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现的孩子们使众人多少都有些被吓到。安安缩回了他男友的怀中,林希抱着胳膊摸了摸身上刚起的鸡皮疙瘩,胖子被吓得钻进一群人中间,就连在场看起来最稳的两位——周锋怀和宋悠然,面容也表现出很明显的忌惮。
在观察各位反应的时候,温则夷显然没把自己和秦未君计算进去。
首先,他自己就没有害怕的东西。至于第一次见面的秦未君,温则夷觉得这个人不简单,起码绝不像表面看起来真的是个病弱的家伙。
温则夷用探究的眼神盯了会儿秦未君,见他完全无视了自己,没有给出任何反应,只好撇了撇嘴,自己上场。
“小朋友们,哥哥姐姐当然喜欢你们啦,那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你们要表现得乖一点哦。”温则夷弯下腰去,抚了抚离他最近的小女孩的头顶。
小女孩似乎很受用,晃了晃脑袋,笑着回复温则夷:“我也很喜欢哥哥,还有,我们一直都很乖哦,只要哥哥姐姐们听话,好好陪我们玩,我们就是最乖的宝宝!”
说完,她从兜里掏出了一颗红色包装的糖果,递给温则夷。
“哥哥,我请你吃糖,只有一颗,一定要细细品尝哦。”
温则夷刮了一下小女孩的鼻子,说道:“真可爱,谢谢你的糖果,哥哥会好好收藏的。”
他接过糖果,装进了衬衫胸前的口袋里。
中年女人目睹了整个过程,露出满意的微笑。
“看来你们这批新来的老师会和孩子们相处得很好呢,那我就放心了。”
说完,她招呼着孩子们离开:“你们都快回自己屋里去吧,院长妈妈还有些事要和老师们说,外面正在下雨,小心点别淋湿了哦。”
“好!”
众人站在原地,目送一个个小孩从这间屋子离开,去了院子里的其他房间。
孩子们往外走的时候,秦未君悄悄凑到温则夷跟前说道:“没想到你胆子还挺大的,这群小孩明显不正常,你居然敢和他们说话,还收了那小女孩递过来的东西。”
温则夷静静地看着他装,笑而不语。
秦未君见状,耸了耸肩,又怼了一句:“你这人真没意思。”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看那群小孩蹦跶着跑远。
待大门再次关闭之后,自称是院长的女人重新转向了众人,履行她作为一个npc的职责。
她从书架上拿出了一个签桶,扭头说道:“它决定你们接下来需要担任什么科目的老师,抽签吧。”
李阳弱弱地问了一句:“能不抽吗。”
女院长面容微笑地盯着他,这一盯,把他吓得又缩了回去。
周锋怀实在看不过去了,“我先来吧。”他从一群人里挺身而出,率先抽了一支签。
“我是……体育老师,倒是和我的职业多多少少有点联系,看来运气还算好。”周锋怀读出了木签上的教学科目,他放松的状态倒是让其他人也暂时松了一口气。
“下一个我来!”
“我……我也想抽。”
有人开了一个好头之后,剩下的人也就没那么怕了,纷纷争着抽签,生怕抢到最后没有自己想要的了。
唯有温则夷和秦未君二人无动于衷,看着其他人先抽签。
秦未君调侃道:“高冷的温少爷,你怎么不上去抽?没有喜欢的科目?”
温则夷回他一个核善的微笑:“首先,请去掉你那奇奇怪怪的称呼,是你先不理我的,我刚刚才没搭理你。其次,这个抽签纯靠运气,而且选哪门对我来说都没差,倒是你,不会又要说我也一样吧?”
