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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谢蓁似乎听到月姚崩溃的哭声,看到她跪倒在地上,往自己的方向,声音嘶哑:“娘娘。”

她似乎看到了头带帝皇冠冕的宁执,穿着五爪金龙的龙袍冲她飞奔而来,重逢这一年,他不曾跟她说过任何的软话,这一次,他求她,求她别死。

她仿佛看见,这皇城,一夜之间,血流成河,死了许多的人。天子一怒,白骨满地。

她似乎回到塞外,坐在塞外的马上,在草原上骑马飞奔,听着那旷野的牛角声。

阿姐,阿爹,阿娘!

她眼前闪过他们的画面,而后,便陷入了黑暗中。

“二小姐,你醒醒。”

“二小姐。”

困……

“月夏,你不要吵我。”

少的声音带着嘟囔。

“二小姐,你再不起来,就要误了回京的时辰了。”

回京?

回什么京?

谢蓁猛然睁眼,就对上了一双剪水双瞳。

是月夏。

还是年岁小了很多的月夏。

她愣了一下。

第一时间掐了一把自己的脸蛋,痛楚传来,她哎哟一声。

月夏震惊的看着她,问道:“二小姐,你怎么了?”

谢蓁发现自掐自己痛以后,连忙跳下床,就去找铜镜,结果看到铜镜里边的自己,竟然是十五岁时的样子。

里边的少女有一张极为漂亮的脸,眼睛灵动,像是小鹿一般,皮肤比后来回京后稍微黑一点,但在这边关,也是大美人了。

她环顾四周,这是她在边关的房间,格局跟记忆中中无差,爹娘宠女,好东西都往她们的房间送,又没京中那些贵人那般审美,于是房里的各种金银珠宝摆的跟暴富户一般。

她惊呆了!

“我竟然?”

“竟然……”

她往后退了好几步,眼底闪过震惊,不可置信,接着,泪目。

她竟然,回到了几年前,自己微出阁时,她还未回京,阿姐,爹娘都在身旁。

她跳起来,身上穿着寝衣,就直接往门外奔去。

刚出房门拐了个弯,就撞到了一个人,她就跟铜墙铁壁一样,撞得谢蓁额头疼。

谢蓁后退几步,抬头,就看到了一张英气又漂亮的脸。

“阿,阿姐!”

然后,她扑进谢凝怀里,呜呜哭了起来。

谢凝一下子愣住了,她这个妹妹,打小就不爱流泪,而谢凝平日里混迹军营,接触的基本都是大老爷们,平日里也更善于管教顽劣的妹妹,自然是不大会哄她。

“谢蓁?你怎么了?她们说,你赖床不起,不愿意回京?”

这凶巴巴的语气,是她货真价实的阿姐。

谢凝眼泪簌簌往下流,越流越多。

谢凝受不了她哭,自己这妹妹本就漂亮,为了回京,近日又跟着学了点规矩,这会看起来比之间娇滴滴许多,她哭,谢凝有些受不了,偏开目光,蹙着眉道:“别哭了!”

“你跟秦王殿下的婚事是先帝在时便已经定下,你便是不想回京,阿姐也帮不了你。”

婚事?

很好,谢蓁这满腔对姐姐的思念之情,瞬间没了。

谢蓁说:“回京我自然是要回去的。”

毕竟要退婚。

“但阿姐,我还想留在这里一段时日,等过段时日再回去,好不好嘛阿姐。”

刚刚回来,她想要跟姐姐还有爹娘多相处一会。

谢凝自然是舍不得妹妹的,但是京中那边已经催几次了,妹妹越拖,只会更加不想回去。

“不好。”

“阿姐~”

“回去换衣裳,启程回京吧,祖母派来的人在外边等着呢。”

谢蓁看着阿姐严肃的样子,那就只能想别的办法了,她怏怏不乐的回了自己房中,开始梳洗打扮。

打扮好出来时,她身上穿着粉色的齐胸襦裙,外头是一件米色大袖衫,看多了妹妹平时衣着简单的样子,看到她盛妆打扮的样子,谢凝也是惊艳住了。

这宛若出水芙蓉,灵动俏丽的样子,太美了。

心底忽然有了一种,吾家有妹初长成的自豪感。

同样惊艳的,还有旁边的丫鬟,她们的眼睛一个比一个要明亮,看着谢蓁不禁赞美道:“二小姐,你实在是,太美了。”

谢蓁对于自己的美不自知一般,很是嫌弃道:“美有什么用,还不是要嫁人。”

在她看来,她这张脸,在一定程度上,还是造成了自己上辈子悲剧的原因,如果不是因为这张脸,她不会被宁聿设计成为他的侧妃,宁执也不会对她念念不忘,她更不会落得满身的污名,成为祸国妖妃。

