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急匆匆地去了恭房,若葭傻了眼。
贵妃带来的贴身宫女一起去伺候,剩下的宫女内侍都面色不善地看着若葭。
若葭轻轻咳嗽了一声:“娘娘吉人天相,只是吃坏肚子罢了……”
虽然贵妃的宫女们都没有说话,但若葭清晰地从她们的表情中看出“总有刁民想谋害娘娘”的意思。
若葭有些心虚。
她和贵妃的相性是真的不好,贵妃两次来她这里吃东西,都吃出问题来了。
也不知道她在贵妃心中的形象会跌到什么程度去……
半个时辰后,贵妃脚步虚浮地走出来,狠狠地瞪了若葭一眼,甚至没有力气斥责若葭一句,带着宫女内侍扬长而去。
若葭目送贵妃离开,眼神带了些忧伤:贵妃前面难得摊开心窝子跟她说话,想要拉拢她,现在连她的回答都不想听就走了。
……
贵妃现在卯足了劲儿想把皇后搞下来,大约是打算从御膳房和太医院入手。
御膳房姑且不论,按照皇后的情报、老太医的话语来看,现在太医院应当已经被渝州派把持。
这自然离不开出身渝州的淑妃暗中运作。
若葭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很想把皇后给的情报再仔细看一遍,奈何现在窥天镜在手,可不能让神仙观众看到。
好在刚收了个内侍安宁。若葭把安宁叫了过来:“你知道太医院里是什么情况吗?”
安宁年纪只有十六七,因为去势的缘故个子还要更瘦小一些,说话也很腼腆:“师父跟我说过一些。上一任院使告老还乡之后,如今的程院使上位,排贤妒能、任人唯亲,只提拔同乡会的太医,气走了不少人。”
“程院使什么时候上位的?”
安宁歪头想了想:“大约五六年前?”
若葭在御猫处待了这么久,自然晓得御猫处的历史。先太后过世就是大约五年前。
这么看来,贵妃的怀疑倒真不是空穴来风。只是和先太后过世有干系的不是皇后,而是淑妃。
若葭理了理思绪,在“自己出手”和“将情报传达给贵妃”中纠结了一下,立刻选择了后者。
她是什么傻白甜,去跟这些老狐狸们玩心计那真是活腻了。
更重要的是……她还在还是不知道哪个才是淑妃。
……
“贵妃娘娘身体不适,谁也不见,还请艳贵人体谅。”
若葭去求见了两次贵妃,都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哪怕按照弹幕的指点做了别的新鲜吃食也一样进不去门。
看来贵妃对她已经有了阴影。
若葭无奈之下,只得婉转打听了贵妃每日出门散步的路线,提前在御花园等候。
盛夏将至,天气愈发炎热,若葭去了御花园三趟,每次都热得大汗淋漓,却不见贵妃半个影子。
又一次无功而返,若葭的耐心和动力已经告罄。
她本就不是坚韧不拔的性子,实在找不上贵妃,那也没办法,不如回去撸猫得自在。
既然贵妃不见她,那太医院的情报她换个妃子说也是一样,总会流入贵妃耳朵中。
若葭从御花园走出来,准备回去随机挑选一个嫔妃去“告密”,便听到有些惊讶的声音:“这不是艳贵人么,怎地热成这个样子?”
若葭抬眸一看,对面有个穿着一身葱绿的妃子,晃着团扇惊讶地看着她。
看起来尚有几分眼熟,似乎是当初在皇后宫里时坐在她身边的嫔妃。
那嫔妃倒是很热心,赶紧叫宫女捧了冰碗给若葭,同情地道:“听闻贵妃削了艳贵人的冰,这么热的天,没有冰可如何是好?”
若葭怕像贵妃一样拉肚子,浅尝了两口道了谢,顺便问道:“贵妃这两日为何不出来走动?”
那嫔妃诧异地看了若葭一眼:“艳贵人不晓得?贵妃忙着打理去避暑行宫的事儿呢。”
若葭茫然:“避暑行宫?”
