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仲终于顺理成章地搬进了教师公寓和秦泊淮同居,两人晚自习结束后在教室自习,直到保安清场。回公寓之后,二人互相抽背,检查白天学习的知识点。
冬天的白昼时间越来越短,天气越来越冷。早上,天还没亮,五点半的闹钟便已经响个不停。
秦泊淮通常会把闹钟关掉,然后翻过身去再睡五分钟,五分钟后,杜仲把赖床的秦泊淮拖起来,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直到这时,秦泊淮才会完全清醒过来。
秦泊淮紧紧握着杜仲的手,说道:“今天是立冬,冬天快到了。”
“对,越来越冷了,连江的冬天很冷很难熬的。”杜仲说话的时候嘴里不停地吐着白气。
“没关系,我有你这个移动的人形火炉。”秦泊淮幸福地笑着,把杜仲的手拉进自己兜里。
杜仲一脸认真地说:“我很冷血的。”
“看出来了,脸是冷冰冰的,手也是冷冰冰的。”他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只有接吻的时候,嘴唇是热的。”
杜仲不自在地轻咳了两声,说道:“大清早的,你在发什么疯。”
“我就发疯。”秦泊淮俏皮地眨了眨眼。
英语课间,江逾白八卦兮兮地凑了过来。
“你们看穆老师手上的钻戒,好大一颗,好闪。”
秦泊淮朝穆英望去,穆英正站在讲台上批改上节课做的练习卷,右手无名指上闪闪发光的钻戒一看就价值不菲。
“鸽子蛋啊。”秦泊淮压低了声音说。
“江逾白,上来。”二人正讨论着,江逾白的报应就来了。他被穆英叫上讲台,痛批了一顿。
原因无他,错题太低级。
秦泊淮想到个有趣的事,正想跟杜仲分享,一转头发现杜仲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穆英……
穆英手上的钻戒。
秦泊淮轻笑了两声,没想到杜仲居然对这个会感兴趣。
“你笑什么?”杜仲纳闷儿地问。
秦泊淮赶紧甩甩头:“没什么。”
“好烦,你们知道刚刚穆老师跟我说什么吗?”江逾白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座位上。
秦泊淮猜道:“她说你错太多?”
“不是。”
“说你太浮躁。”
“不是。”
“说你不专心。”
“不是。”
“那她说什么?”秦泊淮实在是猜不出穆英还会说什么。
江逾白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穆老师说,下午我们班得去开一个小时的心理讲座,说是我们班主任觉得班里同学压力太大,需要疏导一下。”
秦泊淮一时之间有些无语,但想想,这也确实像是班主任能干出来的事。
放松心情的方式有很多,开心理讲座绝不是最优解。
一个小时可以用来做很多事情,做一套卷子,听两套听力,看三章笔记,但绝不是坐在台下听心理老师扯一个小时的废话。
可是没办法,在高三一班,没人能忤逆班主任。
于是,众人下午怨气深重地带着各自的复习资料到了礼堂,这次负责讲座的不是成全,而且另一位女老师。
大家各自闷着头看书刷题,压根儿没人听心理老师讲什么。
秦泊淮和杜仲坐在第二排靠中间的位置,二人也专注于自己手里的事情。
秦泊淮正解立体几何的时候,杜仲递过来几页装订在一起的A4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这是什么?”
“你看看就知道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首页抬头处写着:立体几何解题策略。
略读过后,秦泊淮又惊又喜,这是一份关于立体几何相当详细的知识点,整整8页A4纸,不仅涵盖了知识点,还包括了同类题归类。
“你对我也太好了吧!”要是周围没有别人,秦泊淮一定得抱着杜仲狠狠亲上几口。
杜仲则高冷一笑,表示:“举手之劳。”
讲到关键的时候,心理老师决定同现场的同学们进行互动。
“第二排中间那个白衣服的同学,你来说一下。”
身穿黑色冲锋衣校服外套的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了秦泊淮,一整个第二排里,只有他一个人穿着白衣服,可以说是万黑丛中一点白。
“哈?”秦泊淮一脸迷茫地站起身来。
女老师很贴心地重复了一遍问题:“刚刚我们已经聊到了早恋问题,请问这位同学对早恋有什么看法呢?”
秦泊淮心中疑惑,刚才不是还说学习压力吗?怎么突然扯到早恋上来了?
“呃,我觉得高中生不应该早恋,现在还是应该把心思放在学习上。”秦泊淮一本正经地说道。
杜仲不动声色地握住了他的左手,用指尖在他掌心挠痒痒,秦泊淮一把握住了杜仲捣乱的手。
秦泊淮补充道:“我觉得,现在有好感很正常,但是时机未到,以后时机到了,大家一定要握住喜欢的人的手。”
这话勾起了一班同学们的兴趣,众人起哄似的笑了一阵,不知道在聊什么。
心理老师见氛围不错,赶紧趁热打铁,接着点了几位同学回答问题。
果然啊,高中生都是有逆反心理的,那些平日里被置于高压线内的话题对他们而言往往更具有吸引力。
好巧不巧,讲座之后的下一节课正好是体育课,讲座一结束,众人便奔向操场。
好在今天天气晴朗,这可把江逾白乐坏了,体育老师一说解散,江逾白立马带着篮球去到操场上的篮筐旁。
秦泊淮看着操场上的简易篮球场,想到了填湖造球场的事情。
“杜仲,你说咱们毕业之前,这新篮球场能修得起来吗?”
