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阅联盟内环城,幽暗的篝火小镇,众人怒火中烧地咒骂。
红色墙壁上画满了涂鸦,警局铁门大敞,两位身穿制服的警察押着一个蓬头垢面的人走出来,将他送上警车。
“凭什么判了四年就出来?知不知道,被他侵犯的那个女孩子腺体重度伤残,这种人渣应该下地狱!”
“听说他根本不知悔过,还说出狱后要去找受害者算账。”
“真不知道怎么判的,出狱后还每月给他七千补助!这种人为啥不去死!”
“你们低调点吧,知道为啥这人四年就出来了吗?他翻案了,律师说当年是误判,但我听说,他其实是财阀的亲戚,所以……”
霎那间,无数人蜂拥而至,举起手里的瓶子和生鸡蛋就往前砸去。
警察停下脚步,中间的罪犯回过头,露出猥琐且诡异的笑容。
突然,一声清亮的枪响打破了混乱的局面。
众人顿时终止吵嚷,警察看着倒在血泊里的罪犯,也拿起了枪。
黑暗中的狙击手尤其可怕,你永远不知道他藏在哪,现场都恐慌了,此人怕是埋伏了好久,谁也不敢确认下一个中弹的不是自己。
黑色衣摆随风扬起,少女走出逼仄的深巷,白嫩的手从身上悬挂的神秘黑包中掏出来。
由于戴着口罩,光线还暗,尽管路灯上安装了摄像头,看不出脸。原本万无一失,她却在这关键时刻发了情。
杨枝甘露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方圆几里的Alpha闻着信息素寻来,南羚一摸兜,糟糕,忘带抑制剂了!
“我的发情期一向准时,怎么会提前?”
她捏了把脖子上的腺体,强忍着渗入骨血的剧痛,从包里掏出蜘蛛丝,抛到一座高楼大厦玻璃墙上,刚刚离地不久,就出了严重的意外事故。
蜘蛛丝,崩断了……
南羚眼前一黑,大脑飞速运转,有人陷害她!
“啊啊啊,有人掉下来了——!”
“就是她!刚才那个狙击手!”
“抓住她!!!”
南羚空中坠落,右脚骨折,倒在泥泞的沙土里,艰难地抬起头,警车上嘟嘟的红灯仿佛地狱鬼火,午夜幽灵,一点点向他逼近。
南羚彻底慌了,掏出手机,凭肌肉记忆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
“喂,你在哪呢?”
“澜声,救我!”
南羚掏出枪,冲后方射了几颗子弹,转身攀上房梁,悬起双脚夹住对准自己的步.枪,交叉一转,枪飞到了自己手里。又冲着密室铁锁开了两炮,抬脚一踹,翻了出去。
整套动作下来,看似行云流水,却都是南羚强忍剧痛进行的。
“饭做好了?”
“没……”南羚尽力将故意喘匀,却怎么也做不到,鲜血从嘴角流下,牙齿都红了。
“行吧。”
“不要!别挂!”眼前一黑,她狠狠地锤了下墙,努力保持清醒,“澜声,帮帮我,CA-T3楼地下室六层,我发情了,撑不了太久……”
“准备好了吗?”对面传来一阵拆卸枪支的声音,接着是子弹上膛,少年清亮的声音萦绕在耳边,不过不是对她说话,“我们开始吧,装备就给你。”
上下波动的红外线无比刺眼,空中子弹嗖嗖飞过,在身边炸开了花。
嘭!
时间仿佛停止了。
南羚动了动手指,一拳砸在地上。
该死!
没子弹了!
少女拖着血肉模糊的伤腿,避开激光的追踪,躲进一扇门缝,对着手机话筒喊:“澜声,救我!救我!!”
“你说什么?信号不好,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今晚不回去吃。”
砰砰——!
门被打穿,一瞬间的绝望涌上心头,身体滑落,她失了全部力气,最后只能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南羚被侧脸朝下按个死紧,身后手铐“咔嚓”一声,上了锁。
寻着蓝光看过去,是手机没有挂断的提示,对面平静地问话:“喂,你那边怎么那么吵?”
