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书月一怔，立马看向城墙下黑压压的一大片人群，全都对着二人指指点点。
她还在其中，看到了昨日才见过的曲莲和曲蓬两兄妹。
“你！”
她猛然回首，恶狠狠地剜了秦会宁一眼，却惹得秦会宁哈哈大笑。
“你给我挖过的坑数不胜数，我自是要做点防备。其实只要你像我一样够狠，不管他们生死，我做什么对你而言，都不过是徒劳。”
云书月嗤笑道：“我若是像你，死了算了！”
秦会宁不理会云书月的嘲讽，扯着她的头发，强迫她看向城下的人群，语气却松快得若无其事。
“你看看他们，你的朋友们，只要日落之前解不了毒，那我即便是死，黄泉路上不仅有你，还有他们！。”
云书月试图奋力摇头甩开秦会宁的禁锢，连头撞在了中空的墙洞上也没有停下。
只是这动作没有让秦会宁松手，只让云书月感觉到头皮间撕裂地疼痛。
但即便这样无力且疼痛地挣扎，她还是顽固地继续着，不仅为了自己，更为了她的朋友们。
秦会宁的膝盖抵在云书月的后腰，抓着她头发的手一个用力，将她的脸按在了城墙的积雪上。
“呵，你看看你，也有恼羞成怒、孤立无援的一天。但是那又怎样，这一次，你不仅救不了自己，也救不了你的朋友们！”
他温热的呼吸吹得云书月耳根发烫，低沉的嗓音看似情人间在互诉衷情，只有云书月才知道他在说什么魔鬼发言。
“云经理，你带头否了唯一能救活我公司的A轮投资，害得我只能去非法集资饮鸩止渴时，想过自己会有这一天吗？你知道我站在楼顶时，风有多大吗？”
云书月一怔，突然想起了那个冲茶手艺不常见的人工智能公司的老板，那个老板，正是姓宁。
没想到这该死的秦会宁，自大到破产，筹不到钱还学人搞什么非法集资，跳个楼居然还能穿越了，什么鬼运气！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既然秦会宁不吃硬的，那她便只能好言相劝。
“宁老板，你不就是想回到过去，避开这一世的失败吗？你解开我的系统屏蔽，我买道具把你送回去就是。不然我们一直这样僵持不下，谁都得不了好。”
只是她服低做小的话，并没有引来秦会宁的放松，反而让秦会宁讥笑不断。
“你还真以为你今天有命回去？我要的可不止是回到过去，我还要你身上剩下的系统碎片！”
云书月感受着脸颊下的积雪融化成雪水，糊了她一脸，她却无可奈何。
不仅擦不了脸，也拒绝不了秦会宁的“请求”。
“只要你把解药给我，一切都好说。”
——
江照白赶到西门城墙下时，只见云书月额角淌着血，被秦会宁按在了墙洞的积雪上。
她的狐裘披在了秦会宁身上，而自己衣衫单薄得如同一片枯萎的落叶，整个人被按在了积雪里，衣衫湿了大半，狼狈不已。
几乎与他前后脚赶来的楚王，手中的弓已经拉成满月，箭在弦上，箭头直指秦会宁的脑袋。
“秦会宁，你放开她——！”
一声响破天际的呼唤，唤醒了云书月的沉思。
她猛地一下被秦会宁拉至身前，定睛一看，楚王的利箭正直指二人，吓得她连忙惊呼。
“不要，昨夜的菜，有毒！”
寥寥数字，楚王虽然不明所以，但是江照白却听懂了其中含义。
他拍了拍身旁的楚王，压低声音道：“书月的意思是，秦会宁昨夜混进桑榆别院，在他们的饭菜里下毒了。”
楚王抿了抿嘴，最终还是重重一叹，放下了手中的弓箭，“可有他法？”
江照白眉头越拧越紧，最终只能摇了摇头，“城墙这个位置，易守难攻，无论硬来还是绕后，吃亏的都只会是书月。”
楚王道：“咱总不能坐以待毙吧？如今这天气，云姑娘穿得如此单薄，恐怕熬不了多久。”
江照白压低声音与另一旁的邵君山道：“你去一趟云来一处找华大夫，看看昨夜的饭菜是否真的有毒。我与他再谈谈，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他们如今被秦会宁一句“有毒”害得左右为难，如若这毒华似雪可解，那他们可就没什么命门在秦会宁手上了。
江照白大喊道：“说说，要怎样你才肯放了书月？”
