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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噪鹃

因为住的比较偏,邻居也鲜少看见玉竹出门,所以记得格外清楚。但是没人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裴芰垂眸思索,那么她被害的时候就是在她出门之后,直到晚上她儿子李旭回来发现了尸体前,或者说,她儿子和女儿合伙杀人,她觉得这个选项几乎是不可能的。

在调查之后,我们发现尸体身上并没有致命的伤口。仵作在死者的尸体中检验出了曼陀罗花的成分,证明尸体是在被毒死之后,直接进行了分尸。

到目前为止我们知道的线索,也就这些了。宋仲景叹息道,摆摆手:“快吃吧。”

第二天,裴芰扮做了少年装扮,到了那死者儿子的学堂之中。裴芰上辈子就没有上过学,所知道的不过是四书五经,她却很喜欢看书,羡慕那些可以学习的孩子。学堂对她来说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地方。那死者的儿女因为家中出事,今天一定不在学堂中。

只有十几个比自己小的孩子,一边摇晃着脑袋一边朗读着,是弟子规的内容,有眼尖的小女孩发现了裴芰,瞟了一眼她之后瞬间脸红了,转过头和同桌的女孩子窃窃私语着,是不是两人还往这边瞧一眼。裴芰在旁边站了一会,等到休息的时候,那个小女孩躲在同桌女孩的身后,两人一起问她,”哥哥,你是来这干嘛的呀?你是谁呀”

裴芰卖关子,俯下身道:“你们猜猜。”女孩们摇了摇头,裴芰笑了笑,故作玄虚一般,将两个人拉到一边,一人给了一颗糖,问道:“哥哥是有一些问题想向你们请教。你们知道李旭吗?”

其中一个女孩子兴奋道:“我知道!”女孩使了个眼色,裴芰俯首,那女孩子悄悄说道:“哥哥,告诉你一个秘密,那个人和小夏在谈情说爱呢!两个人好的跟一个人似的,上个礼拜还让小夏跟她回家去了。”说完拉着她到门边,指了指一个正在看书的小姑娘,“喏,就是她。”“哦~”裴芰装作十分惊讶的表情,惊叹于这个小姑娘居然对于八卦如此了如指掌。暗暗观察着那个女生,她只是一只呆呆地坐着,书本拿在手上好久也没有翻动一页。

裴芰收回了目光,问道:“小妹妹,那个女生一般是谁来接她”。“她呀,她没有爸爸,早就跑掉了,每天都是她妈妈来接她咯。他妈妈很漂亮。”

"那,你能告诉我李旭的妈妈平时是怎么样的人吗?"

她呀,真是一个最不负责的妈妈了。午饭三不五时就会忘记给他做不说,还经常忘了来接他,好几次都是赵老师带他回家去的。“是呀是呀”另一个女孩子附和道。

裴芰轻叹。离开时已经接近傍晚了,她在街边的摊子点了一碗馄饨随便对付一口。吃到一半,她突然看小夏牵着一个美丽妇人的手走了过去,是她妈妈!她不假思索赶紧扔下钱,悄悄跟在她们身后直到回到了她们家看她们关上了门。她在附近转了转,拨开野草,发现草堆之中似乎有异样。

突然裴芰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如果是她想的那样,那么真相应该就是——

公堂肃穆,今天是分尸案件的最终判决期限了。县令听完宋仲景的案情描述,执笔就要画上悬案的符号。要送交到上头,其实他们心中明白,一旦交上去,不但他们的仕途会受到影响,这案件也是会被积压成陈年冤案的,但是他们也是无可奈何。

“等一下!”此时,女扮男装的裴芰从门口疾步走了进来,向县令和舅舅行礼。舅舅打量着她,“璃儿,你为何扮成这个样子?”

“舅舅,我知道人是谁杀的了,”

“文璃,这不是开玩笑的事情,快回家去!”

“欸,仲景,就让她说说看吧。”

裴芰点头,拿出一张少了一半的纸,”这是我在张鹃家的院子后面的草丛中发现,宋仲景接过去一看,上面似乎写着一些忏悔的话。又似乎是保证书。

“这也是死者想要我们以为的,这字迹的确是张鹃的不假。但却是死者一字一句告诉她要怎么写的。”两人听得云里雾里的,“璃儿啊,你这说的是什么意思呢?能说清楚一点吗?”

裴芰道:“昨天我跟着张鹃母女回家,偷听到她们正在商量打包行李,过几日就离开这边的消息。我在同学的口中得知,张鹃的女儿和死者的儿子交往甚密,不久前就到了上门见家长的地步,但是不久之后,玉竹就死了。而那药物确是死者自己买的。所以,我猜想,两位母亲之前认识,甚至是结过仇。

当时,李旭带着仇敌的女儿回家,说以后要娶这个女子,玉竹可能刚开始还当开玩笑,但是当张鹃上门来领孩子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儿子竟然与仇敌的女儿结下孽缘!

