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节前
忙碌的时间过得很快。这两周，林朝每天去王家小馆帮忙，早上和王子鑫一起写作业。下午王子鑫去补课，林朝便在他房间里写作业、看书，和符海通话，听他讲题。
他们将题目讲解时间从晚上挪到白天，因为晚上林朝确实不方便讲话。
林朝待在王家小馆，刚开始两天有些拘谨，后来也成了饭店的半个“小老板”，结账、点单、排包厢，他都能顶上。
有时王红梅叫他去搭把手，王家爷爷也会不定期地给他投喂水果、小零食。
林朝在王子鑫家呆得很自在，比在外公家自在很多。
“阿姨，我先回去啦！”林朝帮着收拾完最后一桌，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
“快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啊！诶等等，小朝啊，来，这个你收着。过两天就除夕了，这两天你就好好休息，陪陪家里人。”王红梅叫住林朝，给他一个红包。
“阿姨，谢谢您！”林朝接过红包，揣包里。
“没事，这你这些天的工资，到时候你来拜年，阿姨再给你压岁钱！先祝你新年快乐啦！身体健康，学业进步！”
“好！谢谢阿姨！也祝你身体健□□意兴隆！我走啦！”林朝骑上车，挥了挥手。
林朝边骑车，边想着明天妈妈回来可以给她看一些什么，说一些什么。
他的成绩有进步，放假也通过做社会实践赚了钱。虽然说社会实践是同学妈妈给他放了海的，但也值得开心！
想让她知道自己已经长大了，让她在外面放心工作，自己已经能很好地照顾自己了，不会让她操心了！
周金金洗完碗，看了眼时间，快十点半了，林朝还没回到家。她原先认为林朝放假，总是能带着陈吉智玩一玩的，她也能省点劲。
可没想到，这两个星期以来，林朝每天早出晚归，连饭都不在家里吃。就像是来她家里借张床睡觉一样。搞得她只能借口说晚上加班，才能在外面和麻友来两圈。
“你这外甥，真把家里当旅馆啊？吃饭见不到人，小智想找哥哥玩也找不到。还以为他放假了能来搭把手，结果呢？整天不着家！”回到房间，周金金开始在陈祖俊那吹风。
不吹风不行，这家里柴米油盐都是钱，虽然说林朝现在也不在家里吃饭，但半大小子在家住着，终归是不方便。
“哎呀，大姐明天就回来了，到时候林朝再野也跑不出去。金金啊，你看到我包里的800块没？”陈祖俊明天去喝喜酒，正准备把钱先装红包里，却发现钱包里少了八百块。
他昨天刚发工资，取了整整3500元用来春节买菜、包红包用。现在钱却少了一大把。
陈祖俊狐疑地站在周金金面前，问：“你说你昨天晚上加班，是真的去加班了？”
周金金暴怒：“你什么意思！怀疑我偷钱是吧！”
陈祖俊是怀疑周金金偷钱，她牌瘾大，一周输掉一个月的工资也是出现过的。他盯着周金金，像是在辨认话语的真假。
周金金毫不畏惧，直白地对上丈夫的眼睛：“呵，我用得着偷你那三瓜两枣？我看是你那好外甥干的事，一来家里就丢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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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芳玉支教的学校在海城边缘的红花村里。回椰城得先在村口搭车到镇上，再从镇上转车到海城，才有直达椰城的大巴。
她站在红花村口的公交站台，拎着大包小包。除行李外，陈芳玉还从海城广场买了伴手礼，二老的保养品、侄子的衣物、弟媳的首饰，沉得很。
“陈老师，你回椰城啊？坐我车吧！”
陈芳玉回头一看，是李晖。
李晖是海城派去的驻村干部，已经在红花村驻扎了三年。顺利的话，明年任期满了，便能够回原单位，提到科级。
他妻子在三年前病逝，还有两个孩子在海城读书。亲戚朋友们都劝他再找个伴，帮他打点、照顾家里。
作为村里新来的女教师，陈芳玉自然而然地成为村民茶余饭后的谈资。
李晖半自动地听了不少陈芳玉的事，说她娇气，出门走两步路都要打伞；说她是因为犯了错误才被放下来支教的；说她跟校长眉来眼去，勾引学生家长……
