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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裴旖整条脊背瞬间凉透,她的身体比意识先一步做出反应,本能向后跌了半步,后腰重重撞在桌案的边沿上,同时顺手抓起来案上的书盒,正要挡在身前自卫时,黑衣人突然剑锋一转,朝她面门劈了过来。

剑光凌厉而凶狠地将空气划出刺耳的声音,裴旖的呼吸在极度的紧绷之下窒息收紧。她蜷起身子往侧边狠狠一躲,重心不稳跌倒在地上,将一旁的架子撞倒,上面的瓷器滚落哗啦洒了一地,殿外的人终于听到声响进来,失声尖叫道:“有刺客!!快来人!!”

这一刀劈在桌案上,留下一个碗大的缺口。裴旖狼狈伏在地上,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盒子,手指的骨节因为紧张而颤抖泛白。她被夹在桌案和墙壁之间已然无处可逃,黑衣人提着剑居高临下看她一眼,出乎意料没有再下手,而是动作利落地翻窗离开了。

裴旖惊魂未定望着对方逃走的方向,青霜小脸儿吓得煞白,跑过来扶她起来:“郡主!你受伤了没有?!”

她恍惚摇了摇头,整个人还是懵的,搭着青霜的手腕坐到凳子上,好半天身体才逐步恢复知觉,后知后觉感到手肘和膝盖上的钝痛。

殿外的侍卫得知有人行刺后鱼贯而入。很快,贵妃和公主也到了,淑贵妃一脸沉凝快步走在前面,抬手制止住了要起身行礼的裴旖。晏然紧跟在贵妃身后,表情也罕见的有些严肃,她站在殿内环顾一周,叫来侍卫询问情况,沉思片刻后,走过来打断了正在温言安抚的贵妃,问裴旖:“那刺客有什么特征?”

裴旖言简意赅回:“男子,一身黑衣,使剑,别的没有看清。”

对方又问:“可有什么可疑之处?”

她沉默少顷,摇了摇头:“并无。”

晏然的视线在她略有凌乱的长发上掠了一眼,定到她身后的婢女身上。那小婢女年纪不大,人看着倒也机灵,只是此刻不知是吓的还是憋的,站在裴旖身后一副憋憋屈屈欲言又止的模样。

淑贵妃也注意到青霜的异样,蹙起细眉问:“方才郡主出事时你在哪里?可是看到什么了?”

裴旖听言回头看向青霜,主仆两人相视的一瞬间,青霜的眼圈蓦地红了。

想起青霜上一次为她真情实感时的场面,裴旖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她还未来得及出言阻止,对方就已经一吸鼻子,带着哭腔不能自抑道:“方才郡主自身性命都不保了,还把太子殿下的书死死护在怀里,险些就出大事了!呜呜呜!”

裴旖:“…………”

晏然听言深深看她一眼,而后若有所思看向桌案上被挤压得变形的盒子,再望回来的时候,眼神里添了几分深意。

裴旖如芒刺背,如坐针毡,如鲠在喉。

救命,这些人该不会是以为她爱慕太子到了逾越自己性命的地步吧?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只是随手抓了个最近的东西防身罢了?

淑贵妃心疼嗔道:“你这孩子,不就是一套经书吗,哪里还能有你自己的安危重要?”

裴旖尴尬扯了下唇,硬着头皮道:“这是殿下第一次借予臣女东西,自然是要完璧归赵。”

贵妃还要再说些什么,婢女走过来低声道:“娘娘,顾太医已经侯在殿外了。”

淑贵妃点头示意婢女请人进来。来人很是年轻,一身温润的书卷气,他走至裴旖身前跪下,诊过脉后清声道:“郡主的身体无碍,只是受了些惊吓,静养几日便可。微臣回去后会开一副药送过来,有劳青霜姑娘每日两次为郡主煎服。”

贵妃听言嘱咐裴旖道:“这几日你且安心在宫中休息,莫要再过来抄写经书了。”

