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蓁毕竟是定北侯亲生女儿,在骑马方面,确实是很不错的,出了城不过以后,已经被他给甩开了。
至少,从她的视线内,她已经看不到他了。
她急着离开的样子,仿佛视他如同洪水猛兽一般,避之不及。
月夏都已经快跟不上她了,在身后出声道:“小姐,我快跟不上了。”
她这才骑得慢了一些 。
月夏这时候趁机跟了上来,问道:“小姐,你是不是跟殿下,有什么,误会?”
似乎从遇见开始,自家小姐对秦王殿下,就没有过好脸色。
都是重生之前的事情,自己也没有办法跟她说。
谢蓁回头看了一眼后边的路,见他们的踪影。
不知不觉,已经离开并州城有些远了。
没有看到他,她的心情莫名轻松了一些,但面色仍旧不佳 ,道:“不是,我只是,忧心阿爹而已。”
确实是担心,上辈子藏在军营里边毒手被挖了出来,那么许多事情恐怕也要跟着改变,阿爹离开时她就有几分担忧,如今,这些担忧,似乎要成真了,那些对他们定北侯府虎视眈眈的人,到底朝中的人,还是,漠北人?
“阿爹那边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们要尽快去看看。"
谢蓁说着,加快了速度,但由于宁执没有跟着他们,所以她也就保持着能让自己的护卫跟上速度。
很快日落西山,她们找了一个空旷的地方暂且休息一晚上。
护卫都是行军打仗之人,野外露宿的经验自然丰富。
谢蓁靠在树干旁吃着干粮的时候,一个大高个就往林中去,很快就提回来几只野兔山鸡。
几个护卫围了过去,连声惊叹道:“老黄,你这打猎的速度,够快的啊。"
“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被唤老黄的中年男人是个忠厚老实人,听到他们的话,嘿嘿一笑以后,看了一眼谢蓁的方向以后,道:“这里的兔子山鸡比较傻一点。”
月夏闻言噗嗤一笑,环顾四周道:“殿下应该在附近。”
谢蓁没有说话,吃了两口以后,就靠在树干旁闭目养神。
为了尽快到凉州,谢蓁没有坐马车,而是选择了骑马,她从小习武,自然没有多娇气。
月夏觉得他们两个人怪怪的,但是具体哪里怪,说不清楚,似乎是,早就已经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月夏知道自己提起殿下谢蓁不高兴,于是识趣的不再提了。
一旁的护卫搭起了火堆,开始在上边烤兔子,就在第一个兔子烤好,老黄准备送过来时,忽然便觉得,四周有什么不对劲,飞鸟惊起,深林里边,静谧得让人觉得胆寒。
方才还轻松说笑的人,此时都严阵以待。
空气中传来破空之声,一个接着一个蒙黑衣人从林中跃了出来,像是早就已经在这里等待着他们一样。
谢蓁本来就没有睡,这会更是清醒。
她拿起放在一旁的剑,大概估算了来人的数量,竟然有二十多人。
自己刚刚重生回来,无冤无仇的,怎么会突然有人来刺杀他们,谢蓁握紧了手中的剑,只能庆幸,自己并非手无寸铁之人。
对方来势汹汹,他们自然也不弱。
不过瞬间,就杀成了一片。
为首之人带着几人直奔谢蓁而来,刺过来的剑带着冷芒,谢蓁眉头轻蹙,执剑抵挡,江把剑在半空中发出清脆的相击声。对方步步紧逼,她飞身避开,又点剑而起,手起剑落,便伤了一人。
然而这群人本就是冲她而来,只听一声哨声,她身旁又多了几个黑衣人。
其他人被困住,无法抽身,谢蓁步步后退,渐感吃力。她左右掣肘,眼看着一个黑衣人向自己刺来,却在这时,一个白衣的少年,挡在前面,他的剑若游龙,轻松抵挡后,不过几招,就把面前的人抹了脖子。
血光四溅,落在衣袍上,谢蓁顾不得许多,一个旋身,对他背对背。
多了几人帮助,谢蓁他们对付黑衣人轻松许多。
黑衣人很快全部倒地,满地死尸,血流成河,少年走了过来,关切问她:“没事吧?”
