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这些年你哥你嫂子折腾的哟,家都败完了,你说好好人不赚钱,天天想那些歪门邪道的法儿,她能有好?”吴老太抵达酒店,刚安顿好,对着儿媳大倒苦水。
邵建英给婆婆洗了水果:“咋,我二嫂还整那些没用的?”
吴老太拍大腿,白了一眼,撇撇嘴,不屑道:“可不是?有点逼钱了就投资这个投资那个,咱也没看往回赚多少,一天家都不成家的,还投资。完了你哥天天就喝酒,儿子上学就那样,初中都没念完,在技校混呢,可赶不上他姐。哎,那小丫头现在搁哪儿你知道不?”
邵建英对外没透露邵雨桐的去向,也没说工作都是侄女安排的,只对婆婆含糊:“听说在南方打工。”
“那也行,自己养活自己挺好。哎呀,也不该人家走,我说句不好听的,就这爹妈,孩子怎么赚能够上他们的?”毕竟儿媳也姓邵,吴老太当面没好意思把话说太难听,转移话题,“这旅店得不少钱吧?”
“没事,您就好好呆着,明天咱们出去玩。我妈那头您别愁,我到时候给她打点钱,不让她再找您。”
提起亲家,吴老太烦得不行。
要说事情起因,得往前倒半个月:吴老太太过生日。
吴家老爹去得早,老娘一手拉扯两个兄弟,不容易,逢六十五大寿,家里又好久没办喜事了,吴二就寻思给老娘庆贺庆贺,办个酒席。酒席他家一手操办,说不用老大操心,在外面安心上班吧。
那也不能不表示呀,吴江跟媳妇合计,既然不用他们张罗,就给老太太打了一千买衣服。
办完酒,家里多年随出去的礼金回收大半,吴老太自己手里也有钱了,看着邻居老太太满身首饰眼热,划拉划拉,给自己敲了个金镯子戴。
用吴老太的话说,合该那天她倒霉,出门串亲戚谁不好碰见,碰见邵老太了。
因着邵建英常年在外,两家互相看不顺眼,几乎没往来,邵老太看见亲家的新衣服和金镯子眼都直了,上来就破口大骂!
大意就是吴老太肯定把闺女给亲妈的钱扣下了,不顾亲家的困苦,这个钱都昧,简直丧尽天良!
吴老太那个气啊!
你邵家什么样谁不知道?全家可着她大儿媳坑,连带她儿子也不落好,捎带为岳家除了不少力,也吃不少亏。
给你钱?给了扭头拿去贴小儿子,当他们吴家傻的啊?
这几年多亏儿子儿媳跑到外面赚钱,算把孙女供出来了,不然留在邵家,不得给兄弟几个没完没了地当牛做马!
还污蔑自己扣钱,她的钱都是儿子给的,当初给钱的时候说得明明白白,儿子每月给她五百,儿媳的钱给孙女买房留着,她一分没要!
吴老太没给亲家面子,直接跟邵老太呛上了。
邵老太见亲家一点不在意,更来火气,直接上门堵在吴家院里骂,逼他们给钱。
吴家哪里肯给,说让她找自己闺女去。
邵老太要是能找到,还来吴家折腾,因此不肯放过这个好机会,咬住吴老太不松口。
吴老太叫苦不迭,然后大儿子说让她来首都,寿宴他们没回去,正好领她在首都玩一圈尽尽心,因此吴老太连夜收拾行李买票,奔首都来了。
邵建英让婆婆安心住着,出去给邵雨桐打电话。
她把邵家近况简单跟邵雨桐说了下:“那咱就按照之前说的,找村长转交?”
邵雨桐:“嗯,还得加一条限制,不能去找吴家的麻烦,如果吴家反映了,这钱就不给。”
为了不让邵老太再讹上吴家,邵雨桐想了一招,让村长帮忙转交生活费,他们谁都不用直接接触邵家,再好不过了。
能花钱解决的事不是大事,何况吴雨涵正准备考公,如果考上得政审,这当口,家里最好别出事,也别闹出什么来耽误了,二姑花点钱,就当买名声保平安,邵雨桐觉得这买卖不亏。
今日,邵老太去吴家扑了个空。
周围一打听,说吴家小儿子带媳妇孩子上老丈人家了,吴老太太背着大包袱去火车站了。
她一个老太太,去火车站还能上哪儿?肯定找大儿子了呗!
呸!
堵不到人,邵老太啐了一口,脸色灰败地走向路口等车。
她那不争气的白眼狼闺女,倒霉催的,出去挣钱不晓得给她亲爹亲妈,反倒给外人!
她那婆婆,几时对她好了?有钱不都贴小儿子吗,眼巴巴上赶着送钱,倒把她瘫痪的亲爹给忘了,上哪儿说理去!
邵老太开始骂天骂地骂邵建英,又想到一样跑了多年没音讯的孙女,更来气了。
“复读帮衬家里有啥不行,挣钱多好,非不干,害得爹妈在外头奔波捞食,我大孙昨天想吃排骨都没钱买……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贱皮子!”