杜仲想了想,说:“不知道,我们可以上去看看现在进度如何。”
“嗯,正好我今天不想运动,随便逛逛吧。”秦泊淮拉着杜仲跨过一级又一级台阶,终于到了凤凰湖畔。
凤凰湖对岸停着几辆挖掘机,工人们正紧赶慢赶地掏空湖底的淤泥。
杜仲指着凤凰湖说:“这湖里夏天有荷花和莲藕,还有很多鱼。”
“这样啊,那填平了的话还挺可惜。”秦泊淮惋惜地说道。
杜仲耸耸肩,无奈道:“没办法,造福下一代嘛。”
说话间,两人走到了爱心树下,秦泊淮忘不了那天晚上,他和杜仲在这里偶遇。
秦泊淮突发奇想,问杜仲道:“你那天晚上来这儿干嘛?”
杜仲的表情有些微妙,他瘪瘪嘴道:“散步。”
“哦?真的假的?”秦泊淮故意逗杜仲,“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散步?”
“那你来干什么?还鬼鬼祟祟躲在树后。”杜仲倒打一耙。
秦泊淮胸怀坦荡,敢作敢当,大大方方承认:“我听说这儿许愿很灵,所以来参拜一下,结果就看见某人鬼鬼祟祟站在树下。”
“我也来参拜。”杜仲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拜什么?许愿树神保佑我俩长长久久?”秦泊淮凑近,飞快在杜仲脸上啄了一下。
杜仲轻轻推了秦泊淮一把,笑骂道:“谁跟你长长久久,那时候八字都还没一撇。”
秦泊淮不要脸地揽住了杜仲的腰:“你别害羞嘛,快跟我说说,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我芳心暗许的?”
“有病吧你。”杜仲把他的手从自己腰上扒拉下去,“你真不嫌臊得慌。”
“说说嘛。”秦泊淮撒娇道。
“不说。”
“说嘛。”
“不说。”
“跟神树许愿吧。”秦泊淮话锋突转。
“……”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秦泊淮牵起杜仲的手放在胸前,闭上双眼,一脸虔诚面对着爱心树而立。
“神树,我叫秦泊淮,今年19岁,家住连江市涪水区交通街桢桢副食楼上,这是我的男朋友杜仲,今年18岁,是我的同桌,也是我的邻居。我的愿望是,希望我和我男朋友一辈子在一起,永远不分离。”
杜仲轻笑了一声,说道:“傻瓜。”
“你又骂我。”秦泊淮瞪了杜仲一眼。
杜仲没有理会秦泊淮,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和你见面的第一天晚上,我觉得你这个人很细心,但也很烦人。后来我发现你这个人很热心,热心得有点蠢,还很善良。”
“你问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大概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吧,也可能是那天晚上起。”
秦泊淮纳闷儿地问:“那天晚上是指……”
杜仲松开了秦泊淮的手,一脸严肃地看着他,而后开口道:“那天晚上,你动了我的沐浴露吧?不是用来洗澡。”
说完,杜仲大步跑开了。
秦泊淮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他当然记得那天晚上,整个浴室弥漫着暧昧的白桃味。
他还以为自己已经把声音压到了最低,没想到,杜仲居然全听见了,也全知道了……
“好啊杜仲,你居然一直装傻充愣。”秦泊淮跑上前去追杜仲,杜仲跑回操场,绕着田径赛道跑来跑去。
“你怎么会知道!”秦泊淮把杜仲按在地上逼问。
“你先起开我再告诉你。”杜仲扭动着身子,拼命想从秦泊淮的禁锢之下挣脱出来。
秦泊淮可不吃杜仲这一套,杜仲就像条狡猾的泥鳅,稍不留神就从手里滑走了。
“不可能,你先说,说完我再放你走。”
杜仲无奈道:“我说你是蠢货你还不信,我用完沐浴露之后都会洗一下泵头,你呢?没有洗吧?还有,你那浴室的门一点也不隔音。”
秦泊淮的脸又红了,这回他是真害臊了,毕竟谁能接受自己的朋友听自己打飞机,而且自己当时脑子里想的全是眼前这位朋友。
想到这里,秦泊淮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他贴近杜仲耳侧,说道:“你知道当时我脑子里在想什么吗?”
杜仲面无表情地说:“你该不会想的是我吧?”
秦泊淮故作惊讶道:“哈?你怎么这么自恋啊,没看出来啊杜仲。”
杜仲一把推开秦泊淮,白了他一眼:“你可真无聊。”
下课铃正好响了,体育老师跳过了集合这一个环节,让同学们直接回教室。
秦泊淮和杜仲两人小打小闹,在大厅里遇到了成全。
成全冲秦泊淮挥挥手,说:“你怎么还不来取信?”
成全这么一说,秦泊淮才想起那天下午自己往他信箱里塞了一封信,当时盼着成全早点回信,第二节晚自习下课便去心理咨询室晃了好几圈。
秦泊淮在信里诉说了自己的烦恼,不过隐去了自己和杜仲的身份,之后问题解决了,秦泊淮也就把这信忘了。
不过,成全怎么会知道他就是“夜酒家”?
秦泊淮发出了疑问。
成全表示:“这不是很明显吗?”
“有吗?”
“夜泊秦淮近酒家?这个‘夜酒家’是你吗?”杜仲和秦泊淮来到心理咨询室,杜仲指着屋外小黑板上的名字问。
“嗯……”好像是挺明显的。
秦泊淮最终还是决定把回信取走。
“你有什么烦恼?”杜仲调侃似的看着秦泊淮。
秦泊淮把信封塞进杜仲怀里,没好气地说:“明知故问,你这个人还真是满肚子坏水儿。”
杜仲把信封重新塞回秦泊淮手里,并表示:“你要是愿意说的话,我随时愿意听。”
秦泊淮的心微微一动,那些拧巴痛苦的回忆尽数散去,杜仲光是说一句话,就让他安了心。
他把信封往兜里一揣,牵着杜仲的手回了教室。
看来以后,他再也不会有这样的烦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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