南羚睁着眼,泪水滚落下来,地面上吧嗒吧嗒淋了一片。
***
南羚手脚戴着电子镣铐,红光灯一闪一闪的,坐在审讯室。
这里没有窗户,全部封闭环境,阴森森看不到一丝阳光,但敏锐的听觉还是让南羚捕获了门外的消息。
几个狱警在嘀嘀咕咕:“屋里的那个姑娘,听说是M2型变异血,还是个Omega。”
“是啊,这种血液可以配置出新能源。”这人顿了一下,声音明显压低,“她杀了财阀家亲戚,以后就是行走的无偿血包了。”
南羚就这样坐着,不知过了多久,门开了一道缝。
一个衣着干练军装的女人走进来,棕色皮靴,黑发红唇,妥妥的性感浓颜大美女。
南羚宛如惊弓之鸟,猛地站起来,注视着这个女人半响,低声唤道:“教官……”
女人一巴掌扇过来,恨铁不成钢道:“你怎么那么冲动,即使他罪恶滔天,那也是星阅财阀的血亲!”
南羚偏过头去,被打得耳朵嗡嗡响,半边脸红了一片,却仍不打算认错:“一枪毙命死得爽快,算便宜他了。”
啪!
又是一巴掌过来,霎那间晕头转向,感觉头都要抽掉了。
南羚沉默了。
她自然知道教官愤怒的点,养母已经病入膏肓了,自己却在这个节骨眼出纰漏,着实不孝顺。
虽然养母并不称职,一天才化学教授,从小到大没怎么管过自己,不仅吸烟醉酒摔东西,持枪、自残、点火烧验算纸,虐待小白鼠,支配控制欲还极强,南羚遭受着母亲的冷暴力,恶语相向,甚至动手,日子过得如履薄冰。
“你母亲的病情,已经是晚期了。”女教官说。
南羚鼻子一酸,闭上眼睛,揉了揉眉心。
“你别太难过,这也是早晚的事。”女教官抹了下眼角,“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吗?你和受害人什么关系?”
“她是我的粉丝。”
也是南羚去年在西海港拐卖案中救下的幸存者,一个家境贫困的小女孩,用零花钱为她买过最便宜的刺刀做礼物。
“那罪犯侮辱了她,还挖了她的腺体,又肢解成一段一段的……”南羚后背离开椅子,站了起来,“为什么他还能活着,而受害者就该去死。”
女教官满脸嘲讽,笑她的天真,“你把管闲事的心思放在训练上,说不定早就进军火库当值了,还会沦落至此吗?”
在这个岛上,所有人的衣食住行,哪怕战士训练营,也离不开星阅联盟的资助。上层说什么是什么,放个屁都是香的。
Omega容易感情用事,南羚就是其中之一。
“收起你拿没用的同情心,你以为自己是谁,能管得了所有人吗?”
话音刚落,南羚身体突然坠落,面露痛苦:“求求你,帮我弄一管抑制剂。”
这种“见义勇为”的事情她也不是没做过,每次都万无一失,偏偏这次,发情的如此蹊跷。
女教官是个Beta,无法理解Omega的苦,但也算见多识广,她之所以会来,就是先稳住自己学生的情绪,然后送两管抑制剂。
从口袋里掏出针管,迅速组装好,拽过南羚的胳膊就打了进去。
南羚微微蹙眉,喉咙里轻哼一声,“这么高的浓度……”
“浓度高,维持的时间长,都这个节骨眼了,就别讲究了。”教官抽掉针头,冷笑道:“你不仅感情用事,还不严谨,我对你真失望。”
这话一针见血,她在埋怨南羚的专业度。
毕竟事情与事情的区别,不是做与没做,而是有没有被发现。既然被发现了,就要承担严重后果。
可南羚还是不甘心,原本不该如此,她红着眼睛道:“有人陷害我!”
女教官瞪她一眼,厉声说:“不要强调理由。战场上被别人一枪打死,还要怪对手太强?你见哪个杀手连发情期这种生理问题都管不住的!”
“你……有办法吗?”
“我有什么办法?你现在是死刑犯,星阅总部已经下了通知,要把你卖到西海港做血奴,不然,就等着挨枪子儿吧。”说完,起身就往门口走。
“教官……”
女教官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我都快死了,澜声知道吗?”
“你指望他来救你?”
“没有。”
女教官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警告。
“这些天肯定有很多人落井下石,暂且忍耐一下,遇到挑事的,别硬刚。再惊动了上面,谁也帮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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