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长刃与悠悠对视了一眼。
悠悠立即道:“你先去忙吧,我到宫里已经安全了。”
周长刃从齐林手里拿过一个牛皮纸袋,柔声说道:“你中午没吃好,这是路上让人买的你爱吃的馅饼,回去趁热吃了。”
悠悠接过还带着温度的馅饼,这是她爱吃的双鲜坊家的,悠悠努力扯出一抹淡笑,“嗯,我先回去了。”
周长刃看着悠悠身影走远,侧过脸,冷声质问道:“劫囚人什么身份?刑部连个劫狱的都拦不住了吗?”
齐林:“回主公,属下听说,对方全部黑衣蒙面,有三四十人,全都武力高强,狱卒伤亡惨重。”
周长刃眉头拧成了一个结,脸色冷峻,“这些人去天狱劫谁呢?”
周长刃微微侧头,“这件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齐林:“主公,咱们的神策军还到,眼下该怎么办?”
周长刃侧手扶额,沉思须臾后,吩咐道:“去金吾卫找林头领,让他带一百名侍卫前去天狱支援。”
“是。”齐林正欲转身离去。
“慢着,你再去羽林军调一千名士兵守在城门外,一个也不许放跑了。”
齐林应诺。
等百名金吾卫跟着周长刃赶到天狱时,刑部的兵卒衙役基本上都挂了彩,快要支撑不住。
周长刃招招手指,林头领点头,对属下吩咐道:“兄弟们上!”
随着金吾卫的加入,双方局势才稍稍有所扭转。
周长刃坐在马车里,淡然的品着茶。
甄大人不知从哪跑了过来,冒了一脑门的汗,粗略地行了一礼。
才气喘吁吁地对周长刃说道:“周将军,您可来了。再晚一步,怕是整个刑部都要被这几个毛贼给掀翻了。”
周长刃淡淡道:“甄大人,上来坐,尝尝这新到的茶。”
甄大人犹豫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打斗,心想这周将军心态真稳,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品茶。
但是自己好不容易求的人家支援,总不好驳了周将军的面子。
甄大人笨拙地爬上了马车,多少年没见过劫狱的了,况且这次黑衣人人数众多,武力高强,甄大人现在心脏还是突突地直跳。
他掏出一块淡蓝色棉布手帕,擦着额头不断冒出的汗。
周长刃斟了一杯茶,递过去,“甄大人,请!”
甄大人哪有什么心情品茶,不过确实有些口渴了,接过之后,便一饮而尽,而后还捧场地夸赞道:“好茶好茶!”
周长刃又倒了一杯,推过去,“甄大人渴了,就再喝一杯吧。”
甄大人有些尴尬的笑笑。
周长刃脸色变得冷峻起来,“甄大人,本将军有些疑惑,想请教一下大人。”
甄大人:“周将军请讲,不必客气。”
周长刃:“这天狱里最近是关了什么重要的人吗?”
甄大人捋着胡子,眉头拧着,“其实,甄某也在疑惑这个问题。按说最近都是些小案子,不过是些小官吏的贪污受贿、商户间的利益纠纷、民户的盗窃案之类的,要说关押的,确实没有什么特别的人呐。”
周长刃静静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甄大人要不再想想呢?他们来了三四十人,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何至于此?”
甄大人砸了砸嘴,挠挠头,觉得也是。
须臾后,脑海中出现了一个人的名字,顿了片刻后,说道:“难道是他?”
……
护国公府。
护国公高大人正在书房练字,管家匆忙进来禀告:“国公爷,羽林军的黄校尉求见。”
护国公不耐烦的摆摆手,“不见不见,没看到本公正在忙吗?”
管家面露难色,“可这校尉大人说是有急事要禀告,非见到国公爷不可。”
护国公无奈地舒了口气,“让他进来吧进来吧。”
黄校尉进来行礼,“小的羽林军校尉黄洋,参见高国公!”
护国公:“你说有急事要禀告?”
黄校尉:“是的,今日刑部的天狱有黑衣人劫囚,听说已经调集了金吾卫前去支援,刚刚小的接到周将军的指令,想要我们羽林军前去拦截这些黑衣人……”
护国公停下手中的笔:“你刚说什么?有人去劫刑部的牢?”
护国公唇角勾笑,“这个甄大人也真够无用的,连几个劫牢的都控制不了,还要我羽林军去支援。”
黄校尉:“高国公,咱们该怎么办?要不要去?”
