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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拾柒

佛子没有回答。

那双美丽慈悲的凤眸落在昭昭身上,息尘蹙眉,凑近。

像是在窥探些什么......

昭昭不明所以,下一时刻,眉心被轻轻一点,金光大作——他的灵府被以一股强大而不可违逆的力量打开。

灵府的主人没有自保能力,瑟瑟觑着外来的窥探者,在他身边,缠绕着层叠的藤蔓,那是树精的内丹。

从雪山回来后,昭昭还没有来得及归还树精的内丹。而息尘在第一时间就嗅到了昭昭身上那股干涩的草木气息,而在息尘强迫打开昭昭灵府的一瞬,藤蔓更紧地缠绕在了昭昭身上,宣誓自己的主权。

佛子笑了,色若春花,万物在他面前黯淡失色。

昭昭看呆了。他头一次看见息尘这样笑。

对方永远都是无悲无喜,得智即空的模样,从未对他如此展颜。

息尘收回手,昭昭手肘撑地,还维持着伏在他面前的姿势。他眼睛澄澈,湛蓝天真,这只小猫妖根本不能知道让另外的人进入自己的灵府是一件多亲密**的事情。

而佛子,竟因为这只猫妖而心绪波澜。

佛子教导他:“你可知何人才能共享灵府?”

昭昭摇摇头。

他不知道。

佛子说:“血肉交融,亲密缠绵。”息尘顶着一张洁净悲悯的脸庞说出这样令人脸红耳热的话时,昭昭的尾巴尖一下就竖起来了。

他...他实在不知道。

树精是他最好的朋友,他将内丹给了自己,昭昭却没有多想过任何事情。

佛子抿唇:“你出去吧。”

昭昭不明白息尘,是他又做错了什么事么?昭昭不知道,但他却能敏锐感觉到息尘又向他设起了厚重的心防。

昭昭沮丧地应了声,转头就要出去。

息尘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先是一声叹息,继而道:“罢了,你也只是只妖而已。”

人有道德廉耻之心,妖却没有,妖穿梭山林之间,喜怒都显形于色,他们恣肆快活,寻欢作乐。

昭昭张了张嘴,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他好像...做什么都是错的。是他太笨了。

息尘的心仿佛被割裂撕碎,硬掰开碾碎了都比这样近乎凌迟的痛楚要来的痛快。

他想到这只猫妖天真的眼,又想到了他灵府里那只与他缠绵共浴爱河的树精。

是了,他们都是妖,他们肆意快活,他们本就是一样的。

可是息尘却不同,他有他的道法,有他的信念要遵守,即便是这样……

即便是这样——

突然之间,息尘痛苦跌倒在地,通身肌肤弥漫血气,那些梵文将他牢牢捆绑。

那是息尘终生不可逃脱的枷锁,在他每一次的心念颤动之时将他牢牢捆绑,不断提醒着他背负的使命和责任。

他是佛子,是注定断情绝爱,证道自然的命定之人,而昭昭是妖,是一只天真单纯,没有烦恼的小妖,他可以自由穿梭在天地之间,绝不是面临着绝望未知的命运。

恍惚间,有道声音从四面八方传入息尘耳边,叫他不得不听见。

“你甘心吗?”有人在问,那道声音极具蛊惑:“放弃他,让他去寻找自己的未来,你甘心吗?”

息尘的意识逐渐模糊,彻骨的痛楚叫他神情狰狞,不似菩萨娘娘,只像是地狱攀爬出来的恶鬼。

那道声音持续叹息,

“昭昭……”

“是我的,昭昭……”

偏房。

昭昭抱膝看着慧十六手上动作,小和尚手指灵活,在编竹篮。昭昭愁眉苦脸:“为什么息尘又不理我了呢......”

息尘的心思让他这样猜不透,慧十六却突然停了动作,他侧头问道:“那树精,对你而言很重要么?”