“过几日天气大热,陛下要去泉山行宫避暑,前朝后宫都会带着。”那嫔妃捂着嘴十分惊讶,“艳贵人也有协理六宫的权柄,怎的毫不知情?”
若葭还真是不知道。
她当宫女的时候就窝在御猫处,皇宫里行宫避暑跟她自然没有半点关系,成为嫔妃之后也没人跟她说。
那嫔妃略带同情地看着若葭:“贵妃娘娘怕是有意如此。”
若葭也想明白了——她身上多少有这个协理六宫的权柄,尽管从未想过干涉后宫中的事,但贵妃肯定提着心防备她。
因为吃坏了肚子故意闭门不见,看上去是置气,实则压根不提行宫避暑的事,就是想故意误导她。
若葭不由得心悦诚服地感叹了一句:这些嫔妃真是一个比一个人精。
就算被耍了,若葭还是秉持着自己最初的目的,将淑妃和太医院可能有关系的事情告诉了眼前这个嫔妃,末了还不忘补充一句:“这也是我偶然听来的传闻,只是担心贵妃因此和皇后娘娘对上,惹得陛下不悦。”
那嫔妃吃惊地捂住嘴:“怎会如此……艳贵人真是有心了。”
若葭卸下担子,轻松了许多:“既然如此,那就拜托……嗯,这位姐妹传达给贵妃娘娘。”
那嫔妃放下手,神色有些古怪:“艳贵人可是不认得本宫?”
若葭脸皮微红:“嗯。”
她忽然反应过来——本宫?
那嫔妃笑眯眯地道:“本宫便是淑妃。”
若葭:“……”
淑妃眼含深意地看了若葭一眼:“本宫现在倒是有些好奇,艳贵人是从何处知晓本宫和太医院有关的?”
若葭面似冷静,内心疯狂寻找该如何圆过去的借口。
还不等她说话,淑妃又笑了一声:“艳贵人既然知道本宫和泰医院关系颇深,竟敢直接吃本宫送的东西,倒是心大。”
说完还特意看了眼一旁已经化得差不多的冰碗。
若葭下意识捂住了嘴。
淑妃掩口:“本宫说笑的,艳贵人何必当真?”
若葭:“……”
“艳贵人特意告知本宫的心意,本宫懂了。”淑妃笑眯眯地道,“艳贵人尽管放心回去等消息——就是千万小心本宫悄悄灭口哦。”
说完施施然转身走了,留下若葭一个人站在原地茫然:她什么心意?淑妃懂了什么?
……
过了两日,贵妃那边正式召集所有嫔妃,公布了行宫避暑的事宜。
“陛下担忧劳民伤财,因此这次避暑不好带太多姐妹。”贵妃昂起精致的下巴,趾高气扬地道,“没去成的姐妹也不必担忧,冰的分例会更多一些。”
一些低级嫔妃敢怒不敢言。
贵妃掏出名单念了一遍。
贵淑德贤四位正妃、三位妃、两位贵嫔。
仅有九位高位分的妃子。
其他嫔妃登时有些骚乱。
泉山行宫就在京郊,左右不过一两日的路程,过去皇后掌权时,都是尽量公允地让多数嫔妃都能两年去一轮的!
这时有人反应过来——这次皇后竟也被踢下去了。
“这份名单已经得了陛下首肯。”贵妃捻一粒葡萄吃了,“若有不服气,可找陛下申诉。”
所有人登时安静了下来。
若葭早就猜到贵妃肯定要把她踢出去,倒是丝毫不意外,专心品尝贵妃宫里的鲜奶葡萄。
“艳贵人。”
贵妃凉凉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
若葭抬眸。
“方才险些忘了。”贵妃眼神像针一样扫了她一眼,“淑妃昨日说,她身子不舒服不想走动,这次的名额就让给艳贵人。”
若葭手中的葡萄掉下来,下意识看向了淑妃的座位。
淑妃团扇半遮面,丢过来一个“你懂得”的表情。
贵妃将她们的眼神交流收入眼底,唇边勾起不带笑意的弧度:“艳贵人真是人见人爱,连淑妃都忍不住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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