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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赌约

一百二十七坛湟州酒,是如今傅家仅剩的全部家当。

夜幕沉沉罩下,白日的喧嚣散尽,力竭的一家人推着借来的板车默然前行。

长长的队伍远远望去如蝼蚁般渺小,唯有巷中野猫竖尾凝望。

“终于到了!”南郊墓地的萧索虫鸣间,忽传来玲珑活力十足的欢呼。

傅雾枭放下推车,受她感染,面上也浮现笑意。

“那便开始吧?”她转身,望向齐看着她的家人。

上百坛酒无法存放在褐衣巷,傅雾枭最后想到了他们曾偷酿酒的山洞。

南郊这座山曾因剿匪遍地尸骸,最终成为无人问津的荒冢。将酒藏于此处,他们唯一要防的,是那些心怀叵测之徒。

傅雾枭扛起酒坛,余光瞥见纵身跃上虬枝盘结的古树。与此同时,傅武凛衣袂翻飞,已向崖下掠去。

“凛郎,接好咯。”玲珑娇声唤道,袖中暗镖带着银丝破空而出,直坠崖底。。

傅雾枭侧身避过飞镖,踏过地上银丝步入山洞。

“嫂嫂,洞口的毒粉被啃食尽了。”

“诶,待会就来补~~”

如此忙至五更,待陷阱尽数布好,酒坛悉数入洞,东方已现鱼肚白。

玲珑倚着傅武凛席地而坐,素手轻拭香汗:“那些人怕是已察觉了?”

“倒不如说,他们那能发号施令的主子也该醒了。”傅雾枭款款起身,眸光幽幽投向林间若隐若现的山径,纤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玉镯。

她面上仍无波澜,唯有知她者方能察觉,此刻她神经已绷至极致。

“咱们一家人上回这么齐心协力,还是陷害自己贪污。”玲珑手搭上傅雾枭肩头,笑得没心没肺。

傅雾枭展颜替她将发丝拢到耳后,再次叮咛:“待会无论发生什么,嫂嫂都切忌莫要暴露身手——”

“晓得啦,啰嗦袅袅。”玲珑嘴才撅起,忽又正色飞快转身。

傅雾枭与傅武凛亦同时默然转身,气息微促。

林间霎时寂然,唯闻惊鸟啼声凄厉。

父亲与祖母已在一个时辰前归家照看孩子、支应酒摊,此刻山中仅余他们三人,及伏地聆听的母亲。

“十里外,约七八人,听步法应是军中好手。”傅母起身,面色凝重。

“下崖。”傅雾枭与兄长目光相接,当机立断。

四人纵身跃下悬崖,稳稳落在一截人为斜插崖壁的断木上

可一柱香过去,崖上却未出现任何动静。

“娘,祖母上了年纪胃口小了,你不会也——唔——”玲珑直接被傅武凛捂住了嘴巴。

她立刻睁眼狠狠咬住他虎口,见他吃痛蹙眉,这才憋笑松口,偎进他怀里黏糊起来。

傅母一言难尽地扫过二人,重返洞口凝神细听,最终朝傅雾枭摇了摇头。

傅雾枭自不会疑心母亲耳力有失,但此事着实蹊跷。四人商议片刻,终是决定日夜轮守此处。

可百余坛酒快则月余,若慢些半年都不见得能卖完。若长此以往,钱还没赚到,一家人怕就要累垮了。

傅雾枭忧心忡忡地回到家中,时不时便听见酒贩叫卖声。

只可惜湟州酒成本低,无法二次贩卖给他们,不然哪怕少赚一些,也好过让家人如此遭罪。

傅雾枭如此想着便忍不住又腹诽起该死的酒规,若她有资格加工湟州酒提高其口味,也不至于如此进退两难。

哎,谁曾想前一日还洋洋得意的垄断今日便成了烫手山芋。

“这便是你如今的住所?”

傅雾枭一怔,目光有些呆愣地看着视线中的锦靴,隐隐作痛的脖子僵硬地抬不起来。

“官家新赐了一座府邸给我,很大,很空,放几坛酒绰绰有余。最关键的——不会有人敢去砸——”

傅雾枭猛地抬头,目光如蝎般紧紧咬住晏籍鸣,倒看得他面上一怔,好似将剩下的话噎在了嘴里。

“你——”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傅雾枭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清醒。

晏籍鸣直视着她的眼睛,几息后扯唇冷嗤一声,将一本册子扔在她面前。

傅雾枭拿起册子一翻,心中顿惊,这竟是喻府的账本。

“你不肯说出幕后主谋和背叛我的原因,那我便只好自己查了。”晏籍鸣走到她面前,俯身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傅雾枭看向他,“能让你如此自甘堕落,也唯有他了。”

傅雾枭蹙眉看着他,半晌后突然笑了起来,笑声无比不屑。

“我记得你过去总在我面前暗示读书人心机深沉,不如你们武将心思纯良,一心为社稷黎明。如今这手段,恐比你鄙夷的奇巧钻营还要不上台面。 ”

“那你呢?娴静内敛,端方娇弱……呵,听说昨天直接单手扛起了一坛酒,我倒不知哪个你才是真,哪个是假。”

两个人毫不留情面地互相攻讦着,倒似要将做夫妇那些年互相的伪装都戳穿一样。

说着说着,便说到了那一夜得洗三四回澡的事情。

“分明是你新婚夜自己说不能忍受汗液——”

“那是因为你洁癖——”傅雾枭说着戛然而止,嘴角噙着一丝苦笑,“如今说这些又有何意义?”

