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心情沉重,但步伐却走得飞快。
因为太医院与父皇的太极宫不远,悠悠决定先去太医院。
如果能及时请到太医为母妃医治,那母妃肯定会减少痛苦。
到了太医院,有一股浓烈的中药味。今晚有三位当值的太医,分别是张太医、李太医和袁太医。
袁太医是经常给母妃把脉治病的太医,悠悠见他在很欣喜。
三位太医有的在抓药,有的在整理药方,有的在编纂医书。
见到嘉佑公主过来,纷纷停下手里的活,跪下行礼道:“微臣参见公主!”
悠悠:“三位太医快快请起。”
李太医问道:“不知公主这么晚来,所为何事?”
悠悠一脸愁容:“嘉佑此番前来,是想请太医们去钟萃轩去看看我母妃,她现在病的很重。”
悠悠说着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三位太医听此则纷纷叹气,钟萃轩的这位娘娘他们知道,身子自生产后,就一直虚弱,再加上她本身忧思过重,所以一直在用药调养着。
可是前几天,皇上下了口谕给太医院,没有皇上的准许,谁也不能再给淑妃娘娘诊治。
三位太医纷纷摇摇头,摆摆手,又去忙各自的事情了。
悠悠情急之下,跑去拉袁太医,“袁太医,之前都是你给我母妃诊治的,你随我去看看吧,我母妃真的很严重!”
袁太医为难地连连拱手道:“哎呀,公主啊真不是微臣不愿前去,是没有皇上的圣旨,整个太医院没人敢去,也没人能去啊!”
悠悠明白了,还是得先找父皇。
到了太极宫时,悠悠发现周羽澜也在这里,看样子她是刚好要走。
澜夜看到悠悠过来倒是有些惊讶,她本来是想求见父皇,完成对周长刃的承诺,也就是帮悠悠求情,让父皇解除对她的禁足。
可是福公公说父皇已经歇下了,不许人打扰,正要走呢,却看到悠悠竟然来了。
她不是在禁足吗?
悠悠对澜夜简单行了礼,便着急地对福公公说道:“福公公,我要见父皇,麻烦公公帮我通传一下。”
福公公:“嘉佑公主,您不是在禁足呢吗?怎么出来了?”
悠悠:“这个稍后我会对父皇解释,我要见父皇!”
澜夜:“父皇歇息了,恐怕今晚见不到了。”
福公公附和道:“是啊,皇上已经歇下了。”
悠悠情绪有些崩溃,对福公公说道:“福公公,我母妃快不行了,我一定要见到父皇,不然太医们没人去给母妃诊治。”
福公公:“公主,您知道的,皇上歇息前特意嘱托过,不许任何人打扰,咱家也是没有办法。您明天一早再过来吧。”
悠悠:“福公公,您去告诉父皇说嘉佑愿意去和亲,嘉佑会听话,请求父皇准许太医去给我母妃看病吧。”
澜夜听到这里时,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与嘉佑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同为大周的公主。
小时候仗着自己的母亲是皇后,总觉得自己要比嘉佑身份要更尊贵些。
也时常跟自己的弟弟,也就是太子,欺负嘉佑。
但是平心而论,嘉佑从未做过什么做不起自己的事情,还时常在自己生辰时送一些她自己做的糕点。
尤其是楚风竹死后,朝中很多名门望族都渐渐跟她断了来往,似是有意避嫌。
即使是自己的亲弟弟,周子昂也联系的少了。
可是嘉佑却还是如从前那般,遇到逢年过节会送些东西到公主府,没有刻意疏远或拉近。
刚一听到,嘉佑被父皇送往赵国和亲时,说实话,澜夜变态的心里有那么点平衡了。
终于她尝过的滋味,也要有人来尝了。
凭什么她堂堂一个身份尊贵的大周公主,要被赐婚给一个嵖山的土匪头子。
她当时太不甘了。
但是此时她看到嘉佑时,她有些理解和同情她了,就像同情当时那个无助的自己。
她不是没有反抗过,可自己的反抗对父皇来说不过就是以卵击石。
一个公主在父皇眼里不过就是一枚棋子而已。
今晚本也是想替嘉佑求求情的,可是没见着父皇,那就让自己换个方法帮她一把吧,就当是还了周长刃的人情。
澜夜走出太极宫,对随行来的公主府府兵张无思,耳语一番,便乘坐马车出宫去了。
嘉佑见不着父皇,就请不了太医,请不了太医,母妃的病就一直拖着。
索性,嘉佑直接跪在殿门口等。
福公公见劝不住,也就由着公主跪了。
俄顷,有一道黑影快速闪过。
在殿门口轮值的两个小太监,问道:“刚刚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过去了?”
“像一个黑影。”
既而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了呼喊声:“刺客!有刺客!”
随之,加入呼喊的声音也多了起来,“抓刺客!抓刺客!”
福公公刚刚退下去,想休息一会儿。
听到“抓刺客”的喊声,整个人都精神了。
赶紧扶了扶帽子,拿着拂尘,喊道:“护驾!快来护驾!”
这动静整个皇宫都惊醒了。
周王披了件氅衣,打开寝殿门,有些不耐烦的问道:“福公公怎么回事?”