秦未君捏了捏下巴,故作沉思,然后对温则夷打了个响指:“bingo,答对了!但我可没糊弄你,对我来说确实是选哪个都行。”
“行吧,当我没问,看样子他们抽完了,到我们了。”温则夷嫌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去院长面前抽签。
不久后,各人都确认了自己的身份。
除了周锋怀的已经介绍过,剩下的人又互相串了一下各自的职业。温则夷是语文老师,秦未君是历史老师,林希是数学老师,宋悠然是英语老师,李阳是化学老师,而剩下的那对情侣,女的负责地理、男的则是政治。
基本身份摸清楚后,女院长接着掏出了一串钥匙,放在桌子上。
“这是你们员工宿舍的钥匙,四个房间,每间住两个人,你们自己分配,早点回去休息,然后明天开始正式的教学工作。”
她刚打算离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猛然回头:“对了,孩子们的要求尽量不要拒绝哦,这样才是个好老师,祝你们工作顺利~”
这句祝福听起来毛骨悚然,温则夷有种直觉,她的本意绝不是祝福,倒像是希望他们这些人都再也离不开这里。
女院长走之后,有人开始骚动起来。
“什么叫不要拒绝才是好老师,那他们万一提什么特别过分的要求,我们根本完不成怎么办,阿鸿,我不想在这里待了,我想回家……”
“我也想,但是我们现在压根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听起来也不能随意离开,乖,我们再忍耐忍耐。”
“呜呜呜……”
安安的哭声很吵,激怒了场上另一位女玩家宋悠然。
“吵死了!都什么情况了,能不能别那么矫情,这地方一看就不对劲,像你这样只知道哭哭啼啼的,通常都是第一个死的。”
“你!”
“你什么你,姑奶奶我有名字!”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我们现在还是分配一下房间吧。”周锋怀作为在场最有领导力的人,急忙缓解气氛,把两人的拌嘴拉回到正事上来。
“行吧,我也懒得和你吵。”宋悠然放弃了口舌之争,转而看向其他人。
“虽然在场的女生只有两个,但反正我不可能和她一起住。”
宋悠然指了指靠在男友怀里的安安,这一指,又点燃了炸药。
“谁稀罕和你一起,我当然是和我男朋友一起住!”
宋悠然翻了个白眼,然后顺手拿起一把钥匙,走到林希面前问道:
“小弟弟,要不要和姐姐一起住,你放心,对待正常人的时候我一点都不凶。”
林希尴尬地摸了下后脑勺,然后看了一眼其他人,回道:“那好吧……我和你一间。”
第一组分好之后,蒋鸿抢先拿下了第二把钥匙。
“我和女朋友住,你们随意。”
说完他就搂着女友头也不回地走了,紧接着宋悠然也带林希一起离开,两组人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先后脚踏出了房门。
屋里此时就只剩下了四个人,胖子看起来有些拘束,周锋怀率先开口:
“秦未君和……温则夷是吧,我看你们挺聊得来的,那我就和李阳一间房,你们自便。”
李阳听完这句话,像得到什么赦免令一般,离开跳到周锋怀跟前:“周哥你好,劳烦你多照顾了,我这个人胆子小,周哥你是警察,应该挺厉害的吧!”
“厉害算不上,但我作为刑警本身就有保护民众的职责,你放心,我会尽可能照料你的,走吧。”
李阳跟着周锋怀去找他们的房间了,剩下的一间房,自然落在了温则夷和秦未君头上,两人毫无悬念地成为了室友。
秦未君伸手拿起了钥匙,在温则夷面前一晃,调笑般说道:“走吧?温大少爷?”
“你幼不幼稚,多大人了。”温则夷很想用力拽一把他那头黑色长发,但是理智让他忍住了。不能和弱智一般见识。
离去之前,温则夷想了想,从书架上精准找出秦未君先前看的那本《民间童谣》,顺手带走了它。
不管他之前看这本书有没有特殊原因,自己都能借此打发一下时间,顺便了解点这个游戏世界的事。
童谣?一般内容都是黑色的,信息量多着呢。
……
住在这里的第一晚,天气很不好,吃完院长送来的员工餐后,温则夷就没再从屋里出去过。窗外一直下着雨,时不时伴随着几声雷鸣,为这个世界更添了几分诡异的色彩。
天象异常必有妖。
温则夷已经不抱希望第一夜能睡个好觉了,从看完那本《民间童谣》后,他的心里就一直不太踏实,总感觉马上就要发生什么事。
书上有一页不知道被谁做了红色的圈圈标记,这页记录了一首很老的粤语童谣。
“叮当当,没人装。眼尚明,难心安。咕噜噜,头啖汤。你不喝,我先装。呜呼呼,喝精光。石头出,剪刀藏。嘻哈哈,莫惊慌。下一顿,你做汤……”
温则夷在不知不觉中念出了声,床上躺着的男人听到了全部。
“你居然把那本书带回来了,都晚上了,就别念那么恐怖的东西了吧,早点睡觉,明天还有活要干呢。”秦未君打了个哈欠,已然有些困顿。
温则夷的思绪从书里抽了出来,挑衅他:“你不会是怕了吧,看不出来啊,胆子那么小?”
