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呢?把五月叫过来。”
嘉佑换好衣服后,想起昨日上午交给五月的任务还没询问。
五月进来后,嘉佑屏退了其他人。
“昨日上午你看到了什么?”嘉佑坐在妆奁前的凳子上。
“奴婢听从公主的吩咐,跟在周将军身后,看到周将军去了西北方向的冷宫。”
闻言,嘉佑震惊不已,周长刃怎么会去冷宫呢?
“你有没有看到他见了谁?”
“他见的……应该是皇后。旁边人是这么称呼她的。”
那应该就是了,冷宫中总共就关了三个女人,其中一个前两年去世了。
但周长刃怎么会去找皇后呢?皇后不是疯了吗?
而且据嘉佑所知,周长刃跟皇后并没有什么联系。
“你有没有听到他们在讲什么?”
五月摇了摇头,“因为怕被周将军发现,奴婢离得有些远,听不清他们讲了什么。”
“不过,只听到了几个字。”
“什么字?你仔细地回忆下,昨日看到了什么?”
“奴婢看到那个冷宫中的皇后疯疯癫癫的,一开始很害怕的样子,周将军从食盒中拿了几样吃的,皇后便大口吃了起来。后来不知道周将军跟她说了什么话,皇后一下情绪激动起来。手指着周将军声音很大地说:‘你这个疯子!疯子!疯子!’不知道他们之间又说了些什么,皇后忽然对周将军跪了下来,双手合十,嘴里好像说的是……‘菩萨保佑’。”
嘉佑陷入了沉思,周长刃这是在干什么?
为何要去找一个疯了的皇后,皇后为何又要对周长刃下跪?难道周长刃威胁她了?
威胁一个已经疯了的人,不像周长刃的作风。
嘉佑对此有些解不开,忽又想起另外一件事。
“一月、二月回来了吗?”
“还没。”
一月、二月被嘉佑派去调查神策军的事情,看来事情远比她想的要复杂。
嘉佑抬头看了看外面,日头不早了,今日还要去看望太后,先不想这事了。
“对了,燕王什么时候起来的?”
“这个奴婢不知,昨日是阿荞当值,她应该知道。”
“嗯,叫她进来。”
阿荞进来说,燕王昨日夜里被云驰叫走了,一整晚没回来。
那还好,她昨晚的醉态应该没有很过分。也有可能赵元义嫌她吵到书房去睡了。
嘉佑简单吃了点早膳,便进宫去了。
可是在穿过御花园的时候,不小心听到两个小太监的对话。
“听说一早就叫过来了。”
“一直训到了现在吗?”
“是啊,听当差的太监说皇上发了好大的火,都吓死人了。”
“不是说皇上挺宠这位战神将军的吗?还义子呢?”
“哼,那是以前,现在都不打仗了,皇上嫌他功高盖主呗。”
“我听说东宫那位也不怎么喜欢这位将军,你说咱们以后是不是得注意着点。”
“怎么说?”
“你想啊,这位子迟早传给太子,太子又不喜欢周将军,要搁你,你站哪边?”
“那肯定是太子啊,不然以后怎么在宫里混?还是你机灵。”
嘉佑有些听不下去了,走到他们跟前,轻咳一声,将那两个小太监吓了一跳,连忙跪下行礼。
“这圣上和将军的事岂是你们可以置喙的?头上的脑袋是不想要了吗?”
两人瑟瑟发抖,带着颤音求饶,“小的们知错了,下次不敢了,请公主饶命!”
“请公主饶命!”
“下次再让本宫看到、听到,绝不饶恕!”
两个太监连滚带爬地离开了。
现在差不多巳时中了,如果按那两个小太监的说法,周长刃应该是被周王训了两三个时辰了。
父皇为什么突然要训斥周长刃呢?是不是周长刃做错了什么?
难道真如小太监说的,父皇是想打压周长刃?
宫中和一些朝廷中的官员最是喜欢捧高踩低的,估计这段时日周长刃的日子不好过了。
不知为何,嘉佑心中倏然有些同情起他来。
嘉佑继续朝颐和殿走去,太后今日咳嗽好了许多。
两人聊天,无意中提起了周长刃。
太后说:“哀家记得念慈这孩子也在咳嗽,听说他病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嘉佑回想了下,自从她在江州见到周长刃,他便一直在咳嗽,但看样子也不是一般的咳疾。
这个问题,她一直没有在意,回想起来,应该也是蛮严重的。
“他好像是在咳嗽,不知道有没有好?”
太后疑惑地看了嘉佑几眼,“你都不知道?哀家记得你跟他关系一直很好,你回来后,没去看望他吗?”
