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明媚,顺风和畅,本是踏春赏玩的好时候,可如今皇宫内却是一阵肃穆。
温娮身为郡主在皇宫中自是需去她那位二表哥的灵堂哀悼一番。
她踏入灵堂,望着眼前赵景志的画像心中不觉冷笑。
如他这般的恶人,连死了都能置办的如此风光,可边境那些无辜枉死的百姓和将士却只能被随意安葬在他乡,甚至墓碑都不曾刻有。
这有了权势便是好啊,黑的都能变成白的。
可惜,这一切都将回归正轨了。
温娮方欲转身走至灵堂一侧,却听身后女子喝道:“你!都是你害的!是你害了景志,是你杀了他!”
温娮转过身看着着素衣走来的女子,“兰妃娘娘如今仍认为是我害的二表哥?”
“可是若我没记错,上回陛下说……”
她点到为止,未再说下去。
兰妃脸色沉了沉,手中帕子被她拧成一团,她紧紧闭上双眸,半晌,缓缓睁开,似是鼓足了勇气,道:
“你别拿陛下来压本宫,本宫是一位母亲,本宫的儿子死于非命,身为母亲本宫怎能看着杀人凶手逍遥放肆!”
温娮神情淡淡,“如此,兰妃娘娘与二表哥的母子之情真是令人动容,那我便预祝娘娘能得偿所愿。”
兰妃见她模样只觉是在挑衅,面色变得扭曲起来。
皇子丧事,朝中大臣及皇家宗室之人皆会来此吊唁。
他们听着二人之间的对话,皆诧异万分,心中有了数多的猜测。
“娘娘!兰妃娘娘!”
一名宫婢从外跑入,待这人走近,众人皆愣了愣。
只见她浑身布满伤痕,血肉模糊,有几道伤口正往外冒着血,想必是不久前的新伤。
“扑通”一声,宫婢跪地,伏在地上,抽泣道:“求娘娘救救奴婢吧。”
“你是何人?为何来向本宫求救?”
宫婢颤着身子,道:“奴婢、奴婢是乐悠郡主殿中的人。”
闻此,温娮面无表情地睨着她,不语。
兰妃追问道:“你身上的伤又是如何一回事?是谁伤的?”
“是……是……”
兰妃扬起下巴,道:“你不必害怕,本宫在此定会替你讨个公道,何况如今在场的还有诸多明辨事理之人。”
宫婢似是受此话的鼓励,缓缓抬起头看向温娮,“是……乐悠郡主。”
霎时,周围一阵哗然。
温娮仍旧面色不改地睨着她。
宫婢被她的眸光盯得有些发冷,不自觉将头低了下去。
兰妃恶狠狠瞥了温娮一眼,继续问道:“她为何要如此伤你?”
“因为奴婢在郡主殿中发现了一件诡异之事。”
“什么事?”
“郡主她……她在扎小人,那小人身上的符咒便写着二殿下。”
眨眼间,周围人议论的声音轰然大起来,诸多异样眼光落在温娮身上。
“你!果然是你!景志他早便同我说过你要害他,原本本宫怜你身世孤苦,不愿相信,没想到,真的是你!”
兰妃怒气冲冲地指着温娮责备。
温娮抬眼看向兰妃,眸中划过讥讽,淡然道:“然后呢?”
“什么然后?”
温娮侧过首看着赵景志的画像,道:“接下来不应该有人拿扎针的小人来质问我吗?”
她语气极为轻淡,仿佛这一切皆在她的掌控之中。
半晌,果然有人将一个扎针小人递在了兰妃眼前。
兰妃不理会温娮,指着小人怒道:“大家快看啊,这可是从她寝殿中搜出来的,这上面明明白白写着二皇子的名字。”
她声泪俱下,“定是他用这种巫术使得景志变成了这样,自她回宫后景志他可就屡遭不测啊!”