谢蓁生于边关长与边关,阿爹教导他最多的,就是无愧于民,无愧于天下,而她上一辈子,却愧对世人,愧对爹娘的教导,她为了活下去,做了太多的恶事里,在深宫里,杀害是无辜的人,为了活命,她委身宁执。

这一辈子,她想要按照阿爹教导的那个样子,做一个好人。

而第一步,就是远离皇家的纷争。

所以,这京,她确实得回去一趟,回去想办法让宁执主动跟她退婚。

但是,她回来后还没有见到爹娘,她现在,暂时不回去。

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

上辈子她就是老老实实的回去了,结果路上碰到了宁执那个家伙被刺杀,她还救了她一命,这一次,她才不要那么快回去呢,他曾说过,始终忘记不了那个一起在山洞之中,她为了他,大半夜出去寻药的夜晚。

“二小姐,女子大了,都是要嫁人的。”

“我就想像阿姐一样。不嫁人。”

丫鬟们都沉默了一瞬。

这大小姐不嫁人,并不是因为没定婚事,而是定了两次,第一次未婚夫摔下马就死了,第二次成婚前,未婚夫落水死了。

都说大小姐命太硬,克夫,因此无人敢娶。

二小姐直接就把这事说出来,大家都怕大小姐生气,大小姐生气的样子,比二小姐恐怖多了。

谢凝却不在意妹妹的口无遮拦,她其实也不愿意嫁人。当初谈婚嫁时,她回京几次相看夫君,虽对方是贵族子弟,但大晋从上到下,都是重文轻武,对方贪她貌美,贪定北侯府权势,又不想她舞刀弄剑,只想她在内宅相夫教子,言语间带着鄙夷。

两任未婚夫皆出事,她其实怀疑不是意外,但,她不愿嫁人,便也不深究。

她不嫁人可以,妹妹却是不可以。

她说:“你的婚事,不能任性。”

谢蓁当然知道不能任性,虽然讨厌宁执那个家伙,却也知道,他是天潢贵胄,定北侯府得罪不起。

“阿姐,我就真的不能迟几日再回去吗?反正还有快一年才成婚呢。"而之所以那么快回去,是因为祖母想要派人教教她规矩,省的以后嫁进皇家,什么都不懂。

不到万不得已,谢蓁不想用手段骗她们,于是揪着谢凝的袖子,撒娇。

谢凝没什么表情,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妹妹抓着自己的手,道:“阿姐帮不了你,你要是不想这么快回去,你就去跟爹娘说。"

果然撒娇有用,阿姐这么说,就代表,她已经让步了。

爹娘军务繁多,阿姐管束自己的时间要更加多一些,爹娘觉得没时间陪她,因此对她有愧,对她颇为宠溺。

是以她更加怕阿姐多一些,爹娘管束不了她时,就让阿姐出马。她让步了,搞定爹娘还不容易吗?

“侯爷回来了。"

外边响起了喧闹声,紧接着她听到她阿娘埋怨的声音:“你要不要这么着急?”

中年男子爽朗的声音再度响起:“蓁蓁要回京,自然是要送送她。"

“昨夜不是叮嘱过了吗,再说,也不是不回来了,蓁蓁到时出嫁,你我还不是的回京。"

“蓁蓁从小到大,这还是第一次离开爹娘那么久,我舍不得。"

“你啊你。"

虽然是这么说,但虞莞妍的脚步也不比自己的夫君慢多少。

谢蓁听到自己爹娘的声音,喜出望外,眼底似乎有泪水涌了出来,她连忙提起裙摆往外奔,然而下台阶时,一个没看路,摔了一跤。

“!!”

定北候谢昂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摔了,连忙跑过来,把她扶起,心疼的斥责道:“蓁蓁,你怎么,怎么这么不小心,有没有伤着?”

谢蓁被自己父亲扶起,就要站直那一瞬间,忽然发现自己的脚踝一痛,摔伤了。

真的是天助我也。

她眼底闪过惊喜,很快就道:“爹爹,我没事,就是,这里,有一点疼,大概是扭到了。”

“给爹看看,哎哟,怎么那么不小心,这都红了。"

谢凝以为她是故意装的,于是走下来看,果然看到她的脚踝红肿一片,冷眉吩咐道:“来人,让军医过来。”

而后目光狐疑的看着她。

谢蓁一脸委屈无辜样:“阿姐,我真的是自己摔的,我又不是为了不愿意回京特地摔的。”

定北侯当即出声道:“蓁蓁伤了脚,迟些回去就迟些回去,急什么。”

谢凝想起自己父亲苦着脸说祖母又催妹妹回京了,默默移开脸。

无所谓,反正也不是她急。她还舍不得蓁蓁呢,可惜,这婚事是先皇定下的,不然的话,他们也舍不得跟蓁蓁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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