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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⑤章

赶下一part,去了酒吧。

李诗卿打算来个一醉解千愁,喝到七八成,巴拉个没完。陈晓晓吐槽怎么还不消停,不时发出啧啧声。在她看来,李诗卿是借酒消愁愁更愁。无法可想,差点就按捺不住了,眼见她年深日久藏于心里,平时从不谈论诸如此类的话,今晚却一反常态,也对,趁着醉酒状态,神经也亢奋了,后来她说自己不开心,都快赶上心如刀绞的感觉。着急叫着陈晓晓的名字。

“晓晓,我不在你身边,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找到合适的就趁早嫁了吧,女人呀,到头来还是要有个归宿。”

李诗卿认为,凡是有交代,事事有着落,死死攥住陈晓晓的手,自认说的都是发自肺腑之言。

简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陈晓晓抽回自己的手,干瞪眼:“还是顾定你自己吧,我,你就别管了。”

“你放心,什么狗屁男人,我会找到比杨一凡好一百……要好一万倍的男人,你一定别为我担心,不然我会难过。”

说着说着,李诗卿噙着眼泪,哽咽着声音说:“你说,我是不是很没出息,都二十八了,一事无成还异想天开。我罪孽深重,找个时间你陪我去趟寺庙,找找佛祖指点迷津。”

这算哪出啊?陈晓晓打住。“佛祖喜静,你就别去打扰了。”

末了,李诗卿还叮嘱陈晓晓别把今日的事情告诉别人。陈晓晓啼笑皆非。

见时间也差不多了,陈晓晓叫了代驾,她也喝了点酒,打算先把李诗卿送回家,车开到小区停车场,陈晓晓拜托代驾小哥合力把李诗卿拖扶进电梯,她还不配合,嘴上自信满满地说,我自己能行,谁都别来扶。

结果,踩一步就滑下去一步。

到家门口又是一番辛苦。陈晓晓一只手摸遍全身却什么也没有,直到这时她才发现俩人的包都落在车上没拿下来:好不容易搀扶上来,现在再折腾下去,自己身子骨估计得散架。

想到这里,陈晓晓却不自觉地向对门瞟了一眼,心里多少有些臆测。

--他好像对我有意思。

从任何方面看,这话起了关键作用。

陈晓晓来到门前,按了下门铃。

门打开的瞬间,陈晓晓心头一紧,抬高视线。

“呃--”她欲言又止,目光肆意从头到脚把对方打量一番,颇有点耐人寻味。

奇怪。叶嘉文一时略显茫然,但他的眼睛立即越过她头顶,心里一个咯噔,目光忽然触到了一个人,觉得她眼熟--他记性可不差,这不上午才刚见过面,这让他怎么说呢?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李诗卿倚着墙无力的瘫坐在地,似是抓不住能支撑自己的边缘,身体歪歪扭扭。

第一时间是担心她出事了。叶嘉文二话不说,蹬蹬蹬飞快地来到李诗卿旁边蹲下来。

长长的腿,走路快呀。这并不是重点,陈晓晓算是看明白了,后来龇牙一笑,想:唉唉,他俩哪是泛泛之交啊?

这一情形下,叶嘉文不知所云,想和陈晓晓了解一下情况的。当他转过头是时候目光定住了,几乎在同一时间突然沉默下来,谁知陈晓晓气定神闲地跟他对视,愣是站着没动。望着她事不关己的模样,难怪人叶嘉文会极其不解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陈晓晓顿了顿,嫣然一笑:“我是她朋友,她没什么事只是喝多了,家里的钥匙我落车上了,现在下去取,想麻烦一下你帮个忙,看着她,你放心不会耽误很长时间。”

叶嘉文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僵了一会儿,陈晓晓心里这个急呀,脱口就说:“拜托你嘛,就耽误你几分钟时间。阿卿今天还跟我提起你,说你人好,又乐于助人,这忙……”

就在这当儿,李诗卿突然伸出胳膊,活似个音乐指挥家,且毫无章法地摆了摆手:“别吵吵。”

动作如此突兀,但旋即脖颈又那么微微一偏,低声咕哝着什么。叶嘉文先是一怔,然后倾身靠向李诗卿,她口中的话一字不落全让他听进去了。

“死苍蝇,看我不拍死你们。”李诗卿不由反感,老感觉有苍蝇在她耳朵边上飞-嗡嗡作响。

叶嘉文愣愣听着,都被整无语了。顷刻间,收回心思,他又回了下头对陈晓晓说,我会看着她。

而现在,半掩着的窗户吹进来的风很凉爽。叶嘉文想把她搀起来,温和地说:“我给你倒杯温水喝,好不好?”

