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子里的人手配齐了,云起终于能在园子里到处转了,临水的亭子云起惦记许久,今日就先去那晃。
锅子连着炭盆一起端过去,各色蔬菜并着鸡鸭兔肉切盘摆好,秦遇叫人去将顾回几人也请来,众人热热闹闹的吃了顿拨霞供。
小侍端着清酒走上前,顾回注意到两个小侍相似的脸,“这二人可是双子?”
“是的,一个唤茭白,一个叫莲藕。”云起抿一口酒,打掉顾迢伸向酒壶的手。
“双子可少见,长得这般像的更少见。”顾迢嘟囔一声,又执筷吃起来,似是顺口一提。
众人吃饱喝足乘兴而去,秦遇和云起在园子里散步消食,茭白莲藕远远跟在二人身后,云起突然想起来,“说到双子,当年京中也有一对儿双子来着。”
秦遇正在琢磨这园中草木如何填改布置,闻言分出心神细听。
云起回头看看两小侍,离得够远,应当是听不见。
“先帝就有一个同胞双生的弟弟,只不过那位是个哥儿,后来不知做了什么错事,给了封号赶出京去,当年若是他也在,说不准我那姑父还有挣扎的余地,据说那位对我姑父很好。”云起小声跟秦遇咬耳朵,秦遇眉头却皱着。
自跟赵夫子学习以来,夫子常对他们讲解京中势力,听得出来,赵夫子对京中并不陌生,他甚至隐晦提过当今皇位来历不正,言语间对那九五之尊颇为看不上。
秦遇也在赵夫子的描述之下对京中派系有初步认识。
比如当今——谋朝篡位狼子野心的暴君。
比如当年的废太子如今的闲王——风华绝代奈何总是心慈手软。
赵夫子将京中大员并有权势的公主皇孙提了个遍,按理说,先帝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即便是个哥儿,也是有封号的代王,赵夫子却一嘴也没提过,若是今日云起不说,他竟不知有这么一号人物。
毕竟孟朝皇哥儿可封代王爵,加封号,享封邑,可以随驸马去封地居住,虽然没有管理权,也没人敢得罪,自在的很,若想做点什么,也是很有可能的。[1]
“你可记得他封号为何?”秦遇追问。
“天渊代王,好像是这个,我记得父亲曾经提过一嘴,先帝言说再不想见他,要他离得越远越好。”
天渊代王,越远越好,秦遇像是傻了一样,“孟朝自开国,皇姓就一直是顾姓,对否?”
云起抬头疑惑地看着秦遇,怎么回事,净问些奇怪问题。
“是也不是,天下姓顾的多了去了,只是皇姓恰好也是这个罢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突然想起点事来,不早了,我们回去吧。”秦遇脸上有一瞬间的痛苦,别乱想,他猜的一定都是假的。
府学宫内,众人正点灯熬油看卷子,一山长拿着一份卷子啧啧称赞,观此卷:不曾墨守成规,言语诙谐却严谨;处处用典,文章亦不失磅礴大气。
另有一人夺了那卷子来看,确实不俗,可惜后面的诗差了不少,于是将这份试卷放下,拿着另一篇炫耀。
时间转瞬即逝,秦遇几人再一次来到府城,府学宫门口此时已经聚满了人,既有等不及报喜亲自来看发案的考生,更多的是等着报喜的。
他们守在学宫门外,专等发案,往生员家乡送好消息,榜一贴出来,他们就要写了捷报,用最快的速度往各县的生员家乃至其亲戚家里放炮报喜,讨要喜钱。
府学宫中门大开,三声炮响,差役将正榜贴在学宫照墙之上,秦遇几人来得早,站在前面看得清楚。
位于案首的座位号他们瞧着眼熟,仔细一查,正是顾回,秦遇翟藜二人拱手向他道贺,顾回一片淡然,只面上带笑,并不多宣扬,惹得众考生高看他一眼。
接着翟藜的座次也找到了,排在第八位,翟藜放下心来,和顾回一起找秦遇的座次。
秦遇没敢从前面数,而是从后面一个一个查,此次共录了四十七人,秦遇倒着越查越心惊。
已经过去三十个名字了,别是没考上吧。
“秦弟,你在这里!”顾回先看见了,他喊秦遇,“第十五名,很不错的成绩了。”
秦遇也看见了,他长舒一口气,苦读几个月,他从不奢望能考的多好,他毕竟比不上那些寒窗苦读之人,如今这个成绩更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几人看完成绩也不在这人群中挤着,狼狈的挤出来坐上马车。
“捷报!贵府老爷秦遇,今取中为甲辰年岁试第十五名秀才,乡试联捷!”