酒后有相熟的村民勾肩搭背地用方言对李晖说，那新来的女老师挺不错，椰城来的，给你当老婆挺好。
李晖嘴上打着哈哈，心里也不自觉地对陈芳玉多有留意。从到海城汇报时顺手给她带支钢笔，渐渐到周末带着她到城里逛逛，吃个便饭。
关心支教老师就是关心乡村教育嘛。
这小半年，陈芳玉虽然一开始带着城里人的娇气，嫌弃村里学生基础差、住宿条件不好，但也兢兢业业教书，实打实地将红花小学的英语成绩拔高了一大截。
红花村民刚觉着这老师一身娇气的臭毛病，还不愿意与村民打交道。但孩子的成绩实实在在地提高了，村民也是实实在在地感谢她。
能考出好成绩，上大学，有了知识，就不用和他们一样辛苦种地，看天吃饭了。
期末考后，驻村干部、村民专门给陈芳玉摆了桌酒，感谢她为孩子们的付出。
陈芳玉推辞不过喝了两杯。酒气上脸，粉色晕开，像新鲜的水蜜桃一样。
李晖送陈芳玉回宿舍，昏黄的路灯给他们上了层暖色柔光，酒精作用下脉脉情谊在视线交汇间浮起。
半晌，李晖吻了陈芳玉。他感到怀中女人的颤抖，他闻到水果熟透的香气，他触到柔软细腻的肌肤，他摸到她的眼泪。
一声清脆的耳光。
陈芳玉将李晖推出房门，倚着木门流泪。她想到林常雄，想到林朝，想到这半年来村民用她听不懂的方言议论她，想到李晖对她的照顾……
她听到男人说，对不起。
第二天清晨，陈芳玉推开门，看见李晖在树下。
李晖：“醒啦，陈老师。”
陈芳玉：“嗯。”
李晖：“今天有空么？我们去海城逛逛，请你吃个便饭，感谢你为我们红花村教育事业做出的贡献！”
生硬的借口。
陈芳玉没说话，回想起昨晚的亲吻与抚摸，她脸颊羞红。
李晖看到女人的害羞，主动去拉陈芳玉的手。见对方没有拒绝的意思，他将陈芳玉带到黑色日产车前，拉开副驾驶的门，说：“主要是，我想和你说些话。”
陈芳玉不敢看他，坐进车里。李晖带她到海城的商场帮她给父母家人选礼物，也给她送了条秀气的金链子。
“我是椰城人，原来也是当老师的，后来考到海城政府，这几年都在红花村扶贫……”
“我结过婚的，她生病走了，给我留了两个孩子，都在海市读书。大的今年高二，小的今年初三……”
吃完饭，李晖领着陈芳玉逛公园，絮絮叨叨地说着他工作的情况、家里的情况。
陈芳玉仔细听着，偶尔问些问题，在心里想着要怎么说自己的情况。
“我……是离了婚的，带着个孩子，今年上初二……来红花村支教，明年还要回椰城的。”
“嗯，如果你愿意，我想办法把你调来海城。”月光下，李晖做出承诺。
陈芳玉心跳加速，“我和家里商量一下”，她这样回答。
林朝在外公开的小卖部做着习题等妈妈，顺便看店。
“嘟嘟”两声喇叭，林朝看见妈妈从黑色轿车上下来，陌生叔叔帮她把行李拎进店里放好。
林朝走到车旁边，一时间拘谨得厉害，不知道该不该叫“妈妈”。
陈芳玉温柔地抚摸着儿子的头，对男人说了句“谢谢，送到这就好。这是我儿子。”，又对林朝说“叫叔叔好。”
男人也摸了把林朝的头，说：“你儿子很乖巧。”
林朝只是不明所以地看向两人，他读懂了空气中的暧昧，自觉拿起陈芳玉的部分行李，回到店里。
目送着李晖离去，陈芳玉回到店里坐下，问：“阿公呢？”
林朝：“去进货了。”
陈芳玉：“这个叔叔的事情先别和阿公他们说。”
林朝：“好。”
小卖部今晚提前关门，陈芳玉帮着陈家父母做了一桌子菜。炖汤间隙，陈芳玉将礼物一一拿出。
王金花：“哎呀，这个保健品我不能乱吃的。”
陈立壮：“哎呀，花这钱干嘛啊，我这腰带好好的，太花钱了，太花钱了！”
周金金：“哎呀，谢谢大姐，这发卡真好看啊，海城大城市就是不一样啊！哎呦，大姐你这金项链也是海城买的啊，真好看。林朝的单车也是你给买的吧？”
陈芳玉疑惑：“单车？什么单车？”
周金金收起手里镶着水钻的发卡，说：“不是你买的啊？就是楼梯口的那辆车呀，这两周林朝每天骑着出去，可帅了！那车……可不便宜啊。”
“什么意思？”
陈祖俊笑着打哈哈：“林朝都说啦，那车是同学借给他骑的，开学就还回去啦！”
周金金冷笑：“呵，我怎么就没有这种好同学，你知道那车多少钱么？前两天我带着小智去看了，至少两千！你不就三天两头的丢钱么？现在大姐在这，你有什么不敢说的？”
陈芳玉怒吼：“丢钱？你什么意思？林朝！你给我过来！”