这夜里起风,她衣着单薄……万一着凉怎么办?但是她也只在一旁哼哼唧唧,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怎么可能会有所回应。叶嘉文担忧之余,目光还在李诗卿身上停留片刻,她脸颊酡红,一绺头发里,有那么几丝执拗地粘在她脸的一侧,他心头一颤,伸手到半空又感觉不当之处,然后放下了手。

到底喝了多少?接下来一句话从他嘴里不由自主地吐出来:“酒,它不是什么好东西,喝多了伤身体,还容易脸肿,以后要少喝。”

及至此时此刻,李诗卿燥得要命,好像要咆哮起来似的。遇上叶嘉文这种殷殷关怀,无外乎是那些质疑和八卦的好事之徒。

离得那么近,叶嘉文看见她嘴巴还在一张一合,这么明显地咬牙切齿的模样。李诗卿想要打断他,但她的头阵阵抽痛,身体一沉连胃部似乎有东西在里边儿翻涌。隐约记得她明明和陈晓晓在一个地方喝酒,为什么会听到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还一句一句话在这怼着,没完没了。

TM不知道吵到人家睡觉吗?这下怒意蹿上头,李诗卿意识自己得醒过来。就在她靠墙边,身子也费力扭来扭去之际,动作极其迅速,徒手挥出去。“啪” 的一声。

哎呀,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叶嘉文整个人都懵圈了。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李诗卿的眼睛慢慢掀开,顿时双眼迷瞪,一眨一眨的,看人时带几分憨态。日光灯的白光下清晰可辨,面前蹲了个男人,眉目俊朗,还挺年轻,鼻梁上还戴着一副金边眼镜。

李诗卿倾着头,对着叶嘉文看时,叶嘉文的表情缓过来,有一会儿他都忍不住暗暗一笑。

这瞬间激发了李诗卿的好奇心,她直起身子时竟然双手捧住叶嘉文的脸,柔声说了句:“好像、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这大概就是诠释了酒壮怂人胆,“疯”点怎么了。

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光是看她娇嗔满面的模样,叶嘉文也难以置信地眨着眼睛,好比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搁谁谁不迷糊啊。在这种气氛之下,他的一颗心七上八下,免不了体内暗流涌动。

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可耻,虽然有一时冲动的成分……

不过意识到在对方不清醒的情况下,更应该要保持风度。

隔了一会,叶嘉文干笑了两声说:“这么快就把我忘了。”

是吗?那就要好好瞧瞧。

说时迟那时快,李诗卿把头往前凑了凑。这个举动可以说信手拈来,半点演的成分都没有。

目光如炬,放大的脸突然就这么端在眼前,真是始料未及,叶嘉文都有点傻眼了。

李诗卿昏昏沉沉地想,有那么一瞬,像似忽然想起般,便打起哈哈道:“原来是你呀。”

说着,慢慢抽回手。

叶嘉文如获大赦地呼出一口气,他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屏住呼吸。谁知李诗卿纵情于此,没那么多顾虑,朝着叶嘉文即兴地问了一句:“你喜欢我对不对?”

叶嘉文顿时目瞪口呆。

李诗卿依然笑得摇头晃脑,笑着笑着,然后含糊着说你死心吧,我不会跟有钱人谈恋爱的。

霎时间,叶嘉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而李诗卿就耷拉脑袋偏向一边,猝不及防的“嘭”的撞击声,她的头重重地撞到墙了,猛然反应过来,像个受惊的小孩哇哇大叫。

“呃……”叶嘉文给她揉揉头,手指间钩住几缕发丝:“怎么那么不小心。”

李诗卿委屈巴巴地喊疼,差点被磕晕过去。

两人说话间,电梯嘘的一声停下来,陈晓晓片刻之后就上来了,无意间撞见这一幕,简直不敢相信,因为在她的视觉看来,两人分明在拥吻。

立即拿手挡住自己的眼,又从张开的手指缝里一看究竟,故作难为情地说:“抱歉,抱歉,要不我晚十分钟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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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诗卿四仰八叉躺在沙发上,睡到晚上十点那样才醒过来,双手举过头顶,双腿伸长,哼哼唧唧地伸直身体。