昭昭不明所以,老实道:“在没有遇见息尘之前,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一直相依相伴在一块儿。”

慧十六没说话,继续低头动作。

过了很久,慧十六才突然道:“他很在意。”

昭昭追问他息尘在意什么?慧十六就又不回答了。

这两个人一个说半句藏半句,另一个又让人云里雾里,昭昭脸蛋皱成一团,简直都要愁坏了。

就在这时,主屋一声巨响,慧十六突然脸色一变,砰一声推门就跑了。

昭昭紧跟上去,在看清面前景象时,瞳孔骤缩——“息尘——!!!”

佛子撑膝跪在地上,露出的皮肤上缠绕着一层接一层的血红经络,愈显可怖。

五阴炽盛,却有心魔。

昭昭想去搀扶息尘,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然掀飞,他甩飞出去又迅速爬回来,急的都要哭出来了:“息尘这是怎么了?!”

慧十六也不敢近碰他,他摇摇头:“他修行紊乱,心魔乱智。”

昭昭:“那怎么办?!”

慧十六忍不住皱眉:“我也不知道,但现在看来,只有他自己走出来才行。”

昭昭又问:“那如果走不出来呢?”

慧十六唇瓣张合,一字一句:“修为尽毁,神智痴傻。”

“怎么...怎么会这样。”昭昭急切问道:“那还有其他办法吗?只要能救他,不管是什么办法,我都要试一试。”

慧十六抿唇。

昭昭还没从息尘走火入魔的消息中缓过神来,慧十六接下来的话让他更添愁思:“他的心魔,是你。”

慧十六低头说出这句话时,昭昭简直都要怀疑自己听错了。

慧十六撸起自己的袖子,左手胳膊上,一条极妍极艳的血红丝线蜿蜒其上,好像有生命一般地弹跳。

慧十六说:“我从记事开始,就知道自己的记忆是空缺的,缺的那部分是什么,主持没有告诉过我。”

“主持将我送上山,我见到他,再见到你,心中已经隐隐有了预感。”

他走到昭昭身前,认真木讷的小脸好像与谁重合,昭昭记起他见慧十六的第一眼,就在他身上嗅到了和息尘如出一辙的气息。

“直到如今,我才知晓我的使命是什么。”慧十六道:“我是从息尘身上抽出来的情根,我存在的意义只有一件。”

他的小手捧起了昭昭的脸颊,对他轻声:“你知道的,对不对。”

昭昭拼命摇头。

作为情根的慧十六上山只有一件事,让这部分本属于息尘的东西,重新回到他的身体里。

息尘天生没有情根,他天生不知情爱,遇见一个昭昭,在单一的修行之中生出了别的心思,可他不能理解,更不得解脱。

息尘叩了无数次神佛,没有人给他答案。

一个从他生时就不被允许存在的答案。

“情劫三世,方能得证大道。”慧十六说:“现下能救他的办法还有一个。”

慧十六握紧昭昭的手,小和尚手掌温热,让人莫名安心。

慧十六另一只手牵住息尘,对方内力紊乱,慧十六握住时被震得筋脉暴动,昭昭想把他拉开,却被慧十六紧牵着,让他与息尘的双手相握,那个木讷寡言的小和尚,就那么在两人面前抽离了身形,那根从他身体里剥离出的情丝,被原封不动地还回到了息尘的身体里。

恍惚之间,昭昭听见慧十六轻声:“去吧,去把他带回来,只有你能救他。”

昭昭瞬间失去了意识。

铃……

金粉伴随着蝴蝶飞舞,盘旋在昭昭和息尘身侧,近时有人轻轻一笑,那漫天蝴蝶聚集之处糅集成了一个人影,如果昭昭醒着,必然能够认出那是前段时间上山的年轻人——贺兰春。

他浅浅低语:“终究还是走上了这条路么……”

