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早膳之时,林烬野见纪翎下楼后支着下巴轻挑眉梢:“昨晚…睡的可好?”
阿竹与阿垚纷纷望过去,纪翎轻哼一声目光蕴着怒意:“昨夜梦见被狗追了,今早醒来浑身酸痛。”
林烬野弯唇低声凑他耳畔挑衅道:“耍酒疯的是你,如今翻脸不认人的还是你,王爷还真是够不要脸的。”
阿垚吸溜着面条,见林烬野平日里对纪翎爱搭不理,两人气氛动不动就剑拔弩张需要众人来调和。
结果没想到一夜下来二人关系就变得如此亲密甚是宽慰,四周张望着:“怎么不见商陆?”
纪翎方冲着林烬野皱了皱鼻,拿起桌上的包子啃道:“我吩咐他回临安了,办完事便回来。”
林烬野当下会意他口中说的事是指昨夜他应下查裴家三月份货船的路线。
倒是没想到,昨夜醉成那样居然还记得。
阿竹问道:“那今日我们作何打算?”
林烬野压低声音:“等他回来,若是没能查到亦或者与我们设想不一,便再做打算。”
待用完膳,几人在房间内讲述着昨夜的遭遇。
两人不约而同忽略了偷酒喝以及某人喝醉的事,阿竹听完轻笑一声,林烬野可瞒不住她。
昨晚回来一声酒气中沾染着雪松味,便晓得二人定然是喝酒了。
阿垚蹙眉看着地图上新画上的一条线路厉声道:“裴家负责运粮,匪徒负责揭穿此事并斩杀运粮的官兵,哪谁来给客栈内的人下药?”
阿竹忽然意识到:“匪徒…我倒是觉着不止是做了这最后一件事,而是一直躲在地窖中等待着运粮。”
“为何是匪徒不是裴家人?”纪翎问道。
林烬野沉声道:“因为那些尸体的肩背以及手掌磨损严重,裴家人若是又要运粮又要负责货船定然来不及。可匪徒大多身强力壮,负责替换粮草才会惹到杀身之祸被弃在荒山野岭。”
阿竹回忆起那日荒山之上的场面:“大多一刀毙命,并无大多打斗痕迹,杀匪徒的究竟是谁?”
林烬野将三个茶盏扣在桌面之上:“裴家与匪徒是明面,这暗中潜藏之人是杀害匪徒的人?”
“据我所知,裴家护院大多打不过这些刀尖上舔血的亡命之徒。”纪翎将代表裴家的茶盏翻起来。
林烬野思索片刻摩挲着扣着的杯盏缓缓道:“李县令是制香高手,阿竹闻到了李夫人身上沾染的味道与这客栈之中残留的香味一致。”
阿竹略显惊讶,暗地里握住林烬野的手示意她莫要说太多。
林烬野轻拍她的手,让她安心。
虽然她的确不是很相信纪翎这些年没有与朝中乌烟瘴气之辈同流合污但是此事瞒不住,若是要抓人定然要借助按察使司的力量。
纪翎竟然能够将手深入布政司让参政都归顺与自己,定然是有些真本事。
扮猪吃虎的本领,他还是有几分。
只是这武功尽废与身体虚弱究竟是真是假就不知了。
林烬野望着纪翎,见他眸光澄澈,忽而愿意相信他。
毕竟由他的话说便是永昭长公主府里出来的人,怎会踏上不归路?
况且他们的目的是一样的,不过纪翎妄图回京变得借她之手让她背上一口不敬王爷的黑锅。
这口锅她能背,但一定要物超所值。
纪翎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李昂派人去杀的人?”
林烬野垂下睫羽:“不知,但他的香,定然是派上了用场。”
“那粮马道闹鬼一事呢?”阿垚靠在门上一旦听到脚步声便会抬手示意众人小声些。
纪翎轻笑一声:“自然是为掩人耳目才好避免那晚有官兵在外守夜,不然怎好动手?”
众人等至申时商陆风尘仆仆回来,汗都来不及擦便从怀中抽出一册裴氏水路三月路线记录。
阿竹没想过居然当真给拿到手了方问道:“你是如何得来的?”
商陆挠了挠头憨憨道:“偷的。”
众人一愣,纪翎轻咳一声假意厉声道:“平日里我可不是这般教导的你。”
“我就是按照主子的法子去顺的。”商陆喝了口茶连忙摆手。
林烬野不信方翻开道:“如此重要之物怎会让你随意偷得?”
商陆一本正经道:“他们玩偷天换日,我自然也会偷梁换柱。”
她翻阅至粮马出使那日:“三月初十,货船派出十艘,分别抵达陈仓、长平、云中、月港等地。”
纪翎沉思道:“如此分散,可粮变卖还是转入当地粮仓内?”