“啊,你终于睡醒了。”

李诗卿转过头,视线落在陈晓晓的手上,她冲了杯菊花茶递过来。“快喝了它。”

什么鬼玩意?李诗卿警觉地看着她。陈晓晓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往里坐点。”

李诗卿刚要挪屁股,突然意识到什么,鼓起掌来笑嘻嘻地说:“我好像做了个梦,主要是太真实了,我问一个男的是不是喜欢我?他说是,然后我让他死了这条心。”

陈晓晓权当听笑话,调侃道:“是哪个家伙喜欢你这个小妖精。”

她没有说话,集中精神。脑海里浮现出场景,人物,像电影放慢镜头一样,完完全全定格住一张脸,李诗卿觉得离谱,甩了甩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些,结果触目皆是,还是那张脸,身形挺拔,眉眼温和而沉静。

李诗卿有不祥的预感:按照梦跟现实是相反这一说,难道她已经在不知不觉喜欢上他了,就像老鼠爱大米,没理由可讲。

没有惊喜只有惊吓,她抖抖索索地告诉陈晓晓,梦到叶嘉文被她拒绝的理由是嫌他有钱。“你说好笑不好笑,还好只是做梦,要是真的话也太丢人,估计我得要找个坑把自己埋了。”

陈晓晓结合李诗卿所说的梦,**不离十。“怪不得呢,他问我,你是不是仇富,居然不喜欢跟有钱人谈恋爱。”

李诗卿开始不信,仰头大笑。看着陈晓晓稳坐如山,一派正经,笑着笑着就僵住了。

陈晓晓笃定道:“你那不是在做梦,是真实发生的事。”

李诗卿沉默了,待意识慢慢回笼,下一秒像丧失理智一样鬼喊鬼叫。

完了,丢脸丢大了。

今早叶嘉文回公司,才踏进门。由于前台位置正对大门,马上有人叫唤他。

“叶总,早。”

他稍微笑了笑举步进到办公室,不一会,方畅过来敲门,手上拿着档案夹,另外和一袋东西。

叶嘉文忍不住说了一句:“一大早,就来交功课了,非常难得。”

方畅身为老板之一,非常善用特权,迟到早退已司空见惯。能在这么早的时间看他在公司游荡实属难得,叶嘉文忍不住想揶揄他一番。

“因为我是属于那种鼓励型,越鼓励就越有干劲。”方畅把蓝色档案夹搁桌上。“这些是营销方案拿来给你过目的。”

至于手上那袋子,也是给叶嘉文准备的,他笑得贼兮兮:“主要想让你尝尝看这款新品狗粮,合不合你胃口。”

叶嘉文早期在国外一家食品公司担任宠物食品开发组研究员,公司前景发展势头可观,以他学识与经验,假以时日定能干出一番事业。有时意外来的太突然,父亲重病已时日不多,为了人生不留遗憾,义无反顾马上离职回国。父亲一年后走了,他重操旧业,自立门户,和方畅合伙开公司。

今年是第三个年头,公司能顺利提档,前期也是多亏方畅的父母鼎力相助,人脉资源上给了很大的帮助。

叶嘉文目光扫过那袋狗粮,笑了笑,摇摇头。“你今儿心情不错哟。”

方畅是心情好,拖了椅子坐下,带滑轮的。他滑来滑去,欢乐无比,连同说话的语调都很愉悦。“珊珊,要从美国回来了,下午五点到。”

汤芷珊,是方畅大学时期认识的师姐,是个混血儿,她的肤色像蜂蜜一样呈黄褐色,这一点非常养眼。

“真不知道你对芷珊是真情实意,还是虚情假意,人家出国读书深造,你就开始不安分,游走花丛中。是真不怕有一天被芷珊抓到现行,把你踹了。”

方畅很干脆地说:“我还年轻,要在这个社会打滚挣扎那么多年,有时压力大,想换个方式放松精神。况且大家都是成年人,简简单单,不互相约束,不纠缠,一方决定结束,就是彻底结束,丝毫不拖泥带水,算下来也没什么损失。”