谢蓁抿着红唇,摇摇头,鼻间都是血腥味,让她觉得浑身不适。就在这时,又来了一拨人。
“竟然还有刺客!!”
宁执的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几分,眼看这群比刚才那些人还要多,他沉声。
“杀出去!”
谢蓁知道必须分散他们,足尖点地,飞身上树。便有黑衣人跟着她过来,她手中剑刃闪着冷光,这些人武功比方才那些人还要强上几分,凌厉的剑气越迫越气,谢蓁一个闪身,脚下忽然一滑,她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被逼到了悬崖边。
但已经来不及,她如断线的风筝,往下坠落。
这时候,一只手落在她的肩膀下,她被人护住,往下滚去。
他们落在身下的河边,落地时,她听到了护在自己底下的宁执闷哼出声,悬崖上隐约有追兵的声音,宁执顾不得许多,带着她便往林中去。
甩脱追兵后,宁执在附近找到了一个隐蔽的山洞,带着谢蓁进去,道:“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会。”
说完他便走开了,找了个地方坐下,靠在山壁旁。
谢蓁望向自己的手,那里,一身黏腻,都是血。
她走了过去,问道:“你受伤了?”
有他护着,一路掉下来,她只受了些许皮外伤,病无大碍。
他抬头,勾唇一笑:“你这是,关心我?”
谢蓁有些别扭,刚想否认,就听到他说:“我没事,那是刺客手上的伤。路上我做了记号,我的人应该很快就能找到我们。”
“那些人,是什么人?”
“一些无名小卒罢了。”他的语气傲慢。
“都是冲着你来的?”
“不,一拨冲着你来的,一拨冲着我来的。”
“他们为何要杀我?”谢蓁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值得他们兴师动众的。
“他们不是想杀你,只是想要用你威胁你父亲罢了。”
“定北侯在凉州中了毒,你便是不去,我也要去走一趟。”宁执咳嗽两声,之后便不再说话。
“中毒?”
宁执唯有没有回答,谢蓁觉得有些不对劲,走了过去,推了推他:“秦王殿下?”
“殿下?”他竟然没有一点反应。
闭眸靠着山壁,似乎是昏迷过去了一般。
谢蓁心凉成一片,忽然想起上辈子,她回京路上第一次遇见的时候,他也是身受重伤。
她以为,他好好的到并州城,便不会重演上辈子的事情,可是,似乎还是走了原定的轨迹。
这让她的心情很是糟糕。
有点茫然无措。
“宁执,你没事吧。”
就在这时,他忽然抓住了她的手,笑容带着顽劣,道:“我没事,只不过,你这么关心我,我自然是要多享受一下。”
这人故意的?
谢蓁猛的收回了手,有些气恼,走到了山洞的另一边,避他远远的。找了个地方坐下,远远的看着他的地方,她胸腔剧烈的起伏着,心底似乎有一团火气在烧着。
她觉得他这个人实在是过于讨厌了!
她迟早要跟他退婚!
宁执不吭声,山洞里很快安静下来,月光落在洞口,白莹莹的,外面的山林里传来了沙沙的声音,似乎是有夜出的小兽穿行。
“宁执?”
