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人儿怎么这么长得像那天钻小树林的人，越看越像啊！”秦牧云对着林藏的背影说。
林藏转过来。
看见他的脸，秦牧云顿时改口：“肯定是我认错了，长得这么纯洁的小哥哥怎么会跟别人钻小树林呢，还是跟男生。”
操！真欠揍！！
林藏极力压抑自己的怒火，不想惹事儿，毕竟他和徐白的事儿还要解决，不能在这些事儿上浪费时间。
秦牧云故作云淡风轻地说：“哎！到底，全校最出名的班长——徐白，是在跟谁搞呢？”
林藏顿住脚步，眼色一厉。
这语气……好欠揍！
我操！！
秦牧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哎！徐白，你真的很帅啊，但为什么要搞**呢？”
“我操！特么的……”林藏猛地转身。
他还没开始骂，一个人就替他冲秦牧云破口大骂：“什么**？你白痴么？徐白人品那么好，素质也高，怎么会搞**。如果把同性恋定义为**，那和脑残有什么区别？”
是李凡！
印象中的李凡，永远是冷静自持的，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但现在……
一想到李凡是为了自己出头，林藏心里便很暖。他及时拉住李凡。
秦牧云抬眼，斜视李凡：“他妈的！你又哪个傻逼？？都搞进小树林了，还不是**？？”
林藏把李凡拉到身后，火冒三丈道：“我操！你才煞笔！！不过是接个吻，竟然也说成**，你去治治脑子吧？缺货！！”
“他妈的……”秦牧云双目大睁，指着他，“你他妈你一个同性恋你还有理了。”
“你特么脑残吧你！你是不是把同性恋当病了？？”李凡反问。
“难道不是么？”
“同性恋不是病已经是医学界的共识，你还在同性恋病病病的，有空去治一下你的神经吧，少发疯！”李凡说。
“……”
秦牧云唾骂道：“他妈的！你搞清楚，你有接受同性恋的权利，我也有不接受同性恋的权利。在我这里，同性恋就是病，一种肮脏且恶心的病。”
“操！”林藏怼道，“脑残！”
“那你滚！！”李凡瞪着秦牧云。
秦牧云冷笑一声，望着林藏：“就是肮脏，且见不得人，不然你们怎么钻小树林里乱搞。”
“谁乱搞了？”林藏气急，“特么的，你嘴巴吃屎了，这么臭！”
秦牧云挑了一下眉，挑衅道：“你们进去不是**是在干什么？或者换种说法，哪对正常情侣偷偷摸摸的，只有你们见不得人。”
“我操了！”李凡说，“就是因为总有你这种爱说闲话、爱造谣，还歧视同性恋的人存在，才会导致同性恋者诚惶诚恐、小心翼翼，好像卑微地讨好所有人，而这份讨好甚至不讨好。”
“那关我什么事儿，少他妈指责我，”秦牧云眼色一凉，“他们乱搞，不骂他们骂谁？”
“左一个**，右一个乱搞，”林藏说，“都是些我和徐白没做过的。除了诬陷，不会别的了吧？？脑残，滚！！！”
“操！妈了个逼，你和徐白迟早得艾滋！”
“操！！你丫的煞笔吧你！！”
……
和李凡分开后，林藏继续往前。他独自走在2号路，太阳灼烧着他，他脊背发烫，却站得笔直，身如青松，屹立不倒。
地面上，除了他的影子以外，再无其他……
蝉嘶声长鸣。
他忽地响起，自己第一次见徐白，也是在盛夏蝉鸣时，蝉鸣得也像今天这样热烈。
都一样，一切好像都没变，只是……
*
流言四起，整个二中，从管理者到学生，都听说高三（1）班出了一对同性恋：
主角一徐白，在情景剧中曾以“恶毒后妈”一角逗得全场连连爆笑，一度走红。加上他以前参加不少社团，在里面也扮演着很重要的角色，此外，还当过三个班的班长……
主角儿林藏，学霸转校生，数学天才，每次数学都考147及以上，成绩也稳在年级前三。在校运会上，还以1.95米打破跳高校记录，最后一跃，惊艳无数人……
两个风云人物，都是男生，还交往，接吻视频还流了出去，当场社死，总免不了流言蜚语。
更何况，林藏一模年级第一、全市第三，前几天还在百日誓师大会上领誓，妥妥的焦点。
二中本来就极力打击早恋，现在发生这种事儿，几乎所有人都想知道，这两人的命运是什么。
一时间，两人成为中心，关于他们俩的话题不计其数，有骂的、有维护的、也有中立的……
太多了！
什么人都有，什么声音都有……
徐白叹了一口气，他已经听到无数种声音，无论走到哪儿，他都能听见别人在议论他和林藏的事儿，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也不再和往常一样纯粹，而是变得复杂。
那段视频他不愿回想，却又无时无刻不在侵略他的大脑，让他有些慌乱。
其实，那段视频很模糊，只隐隐约约看见有两个人在接吻，还是两个男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仿佛一夜之间，所有人都知道那两人是他和林藏。
当然，确实也是他们俩。
李开华的破口大骂至今还在徐白脑海回荡，久久不散……
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徐白抬眼望天，远处，青山白云依旧……