福公公:“回皇上,侍卫方才发现有刺客潜入宫中。”
一听到刺客,周王就头皮发麻,仅剩的一点睡意这下全没了。
周王急忙又无措地说:“快宣金吾卫孟大将军进宫,尽快将刺客拿下!”
福公公立马派人去请孟让大将军。
稍定了下神,周王才发现门口跪着的嘉佑,惊讶的问:“嘉佑你怎么在这里?何时来的?”
福公公在一旁解释道:“嘉佑公主在这跪了快半个时辰了,非要见皇上,奴才也劝不走。”
悠悠:“父皇,嘉佑有事与您商量。”
周王眼下已然没了睡意,刺客一刻不找到,他便一刻不能睡得安稳。
正好现在也有时间,对嘉佑说:“你进来吧。”
等到了殿内,周王才反应过来,“悠悠,你不是在禁足吗?你是怎么出来的?”
悠悠跪下,诚恳地说:“父皇,儿臣是翻墙出来的,还请父皇责罚。”
周王:“你倒是长本事了,一个公主都学会翻墙了。”
悠悠:“父皇,儿臣是担心母妃的身体,所以情急之下,才出此下策。”
悠悠见父皇沉默,接着道:“父皇,母妃的身子弱,您是知道的,可是她现在病得已经起不来了,瘦的只剩下骨头,还时常咳血。可太医院里,没有一位太医愿意给母妃医治,父皇,儿臣求求您,看在与母妃以往的情分上,让太医给母妃看看吧。”
周王:“可是你母妃身为后宫妃嫔,不思恪守本分,竟公然忤逆朕的旨意,还大放厥词,毫无尊卑之序,朕只是在好好管教,以正后宫纲纪。”
悠悠跪着爬到了周王脚下,扯着周王的衣摆,哭着道:“父皇,母妃向来温柔恭顺,母妃如此这般都是因为儿臣。
父皇不是希望儿臣去和亲吗?儿臣愿意去和亲,儿臣以后会好好听父皇的话,父皇说什么儿臣都愿意。
父皇能不能……能不能让太医去给母妃看病,母妃真的很严重,很严重……”
周王伸手将哭的泣不成声的悠悠从地上扶了起来,“看来悠悠长大了,你有这份孝心,相信你母妃是很欣慰的,父皇也很欣慰,我们悠悠能够以大局为重,担起大周公主的这份责任。”
悠悠虽然止住了泪,可身子还是不受控制地抽噎着,肩头一耸一耸,气息也是一抽一抽的。
她在等待父皇说出下面的话。
周王对福公公喊道:“福德全,让太医院立即派太医去钟萃轩给淑妃诊治。”
福公公应诺。
悠悠连忙行礼:“谢父皇成全。”
忽又想起一事,“父皇,和亲的日子没剩几天了,儿臣想在出嫁前好好品尝品尝咱们江州美食,欣赏江州的美景,留在心里以后做个念想,所以可否请父皇解除儿臣的禁足令?”
悠悠说得情真意切,不免唤起一些周王并不太多的父爱。
周王和蔼地说道:“朕明日,不,朕现在就解除你的禁足。这几日,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尽管跟他们提。”
悠悠:“谢父皇。”
猛一看还真是一副父慈子孝的和谐画面,但悠悠知道这在她的成长中是少有的。
悠悠从太极宫出来后,没有回绮霞殿,而是直接去了钟萃轩。
果然,太医来了,应该也是刚到。
袁太医正在给淑妃把脉,但看太医的神情,似乎情况并不乐观。
悠悠安静地站在一旁,不去打扰太医。
太医又看了下淑妃的舌苔,神情严肃。
悠悠问道:“太医,我母妃怎么样?”
太医:“公主殿下,淑妃娘娘凤体欠安已久,之前风寒未愈又添急火忧思,致使病情加重,着实棘手。
娘娘本就体弱,如今气血大亏,肺部受损严重,恕微臣直言,娘娘病情危重,往后恐需精心调养。”
悠悠:“不知在先生的精心调治之下,我母妃这次是否能转危为安?还望先生直言相告。”
“微臣定会全力施治,但最终娘娘身体是否能扭转过来,所谓三分药七分养,还需娘娘自己配合,不能忧思过重。微臣现在去给娘娘开药方。”
悠悠:“谢谢先生。”
“悠儿……悠儿……”
悠悠听到身后母妃气息虚弱的呼喊声,转身跪在母妃身侧。
其实淑妃看到悠悠说出门要去找周王理论的时候,内心担心死了。
她害怕悠悠万一一个口不择言惹怒了周王,再招来责罚。
但看到太医来了的时候,她知道悠悠应该是成功了。
她内心也松了一口气。
她拉着悠悠的手,有些愧疚的说:“悠儿,我的好悠儿……”
悠悠眼含热泪的道:“母妃,一切都会好的,您什么都不用想。”
淑妃的泪从眼角滑落,“悠儿,母妃的身体拖累你了。”
悠悠摇着头,“没有,母妃,您身体很好的,只要您好好吃药,就会好起来的。”
淑妃唇角努力扯出一抹笑容,点点头。
悠悠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又给淑妃擦擦眼泪,“我们都不哭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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