“呵呵哒,我是觉得你会害怕好不好。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对什么事都没顾忌,但往往真遇到事就怂——说的就是你这类人。”
“……分析的很对,但不包括我。”温则夷微微停顿,“从小到大什么肮脏的事没见过,这种东西,早就吓不到我了。”
他合上书本,静静地看向窗外,大雨倾盆而下,一遍遍冲刷着地面上的污垢。
秦未君在他脸上读出了一些被隐藏起来的东西,装作没有察觉,在床上翻了个身。
“知道了,看透人生的温大少爷,是我害怕行了吧,早点睡觉,不然半夜打扰到我休息的话,别怪我凶你。”
“……都说了别叫我温大少爷。”
“行行行,温则夷,晚睡的人必定秃头。”
温则夷睁开双眼,视线从秦未君的长发上扫过:“看出来了,你应该挺能睡的,跟猪一样。”
“哼。”
床上的男人没动静了,温则夷盯着他的胸口,那里的起伏弧度逐渐变得平稳,很快屋内就只剩下了他微弱的呼吸声。
自己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他居然真的很能睡。
温则夷欣赏着他乖巧的睡姿,漆黑如墨的长发散落在纯白的床单上,从视觉来看很具有冲击力,像是一副迷人的水墨画。
没有防备心的家伙,一定是在很安全的环境下长大的吧。
他拉上窗帘,回到了自己的小床上,缓缓阖上双眼,放纵自己沉溺于未知的梦境中。
在他睡着之后,长发男人悄悄扬起了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随后很快隐去。
“哥哥……哥哥……快醒来陪我玩……”
温则夷睡得并不安稳,梦中的画面时常出现一个背影,他试图伸手去抓,却最终只拽掉了一根发丝。
视角切换,刚才的背影化作了一滩鲜红色的血泊,倒在血中的人看不清脸,但他发现自己手里拿着凶器——一把被完全染红了的匕首。
“嗷,痛死了!”秦未君的痛呼声吵醒了温则夷,他从噩梦中惊醒,后背还残留着一层薄薄的汗液。
“呼,只是个梦。你在鬼叫什么。”温则夷扶了扶额,一脸无语地看向旁边的男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秦未君从自己的位置跑到了他的床边,还捂着自己的头发嗷嗷大叫。
“我还想问你怎么睡觉时突然一把薅住了我的头发,不仅如此,还狠狠地往下拽,害得我掉了好多头发,你看!”秦未君摊开了手心。
温则夷看了一眼,确实不少,他想到自己的噩梦,顿时有些心虚。
“谁让你大半夜站在我床边,所以你找我什么事?总不能是梦游吧,盯着我睡觉?”
秦未君把头发撩了回去,神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弯腰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你听,门外有声音。”
屋内重新安静下来,温则夷仔细辨认门外的声响。
“哥哥,快醒醒呀,醒来陪我玩,我一个人好无聊……我们来玩捉迷藏的游戏好不好?嘻嘻……”
小女孩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上十分清晰,夹杂在一阵阵风声里,传播的距离很远且十分绵长,像是来自鬼域的呼唤。
温则夷无情地打开了门,对门口的小女孩说道:“捉到你了。”
小剧场:温则夷可能不算个现实意义上的好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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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双男主的第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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