阿垚看着自越江分散而来的各地:“如此看来,是为财…裴家如今巨贾还为了钱去干砍头的勾当?你信吗?!”
“看似为财,可实际为何呢?”林烬野拿出大理寺的卷宗后道,“大理寺在泉谷停留最久,莫非他们是查出了什么线索么?”
林烬野仔细看着卷宗上面记录道:“若当真是李昂所为,大理寺在此停留后要么沆瀣一气私收贿赂。要么,压根背后之人是周崇山而大理寺是去警醒人销毁证据的?不然区区美酒佳人便能让大理寺少卿驻足良久么?”
“那老大,我们如今做何打算?”
林烬野将手搭在阿垚肩膀之上:“阿垚留在此处若是发现掌柜进入地窖一盏茶时间尚未出来,便直接进去控制住他们。”
她的确放心阿垚,一来他虽擅长弓但近身肉搏依然优势,二来他知晓如何开启甬道。
林烬野对着其余几人道:“我们现在立刻启程回临安,我要面见裴家人。”
下楼之时,便听见一商队同掌柜在吵架:“验币?你的意思是说老子给的铜币是假的?”
掌柜无奈道:“各位冷静,主要是如今市面上的铜币都得先验验才敢收。”
“笑话,我们商队虽说不大,但这铜币怎会有假?!”
小二耐着性子道:“今时不比往日,江南一带传出些私矿产出的假铜币,若不是前些日子我们掌柜吃了闷头亏遭人算计了房钱才如此小心的。”
几人未曾理会这些纷争只赶紧骑马上路,回到临安时已然华灯初上。
纪翎撩开帘子望着林烬野道:“我吩咐人做了晚膳,今夜便宿在王府?”
本以为小也会推辞几番没想到直接爽朗应下:“好啊。”
入王府之时,林烬野忽而道:“狗官。”
纪翎顺势扯住她的袖口:“说的是我?”
林烬野口吻疏离道:“一路上竟然无百姓多看你一眼,想来这些年你也挺无为的。”
“不能是本王低调?”纪翎见她妄图甩开自己的手,方攥得更紧。
“若当真低调,”林烬野转过头扬了扬下巴,“就不会在入临安之后还在马车上插着临安王旗。”
老管家看着不由感谢天感谢地感叹一声,我家老铁树终于开花!
虽说看着是朵霸王花,但好歹是花不是旁的……
晚膳之时因纪翎身份好歹也是个王爷,宴席之上伺候的人比用膳之人多上许多,林烬野自然不可太过造次几番敬酒让纪翎都怀疑这丫头是在官场浸淫数年最擅长左右逢源的老滑头。
直到宴席散去,林烬野沐浴更衣后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趁着四下灯火已灭便一跃翻上屋檐看星星。
背后传来脚步声,她警惕地摸上怀里的匕首。
“睡不着?”
听到那好似清泉淙淙之声,温润如玉般的声音入耳,她才放下以及锋刃渐出的匕首。
林烬野望着稳稳站在屋檐之上的纪翎道:“你在自己家也睡不着?”
“终于肯好好说话了?”纪翎坐下之时肆意笑道。
林烬野哑然失笑,眉宇间透着股英气,细长的眉毛微微上扬,墨发被风吹起:“人前总得装装样子。”
良久,纪翎问道:“叶三你可见到了?”
“嗯,如今入了南镇府司做同知。”
纪翎颔首忽而提及:“他快及冠了吧,下月?”
林烬野卸下一日的防备语气轻快:“是啊,承蒙他相邀,我总得尽力赶回去送上一份礼。”
纪翎蹙眉:“他…认出你了?”
林烬野沉思良久抿唇道:“不知,但我总觉着以叶三的聪慧才智应当认出了。”
她微顿住:“不过,叶濯兄长与我面圣过后,方将我认出了。”
纪翎想到此处转过头看向身旁闭着眼享受着晚风的小也道:“有人传信,左都御史叶大人前往姑苏城查一桩铜币案。”
“铜币案?”林烬野蹙眉忽而想到今日下午客栈内的争吵看向纪翎,“掌柜说的铜币铸假?”
他点点头:“想来是。”
见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后,两人便各自回房休息。
翌日清晨,三人匆匆用过早膳后,方来到了裴府。
裴照丛正在池边喂鱼见林烬野同临安王同来,便以为他们这一行未有结果打算回京了。
他轻拍手中鱼粮的残渣,抬手让几位陪伴在侧的女眷离开:“哟,稀客!王爷与林大人怎么来了?”
纪翎负手走在他身前直接坐下:“裴大公子,听说近日来因粮马道之事让你们裴氏漕运大赚一笔。”
裴照丛听此言眸子冷了下来,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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