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怀气喘吁吁,“周将军,我等跑遍了浐州城,没有找到这里的刺史。”
听此,周长刃眉头拧起,右手在下巴摩挲了片刻,才缓缓道:“三位大人,你们且先去歇着,剩下的交给我去处理。”
三位使官行礼告退。
周长刃叫来齐林,耳语一番。
“是。”齐林应声退下。
*
营房中,传来一记巴掌声。
“你他妈的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他说他们是周国来的队伍,你就信了?”
今日城门口站岗的那个小侍卫,一手捂着头,一边委屈的说:“那不然要怎么办嘛?”
“你最起码要检查下他的文书吧?”
小侍卫自知理亏,声音低了下去,“我不是不知道嘛。”
一个相貌二十多岁,穿着陈旧甲胄、头发潦草的头领,搓了搓头,很是烦恼的样子。
他越想越气,“万一他们要是咱们的敌人怎么办?跑都跑不及!”
小侍卫委屈的要哭了,“咱哪还有敌人?”
一句话给头领干沉默了。
也是,现在三国混乱成现在这样了,竟然都不知道到底谁是敌人。
魏国人?
他们本来就是魏国人。
周国人?
两个月前还是周国人。
赵国人?
他们现在正是赵国人。
这么一想,头领仿佛念头一下就通达了,尽管时局如此混乱,但他么的,浐州成了全天下最安全的地方了。
因为没有一个敌人!
真他么的滑天下之大稽!
看到头领眸光发亮,小侍卫觉得,头领可能没有生气,便想着为自己辩解下:
“头儿,你下午是没看到,那队伍黑压压一片,好几里地长呢!而且他们都骑着高头大马,手里还都拿着这么——长的兵器。你说我敢拦么?”
头领眉头隆起,沉默了下去。
“也对。”
小侍卫好像占着理了一般,“对啊,我今日要是真拦了他们,他们不得把咱们老巢撅了!而且你忘了咱们之所以能苟延……啊,不……幸存到现在,是因为什么?咱的口号,我可都记得呢。”
“打不过,就跑得快!”
头领努力压抑上扬的嘴角,因为这句还是他提出的呢。
“头儿,头儿!”
一个负责打探的小兵回来了,气喘吁吁,一脸菜色。
“他们那些人……都……都住进了,将军府。”
闻言,头领脸色一变,尽管四周没有人,他还是压低了声音道:“你说什么?他们竟然敢住将军府?”
小兵认真地点点头,确认这个消息是真的。
头领默默地收回眼神,心中暗叫不妙。
这将军府是四年前那个神鬼将军周长刃打下浐州时住过的。
从此之后,再无人敢住过。
即使后来新的周国刺史上任了,都没有动过将军府。
这一行人暂且不说是不是真的和亲队伍,但如果他们敢住将军府的话,不然就是无知,不然可能就是来历不小。
而且他一直都怀疑,浐州一直安插着周长刃的暗线,因为曾经一个兄弟喝醉酒不小心闯进了将军,结果第二天尸体就摆在了府门口的街上。
但如果真是公主住了这将军府,按说跟周长刃也是有关联的,会不会也没事啊,可现在这公主不是也变成了赵国的嘛。
哎呀,复杂!
头领头皮都快挠秃了。
算了,三十六计,先出去躲一阵为上计!
万一两方交火起来,别殃及我这池鱼。
之前也是打来打去的,还是自己的老法子最保险。
“这样啊,麻子、张三,我先去我二姑奶家躲几天。你们也可以先避避。”
“怕是晚喽。”
一记幽幽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三人同步仰头望去,发现悬梁上正坐着一人。
当时脑海里第一个念头就是:“完了!”
确实,不过须臾,他们猛地感觉到脑后来了一记闷棍。
随之,便眼前一黑,晕倒了。
再次有意识时,他感觉到手腕处一阵酸疼。
挣扎了一下,发现手腕、脚腕处,都被绳子捆住了。
朦胧的睁开双眼,感觉面前有一个人歪倒着坐在那里。
这画面太诡异了,他使劲摇了摇头,挤了挤眼睛。
啊,不对!是自己歪倒了。
坐直后再看,发现此人五官硬朗,眸如深渊,周身散发出凛凛威压。
“你是这里守城的将领?”一记威严冷峻的嗓音问道。
他这才回过神来,颤着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我叫周——长——刃。”
当听到周长刃三个字的时候,瞳孔一缩,脊背发麻,瑟瑟发抖。
“你、你就是……鬼将军?”