裴旖犹豫了下,柔声请求:“娘娘关爱,只是这套经书就只剩下最后半卷,臣女想明日再过来将这半卷抄写完整,如此也算功德圆满。”

见她这样说,淑贵妃便也点了点头,并嘱咐晏然明日陪她一同前来:“眼下阿绥的状况未知,幼安在宫中断不可再出现任何闪失。”

裴旖抬眸看向晏然,以为她会很不情愿接手这个麻烦,没想到她淡漠嗯了声,并未拒绝。如此一来裴旖也不好再出言推辞,她整理好东西后,与晏然一前一后回到长宁宫。

夜色如墨,万籁俱寂。

晏然的脸色有些沉,一言不发快步走在前面。她习过武,脚步轻盈迅速,裴旖自然是比不上她,只能有些吃力的跟在后面,一面腹诽她跟她哥一样走这么快不管别人死活,一面注意到一路上宫中的守卫相比之前翻了一倍。

也难怪公主的脸色难看,原本晏然接她入宫就是为了保证她的安全,可谁能料到竟在天子眼下出了这样的事,这让皇家颜面何在?

如今在外人眼里,是有人三番两次想要取她性命,但只有裴旖自己知道,这一次才是货真价实的刺杀。

她不禁自嘲暗想,谎话果然是不能说太多次,这下不仅是旁人相信了,就连老天都信以为真了,甚至连刺客在最后关头出乎意料放过她的戏码都与她所编撰出来的一模一样,难不成这刺客与她一样,也是出于某种目的在作戏?

裴旖兀自想得出神,直到走进长宁宫后,走在前方的人突然停住脚步转回身。她也停了下来,抬起脸,晏然语气冷淡道:“我那里有去淤青的药膏,让你的人过来拿。”

裴旖眼露意外,正要道谢时,对方已经抬起脚走了。她望着晏然的背影欲言又止,而后眼神示意青霜跟过去,独自走回偏殿。

隔日,昨晚琼华殿有刺客行刺的消息被彻底封锁起来。听闻皇帝知道此事后大发雷霆,将侍卫总管痛骂了一顿,并给他三日时限将此事查清。裴旖派人去给谢颜传了话,说自己今日身体不适,怕是不能一起抄经了,待出宫后再邀请她来府上小聚。

早膳之后,裴旖与晏然两人先后踏入殿中。她铺开纸张,垂眸看着青霜磨墨。晏然拿了本书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白貂趴在她怀里滋溜滋溜地啃着一只果子。半晌后,裴旖无声望她一眼,主动搭话道:“还未多谢昨日公主的药膏,今早起来时,手臂上的淤青果然是淡多了。”

晏然翻了一页书,声音不咸不淡:“那药是皇兄身边的人配出来的,你要谢便等他回来去谢他吧。”

裴旖顺着她的话问:“殿下这几日可有新的消息传回?”

“没有。”

对方静了半刻,又道,“你不必太挂心,皇兄出门在外时,没消息便是好消息。”

裴旖敛眸暗哂,若是任由事情按照上一世的轨迹继续走下去,用不了多久,她们就会接连听到关于太子的坏消息了。

她垂下眼,拿笔在砚台上吸满了墨水:“听说这几日朝中为了殿下是否回京吵个没完。”

椅子上的人没有回应,裴旖接着又问,“关于天相之说,公主怎么看?”

晏然心不在焉戏谑:“皇兄决定的事,天也阻挡不了。”

裴旖问:“那谁可以阻挡?”

面前人终于抬起头看她一眼,意味不明反问:“你希望皇兄回京?”

“是。”

“为何?”

“为了活命。”

裴旖面色自若道,“自殿下离京之后,我已经遭遇两次行刺之事。”

“你怎么就认定这两次的事情与皇兄相关?”

晏然手指揉了揉貂儿鼓满的腮,抬眸睨着她,“长公主失散多年的女儿,与太子仅有几面之缘的太子妃,这两个身份,怎么看都是前者才更有刺杀的价值吧?”