再睁开眼时,昭昭面前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他从地上爬起来,左右四顾。

——这里不是仙山。

丛林森茂,大雁南飞,昭昭眨眨眼睛,看着面前景象,想到先前慧十六说过的话,这里应该是息尘的神识之境。

慧十六说息尘历经情劫三世,才能得证大道,又说只有自己才能把他带回来,昭昭现下却连息尘在哪儿都不知道。

他从地上爬起来,沿路往前走。与其说这里是息尘的神识之境,不如说是另一个真实空间,昭昭走着走着,突然碰到了一堵无形的屏障。

他试探性地用手指戳了戳,下一秒,紧紧闭上眼睛往前冲去。

进来了。

再睁开眼睛时,面前又成了繁华热络的大街,摊贩沿街叫卖,路上行人匆匆。昭昭行走在人群熙攘之中,没有方向。

别说怎么把息尘带回现实世界,现在昭昭连息尘在哪里都不知道。

这样想着,昭昭的小指忽然一痒,他低头,是娘亲留给他的一线牵。

昭昭小小声道:“你知道他在哪里?”

那根红线亲昵地蹭了蹭昭昭,他还没反应过来,紧接着,一线牵拴住昭昭的手指,拽着他一路狂奔。

昭昭跟着一线牵踉跄奔走,一路差点儿撞到马车行人,就在他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时,一线牵突然停住了。

昭昭撑膝喘着粗气,还没反应过来,面前伸出一只大手:“这位姑娘,你还好吗?”

昭昭啊了一声,抬头,顿时愣住了。

——这不就是息尘么?

只是相比仙山上无情无爱的佛子,面前的息尘好像完全变了个人,他一身打着补丁的灰白旧衣,身后还背着书篓,看上去是息尘,可又不像是他。

如果硬让昭昭来说,神识之境里的息尘比现实的息尘更多了几分人气儿。

昭昭在息尘不解的目光中一下拽住他的衣角,磕磕巴巴道:“不,我不太好。”

息尘把他带回了家。

准确来说,是一个四处漏风的茅草屋,昭昭坐在缺了一根腿儿的板凳上,不太自在。

梦境里的息尘自称自己叫姬拾玉,姑苏山人氏,是个书生,碰见昭昭时刚为县长的公子讲学回来。

他几次三番看着昭昭,竟然有几分脸红。

昭昭一头长发垂散,面容白软,神识之境里的息尘将他当做了女子。

哪里有姑娘的胆子这样大,就敢跟着大街上碰见的男人回家。姬拾玉在看他,昭昭也在观察着姬拾玉。

初步看下来,息尘完全忘记了现实里的自己,也并不记得昭昭是谁,他托腮叹气,根本不明白慧十六说的意思。他该如何把走火入魔的息尘带回现实世界呢?

昭昭瞧着他,期期艾艾地问:“你真的不认识我么?”

他的样子实在可爱,水汪汪眨着眼珠看人时叫人心都软了,只不过姬拾玉确实没有见过他,他摇头,说:“姑娘家在何处,天色将晚,某将你送回家吧。”

他观昭昭穿着,绫罗雪衣,冰肌玉骨,看上去就是被将养宠爱的模样,大概是哪家的小姐和家里闹了矛盾,离家出走罢了。

他看“她”如此单纯,又生成这幅模样,大街上大大小小的眼睛都在看她,若是放任不管,唯恐遭遇不测,这才将“她”带回家来。

岂料昭昭西子捧心,用那双衔着天真纯情的眼珠注视着他,语不惊人死不休:“我就是为你而来的呀,你要让我去哪儿呢……”

“我就是为你而来的呀”姬拾玉的脑海里以倍速循环播放着这句话。

年少美丽的女孩子鸦羽轻颤,天真纯然的眼睛里倒影着姬拾玉的影子,没有半点杂念。姬拾玉一时哽住,不知如何来回她。

他看着四处漏风的“家”,眼神又落在一看就是千娇万爱养大的女孩子身上,“她”出现在这里的时候,整个竹屋因为“她”的到来蓬荜生辉。

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是姬拾玉不用思考就得知的事实。

几息之间他就考虑好了,轻哄:“这位姑娘,还请不要说笑了。”

“姑娘?”昭昭一下扯开颈口衣领,姬拾玉眼神一时躲闪不及,大片小雪一般的玉白就映入眼帘。

“非...非礼勿视!”姬拾玉低着头,一下退出很远。

他耳尖通红,和高山之巅的佛子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昭昭笑的眼睛都弯了:“你看看我呀!”