林朝在厨房准备碗筷，听到陈芳玉的怒吼，赶紧关了水跑到客厅，看向陈芳玉，问：“我洗碗呢，什么事情啊？”
周金金坐在沙发上，语气很不好：“什么事情你心里清楚。”
陈芳玉语气严肃：“林朝，我问你，楼梯口那辆车，是你的啊？”
林朝：“不是，我同学借给我的。”
周金金：“同学借你？这么贵的车借你？他不骑啊？那车挺酷炫，得上千吧？”
林朝：“他回老家过年，借给我骑，方便我去做社会实践的。”
周金金若有所思地看着陈芳玉，说：“噢，林朝有本事啦，交到这样的好朋友。你那mp3也是你那朋友送的？”
林朝点头：“是啊。”
陈芳玉压着怒火看了林朝一眼，“真是朋友送的？”
林朝感受到气氛不对，回答：“是……”
话还没说完，陈芳玉一个巴掌就甩到林朝脸上，震得他脑袋嗡嗡响，脸上火辣辣的。
吃痛的声音比眼泪先到达，陈芳玉看到林朝这样气就不打一处来，她一把将林朝拖到地上，抄起衣架就往林朝身上招呼。
“还说谎！还说谎！朋友送的！朋友送的！我怎么养出你这样的东西来！你就跟你爸一样，净干些偷鸡摸狗的事！狗改不了吃屎！”陈芳玉气到发抖，铁制衣架呼啸着划破空气，一下下往林朝背上抽。
“哎呀，大姐，小孩子嘛，犯错是正常的，别打了，别打了，气坏身体可不好！”周金金在一旁劝架，越劝陈芳玉下手越重。
林朝双手抓住陈芳玉的胳膊，哭着喊：“我都说了，是朋友借的，我没有偷，没有偷！”
陈芳玉看林朝还在狡辩，气冲冲地从电视柜那把林朝书包里的东西都倒出来，几张红色票子从符海给他的每日一练胶皮本里撒出来。
陈芳玉捡起胶皮本，往林朝头上招呼，“没有偷！我问你，这些钱哪来的！”
“生活费存的！社会实践赚的！”林朝抬手挡了一下，本子砸在骨头上，很疼。
“还说谎！还说谎！你又买车又买mp3的生活费能存800？你一小屁孩社会实践能赚800？我当初就不该要你！你和你爸一个吊样！给我滚出去！”陈芳玉把林朝拉到房门外，砰地一声关上门。
林朝浑身发抖，踹着门喊：“我没说谎！你凭什么说我说谎！凭什么！”
周金金开门吼了句：“你他妈偷钱还敢踹我家门，再踹我打死你！你以后不准再来我家！大姐，你看你养的好儿子！”
陈祖俊关上门，把周金金拉到房间里。周金金嘴上没停，什么“父子一个样”、“劳改犯的孩子也是劳改犯”、“有妈生没妈养的玩意”都透过房间薄薄的门板传到客厅。
陈芳玉一脚踹开他们的房门，吼：“你不就觉得林朝吃你的用你的，我他妈又不是没给钱，你以为你是谁，这是我爸的房子，林朝是他孙子！话里话外林朝偷钱，我看你是把钱赌光了还推到小孩身上，你和林常雄是一个吊样！”
陈立壮又过来拉住女儿，劝架：“好啦，好啦，你难得回来一趟，大过年的。金金你也是，林朝就算做错事，那也是个孩子。多少钱，我替他还了！”说着从口袋里摸出钱包。
“爸！”陈祖俊出言阻止，“哎呦你们大过年的闹什么啊，让领居看笑话么！”
“好了好了，不就八百块吗，我看林朝拿了也没花，夹在本子里，那车啊，mp3啊，估计真是同学的。”陈祖俊把地上的钱捡起，看向妻子和大姐，继续活稀泥：“你看，大姐大老远给你带了礼物，大过年的，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阿玉啊，你看，今天这样，我拿点钱给林朝让他在店里睡一晚吧，金金也气头上。”
“不用了，我看这家也不欢迎我。”陈芳玉把林朝的东西收进书包，拎着她的行李出门了。
林朝坐在楼梯上，看见妈妈出门，接过他的书包，流着眼泪，一声不吭地跟在陈芳玉身后。
厨房里砂锅早就沸腾，汤溢出来熄了火，流了一地。
可怜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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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35章 节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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