巾递给他们，收获许多感谢眼神。
……
世上的事情总是与美好想法背道而驰。
接下来出场的几位歌手，水平参差不齐，有的不错，有的相当拉垮。
——其中一位甚至比第一位歌手还恼火，不但跑调，高音还破音。
倪苏安的心情犹如过山车般上上下下，第一次有了两百块钱真不好挣的想法。
好不容易熬到八位歌手都演唱完毕，现场进入投票环节。
歌手们上台拉票，有的走抒情路线，有的走搞笑路线，还有的则保持一贯的高冷人设。
“观众朋友们。”主持人方涛热情道，“感谢你们与歌手们一起创造了今晚热闹的舞台。”
“是挺热闹的。”倪苏安一脸淡定，自言自语，“什么状况都出了。”
站他身边的小姑娘差点笑喷，赶紧低头捂嘴调整表情。
“一到八号，请朋友们记住歌手分别代表的号码，投下您宝贵的四票。”主持人举起右手，“倒数三个数，之后投票通道开启。”
全场观众跟主持人一起倒数：“三、二，一。”
“滴”一声，大屏幕出现“投票中”几个字，现场放起了热闹的bgm，歌手们在台上或随着节奏律动，或静静等待，或小声聊天，观众们则开始投票。
与其他人的兴致勃勃不同，倪苏安有些犯愁。
以他的观感与听感来说，只想给其中两位歌手投票。可主持人刚刚特意强调过，如果投票不满四张，将算作弃权。
倪苏安站了这么久，耳朵遭了这么多罪，并不想放弃投票的权利。
想了想，他先投了心仪的两位歌手，又选了两位表现不算完美但看得出基本唱功还在的歌手。
“朋友们，还有半分钟投票就要结束了哦。”主持人提醒，“超时也会算作弃权，请还未投票的观众朋友们抓紧时间。”
半分钟很快结束，投票通道正式关闭。
台上歌手们的表情瞬间变得紧张，尤其某几位翻车严重的。
观众们则兴致高昂等待结果。
趁着统计票数的时间，经验老道的主持人与八位参赛歌手进行互动，帮他们打了一下新歌。
很快，结果出炉。
让倪苏安满意的是他喜欢的那两位歌手顺利拿到了第一第二顺利晋级决赛，但他选的后两位却没有进入前四。
反而是他认为表现不大好的两人进入了前四。
难道他跟人类的审美差异这么大？
纳闷之下，倪苏安忍不住观察了四周。他发现其实好多人也跟他有同样疑惑的表情。
只是大家都没有表现得太明显，将人情世故拿捏得很好。
随着四名歌手晋级决赛，【绕梁之声】半决赛第一场落下帷幕。
倪苏安正准备随着人流离开，却被顾长江喊住。
“小倪，稍等一下。”
倪苏安停下脚步，“顾导。”
顾长江笑眯眯，“跟我来。”
倪苏安随他来到一处安静的角落。
“顾导，您找我有事？”
“小倪，明天后天还有两场半决赛的直播，你要不要继续来做观众？大家一致觉得你外形非常好，镜头扫到你的时候整个画面都漂亮起来。”顾长江也不卖关子，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倪苏安连忙摆手。
“不用了。”
“是觉得太累了吗？”顾长江问，“还是报酬太少了？如果是后者的话，导演说可以再给你加一百。”
“不是这两个原因。”倪苏安表情认真，“我不大习惯这种场合。顾导，谢谢您给我提供这么好的赚钱机会，但我真的不想来了。”
顾长江像是想到什么，笑道：“确实，直播的时候，你的表情说明了一切。行吧，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们也不能勉强。对了——”
说到此处，他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不来做观众是小事，但我真的建议你去草莓娱乐面试。”
顾长江凑到倪苏安耳边，用极小的声音道：“最近台里要做一档青年人独居观察节目，制片人就是王总，到时候会上星播出。如果你现在签约，就有机会做常驻嘉宾，这对新人是非常好的机会。以你的资质，一定能红。”
倪苏安知道顾长江是真心看好他，不然也不会把内部消息透露给他。
“谢谢您。”
想了想，倪苏安决定婉转点儿，“顾导，我回去想一想，再跟家里人商量一下。”
“行。”顾长江拍拍他肩膀，又抬手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赶紧回去吧。”
倪苏安在寄存处取回自己的包，拿出手机之后吓一跳。
消息中心提醒他有好几十条微信信息。
要知道他微信联系人总共就仨：马老板，橙子以及顾长江。
倪苏安连忙解锁，打开微信，准备看看到底是怎么个事儿。
橙子跟马老板都给他发了消息。
其中橙子发了五条，其他都是马老板发的。
倪苏安害怕马哥有什么急事，先点开了他的对话框。
【小倪，吃午饭了吗？】
【现在啥情况了，开始录了没有啊？】
【小倪，见到吴乘风了吗？我以前可喜欢他的歌了！】
【？？你小子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小倪，你手机是不是丢了？】
【我搜了一下，原来去电视台上节目不能带手机，要寄存。那我就放心了。】
看着这一条条消息，倪苏安忍俊不禁。
……马哥也太可爱了。
他继续往下看，几乎都是这种日常对话。
除了碎碎念，马哥还同步reaction今天的直播。
【直播开始了，我要看了。】
【哎哟，看到你小子了，真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这什么表情啊……】
【今天这场半决赛，真是太精彩了，参差不齐的。】
看到最后一条的时候，倪苏安的瞳孔一瞬放大。
【小倪，你要火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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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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