报喜人敲开秦遇家的大门,云起拿着红封迎出来,笑盈盈的将红封塞过去,园内众人皆是兴高采烈,云起做主一人多赏了二两银子,花的是他的稿费,这钱散出去他也开心。
等秦遇回来后,先是拜访赵夫子,听他教诲,放榜第二日又去府城,由各县学官领着向主考谒谢,行师生礼,而后拜文庙的孔圣与先贤。
一应仪式走下来,秦遇要准备入学了。
既然确定有了功名,秦遇等人就要考虑进哪所书院,或者进府学。[2]如今各书院资源丰富,夫子皆是举人之身,府学竞争不过书院。
因着秦遇几人早已决定进入水墨书院,便也不用在这方面纠结。
水墨书院将新生按院试排名分成甲乙丙三个等级,顾回和翟藜都在甲级,秦遇则被分去乙级。他并不气馁,亦有追上去的勇气。
书院每隔三月有一次大考,整体排名,有志气的学生便会趁此机会冲进更好的等级。
离入学还有些日子,秦遇忙着安顿家中,书院有规定,每五日一休沐,家住府城及附近的学子可以回家中探望,平日里无事不得出。
云起早就知道这规定,临到要开学却还是接受不了,前几日秦遇忙得团团转,云起心知不能拖后腿,乖乖守在园子里。
放榜后众学子相约去喝酒,也算是做个认识,秦遇那两日酩酊大醉而归,看见云起就只会傻乎乎的笑,抱着小哥儿不撒手,甚至在云起帮他宽衣擦脸的时候蹭开小哥儿的衣襟往里钻。
云起气恼又舍不得推开他,白白叫这人占了好些便宜。
今日又是这样,车夫扶着秦遇下马车,钱嬷嬷帮着云起把秦遇带进屋子里,秦遇一路上都闭着眼睛,身子偏在云起身上,让往哪走往哪走。
将人安放在床上,云起拿了帕子气鼓鼓地给秦遇搽脸,秦遇抬手拽着云起的胳膊,将小哥儿扽到床上,嘴一下一下啄着小哥儿的嘴角,云起打他两下,到底是放任了。
秦遇悄悄笑了笑,眼底一片清明,就那点酒,若是能将他放到,那他的白酒也不用卖了。
这两日小哥儿因为他要走,消沉的不行,可偏偏这酒局又不好躲,连喝三天总算是消停了。
他趁着酒意对云起黏糊一点,小哥儿只以为是他喝醉了,不曾起疑更不曾反抗,只会小小声的骂些可爱话。
“臭男人,喝得烂醉,还说要陪我,过几日你上山去,我就去和跳跳逍遥!”
云起小声骂着,秦遇变本加厉蹭过去。可怜小哥儿被亲得意动,悄悄往旁边挪了挪,秦遇不知道,又粘过来。
小哥儿小小的喘息,咬着牙纵着秦遇亲他,若不是守着孝时候不到,便是给了他也不是不行。
被亲的头晕脑胀,云起心里也浮出一些叛逆想法。
“唔......嗯~”
他终于没忍住泄出声来,秦遇微微一僵,坏了,玩大了。
他继续装作醉酒的样子,一点一点远离云起,时候还不到,他比云起更心动,但秦遇更想将云起正大光明娶进门,由他的灵魂,给云起一个美好回忆。
他不希望日后云起提起新婚之时,能回忆起来的只有那畜生给他的带药的合卺酒。
小哥儿见秦遇似是睡了过去,也顾不得这人一身酒意睡得舒不舒服,他跌跌撞撞跑下床,站在屋门口平复心情。
这几日亏大发了,明日等他醒来定然得要些赔偿!
捂着通红的脸颊,身上的热意慢慢散去,今日是十五,天空中只挂着一轮圆月,明亮且耀眼,无瑕的月光洗刷着云起内心那一点令人羞涩的想象,云起打个哈欠,喊了钱嬷嬷帮秦遇换身衣物。
就让那家伙自己待着吧,他可是要去睡个安稳觉的,谁也别想来梦中扰他。
石栗村。
秦母正在院子里择菜,有差役前来报喜,秦母听闻大喜,她知道规矩,转身回屋包了银子交给报喜人,鞭炮噼里啪啦放的响亮,周围邻居听见声音都来问信。
报喜人又将那漂亮话重复一边,给秦母长了脸,这才急匆匆走了。
秦母此时挺着肚子也不觉着累了,一遍一遍跟众人讲,秦遇考上秀才,如何优秀。
秀才在府城里不值钱,在这小村子里可是顶顶有面子,一时间不管酸不酸,众人都喜气洋洋的给秦母道贺。
更有甚者,盘算着秦遇只娶了个没用的哥儿做夫郎,到现在都没孩子,还打起了儿女亲家的主意,这话一出口,就叫秦母拐弯抹角堵回去。
没过多一会儿,猎户也回来了,他手里拿着信,和一包银子,都是秦遇寄回来的,秦母识得几个字,磕磕绊绊看完信。
信中秦遇细细讲了考试经过,又说买了大宅子,如今他银钱有些富余,就又给秦母捎回来一些。
美中不足的是,因着书院入学在即,一来一回时间不赶趟,所以秦遇暂时不能回石栗村。
将信小心翼翼收好,秦母满面红光指使猎户,今日值得做些好菜庆祝,回不来又如何,只要他好好的,在哪儿都行。
[1]我编的,就把它当做一种称呼就行,类比王爵或者郡王爵。
[2]规则跟古代不一样,我在宋明基础上大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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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觉得我写的慢QAQ三月末之前能完结吗ORZ
我感觉完结遥遥无期(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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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最开始的时候
云起:阿兄喝醉了酒爱亲人,这毛病可不好,若是我不在...日后我不在,必不能让阿兄喝酒!
秦遇:嘿嘿嘿嘿云小起(趁机亲亲摸摸抱抱)
后来
云倦:喝,咱们今天不醉不归!
秦遇:好的兄长!
(一个时辰后)
云倦:喝...嗝儿,继续...我... 我没醉!(咣当从椅子上摔下去,在地上打起呼噜,红叶冷着脸把人拖走)
秦遇:打个哈欠,我喝醉了,得要云小起抱抱才能醒酒。(趁机把云起拽上床,赢得书房三日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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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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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发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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