待兰妃这么一提醒众人似是忽而想起来什么。
这二殿下近几月的遭遇好似却是从乐悠郡主回宫开始的。
“这乐悠郡主真是晦气啊,他们温家其他人都被她给克死了,如今连她表哥也未放过。”
“是啊,她真是命中带煞,如今竟还能面不改色的来灵堂,真是脸厚。”
“妖女!她是妖女!扫把星!”
不知是何人在人群中喊了一声,众人皆用看妖女的眼光看向温娮。
数道责骂声在温娮周围响起。
她低眸,犹似未听到这些话般神情仍旧是云淡风轻。
而她对侧站立的兰妃以帕拭泪,眸中却皆是得意的笑意。
“都在做什么!”
一道浑厚带着不满的声音止住了众人的谈骂。
“参见陛下。”
“参见公主。”
见来人,众人纷纷行礼。
“一群人在灵堂闹事像什么样子!”嘉祯帝神情严肃喝道。
“陛下,”兰妃满是委屈道:“您看看这个,这可是从乐悠郡主寝殿搜出来的呀。”
嘉祯帝瞥了眼她手中之物,又看了眼温娮,不语。
随嘉祯帝一同赶来淳宜公主开口道:“在场的各位今日既已吊唁哀悼完,便先请回罢。”
闻言,众人皆相视一眼,犹疑不决,最后有官员率先离开此处,其他人只得作罢这场热闹,纷纷离了场。
待不相关众人皆已离开,淳宜公主看着兰妃道:“如今皇兄离世,还未入土为安,兰妃娘娘竟还有闲心在此自导自演,真是替皇兄感到可悲啊。”
“本宫没有!本宫这就是在替自己的孩儿的死讨个公道罢了。”
“是吗?”淳宜公主唤道:“来人!把人带上来。”
半晌,一名作侍卫模样的男子被拖了过来,他趴在地上头发凌乱,身上满是伤痕,双腿犹似被打断了。
兰妃见此,眸色闪了闪。
“淳宜,”嘉祯帝看着这被带上来的侍卫,满是疑惑,问道:“你究竟想告知朕何事?”
“父皇,稍安勿躁,儿臣这就将真相一五一十禀报给您。”
她朝兰妃走近,兰妃神色有些慌乱,淳宜公主轻笑道:“兰妃娘娘怎的如此紧张?您认识这人罢?”
“不……不认识。”
“是吗?可是有人说看见你与这人私通了呢。”
此话一出,兰妃身形僵住,不由自主地朝淳宜公主身后的嘉祯帝看去,只见嘉祯帝神情一震,随即转为愤怒。
“不、不是,陛下,不是这样。”兰妃跪地辩解。
淳宜示意一侧嬷嬷递来一张带血的帕子,嫌恶道:“可这人与娘娘的说辞可不一样。”
嬷嬷将叠好的血帕展开,嘉祯帝看着帕子上的血字,脸色沉的可以滴出水来。
淳宜接着道:“这帕子上他可是都招了,包括你今日安排的这出自导自演的大戏。”
“不不不,陛下,”她跪爬至嘉祯帝脚下,“是他!是他欲对臣妾行不轨之事,臣妾……臣妾是被迫的。”
闻言,满是伤痕的男子恶狠狠回道:“分明是兰妃娘娘您说可以给属下荣华富贵,让属下从了您!”
看着两人狗咬狗,温娮只是在旁侧静静地看着。
嘉祯帝将跪在脚边的兰妃狠地踹开,冷哼一声,无情地睨着她,寒声道:“朕已经说过景志的死不再追究,你敢违抗朕的命令,还踩朕颜面与人私通。”
他森然道:“朕的后宫只留听话之人。”
“来人!将此人杖责二十拖入冷宫,永不可再放出来!”
兰妃失魂落魄般哭倒在地,被几名嬷嬷连托带拽地拉出去。
“父皇,此人该如何处置?”
