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赵神婆的话不仅顾恒之和林知冷震惊了,连带着顾父顾母也愣住了。
“赵神婆,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顾父没忍住问出口,他特意请赵神婆来,为此还去她家地里下地干活,以此相抵出面费,还因此昏了过去。听到自家婆娘说阿恒醒了,立马就去请赵神婆出面,就怕是儿子口里那个孤魂野鬼上了身,可听赵神婆这话,他怎么有些不明白了。
“不过是归其位,尽其事。”赵神婆看向顾父,面上又端起先前高深莫测的模样,“顾大贵,他是你的儿子,毋庸置疑。”说罢,目光扫过顾父和顾母,又看了眼愣怔的顾恒之,脸上挂起一抹笑,对着顾父顾母二人说道:“先前不过是中了魔障,如今魔障已除,还了你们的儿子,这是你们二人的福气,莫要失了血脉亲情。”
说完,赵神婆抬起一只手,手上的皮都皱了起来,撑在桌面上,顾母见状立马上前将人扶起。
赵神婆手掌轻轻拍了拍顾母的手,“春花啊,送老婆子回去吧,也别让大贵来了,怪累人的。”
顾母完全没在意此刻赵神婆说什么,满脑子就只有那一句‘顾大贵,他是你的儿子’,表姑婆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没错了,顾大贵的儿子不就是她生的,是她的儿子,是她赵春花生的儿子。
而且表姑婆也说了,先前那是中了魔障,那先前醉酒和他们说这话的是不是就是那魔障。
如此想着,顾母心中就是一惊,又是暗自庆幸,幸好儿子醒来了,他们没有立马做什么。
“春花。”赵神婆瞧着陷入自己世界里的顾母,看见顾母鬓间生出来的银发,想到顾母还未到四十的年纪,心下一软,宽慰的又拍了拍她的手,“一切都过去了。”
赵神婆的话像是一个按钮,打通了顾母身上某个开关,眼里瞬间积满了泪水,顾母慌乱的抬起手忙用袖子擦去眼角的泪,笑着,连连称是,“哎哎哎,可不是,都过去了。”
回过神的顾恒之,就见顾母激动的神情,再看顾父眉眼舒展的样子,心里想法百转,下意识就朝一旁的林知冷看去。
他这是度过这道难关了?
赵神婆说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林知冷你到底是给了赵神婆多大的好处?还要拿了她多大的把柄。
顾母将赵神婆搀扶出去,走到林知冷身边之时,赵神婆忽然停了下来,浑浊的双眼看向林知冷,似是在嘱咐又像是老人家的语重心长,“孩子,放开自己的心,一切都会变好的。”话说完,也不等林知冷给她什么回答,就朝外走去。
顾母有些不解,但看赵神婆朝前走,连忙紧跟上去。
林知冷看着这位蹒跚的老人,双眼微眯,满是探究,昨日他交付给二狗子的事,今个一早二狗子就来找他,告诉他已将书信交给了她。既然如此,这人今日这一遭所为何意,方才她对他说的话,又是为何?
顾父这时也走了过来,拍了拍顾恒之的肩膀,人似乎也变得轻快了些,语气里都带着几分上扬:“阿恒,以后要好好的,这几日你好好休息,爹给你想办法买只母鸡回来补补。
“爹,不用了,家里这情况,还是想办法先还债再说。”顾恒之连忙阻止,要买鸡也是要给顾父顾母补补,这短时间两老太辛苦了,再说他还有沁文斋的钱没去收回,他有钱。
“你乖乖读书就成,这段时间功课都不知道荒废成什么样了,家里的事有我在。”顾父当即就拿出一家之主的范来,又朝林知冷说道:“这些日子,是我和你娘想多了,你莫要记在心上,老头儿跟你说个不是,等你娘回来,我也会同她说的。”
“爹言重了,不过是夫君中了魔障胡言乱语影响了爹娘,我怎会放在心上。”林知冷客气回道,端着的是为人夫郎顺从的模样。
“哎,你如此想便好。”顾父笑了下,嘱咐道:“阿恒才醒来一日,这几日你且好生照顾着。”
“爹,我明白的。”林知冷应道。
顾父满意了,知道儿子是自己的,先前与他们说话的才是中了魔障的,把他们家祸害成这幅模样,幸好儿子回来了,赵神婆还说他们福气在后头,赵神婆年轻的时候可是被国师选中,曾在国师跟前学习过,她的话绝对不会有问题。
如此想着,顾父走出去的脚步都比先前走进来的时候轻快了许多,他得想办法多接一些活,赚钱给儿子好好补一补身体。
等顾父走出去,顾恒之呲溜一下就窜到林知冷面前,忙问道:“方才赵神婆说的话,是你让她说的?这给我吹的,我是能带着爹娘把日子过好,可我真没想去考科举啊,看那劳什子的文言文,还什么紫气,我现在只感觉有一股臭气。”
顾恒之在旁喋喋不休,林知冷的思绪被打断,视线依旧朝着方才赵神婆走去的方向看去,“我从来没有让赵神婆如此说。”
“那她为何这么说?”顾恒之惊呼道。
林知冷收回目光,看向顾恒之,嘴角扬起一抹弧度,语气若有所思,“我也想知道。”
这些问题他会好好地弄清楚。
“你娘在灶房还留了两个野菜团子,我给你拿过来,你好垫垫肚子。”林知冷继续说道。
闻言,顾恒之神情别扭的拉了拉林知冷的衣袖,“那个,咱们最近可能还要在一起过日子,或许娘之前做的不对,你也可以置之不理,但就是这称呼上,能不能别你娘你爹的,也别称呼他们名字,我这听上去总有些奇怪。”
林知冷挑眉,“最近?”