山洞里有回响声,却没有他的回答声。他靠在山壁,很安静的样子,身上的血衣彰显着,他受了严重的伤。
谢蓁终于感觉不对,连忙起来,伸手摸他额头,果然,跟上辈子一模一样,发烧了。她借着月光,看向他的后背,他的白衣被染红,仍有血往外流,应是落地时,他从后背挡着,所以受了伤。
虽然很讨厌这个家伙,但他若是死了,自己恐怕也有大麻烦。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找水来。”
谢蓁出了山洞,走了一段路,才听到有水流声。她以前在边关的时候,没少到处瞎跑,也跟军医学过如何处理简单的伤口,山中应会有治伤的草药,她沿着河边,找草药。
很快就找到了外敷用的草药,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她忽然觉得身后有什么在靠近。
她回头看了一眼,心中惊骇不已。
今日真是倒霉,躲开了追兵,又在山上遇到狼。
谢蓁郁闷的叹了一口气,慢慢的蹲下身,从地上捡起几颗石头。
三头灰狼躲在草丛里,它们个头很大,看起来很壮,绿幽幽的眼睛里倒映她的身影,露出了尖锐的犬牙。
这三头狼饿了有两天了,盯着她的目光,仿佛看着一块大肥肉一般。
谢蓁判断了一下形势,她的剑不知道落在何处了,她若是跟它们硬拼,恐怕自己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还是走为上策。
等它们逼近的时候,她丢出手中的石头,砸向它们,她用了内力,因此打过去的时候还挺疼的,只听到嗷呜一声,她连忙施展轻功飞快离开。
然而她没料到的是,这三头狼比她想象得还在狡猾一些,就在她以为自己逃出生天的时候,在树丛后面,她又看到了一双绿眼睛。
接着,刚才那三头狼,陆陆续续出现在旁边。
四头狼了。
真的是,天要亡她。
谢蓁攥着手中的草药,终于认命,看来,今天真的是要与它们不死不休。
她目光落在旁边灌木的树枝,在它们虎视眈眈的目光下,拿起树枝,便准备跟它们决一死战。
她挑的树枝是属于比较粗的,当然,她并不能仅靠树枝。
她轻轻抬眼,看了一眼为首的那头狼,而后施展轻功,飞快往高处跑。
把它们分散以后,她提起手中的树枝,对着最先那头狼去。
她下手很快,抽下去把狼抽得很疼,头狼眼底带着凶狠,警惕防备的看着她。
另外三头狼也跟上来了,看着它的目光,同样充满了防备与嗜血。
可能是因为地形比较熟,所以它们追得可快了。擒贼先擒王,她施展轻松,疾步向发号施令得狼而去,快狠准的用树枝抽它,别的狼冲过来,她中途抽空挥了几下,把它们驱赶后,继续对付头狼。
抽得头狼无法攻击自己之时,她目光落在旁边的大石头,把石头抱了起来,趁其不备,对着头狼的头猛砸下去。
狼头出了血,它躺在地上痛苦打滚,眼里流出了血。
谢蓁扭头看向另外三头狼,头发被山间的风吹起来,她的手臂,方才没注意时被狼咬到的地方,正流着血。
她咬了咬唇,然后,拿着树枝,往前奔去。
方才被石块砸的头狼并没有死,它很快爬了起来,虽然攻击力脆弱很多,嘶吼着,看着谢蓁的目光凶狠。它在命令另外几头攻击她。
旁边还有三头狼,她无法让它一下子毙命,好在,它的攻击力减弱了很多,她专心对付另外三头狼。
狼爪锋利无比,殊死搏斗,她顾不得伤痛,专心跟它们打斗。
又倒下一头。
但,此时的谢蓁,也觉得有点乏力了,今天体力消耗太多了,眼前阵阵眩晕,她有些担心自己今天是不是会成为它们的食物了。
就在另外两头狼围着她,准备再次进攻的时候,谢蓁面前忽然多了一个人,白色染成红色的少年,手中举着剑,谢蓁只看到光影飞快的变幻着,等她懵懵的回神的时候,那几头狼,已经尽数死于他的剑下。
宁执……
他怎么来了。
谢蓁呆呆地看着他。
月光下,少年青丝如墨,手中的剑淌着血,他走了过来,俊秀的面容,半明半暗,他的面色很冷,此时带着嗜血的妖异。
谢蓁听到他沙哑的声音带着虚弱:“蓁蓁,你别乱跑,等会我又找不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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