叶嘉文没说话,方畅又大言不惭地说:“我觉得谈恋爱就同玩游戏一样,打怪升级,攒经验学技法,吃败仗不可怕最重要懂得吸取教训,下次再来。懂得跟段位高的打,那过程保证你欲死欲仙,如鱼得水。”

叶嘉文笑出了声音,听着像一通歪理,但又不完全是。

他只好甘拜下风:“我怎么会认识你这类人。”

方畅咧嘴大笑,脚蹬两下,滑过去想跟他击掌。“me too ,me too ,不容置疑。”

叶嘉文伸手,两人默契,一拍即合。

方畅咯咯笑:“你别那么古板,不花心思追女人,是一辈子追不到女人的。”

叶嘉文直截了当:“我喜欢财色兼收,行不行。”

方畅故作惊讶,立刻坏笑:“你这人真现实,不过我喜欢。”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问:“对了,安然跑来跟我说,昨晚给你发微信,约你吃饭。你一晚上都没回,干什么去了。我表妹是喜欢你,想泡你,但你别把人家一片好心当驴肝肺。女生都腼腆,能先跟你示好,你要有所表示才对,一声不吭可不好。一边是我好兄弟,一边又是我最疼爱的表妹,你让我夹中间怎么做人。”

方畅夸大其词。安然其实昨晚在他家,约吃饭的事也是由方畅提出的建议。因为自己觉得作为老友,必要时关心一下叶嘉文感情方面的事,初恋女友程宁都走了四年了,什么难过不舍也该随着时间飘到大西洋去了。学着放下过去,九年义务教育里都教过的。他表妹安然,家世好学历高,年轻貌美,性格又乖巧,肥水不流外人田,重要的是叶嘉文很专情,程宁之后的四年里他身边都没别的女人。凭这一点他非常乐意做媒,给他们牵个线,搭个桥。

叶嘉文没有立刻说话,提起昨晚,他想到李诗卿:酒醉三分醒,他在那种情形下被拒绝了,现在想想真是好气又好笑。到底自己是不是喜欢上人家了他说不明白,就看着人挺好,难道这算是……

他脱口而出:“一见钟情。”

方畅顿时戛然而止,莫名其妙地看着叶嘉文,他顾自笑了笑,用手耙了耙头发。不得不承认,这小子底子真好,有健身和运动的习惯,看着精瘦但身材够结实,穿衬衣西装裤,文质彬彬气度沉稳,把儒雅诠释到极致。

关键人到三十还长一张娃娃脸。方畅暗地里十分艳羡,以前他觉得男人愈发成熟才有魅力,不知在什么时候开始。说什么童颜吃香。以前合作过的甲方,女强人型的姐姐们就喜欢叶嘉文这款,放话明示,只要他点头,跑车,房子应有尽有。

那时,方畅想好,决定替他舍身:“要不我牺牲一下,替你出面会一会。”

叶嘉文出个主意。“要不我吃亏点,认你是我男朋友,传个绯闻什么的,好脱身。”

方畅觉得他脑子秀逗了,这种念头万万不可有,叶嘉文只好作罢,便任由他去了。结果灰头土脸的回来,照搬原话:姐姐喜欢小鲜肉,年轻体力好。方畅说实话,叶嘉文只是看着小,可人家姐姐不认这个理。

叶嘉文看出他的疑惑,反而不以为意。

方畅回过神,凑近,朝他腰部位置戳去。“想通了,回头给安然回个信息,还是打电话有诚意,等等我把她电话报给你。”说着,方畅掏出手机,暗自欢喜:兄弟的终身大事包在他身上,妥了。

叶嘉文岔开话题,问他:“如何讨女人欢心?”

方畅一听,燃起胜券在握之心,摆出高姿态说教。

未等他传授经验,叶嘉文马上叫停,原因是:“算了算了,你那些花花肠子,她不会喜欢的。”

方畅用十秒钟时间清算他们之间兄弟情还剩几两轻重,看着看着,他嘴张跟瓢一样大,非常震惊。

-我不会和有钱人谈恋爱的。

在叶嘉文脑海中回响着,顿时,他笑出了声,看上去别说有多开心了。

方畅大煞风景,指着叶嘉文。“哇!你这副尊荣,跟我想女人的样子,一模一样。”

叶嘉文立马收起笑脸,甩了他一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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