裴旖镇定反问:“倘若与殿下无关,殿下又为何会让公主前来接我入宫呢?”

晏然无声看她半晌,而后忽然掀了掀唇,不冷不热道:“你既是因为东宫才无辜遭的难,无需皇兄回京,我自会护你周全。如今你住在我宫中,又是我请来的人,若你在此期间出了什么差池,我脸上也无光。”

裴旖静声道:“公主自然是能护我周全,只是对方的真正目的不在于我,而是殿下。若是不能尽快斩草除根,只怕殿下远在千里之外也会后患无穷。”

面前人听言轻慢笑了一声,噙着唇意味深长悠悠道:“你若是想要皇兄回来,办法倒也不是没有,只是有件事我一直不明,还望郡主能够解答。”

她缓缓放下书,盯着裴旖的脸,似乎要将她看透,“皇兄临行那日,你到底对他说了什么,以至于他明知道你在骗他,却还是愿意出手相助?”

裴旖握着笔的动作倏然一顿,两人无声相视,宛若对峙。下一刻,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接着一队身着暗青色制服的侍卫分两路快步进来,将殿内的两人远远围住。

角落里正在打瞌睡的青霜听到声音后睁开眼,一脸茫然。裴旖余光打量着来人,心里对即将发生的事情隐约有所预料。

晏然皱起眉,眸色露出不悦。为首的男人走上前,向她恭敬行了一礼,面无表情道:“下官奉命来此处办案,如有打扰还请公主见谅。”

他拿出一封信展开,转过身来,盯着裴旖:“郡主可认得这笔迹?”

裴旖垂眸看过去,那纸上的字体秀雅清丽,看起来再熟悉不过,正是她自己的笔迹。

果不其然,长公主这么快就按耐不住了。

她淡定回道:“这笔迹乍看之下,倒有几分像是我的。”

男人冷声道:“郡主好眼力,这便是从南呈探子的住处搜出来的书信。他已经供认这封信为郡主亲笔,同时供出郡主的真实身份为南呈梵阳人,冒充长公主之女接近储君。那日郡主房中失火,也是因为你二人在见面时发生争执,而那块令牌的主人,正是郡主本人。为了查清此事,还要烦请郡主跟下官走一趟。”

对方的话音落下后,殿内陷入一片死寂。

青霜的脸色惨白惊恐,跟上一世裴旖被人从卧房中搜出令牌时的表情一模一样,就好像裴旖的罪名一旦落实也会诛她的九族一样。

晏然则是惊疑看向裴旖,但见她面色镇定,毫无慌乱,黑眸里透着股平静又凌厉的寒意,一时倒对她生出几分钦佩之意。

有方才护她周全的承诺在先,没等裴旖作出回应,晏然先一步冷下声音:“秦大人,她是本公主的客人,你岂能说带走就带走?”

裴旖心下暗诧,没有想到这人竟是玄武卫的副指挥使,秦策。

玄武卫身为皇帝的亲军卫队,专为皇帝办事,也直接听命于皇帝。而相传这位小秦大人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忠心耿耿,深得皇帝的信任,甚至被赋予了特权,在查案遇到紧急情况时,可以先行动,后请旨。

秦策神情冷漠:“下官秉公办案,还请公主莫要妨碍。”

晏然问:“你既是秉公办案,逮捕令在哪里?”

秦策沉默看她一眼,从腰间拿出一块牌子。

晏然冷笑:“擅闯后宫,治罪皇亲,父皇给你的令牌就是让你这样用的?”

对方毫不退步:“此事涉及储君安危与皇家颜面,事出紧急,请公主顾全大局,切莫感情用事。”

晏然站起身,她的身高矮身前的男人一头,气场却丝毫不输,声色俱厉道:“秦大人,你应该知道诬陷皇亲是什么罪名吧?仅凭一个探子的一面之词,你大张旗鼓在后宫逮捕郡主,又是将皇家颜面置于何地?”