到了教室，徐白站在讲台边，扫一眼林藏的位置，东西都在，只是没人。他目光微变，里面似乎还泛着异样的光。
收回目光，他斟酌了一下，平静说：“各位同学，有件事我跟你们说一下。”
各位同学？
同学们望着徐白。
不对劲，一点儿也不对劲！
起初，徐白会叫他们“各位男神女神”，熟了过后，也会叫“我的男朋友女朋友们”、“我的前男友前女友们”之类的，总之……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叫“各位同学”，而这次却……
想到徐白和林藏那事儿，以及这段时间校园里那些流言，也没人敢多说话，怕刺激徐白。于是，班上的同学都沉默地望着徐白。
徐白说：“从今天起，我不再是这个班的班长。”
“啊？！！！”班上一阵躁动。
不是班长……那……
同学们注视着徐白。
要换作往常，徐白又要被“骂”一顿、“打”一顿了，毕竟知道对方在开玩笑，而现在……没有一个人敢多问。因为这一次，徐白没笑，整个人都太平静了，越是平静，就越反常。
他们知道，徐白来真的！
徐白扫一眼大家，点了点头：“以后，郑英就是正班长。”
方柯红了眼眶，还是忍不住问：“那……大班长你……”
声音很沙哑，听者悲伤。
徐白点头：“……嗯。”
不愿多说。
齐凯总觉得，他虽然很平静，但眼底好像有一份深切的落寞。
他在失望……
为什么呢？到底……为什么？？
齐凯想不明白，一直想。
为什么不当班长了？徐白……明明你……
徐白……你在对我们失望么？
他头痛欲裂，却依然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坚信，徐白在失望。
徐白回到位置，拿起笔，却心神不宁的，一直盯着林藏的座位，满眼愁绪。
期间，庄南一直回头看他，却什么都没说。
再一次地，徐白揉了几下眉心，笔转了一圈，掉地上了。
他立马俯身，捡起来，又戳了戳庄南。
庄南回头。
徐白指着林藏的位置，问：“你知道林藏去哪儿了么？”
庄南摇头。
“行，谢谢！”徐白说。
谢谢？
庄南目光一变，眼里有几分落寞，怎么也藏不住。他望着徐白，对方低头看书，好像并不想多说话，格外平静。
徐白，我们怎么变得这么生疏了！
“……徐白。”庄南喊。
“嗯？”徐白抬头，看着他。
看着他的目光，庄南心里一沉：“没事儿，你有事可以和我说，我永远有空。”
“嗯。”徐白笑了一下。
他这笑容天衣无缝，但庄南鼻子一酸，这笑容太客气了，好像在刻意跟他拉远距离似的。
为什么呢？
庄南不断反思自己。
上课了，庄南忍不住回头，看见徐白盯着林藏的书，看起来走神了。
他大吃一惊。
徐白以前不这样儿的，上课特别认真，即使听不懂老师在讲什么，也全神贯注。而现在……竟然明目张胆地走神。
不止……一定不止……一定还有什么动摇了徐白的心绪。他想。
这一节课，华九章觉得无比无趣。不止是他，其他人也觉得无比枯燥，越听越烦躁。
有人偷偷回头，望着徐白。
以往这时，华九章会点一下徐白，然后两人配合，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让他们更快乐地学习，也学得更好。就算华九章不点徐白，徐白也能用题制造出笑点，让全班同学哄堂大笑。
而现在，都快下课了，徐白除了好好回答问题，都不逗他们笑。
虽然挺矫情的，但庄南是真的觉得，自己像被抛弃了。不！全班都被徐白抛弃了。
这种落差让他的心情跌入谷底。
太难以接受了！
回头，看着徐白的样子。
庄南悻悻地转身。
这节课下的时候，所有人都如释重负，这节课……太长了！！
他们实打实地觉得，这是他们有史以来上过最长的一节课，每一秒，都煎熬。
唯有徐白，他看起来很从容，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
他不知道，自己这副镇定的样子，左右了一个班级！
其他课也一样，没了徐白这“活宝儿”，就连一贯搞笑的江力和庄南他们都搞笑不起来，班级气氛很冷，上什么课都死气沉沉的。
徐白对这一切置若罔闻，总是望着林藏的座位，下课了跑去办公室，打算问杨媛，但杨媛不在，只得回来。
一直到下最后一道晚自习，徐白都稀里糊涂的。
直到——
“班长！班长！”
藏儿！
徐白猛地抬头，花香浓烈，他没闻到；蝉鸣聒噪，他没听到……夜色深处，他却把朦胧的林藏看得清清楚楚。
林藏快步上前，抱住徐白，徐白被他勒得身体微微发抖。没等徐白说话，林藏喑哑的声音就落在整个夜里：
“班长，你能不能别放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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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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