夫妻三年,耳鬓厮磨日夜缠绵,他们竟连对方真实性情都不知晓,实在有够可笑的。

“能说的我当初便说了,我背叛你是因为被人以我父亲贪墨一事威胁,我也不知道那个幕后主谋是谁。至于接近喻家替你调查一事,不是你说的吗,我自甘堕落如此,哪有那个本事啊?”

从未有过的巧言善变让晏籍鸣气得满脸通红,他最终也只能愤然用力一甩袖子,转身便要离去。

结果才迈出两步,便一脚踩在了门口的狗屎上。

“扑哧——”傅雾枭看着晏籍鸣一脸的憋屈,忍不住捧腹笑了起来,笑得眼泪直流。

“我们打个赌吧,若我在五日内卖完了那些酒,你就别再来找我了。”

晏籍鸣沉默站在原地,没回头也没说话,半晌后开口讥讽道:“那你便护好自己的酒,碎了可不算卖出去。”

*

汴梁御街东侧书院众多,除太学一类官办书院外,还有不少有名的私塾,槐榆巷这间童蒙馆便是其中之一。

馆主耿夫子原是前朝太学博士,当世大儒。因此,童蒙馆虽只是私塾,也有不少世家子弟慕名而来。

馆内古树参天,两侧翠竹成廊,风过时竹叶沙沙作响,伴着琅琅书声,十分清雅。

馆内,十来个锦衣玉服的七八岁孩童坐在榆木书案,正齐刷刷看向一处。

那里站着一对身量乖小的双生子,粉雕玉琢的小脸格外引人注目。他们面前,一个蛮横的小胖子正叉腰踩在书案上。

能进童蒙馆无非两类人:或凭真才实学考入,或靠祖上庇荫买入。

褐衣巷的傅家兄妹属于前者,而安康伯府的晏天骄则属于后者。

今日傅家兄妹才入学,便因粗布衣裳被晏天骄盯上了。他年纪虽也不大,却因万钰儿早早成为了童蒙馆的小霸主,不少人以他马首是瞻。

此刻两个孩子攥着彼此的手,像两只误入狼群的小羊羔,连自己的座位都无法靠近。周围此起彼伏的嗤笑声中,那些不过比他们大三四岁的孩子,此刻却像山岳般压得人喘不过气。

“你趴下给我当马骑,你伺候我,今天就放过你们。”看着两个吓得大气不敢喘的粉团子,晏天骄施舍般得意抬起下巴。

学堂里顿时炸开哄笑,几个纨绔子弟把书案拍得砰砰响

而高台之上,耿夫子却只是冷眼看着台下的闹腾。

讲台上的耿夫子慢条斯理整理着戒尺。他素来不管课间孩童嬉闹,更何况是那贪官的子孙。想起傅家那对德行有亏的父女,老儒生捻须的手都重了三分。

哼,若非不想坏了规矩,他断不会收这兄妹。

“呜——”傅子乐突然摔在地上,憋着泪花,满脸通红,“我们……我们只想读书……又没做错事……”

“你你你,我可没有碰到你!”晏天骄竖着食指急得左右转圈,腰间玉佩发出叮当乱响声。

“够了!”后排终于站起一个看不下去的少年,指着晏天骄满脸不忿:“你欺负比你小的妹妹便算了,竟还敢做不敢当,真丢晏将军的脸。”

“什么做什么当的,叽里呱啦说什么呢?上官琅,你信不信我让你钻我□□。”

学堂里再次哄笑一团,便连耿夫子也嫌弃地摇了摇头。正这时,一道稚嫩而清亮的童声忽然响起:“有国家者,贵人而贱禄,则民兴让;尚技而贱车,则民兴艺。君子约言,小人先言。”

傅子游话音未落便被晏天骄推得踉跄倒地。

“言言言,我让你言!”晏天骄抬脚就要踹。

“放肆!”未曾想耿夫子竟开了口,戒尺用力拍在桌上,他有些失神地看着傅子游。

君子约言,小人先言……出自《礼记》。四岁稚儿竟能如此娴熟引用经义,这是巧合亦或是——

“给我打!”耿夫子尚在沉吟,那几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早已按捺不住,推搡着动起手来。

耿夫子长叹一声,终是疲惫地挥了挥衣袖:“你们两个先回去吧。”

“学生告退。”兄妹二人泪水未干,竟还不忘行礼告退,甚是乖巧。

结果两人才出学堂,上官琅便急匆匆追了出去,连声招呼都未打,着实不成体统。

耿夫子见状失望地连连摇头,好歹喝住了也要跟出去的晏天骄。见那顽童一脸懵懂,只得扫兴地摆手:“去玩罢。”

上官琅追上兄妹两人,执意要相送回家,却被婉言谢绝。

他正想坚持,却忽然听见一个路过的同窗低声提醒:“他们住在褐衣巷。”

上官琅一怔,喉头滚动却说不出话来。踌躇片刻,终是讪讪地告辞回去。

傅家兄妹也不在意,对视一笑后便牵手离开了书院。

童蒙馆至褐衣巷这条路,猴子专门带他们认过路。兄妹二人轻车熟路地哼着小调,不多时便到了家门附近。

正想先去酒摊瞧瞧,忽然留意到巷口不远处停着一辆与这里极不相称的马车。

微风拂动车帘,隐约可见车内端坐着一位男子。他周身散发着凛冽寒意,眉宇间却藏着几分难以察觉的哀伤。

“叔叔,您就是那位战无不胜的大将军吗? ”清脆甜美的童声自车窗外响起,晏籍鸣一怔,低头便对上一张笑靥如花的小脸。

然而他的目光很快掠过女娃,死死盯住了她身后的男孩。

琥珀双瞳,远山黛眉,外加一双顾盼生辉的狐狸眼与眉宇间若隐若现的清冷与疏远,同儿时的傅雾枭简直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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