嘉祯帝从满身伤痕身旁走过,未看一眼,落下一句,“处死。”
不过一炷香,灵堂恢复静谧。
“皇表姐,”温娮观望至此,终是开口,“多谢。”
淳宜闻声将眸光落在温娮身上,片刻,她道:“本宫不是在帮你,只是早已看不惯兰妃恶行罢了,毕竟……”
她轻飘飘瞧了眼赵景志的画像,讥讽道:“有其母必有其子。”
“皇表姐说的极是。”
淳宜凝着她,将她从上到下皆打量了一番,意味深长道:“表妹,你与从前很不一样了。”
温娮淡笑,“是吗?或许是长大了的缘故罢。”
淳宜走近她身侧,低声道:“曾经单纯的表妹如今都已经会借我的手来杀人了。”
“皇表姐说笑了。”
淳宜但笑不语,半晌,她道:“行了,事情既然已经解决便早些离开,在这种人的灵堂待着难道还真想给他守灵不成。”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灵堂,温娮在沿着宫道转过一个弯即遇等候已久的茉枝。
“郡主,事已成了?”
“嗯。”
茉枝松下一口气,“此事还是得公主出手啊,又快又狠,也不负我们埋伏几日将兰妃那小情人抓到手。”
“只是,”茉枝倒吸一口冷气,“也真是未想到久居深宫里的公主审问人的手段竟如此狠厉。”
温娮眸中涌过一抹难以察觉的情绪,“你不也说了,她可是久居深宫之人,能独自在深宫安然存活至今,自是有能力之人,何况……”
“兰妃曾多次为难公主生母,这个报仇的机会她怎会不抓住。”
茉枝点了点头,“郡主说得极是。”
夜里,温娮正拿着书卷在书案前翻阅,忽而,她只觉寝殿外好似有猫的叫声。
她放下书卷,起身站在窗前朝外望去,眼前一片漆黑,只隐约看见庭院桃树上有一抹身影在晃动。
温娮将寝门打开,走至那株桃树下,抬头看去。
“你胆子真是越发大了。”
桃树粗枝上的人影见来人,换了个姿势,屈着一条腿在枝干上,另一条腿垂下来悬在半空,倚靠着树干腔调散漫道:
“你不是已经将人都清走了吗?你既对我的到来如此用心,我自是不能辜负了。”
温娮满是无言,“你想多了,不是因为你。”
“哦,那你是因为谁?”
他将一只手搭在那条弯曲的膝盖上,漫不经心笑道。
“我殿中出了叛徒,我自是要清整一番。”
“哦。”
他话音方落下,温娮便见有一团黑影从他身上跃了下来,她还未看清那团黑影,便又见萧熠珩从桃树上跃下,站在了她的身前,二人离的极近。
两人皆凝着对方眸中自己的身影,呼吸声交错,愈发杂乱。
倏地,从草丛跳出一团黑影,温娮回过神来,这才看清是一只狸花猫。
“你的?”温娮问道。
“嗯,算是吧。”
“它爪子上好像有血,是不是受伤了?”
温娮走过去,将猫抱在怀中细细查看着它的爪子。
“好像不是它的血。”
萧熠珩静静站在一侧看着她,柔和的月光打在她身上衬得她极为清雅出俗。
半晌,他道:“日后你可得好生照看它。”
“我?可这是你的猫。”
“是啊,也是你的。”
“毕竟皇宫戒备森严,我自己悄无声息来回皇宫便也罢了,若带上它一同走,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萧熠珩满是惋惜道。
温娮语气中皆是不信,“萧公子过于自谦了,凭你的身手,带几个人随意进出都没问题。”
萧熠珩含着笑在温娮身侧蹲下,抚摸着她怀中的那只狸花猫。
“我近些日子会比较繁忙,你就当是替我养些日子可好?阿娮。”
温娮抱着怀中狸花猫起身,走上寝殿前的台阶,道:“只是暂时。”
萧熠珩唇角扬起明朗笑意,“好。”
翌日,温娮正在寝殿给狸花猫喂食,茉枝匆忙跑入道:“郡主,冷宫里那边出事了。”
“兰妃?”
“对。”
“她怎么了?”
“听说昨夜她的脸被什么东西给毁了,可怖得很,根本无法见人。”
嘻嘻,公主出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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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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