她绝对是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的。于是买了蒙汗药,约张鹃出来假装要和解,同时要求张鹃写下这一封保证书,写出一些忏悔的话。想要把张鹃伪装出自杀的样子,或许是勒死后假装吊死之类的。

结果没成想,自己喝下了下了毒的酒。

不错,世界上就是有这么糊涂的罪犯。她平时行为就十分的不仔细,经常忘记接儿女下学。也经常忘记做饭。那么,搞错了下药的酒杯也是有可能的。”

县令惊道:“这,这也太凑巧了吧!那么为何她会被分尸呢?”

裴芰接着说道:“当时张鹃见状先是吓了一跳,紧接着她发现对面的人已经断了气。知道了对方今天设的是要杀死自己的鸿门宴。她十分惊慌,想要逃走,但是见那人手中紧紧攥着自己写的保证书,怎么掰都掰不开。那么等官差来了定然会调查自己,想到这她就想到了,把手指一根根切下,自然就能拿到信了,于是她带着好像是喝醉了的尸体,走小路回到家中割下了手指,顺便也割下了头,她以为再如何也查不到自己,也犯了松懈的毛病,在草丛中烧了这封信,却不想还剩下了一半。”

县令叹为观止,立刻下令捉拿张鹃。在张鹃的家中他们发现了大小包裹,里面居然还有玉竹的丈夫写的情书,原来这两人还有这层关系。

张鹃对所做的事情供认不讳,哭的梨花带雨。她与死者的丈夫曾经是一对,年少的时候曾经互相许诺厮守一生。

但是因为家里的阻碍,两人最终没有走在一起,各自成婚生子,以为是两条不再有交集的平行线,没想到再次相遇竟然是因为这种事情,案件的经过和裴芰所说的别无二致。死者的丈夫从外地赶回来,知道此事之后,希望县令可以从轻发落,最终判了谢鹃三年的牢狱之罪。

这一桩案件也算是告破了,整个县也从无头尸的阴森氛围中走了出来。

县令对裴芰连连称赞是难得的人才,从此裴芰在潭川县也算是更加出名了。街头巷尾都流传着她的“传说”。

“说什么破解冤案,就那个小丫头?”张玉雪一口吐出了口中的瓜子皮。感觉不可思议,这丫头前几年突然转了性子坑了她不说,后来竟然不知道打通了什么任督八脉,竟然会做生意了,还赚的盆满钵满,估计数钱都要数到手抽筋了!现在又去当女神探去了?

反观她的女儿,资质平平不说,还老实的像一块木头,只知道听她的话,性子软的要命,这该如何是好啊?不过她心念一转,恶毒地想到,反正都是要嫁人的,赚多少不都是要贴给夫家?到时候自己就将她许配给最不成器的浪荡公子,自己总归是她的母亲,她敢不听自己的吗,到时候就要挫一挫他的锐气!这么想着她又高兴了起来。

“阿嚏!”

“姐,你感冒了吗?”宋明关心地摸了摸裴芰的额头。

“没有吧。”宋明最近总喜欢粘着裴芰听她讲书上的故事,一个说完又要再讲一个,几乎已经快把脑子掏空了。裴芰感觉她快要一个头两个大了。

于是对宋明说,“明儿,姐姐下次再来哈”就一溜烟跑走了。

天色尚早,裴芰闲不住,就又去了闹市上,走在街上,仍然是男生装扮,她已经渐渐喜欢扮作这样子,少了头上的首饰珠翠,头皮轻松了不少,而且,不细看的话陌生人一般也发现不了自己是女生,只当是个清秀的小公子。现在裴芰在县中太过出名了,这样打扮一下也可以避免许多不必要的纠缠。

人群熙熙攘攘挤在告示栏前,裴芰爱看热闹,就挤到最前边,上面写着朝廷重臣定北侯谢程书的二儿子,名叫谢昭。走丢了已经有两月,若有知道线索的人,悬赏,旁边描画着头像,十分周正。她在一旁吐槽,到底一共有几个儿子呀。

“年轻人,你连这都不知道啊!”一旁的大叔笑道:“这定北侯将军,一共三个儿子,长子和次子好比那人中之龙啊!不仅相貌脱俗,从小就文武兼备,他们年岁接近一起长大,好的跟一个人似的,但是那三儿子却是个平平无奇的庸才!只怪她娘太过宠溺了!”

裴芰尴尬地笑了笑。

咦?!裴芰突然发现这个人好生面熟,一回忆起来这不就是上次她碰到的被人贩子当街叫卖,被她买下的男生吗?那个杀人犯啊。

那布告今天才贴上去,也不奇怪,毕竟这里只是一个小县城,上传下达比较缓慢。所以那个男生在和她分开之后并没有回家,那他回去哪里?裴芰觉得不妙,难道又被捉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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