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行本来没打算听小唐的,毕竟她笑得实在像个奸商。
他琢磨着按照自己原本的想法打个秋千,挂在院里那棵桃树下。望月一直在旁边给他打下手,直到他折完最后一只装饰的纸鹤,发出了一声赞叹。
“如果南朔是个二八少女,”她拍手,“一定会很喜欢的。”
“你在骂我吗望月。”
“没有,在夸赞盟主少男心丰富,”望月依旧是寻常那副冷淡的表情,“看着如此青春洋溢的物件让我的尸体暖暖的。”
姜行懒得啐她说话一股小唐味儿。
姜行沉默地看着这藤编椅改装的秋千随风吱呀轻摇,系在挂绳上的纸鹤摇晃着纤白纯洁的羽翼。
姜行:“……好像是不太适合他。”
望月摊开手,看他提起钱袋翻墙而出,犹如落荒而逃。
“那什么……”去而复返的姜行从屋檐上探出一个脑袋尖,后知后觉的羞耻感爬上他绯红的面颊。
“阿月,帮我把这玩意儿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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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的时候,南朔差人传了个口信给姜行,说今晚迟归,不用等。
你说不等就不等,那不是显得我很没面子。姜行听了就当没听,匆匆打发了人便赶在集市收摊前出门。
按照唐朝岁的字条,姜行停在小巷的一家皮具店门前踌躇。他其实知道这家店,上辈子南朔也钟意,想送他一套刀鞘套和马具。这家的皮革以品质上乘、柔软细腻,非常适合达官贵人装点那些美丽易碎的爱宠。
至于这“爱宠”是马是狗还是人……就说不定了。
听到这里,上辈子的姜行觉得怪怪的,果断拒绝了南朔的好意。
而现在的姜行用他机智的大脑思考了小半刻,就决定回去给唐朝岁多列几个相亲对象,顺便把南朔的脑袋砸开瓢。
“姜哥?”
拔腿之前有人叫住了他。姜行转过头,孟非云正抱着崭新的马鞍踏门而出。
“小孟发达了啊。”姜行拍拍他的肩,“你们西凉部族还倒欠中原酒钱呢,你就在这儿买这么名贵的马鞍?”
“人靠衣装马靠鞍。”孟非云朝他挤挤眼,一扫上午的颓败,“刚才军师来过之后,大司马忽然派我去城郊排查藏宝图,这可是半个月来久违的大任务!”
“……你确定这不是把你打发去城郊了吗?”
“啧。”孟非云有些不满地阴下脸来,“姜哥这是看不起我?”
“哪里的话!但这不是得给望月选个好夫家,倒欠钱的可不行。”
姜行半开玩笑地搪塞过去,孟非云自尊心强,时而有些愤世嫉俗,想做人上人,跟望月淡漠的性子实在不搭调。
不过提到望月,孟非云总算眉开眼笑起来。他换上新马鞍,心满意足地翻身上马,临走前又像想起什么一样让马调回头。
“哦对,我瞥见那军师一点儿衣角,他穿白。”
“好。”
“南朔是不是也爱穿浅色。”
“怎么?”
“没什么,跟你说一声。”
姜行目送着孟非云驾马远去,视线在这条路的尽头彷徨,这条通向城郊的路,像是在寻找一个此时此刻不可能出现的人。
……说起来,小唐说南朔今天也要去城郊,干嘛来着,扫墓?
姜行揉了揉盯久发酸的眼,再次定定看了看眼前皮革铺的招牌,鬼使神差地抬腿迈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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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大司马那马肉坏了,一股子腥味。
南朔一下马车就抱着柱子吐了个天翻地覆,那酒也烈,喝两口就想把那老男人的脸倒扣进坛子里,得亏他教养好忍到现在。
吐得腹中空空,南朔抬起虚浮的眼,空中圆月一个分成了两个,两个分成八瓣,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已经深夜。
家仆忙伸手来扶,要张罗着叫唐朝岁来煮醒酒汤,被南朔拒绝了,大半夜的叫个姑娘起床服侍男人怎么都说不过去,更何况小唐现在不比以往清闲。
秋风往阵痛的脑袋里灌,他用丫鬟端来的浓茶漱了漱口,换下一身酒气的外袍,混沌的思绪稍许清明了些,才听清丫鬟在耳边说了什么。
“……姜盟主一直在院门前等您,从下午开始……诶,大人,您怎么一个人走——”
南朔没听完就把下人撇开了。都说了别等,现在说白天只是玩笑恐怕他都不信。这人总是这么倔,尤其是牵扯到了姜舟的时候。
他摇摇晃晃又着急地摸回院子,绵软的腿脚在门前软了软,一下子瘫坐在门槛上。
姜行就靠在墙根处,垂着头似乎睡着了,脑后束起的扎发松松垮垮地歪在一边,像一颗长歪了的小葱。凑近了听,还能听见规律的呼吸声,也不知是等了多久才能在地上睡得那么香。
南朔半醉半醒,不大清醒的脑袋顾不得地上脏灰,跪坐在地上小心翼翼挪到他身侧,轻轻戳了戳少年清瘦的面颊。
噫,这么软。
他上了瘾地来回戳了两下,姜行还是没有要醒的样子,于是便吃了熊心豹子胆地跃跃欲试起来。
姜行是很讨喜的那种长相,剑眉,高鼻,偏偏眼睛又生得圆钝乖巧,略略下垂,为锋利的面庞平添一丝俊俏……嗯,多俊的小伙儿啊,在他老家估计要被叔婶转着圈夸“小宝儿好乖哦”,非得臊得人面红耳赤才罢休。
多招人哪,光说傅闻弦那双眼珠子就粘他身上抠不下来,至于大司马不提也罢,提了想吐。真想拿根链子往身边一拴,让他的眼里只能容下一人——
身体泛起了比酒意更猛烈的热度,滚烫的指尖沿着他的眉眼、脸颊往下,在唇间轻轻逗留地点了点,再往脖颈探去。
往下……再往下得剥衣服了吧……
南朔迷迷糊糊地想,指尖却触及到了一块皮革。月光隐隐绰绰,他看不清,用指尖一点点摩挲着比划着。
一个项圈,一个皮质的项圈。
——哈。
嵌在皮革上的锁链被指尖勾出清脆的声音,叮的一声,紧绷的弦被勾断,耳旁尽是铮鸣。
南朔清晰地听见自己急促而炽热的呼吸声。心脏战栗如擂鼓,热度达到了巅峰,于是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疯狂而贪婪地往衣领下更深处探去——
一只手捉住了他。
通常比他更暖热的手此时却显得有些凉。
南朔抬起眼,看到少年眯着眼促狭地对他笑,喑哑的眸光里只映出他的身影。
“免费让南大人摸了这么久,”他嗓音低哑,“再往下,要加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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