他柔软的声调,诱惑的话,叫姬拾玉鬼使神差地抬头,昭昭是想给他看:“我是一只男——”他嘴一拐,妖字就变成了人,“我是一只男人。”

昭昭眼神闪烁,他怕说出自己是妖的真相告诉面前作为凡人的息尘,对方怕会对他避之不及。

姬拾玉这才点头,颤颤:“啊,原来是位公子。”

昭昭点头。

“那你家在哪儿,寒舍...你也看到了。”姬拾玉环视一圈,根本再没有多余的地方可以容纳另外一个人,更何况他虽说自己是个男人,可是一看就知道不是能够睡硬木板床的主儿。

昭昭很自然地依到了床边,嗅着枕头上息尘的味道,扬起唇角:“我睡这里就好。”

硬木板床不大,容纳两个人有些勉强,但好在昭昭纤细瘦弱,挤挤倒也不是不行。

姬拾玉撵不走他,实在也拿他没什么办法。

他住的地方远离村落人烟,位置又偏僻,天刚擦黑就很安静。

姬拾玉点起半截蜡烛,为他照明。

往常时候,他都是看书才舍得点蜡烛,为了怕昭昭不能适应黑暗,才将这半根珍贵蜡烛点燃。

从屋子到家伙什,再到姬拾玉这个人,都从内而外透着一股“穷”的气息。换做旁人早就嫌弃了,可是昭昭是只妖,也不知富贵贫穷对人而言是划分阶级的重要东西,他躺在姬拾玉的小床上,只是感觉很幸福。

“这里能看见月亮娘娘!”昭昭手指着漏月的屋顶,很惊奇的模样。

姬拾玉觉得有些窘迫,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话。

“我叫昭昭。”昭昭乌发披在身后,抱着枕头坐在角落:“昭昭日月的昭昭。”

姬拾玉点点头,从斗柜里抱出被子来。被子很薄,却浆洗的很干净,姬拾玉将被子叠了两叠,刚够昭昭自己一个人盖住,他是怕他会冷。

昭昭是妖,又怎么会怕冷。

等姬拾玉上床,他把被子铺地一下盖在姬拾玉身上,自己磨磨蹭蹭地钻进了他身边,两个人紧紧相依,昭昭柔软的话语和微微晚风一起飘进姬拾玉耳朵里,“没关系呀,我们两个人躺在一块儿,这么相依相偎着,就不冷了。”

这许多年来,父母幼年早逝的姬拾玉都是自己讨生活,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出这样的话。姬拾玉心里弥漫起一股不知从何而起的熟悉和异样情愫,他轻轻地“嗯”了声。

尽管他知道,这样的陪伴很快就会离他而去。

姬拾玉只怕会挤着他,一晚上保持着被昭昭环抱的姿势一动也不敢动,只是这少年睡觉实在不老实,手脚并用扒在姬拾玉身上。

他身上香香的,除了身体特征之外根本不像是个男孩子,他又蹭过来,脸肉挤在姬拾玉胳膊上,亲昵地磨蹭着。

年近弱冠的姬拾玉却从未参过人事,却在这一刻,鬼使神差地想到了话本子里的女妖精和书生。

他在大街上撞到自己面前,又生的如此,若非姬拾玉根本不信怪力乱神之事,简直都要怀疑昭昭是那话本子里专来吸人精.血的妖精了。

昭昭睡梦呢喃间,姬拾玉忽地听他轻轻抽泣,他的声音实在模糊,姬拾玉只能模糊听清他尾音最后的一个尘字。

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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