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两名黑衣人,将囚笼抵住屋脊勾起的一角。
从容上前,双腿扎稳马步,双手握紧刀柄,看向周长刃,一如前面那两名武士。
周长刃内心深处有所触动,泛起恻隐之心。
他站直身子,将砍刀反转立于背后,沉声道:“这囚笼你们今日是带不走了,不必再做这些无谓的抵抗了,你们走吧!”
一名黑衣人将手中的刀垂下,站起身子,“周将军,魏周交战多年,周将军率军连连攻下我大魏多座城池,可谓是英勇无双!你可真是周国的一把好刀啊!可你知道二十五年前要不是我们魏王心善收留了你们周王,可能他早就死在野外了。可如今你看他是怎么对待恩人的?你有想过你在效忠什么样的人吗?”
周长刃冷冷道:“我只是在做一个臣子的本分而已,其他与我无关。”
“我们今日的要求不高,只是将我们魏王带走而已。”
“这怕是不能的。”话音未落,周长刃一记飞镖甩出,那黑衣人侧身躲闪不及,脸上的蒙面黑布被飞镖划开。
早听声音就有些耳熟了,看到这张脸,周长刃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意外,“好久不见啊,秦翰!”
秦翰,乃魏国定国大将军秦蒙之子,在战场上见过几面。
秦翰片刻惊慌失措后,露出坦然一笑:“好久不见,鬼将军!”
“谬赞了!奉劝阁下放弃囚笼,还有生路!”周长刃觉得这暗示已经很明显了。
谁知,这秦翰倔强道:“如果我偏不呢?”
说罢,纵身跃起,持刀劈来。
周长刃一个侧身闪躲,顺势在背后一脚飞踢,秦翰被踹向了屋脊另一端。
而背后的那个黑衣人则趁机偷袭周长刃,被他突然夹住手腕,一拧,砍刀掉落。
而秦翰转身袭来,周长刃拿刀抵住。
这时,下面突然来了许多士兵,低头一看才发现是羽林军。
周长刃将秦翰拉近,低声道:“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放你一马,再犟可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秦翰不可置信的看着周长刃,他不相信这个战场上杀人如麻、人见人怕的鬼将军,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身后的另一黑衣人则要急切一些,“少主,咱们快走吧!不然来不及了!”
本来这次营救活动是没有秦翰的,但他非要过来,秦将军无奈只得让他关键时候护着些少主。
他知道目前为止,这次营救活动失败了,虽然他们差点成功。
可现在且不说一个鬼将军就能将他俩轻松打败,下面赶来的羽林军也够将他们拿下了。
既然鬼将军有意放他们一马,再不走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秦翰满眼愧疚地看向屋脊另一端的囚笼,“对不起,魏叔叔!”
说罢,两人快速从屋脊上跃起飞向西城门。
下面的黄校尉厉声下令道:“弓箭手准备!射!”
上百支箭飞向黑衣人,两人身手敏捷,很快躲过了所有箭雨。
周长刃并不担心他们,以他俩的身手,这些平日娇声贵养的羽林军还奈何不了他们。
只是周长刃站在屋脊的西端,透过夕阳的余晖,看着靠在屋脊东端囚笼里的魏王。
四目相对间,他从魏王沧桑的脸上看出了一种绝望之情。
本来他就要出城了,差一点就要成功了,现在却被周长刃给拦下了。
魏王看着他,眼里盈满泪水,周长刃心想:“他应该很恨自己吧?”
他有什么办法?
这种生来就对立的立场,他没得选!
黄校尉带着人上来,将魏王的囚笼带走。
第二日,周朝堂上。
刑部甄大人上奏道:“昨日,竟有魏国百余名武士在光天化日之下劫囚,简直是太猖狂!”
周王:“听闻这些武士来了有些时日,如此之多的魏国武士混进了江州,竟没有人察觉出来?户部和金吾卫怎么说?”
户部仇大人上前回禀道:“回皇上,户部每隔一年做一次户籍管理,上一次是在四个月前完成,那魏国武士定是在那之后潜入江州的。”
金吾卫孟大将军道:“回皇上,这些武士乔装成商户或摊贩,陆续进入江州,且潜伏了一段时日,所以导致金吾卫巡逻时,并未及时发现。”
周王气得将桌上的奏折扔在了两人的脑袋上,“朕问的是,魏国这么多武士潜入江州,你们俩竟一点都没有察觉出来!朕要你们有何用?”
周王气得咳嗽起来。
福德全忙端水上前给周王润嗓。
周王震怒,百官吓得齐齐下跪,“皇上息怒!”
朝堂沉寂片刻后,甄大人上前道:“皇上,臣有话说。”
周王:“讲。”
甄大人不卑不亢道:“皇上这次劫狱不管是天狱还是天卢狱,周将军和金吾卫都做出了巨大的努力,如果不是他们,可能那些贼人早就得手了。臣认为周将军和金吾卫这次护卫有功,应当受到嘉奖。”
周王呼了一口气,对宗人府的康王问道:“康王,可是如此?”