二人间的氛围剑拔弩张,周遭的空气几乎凝固。男人似是不耐与她继续争辩下去,转过头用眼神示意手下的人动手,一旁久未作声的当事人突然开口:“秦大人。”

两人同时望了过来。裴旖静声道:“我可以跟大人走,只是单凭一封信就定我罪名的话,传出去恐怕是会影响玄武卫的声誉。”

秦策沉声道:“郡主言重了,在此事调查清楚之前,无人敢定郡主的罪名。”

裴旖笑了:“大人谦虚了,你虽不敢定我的罪名,但却敢带着玄武卫上门,将我像犯人一样层层围住。”

面前的人沉默不语,裴旖继续镇定自若道:“倘若那探子存心诬陷我,伪造一封这样的书信轻而易举。”

她随手拿起桌案上的几张手稿,作出困惑不解状,“何况大人手上这一封还模仿得如此拙劣,怎么会欺骗到一向以敏锐而著称的大人呢?”

秦策沉眸瞟了眼她手上的手稿,他身后的小侍卫心领神会,走上前要接过去,裴旖却忽然扬起手一甩,十来张纸页洋洋洒洒飞向空中,擦着那小侍卫的脸落到了地上。

这番行径无异于当众打脸,秦策的脸色又沉了几分,裴旖面不改色微微笑着,仿佛刚才作出无礼举动的人根本不是她一样:“至于大人所说的口供,则更是对方的一面之词了,与这封信一样荒唐无稽。”

她停了瞬,淡声笃定道,“所以,今日大人敢如此阵仗登门来缉拿我,且治了我不止一条死罪,定是还有其它的缘由。”

秦策闻言深深看她一眼,眸色明显有些意外。裴旖扬声继续道:“眼下公主也在场,还望大人明确告知,让本郡主今日死也能死个明白。”

半晌,面前人终于开口:“那个南呈探子说,他与你共同听命于大昱的一位高人。”

裴旖盯着他的脸:“何人?”

他静了半刻,沉声吐出两个字:“东宫。”

裴旖听言惊异一愣,晏然已然怒不可遏,手里的鞭子狠狠甩了过去,厉声斥道:“放肆!你们玄武卫就是这样办案的?!”

秦策来不及闪躲被抽到了脖子,晏然这一下使的力道不轻,他颈上登时浮出一道红痕。他的脸色憋得铁青,对方还欲扬手再抽过来时,他抬手硬生生接住了她的鞭子,眉心因为疼痛而微微抽动,咬着牙道:“公主小心!”

裴旖眼望两人争执,脑袋里思忖得飞快。不出她所料,长公主果然将计就计,安排了一个子虚乌有的探子来诬陷她。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对方竟然将太子也牵连进来。

如此一来,按照探子的说法,是太子安排她假冒郡主,一面用她来牵制长公主府,另一面通过她与南呈勾结。

好一个一石二鸟。

她心中原本模凌两可的猜测逐渐变得清晰,原来上一世在她入狱之后,他们是这样将矛头逐步转到太子身上的。

这般的诬陷看似荒谬,但其实只是长公主姐弟的第一步棋而已。他们并不求这一举就能扳倒太子,他们的目的是要将太子与勾结外族这个罪名关联在一起,然后再不停地制造类似的事件重复这个罪名。同样的诬陷第一次听起来时是荒诞可笑,可是次数多了之后,就难免令人生疑了。

看清楚这一点之后,裴旖眸色越发沉静。面前的两人还在相持不下中,晏然显然是真动了怒,每一招里都透着狠意,秦策在众目睽睽之下扛了她几鞭之后已然有些狼狈,他压着躁郁问裴旖:“郡主的问题下官已经解答过了,现在郡主可以跟下官走了吗?”

裴旖启开唇,正要回话时,身后忽然闲闲响起一道声音:“不可。”

她怔了下,反应过来后,震惊睁大了眼回过头。

熟悉的挺拔身影立在门前,他的表情背着光看不清楚,腔调仍是一贯的孤傲散漫:“孤的人,秦大人想带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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