“在宴会上遇到过几次,没去专门看过。”嘉佑如实说道。
“你该去看看他,哀家听说他得了一种怪病,头发都白了。”
“孙女现在成亲了,再去找他怕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兄妹,去看望兄长,有什么不合适的?”
嘉佑默默颔首。
“主要是念慈这孩子太不容易了,被你父皇捡来,但又顾不上他,从小孤孤零零地长大,他也不爱到哀家这里来,从小就与你和你母妃亲近些。哀家听闻,他回来后,还去过你母妃的陵墓看望呢。你若有时间,真该去看看他,我想他心里会高兴的。”
嘉佑轻声“嗯”了一声,便也没有多说。
嘉佑在颐和殿用了午膳才回去的。
当马车再次经过将军府时,她脑海中回想起来太后的话。
“你若有时间,真该去看看他。”
踌躇犹豫间,嘉佑将马车叫停,“停车!”
她决定去看看他。
阿荞搀扶着嘉佑从马车上下来,将军府还是老样子,看来周长刃不在的这段时日,府上被打理的很好。
阿荞前去敲门,奇怪的是敲了很久都没有人应。
“公主,是不是没有人在?”
“怎么可能?”
难道周长刃还在宫中被周王训呢?那也不应该啊,府上最起码管家之类的总在吧。
主仆两人疑惑间,门从里面打开了,开门的是齐林。
齐林见到是嘉佑,显然有些诧异。
嘉佑观察到齐林脸上除了诧异外,还有些别的什么,似乎在隐藏着什么。
“公主怎么来了?”
“我来看望你们主公,他在吗?”
“在,公主稍等,小的这就去禀报。”
片刻后,齐林回来。
“主公请公主进去。”
将军府里面飘荡着一股汤药的气味,只是府上有一种清冷之感,嘉佑说不上哪里改变了,仔细想了想才发现府上几乎没看到什么仆从。
之前也知道将军府上的婢女、嬷嬷、仆从少,但至少每个院子里都还是有些人的,而且府上还驻扎着不少侍卫,这些侍卫都是来自神策军。可如今仆从们少了,侍卫也没见到几个。
嘉佑跟着齐林来到中间院子的时候,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府上的管家柴叔被五花大绑着跪在地上,周长刃正拿着刀架在他脖子上。
怪不得方才开门的是齐林。
柴叔微微垂着头,一脸羞愧。
嘉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整个人呆立原地。她记忆中柴叔一直很照顾周长刃,有时嘉佑到府上来玩,柴叔也是很和蔼的。
周长刃微微侧头看到僵立在原地的嘉佑,他并没有说话。
还是嘉佑先反应过来,开口问道:“这、是怎么了?柴叔犯错了?”
“他不忠于将军府。”
“柴叔做什么了?”
周长刃对柴叔斥道:“你自己说。”
柴叔带着哭腔,“老奴对不起主公,对不起公主。”
嘉佑走上前问道:“柴叔你说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
“老奴、老奴是皇上派来的。”
柴叔是父皇的人?嘉佑迅速联想起来今日早上周长刃被训的事,难道柴叔跟这件事有关?
“你做了什么?”
不等柴叔回答,周长刃便抢先道:“如果我说之前素月的死跟他有关呢?”
嘉佑一阵惊愕,这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发生在和亲之前。
素月是母妃的贴身侍女,母妃意外离世,素月指认是太子所为,闹到了父皇那里,当时传证人的关键时刻,身在将军府上的素月却离奇死了。
当时一直想不通怎么回事,原来这一切都是柴叔做的。
也就是说,更令人心寒的是,父皇其实心里也知道是周子昂害死了母妃,或者说他担心真是太子所为,才令柴叔将素月杀了。
嘉佑难以置信,“柴叔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之前那么信任你。”
“对不起,是老奴对不住公主和主公。但是皇上的命令,老奴也别无选择。”
可想而知,这么些年,周长刃在周王的眼皮子底下就像透明人一样,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这怎能使周长刃不气,他将刀架在柴叔脖子上,厉声道:“最后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柴叔坐直了身子,扬起带有泪痕的脸,轻呼了口气,“其实,主公现在知道了真相,老奴心里反倒踏实了,不然心里边憋地也难受。”
柴叔说着说着就要哭出来,平息后,接着道:“老奴走后,主公要照顾好自己,收敛锋芒,和光同尘。”
“你真啰嗦!”
周长刃扬起手中的剑,挥舞下去时,柴叔一脸坦然。
剑光一闪,刹那间,并没有传来意想中哀嚎的声音。
嘉佑转头一看,柴叔还完好的跪在那里,只是身上的绳子散落了一地。
周长刃终是没有忍心杀柴叔,毕竟陪伴了他这么些年,感情还是有的。
柴叔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谢主公的不杀之恩。”
周长刃背过身去,“你走吧,将军府不能再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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