腿不自主的打着颤,往后挪着,“你不要杀我呀,我什么都没做。”
直到碰到后面的一双脚,他猛地回头才发现正是悬梁的那人。
又吓了一个趔趄。
“我劝你老实一点!”
齐林将三人排排放好。
“你们叫什么名字?”
“回将军,小的叫王英。”
“我叫麻子。”
“我叫张三。”
“这里守城的将领是谁?”
麻子和张三用手指了指中间的王英。
王英连连摆手,“我、我不是,原来守城的将领跑了,我就临时组了一个。”
一番盘问下来,周长刃才算了解了这里的情况。
王英他们现在自己组建的守城军大约四百多人,原来的守城将领和刺史在浐州沦陷时,就逃走了。
后来赵国接手后,并没有派刺史过来,而是来了一个长史。
周长刃想起来时路途看到的干涸的水塘、洼地,问道:“这里的水塘为何都干涸了?水哪里去了?”
“那个赵国来的长史大人,刚到时,就带着人天天围着这里大大小小的池塘转悠。没过几天,就来了好些人,拉着牛车、马车,天天一车车的拉水,没半个月这边池塘的水就干了。”
“他们为何要来这里拉水呢?”
“这……小的就不知道了。”
“眼睁睁看着他们拉水,为何无人反抗?”
王英脸都快皱一起了,“这里都快没人了,哪还有人敢去反抗,本来这里有三万多户的,现在只有不到一万户人家了,况且那些人还有士兵护送着。”
后来这个长史连王英都不怎么见过了。
使官需要找浐州的地方官办理通行文书,不然后面通行时,使官可能会多一些麻烦与口舌。
之前岳州、仓州时,很顺利,所以不需要周长刃过问。
可是眼下该去哪里找这位神秘的长史呢?
周长刃眸光一凛,如果真找不到这人,不办文书又如何?
可是这个地方总不能没有人治理吧?
正当周长刃欲派人全城搜捕时,王英眼眸一转,忽然道:“有一个地方,将军可派人去查看。”
“哪里?”
“……”
其实,那个地方并不远,与现在的将军府也就隔了一个街道。
从外面看就是个类似宗祠的地方,高台筑基,甚至看起来还有些破败。
“搜!”
一声令下,五百名士兵出动,现从外面层层围住,再破门而入,进行搜查。
片刻后,齐林回来禀告:“主公找到了!”
周长刃刚踏进门槛,听到各种女子惊叫、惊吓的娇嫩嗔怪声音,萦绕着整栋楼。
有一衣衫不整的中年男子被两个士兵按着胳膊,脸颊红彤彤,带着醉意,嘴里叫嚷着:“你们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
“你们知不知道老子是谁?”
“老子是这里最大的官儿!”
“看我不叫人把你们一个一个都抓起来!”
王英也跟着来了,在旁边好心的提醒这位长史大人。
“大人,您别说了,周长刃来了。”
谁知,这位长史大人听到周长刃的名字更兴奋了些。
“周长刃,就是那个、神将军,呵呵呵……”
“他周长刃怎么了?周国不还是败给我们赵国了吗?”
“不还是要派公主来和亲吗?”
前面还好,听到最后一句,周长刃眸光骤暗,眼底闪过一抹阴鸷。
周长刃眯起眼睛,缓缓朝这位嚣张的长史走近。
他脸上分明挂着笑,可这笑却令人不寒而栗。
王英被这笑怵的头皮发麻,腿发软,不由自主后退了几步。
“鞭子!”一记冷如寒霜的嗓音响起。
周长刃伸出手,齐林立马递上鞭子。
他扭了扭脖子,“把他绑到柱子上!”
这位长史大人终于发现不对劲了,但依旧叫嚣着,“你们干什么?”
“信不信老子明天就杀了你们!”
“……”
直到“啪”地一声响,这位长史才老实下来,发出了一声惨叫。
一鞭就使得他皮开肉绽,衣服上泛了红。
“啪”又一鞭,惨叫声回荡在整栋楼里,但没有人敢发出声音。
长史疼得打颤,嘴里喊着:“救命啊!你们到底什么人?”
第三鞭刚扬起,就听到身后传来的喊声。
“将军,将军,手下留情!”
“手下留情!”
来者正是丁怀、宋仁他们仨。
他们回去也没敢真歇下,这不一听到消息说,周长刃找到了浐州官吏,就跟着过来了。
果然,发生了他们最担心的事情。
周长刃的脾气,他们是知晓的,看到不公正、不合理的事情,就会暴起脾气。
在周国还好,可现在他们是在赵国境内,毕竟他们现在还是个和亲的队伍,如果事情闹僵大了,还真不好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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