护国公在案几前,踱着步,回想起一个月前,他兵部下的一个郎中叫韩虎,这韩虎是他远方的一个外甥,千里迢迢投靠到了他的门下。
一个月前却因一处宅院,跟人起了冲突,不小心失手,竟将那人打死了,因此韩虎被刑部缉拿。
护国公了解到那死了的是一家布料商人的小儿子,本也是个纨绔子弟,他本想用银钱加棒槌恐吓,来私下了结此事。
本也不是什么大案子,再找甄大人通融下,这案子算是了了。
可谁知,这甄大人是个油盐不进的,硬是要给这布料商户一家撑腰,还煽动了群众百姓,一定要定韩虎死罪。
还好他及时去找了皇上去求情,才留了韩虎一条命。
为官这么些年,还没有见过像甄大人这般不知好歹、不知分寸的,连他国公爷的面子都敢驳。
天道好轮回啊,现在他刑部也火烧眉毛了吧?
现在还有脸来让本国公去支援你?
哼!
护国公对黄校尉悠悠道:“咱们羽林军今日去郊外拉练去了,并没有收到什么指令。”
黄校尉眼珠一转,立马领会到了,“小的明白了。”
他之所以这么急着过来请示,就是因为他知道,高国公与刑部的甄大人不睦。
如果自己擅作主张,带领羽林军过去支援,怕是会惹自己的上司高国公不悦。
护国公很满意的笑了笑,“黄校尉,你做的不错。正好都尉有一个空缺,本国公看你挺合适的。”
听到此,黄洋简直两眼放光,跪在地上俯首磕头,声音激动道:“谢国公爷,小的愿为国公爷肝脑涂地!”
护国公爽朗地笑了几声,“起来吧,赶紧去办正事吧。”
“哎,小的这就去办。”
黄校尉步伐轻快地退了出去,整个人都变得神清气爽了起来。
*
天狱外,甄大人将韩虎的案子跟周长刃讲了一遍。
周长刃摩挲着下巴,脸色阴沉,“如果是冲着韩虎来的,那这些黑衣人又是韩虎的什么人呢?”
“韩虎乃洪州人士,他父亲只是个主簿,并没有权势做些,与他相关的就只有高国公和羽林军,显然他们都不会做违法乱纪的行为。这就很不对了。”
“他们不是冲着韩虎来的。”
思及此,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慢慢爬上心头。
周长刃再看向这些黑衣人时,发现他们身手不凡,可以说是以一敌十,一百名训练有素的金吾卫很快被他们打趴下了。
可他们似乎并没有急着去牢里劫人。
像是……在缠着这些金吾卫,或者说……在拖着他们。
再仔细看他们的招式的话,周长刃不禁震骇住了……
一开始没细看,现在才发现他们的招式,分明是他在魏国战场上见识过的——魏国武士的招式。
大事不妙!
他们不是冲着天狱来的,这里只是障眼法,他们真正的目的应该是——天卢狱。
此时,齐林策马疾驰过来,见到周长刃,翻身下马,一脸急色,“主公不好了,宗人府说天卢狱遭大量黑衣人袭击,已经攻入了地牢。”
羽林军怕是一时半会调不来,金吾卫的大部分侍卫都被拖困于此,好一个声东击西。
如果天狱作为幌子,都派了三四十人的话,那天卢狱那边恐怕数目要更多。
天卢狱关押的全是本朝犯了事的要员,还有赵国、魏国的一些重要犯人。
如此重大的劫狱行动,派了几十甚至可能上百人到了江州,而没有被察觉,说明他们事先做了周密的准备。
耗费如此多的人手和不计成本,那么他们救的只可能是那个人!
周长刃幡然醒悟,对齐林说道:“走,快去天卢狱!”
车夫熟练的解开套在马脖颈上轭具的绳索,使马从马车上分离开来。
周长刃骑上马,对齐林吩咐说:“你去金吾卫再调些侍卫过来!”
齐林应诺。
两人骑马扬长而去,只留下还在马车内愕然的甄大人不知所措,伸出手,茫然道:“额……周将军……”
周长刃一走,再看着刑部门前的这些黑衣人,瞬间安全感都减少了一半。
虽然周长刃已经在快马加鞭了,但是从位于皇城东北角的天狱,赶至位于西城的天卢狱,还是要花费不少时间。
况城中多是街市,行人和摊贩众多,骑马受到很大阻碍。
*
且说,悠悠与周长刃分别后,手里拿着温热的馅饼。
心情很是复杂,这还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鼓起勇气跟人表达心意。
可是结果却是如此失败。
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
难道不值得被爱吗?
也是,从小父皇就没那么喜欢自己?她知道自己从小就没有玉澜姐姐讨人喜欢。
太子哥哥也不喜欢自己,他总是嫌自己是个麻烦。
母妃自生下她以后,身子像是亏空了一样体弱,常要卧床休息,并不能时常伴她左右。
只有念慈哥哥!从没嫌弃过她的粘人和麻烦,给她带好吃的、好玩的,教她强身健体,教她护身本领。
可他……不爱自己……
不知不觉间,泪水打湿了手里的馅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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