“啊?”顾恒之一愣,不明白林知冷重点怎么就跑到那头去了,“我不清楚你是怎么嫁到顾家来的,但是我又不喜欢双儿,总不能耽误你,所以等你有喜欢的人,咱们就和离。”
“和离?”林知冷笑了,可这笑里却是隐隐藏了几分杀意,朝顾恒之走上一步,停在顾恒之面前,笑容不减反增,只把顾恒之看的心下一个激灵。
“怎……怎么了?”顾恒之被看的话都说不利索,他总觉得林知冷看他的目光里有一种想要揍他的意味在里头。
这次,是顾恒之想轻了。
林知冷轻启双唇,缓缓吐出几个字。
“我不和离,只可丧夫。”
抬手轻轻摸过顾恒之的面颊,笑容温和,眼里却是冰凉的很,“夫君,可是想让我当个寡夫郎?”
顾恒之只感觉林知冷摸的不是他的脸颊,是想要掐上他的脖子,正在找寻下手点。
顾恒之立马神色一变,一本正经的开始说着违心话,“我怎能忍心让夫郎当寡夫郎,方才说的话不过是我胡言乱语,你切莫放在心上,我自然希望你我好好的。”边说,目光边跟着林知冷的手来回动作,脑子里不停地在叫嚣着,别摸了,是男人就打一架,摸什么摸,完全忘了对方是双儿。
“夫君,会说话多说些,我喜欢听。”林知冷又是一笑,笑的好看动人。
顾恒之:要命!
美人计,最是勾人。
“我去给夫君拿野菜团子。”
顾恒之看到林知冷把手收了回去,这紧绷的心顿时一松,忽然想起来昨日林知冷给他做的精面,想到后头顾母给他端进来的野菜粥,还有如今的野菜团子。
该不是,那碗面是林知冷用他的私房钱买来给自己加餐,然后被他吃了?
要不到时候将沁文斋的钱收回来之后,让林知冷也买些好吃的给自己补补,只要别老来调戏他就成,他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经不住的。
也不知道脑子里出现何种画面,顾恒之脸颊上莫名浮现几分红晕,还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挠了挠鼻子。
忽然外头传来一道妇人家尖细的嗓音,打断了顾恒之脑中上演的小剧场。
“顾家的,你们有钱请赵神婆看你们家败家子,那问我家汉子借的钱,也该还了吧。”
顾恒之闻声,想起顾父借钱还赌债的事情,忙走了出去,就瞧见一位三十多岁的妇人,头上插着一根银发钗,双手叉着腰,一副不好惹的模样。
顾恒之记得这是村里的王大娘,其父原是镇上掌柜,只可惜一朝被主家拿来背锅,又回到了聚合村,嫁给了当时村里家底殷实的王家,估计难以忘记姑娘时期在镇上的生活,一直戴着那根银发钗,看钱看的很重,一直希望王大叔能努力带她重新回到镇上生活。
“王大娘,许久不见。”顾恒之忙走过去,礼貌打招呼。
王大娘斜着眼看着眼前客气的顾恒之,眼里都是轻蔑,“哟,这不是我们村里鼎鼎有名的文曲星了,平日可瞧不起我们这些庄稼人,怎么,如今倒是对我客气了起来。”
王大娘精瘦的脸上忽然扬起一抹笑容,很是刻薄道:“果然欠了钱的就是不一样,知道要对债主客气了。也是,都被人打昏抬了回来,算让我们开了眼了。”
“王金秋!钱是我顾大贵借的,你嘲讽我儿子做什么!”本来在后头院子里琢磨木工的顾大贵听到外头的声音,还有妇人嘲讽顾恒之的话,当即放下手里的木头,立马走了出来,大声叫囔道。
“顾大贵,你跟我嚎什么!问我家汉子借钱,还有理了,要嚎,就给我还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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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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