康王快速扫了护国公一眼,其实他当时同时向周长刃、金吾卫和羽林军发出求援,可是不知为什么找不到羽林军的人?
可是后来又是羽林军将囚笼带回了天卢狱。
几方都不可得罪,康王道:“回皇上,确实如此,周将军和金吾卫率先到达与贼人激战,后来羽林军加入将囚笼带回。”
周王点点头。
护国公站出来,“臣有本启奏。”
“爱卿请讲。”
“羽林军追至西城门关时,发现周长刃故意将两名黑衣人放走,不知周将军是何居心?臣以为周将军与魏国有串通的嫌疑!”
一言既出,震惊满朝堂。
周王眼神复杂地审视了下周长刃,“周将军,对此作何解释啊?”
周长刃从容地说:“回皇上,护国公所言不实,臣没有。”
护国公:“当时上千名羽林军可都在下面看着呢,周将军与黑衣人打斗没过几招就将黑衣人放走了。”
周长刃唇角露出讥笑:“这次黑衣人的实力相信在场的甄大人和金吾卫门应该都清楚,何况当时我是从天卢狱追到了西城门关,两个黑衣人对我一人,那既然当时羽林军门都在,为何不出手助我?反而在下面看戏呢?”
周长刃缓步走向护国公,语气越发凌厉,“何况当时有一千名羽林军在,为何还是没有抓到那两名黑衣人呢?我是否可以怀疑羽林军与魏国有所勾结,因而放跑了黑衣人呢?”
护国公被噎地说不出话来,“你……这……简直一派胡言!”
周王:“够了!”
甄大人:“皇上,这次黑衣人确实都是训练有素而且是有备而来的,才致使我刑部和金吾卫伤亡惨重。”
康王附和:“天卢狱亦是如此,这次确实多亏了周将军和金吾卫们。”
周王:“有没有抓到活的黑衣人?”
金吾卫孟大将军道:“回皇上,没跑掉的武士全都自尽了。他们应该是做好了牺牲准备的。”
周王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好了,这次周将军和金吾卫救助有功,各赏黄金千两,布百匹!为牺牲的士卒发放抚恤金!这件事就交给甄大人去操办吧。”
福德全:“退朝!”
*
绮霞殿。
悠悠自从出宫回来后,整日郁郁寡欢的。
正躺在摇椅上发呆之际,听到外面通传:
“太子殿下驾到!”
太子殿下怎么突然过来了?
没多时,太子已经到了院子里,悠悠迎了出去,行礼道:“悠悠见过太子哥哥!”
太子殿下脸上笑盈盈的,“悠悠妹妹好久不见,近日可还好?”
悠悠不知太子前来所为何事,小心翼翼回道:“一切还可以。”
太子笑着称赞道:“悠悠妹妹还是那么乖啊,以后不用跟太子哥哥客气,有什么想吃的、想穿的、想玩的,尽管跟太子哥哥提。”
悠悠机械地笑了下道:“谢太子哥哥。”
太子:“太子哥哥之前总看你跟那个周长刃走得近,都不怎么搭理太子哥哥,要知道咱们俩才是亲兄妹呢,怎么能让外人插足进来呢?”
悠悠厌烦太子对待念慈哥哥的态度,小时候太子哥哥就经常有事没事的欺负念慈,还怂恿别人一起。
悠悠转移话题,“太子哥哥今日怎么有时间来绮霞殿?”
太子殿下本想跟悠悠套下近乎,没想到悠悠根本不接他的话头,他带着尬笑接着道:“哈,额……是这样,太子哥哥听说悠悠快要成亲了,一直想过来看看。正好今日尚衣坊将悠悠嫁衣做好了,本宫就送过来给悠悠试穿一下,看看是否哪里还需要改动。”
悠悠听到这些,脸色都白了许多,这时才看到太子身后是尚衣坊的嬷嬷、婢女,手上捧着的是一件缀满珍珠宝石的鲜红嫁衣。
少女的脸上满是哀伤,太子看出了悠悠的不高兴,安慰道:“悠悠不要担心,你要是有哪里不满意的尽管提,太子哥哥可以跟你保证,一定会改到你满意为止。”
“或者陪嫁之类的,都可以跟父皇说,相信父皇都会答应的。”
“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嘛,而且嫁到赵国依旧是身份尊贵的女子。”
悠悠满脸失望,“可我不想去和亲!”
太子眉头蹙起,全然没了之前的耐性,“你说什么?”
“我不想去和亲。”
太子抬手“啪”的一巴掌打在了悠悠脸上。
力道之大,致使悠悠身子踉跄了几下后,摔倒在地上。
太子俯下脸来,面容狰狞地说:“和亲,才是你作为周国公主最大的价值!”
悠悠心痛的想:这就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吗?是前几日还在日夜为之担心的太子哥哥吗?
太子对身后尚衣坊的婢女嬷嬷们吩咐道:“快把嫁衣给嘉佑公主试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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