邵老太边等车边骂,其他人都离她远远的,生怕招惹是非。
回家,老头子在炕上哎哟哎哟找人,邵老太进屋,冲天的臊臭气几乎把人熏倒。
“个老不死的,叫什么叫,我不是来了吗!”邵老太认命地打水洗抹布,给老头收拾下半截,完了再洗衣服晾被,干完一圈活,累得在院子里歇气,继续骂,“俩儿子俩姑娘,加上媳妇儿媳,一个都指望不上!”
隔壁大儿子的门窗关得严严的,任凭老娘在外面骂。
邵老太骂着骂着,远远见村长往她家来。
刘村长抬手招呼:“老邵大嫂好啊。”
邵老太换上一副笑脸:“什么风把村长吹来了?哟,我们屋里熏,就不请你进去了。”
刘村长摇头:“不妨事,我就在这里说。”
“哎哎你说。”邵老太给村长递了个小马扎。
刘村长坐下,直入正题:“那啥,英子来找我了,说每个月给家里点生活费,让你别去老吴家闹了。”
不闹?不闹能说给钱吗!
邵老太眼睛亮了:“给多少?两千?”
刘村长见邵老太这幅见钱眼开的样有点无语:“三百。”
“那够干什么的,你跟她说不够,里里外外那么多开销,最少也得一千五。”邵老太丝毫不嘴软。
都给刘村长整笑了:“我说老嫂子,差不多得了,你家四个儿女,羊毛也不能逮一个薅啊,英子肯给就不错了,你要不同意,三百也没有。”说着他作势要走。
邵老太赶紧拉刘住村长:“那也太少了,家里情况确实不好,一千,再不能少了!”
“你,唉!”刘村长摇头,直往外走。
邵老太怕坏事,先把能捞的捞到手再说,跟上去:“五百,五百不能再低了。”
刘村长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点点头:“我帮你问问英子吧,就一点,你拿了钱不能去吴家闹,否则钱就不给你了。人家也说了,你要是再上门闹,他们就把这钱拿去请别的老头老太太往你身上泼大粪,你试试吧。”
刘村长说着都想笑,这招够损的,本来他估摸邵老太怎么不得再闹闹多换点钱,结果邵建英下一句就堵了老妈的路。
邵老太每天洗老头子衣服裤子就够累了,自己再招一身臭粪?还叫不叫人活了。
邵老太也气。
死英子,啥时候学得这么精!
眼下再闹也没用了,只怕吴家说到做到,马上就把粪泼到她身上来。
邵老太气势下去一半:“行,我答应。你跟她说,五百不能少啊!”
刘村长摇头叹气走了。
屋里,王萍听完跟闺女叨咕:“哎,你说你二姑在外头干啥,一个月眼都不眨给你奶五百。”
邵雨梦用手机打麻将,头也不抬:“谁知道,反正不用咱给。”
“那是,有这钱就不用听你奶嚼舌头了,以后咱也松快点。”王萍收拾炕,週闺女起来,“你啥时候回去啊,还想赖几天?孩子不要了?”
想起老公孩子,邵雨梦心烦:“不要,离了得了,都给他!”
“你说你这脾气,两口子哪有不拌嘴的,也怪我,没看住你,那么早结婚生孩子,懂啥。”王萍念叨念叨,就想起邵雨桐了,“你说你小妹现在能在哪儿,结婚了不?”
“管她呢,死外头了谁知道?”邵雨梦烦躁地摔下手机,“人家大学生,高考状元,肯定在外面挣大钱呗!”
“唉,你说你当时咋不好好学习呢,你也考个大学……”
“我拿啥考!还不是她妈给我打一大耳刮子,现在还耳鸣呢!”
想起这事王萍就忿忿不平:“贱皮,张丽娟她早晚遭报应!”
邵雨梦想起旧时不愉快,呆在家里也烦,爬起来收拾东西回南河了。
儿子六岁了,好几天没见妈,嚷着要吃东西买零食,闹腾得不行。
邵雨梦划拉划拉家里的杂物套垃圾袋,拽着儿子出门去超市。
儿子一路到处跑,蹿上蹿下的,看得邵雨梦火起。
妈的,都说外甥像舅,她儿子这吊样怎么跟邵宇轩一个德行!
一想到儿子将来很可能是邵宇轩翻版,她就忍不住想把儿子踹河里。
邵雨梦又不可避免地想到邵雨桐,她现在在什么地方做什么呢?
这人主意真是正,不声不响跑了,留她们整天面对鸡飞狗跳的二叔一家。
去死去死都去死好了!
邵雨桐也去死!
儿子差点撞电线杆,邵雨梦一把扯过他:“瞎跑什么!老实点儿!”
等奶茶的工夫,邵雨梦看见边上有几个年轻女生,穿着花里胡哨的古装,围在一起不知看什么,压着嗓子尖叫:
“吱吱的路透好帅啊!一看就是酒大出的造型。”
“说现在妆造都归烟大管了嘛,酒大转战视频号了。”
“可我觉得每次别人的风格都跟吱吱差一截儿,酒大肯定……我觉得这俩人关系不一般,总在一块吃饭聚会的,搞不好在谈了吧?”
邵雨梦接过奶茶,奇怪地瞥了小姑娘们一眼。
搞不懂现在小年轻在聊什么,她都听不懂了。
儿子又哭闹,邵雨梦一把将奶茶塞给他:“行了,别学你老舅那死出,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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