秦会宁讥笑着与云书月道：“要不你与他说说，我与你有什么恩怨？”
他扯着嗓子大喊道：“那是我与她的新仇旧怨，与你无关！若是你敢上来，我就在你面前杀了她！”
云书月看着城墙下的江照白双拳紧握，满身的杀气毫无掩盖之意，若非秦会宁手上有她，只怕早已被江照白撕成碎片。
她只要没有软肋，那自然是不怕什么秦会宁。
可若是没有软肋，她就不再是云书月，也不再是江照白会为之倾心的云书月了。
她有一个计划，原先只想着顺水推舟，没有想着走最坏的那一步，但现在恐怕要做好玉石俱焚的准备了。
这个计划唯一的代价就是，从前答应过他的话，只怕是一句也不能实现了。
那三十二天半的黄粱一梦，在今日化为泡影。
“我答应你，无论是回到过去，还是你要我身上的系统，我都给你。唯有一个条件，你先将解药给我，下在他们身上的毒的解药。”
秦会却一反常态地信守承诺，宁松开了制住她的左手，不知在摸索些什么，转眼间，一瓶药丸出现在了他手上。
他将瓷瓶放在了墙洞上，警告道：“我现在解开系统的屏蔽，你最好老实点！”
不过须臾，许久不见的正太音便开始大呼小叫。
【宿主，你怎么回事，怎么突然之间掉线了？嗯？这家伙什么时候抓了你？】
云书月不理会正太音的喧哗，径直道：阿穷，我现在可以兑换“重返现代券”了吗？
【声望值够了，容琰然给你赏赐的旨意虽然还没下来，但是包括了半数的秦家家产，你现在已经是天祁朝首富了，自然是可以的。】
【但是宿主，你不是打算留在四十五岁再离开吗？】
云书月没时间解释，斩钉截铁道：加上解百忧，给我换！
【‘重返现代券’和‘解百忧’兑换成功，请问宿主何时使用？】
秦会宁锁住了云书月的脖子，迫不及待问道：“还没好吗？快点！”
云书月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道：“我在问转移系统的方法还有没有其他，你等等我。”
她不理会正太音的询问，转而问道：阿穷，秦会宁身上的系统，有办法弄掉吗？
【最快的方式，也是唯一的方式，弄死他。宿主不会是想……】
不等正太音说完，城墙下的江照白惊慌道：“书月，肯定还有别的办法，不要这样！”
云书月知道，江照白肯定是听到了她与正太音的对话，所以此刻才会慌张至此。
只是正太音再次发言，并没有带来好消息，反而出现了一个更坏的消息。
【宿主，我与秦会宁身上的财神系统发生排斥，系统道具很可能无法顺利使用，你要想办法离他远点。】
秦会宁握着云书月脖子的力道越来越大，急切道：“好了吗？我已经给你足够多的时间了！”
云书月深吸一口气，开始对秦会宁画饼。
“系统的回答是，回到过去需要在生死一线时，而把我身上的系统碎片给你，则只要我自愿便好。现在，你需要一个生死一线的时候。”
她这番话虽然没有说透，但是明里暗里地在按时秦会宁往城墙下跳，只要秦会宁真信了，她便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一举两得。
只是秦会宁到底与她多年对手，看穿她的小心思不过须臾之间。
他回应的话语听上去虽然松快，但是紧握云书月的力道却没有丝毫放松。
“云老板，你当我是三岁小童吗？这话说出来，谁信啊！要我主动去死，岂不是让你一箭双雕！”
云书月一听自己功败垂成，只能走最坏的那步棋——玉石俱焚。
她借着与正太音的对话，传递着自己从未对江照白说过的话。
“照白，虽千万人，吾往矣，我知道你会明白我的意思的。秦会宁今日必须死，否则后患无穷。他们中毒的解药我放在了云来一处的书房，记得先让华大夫验药。
我从前答应过你的一切，今日恐怕得食言了，抱歉。但我这个人一向双标，记住你答应过我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还有最后一句，原本打算昨日回来便告诉你的，但错过了，今日再不说，这辈子恐怕也没有说的机会了。”
“我爱你，仅仅是因为你是你。”
说完，云书月借着储物袋里的小刀扎了秦会宁一刀，再割开绳索，先是夺过墙洞上的瓷瓶，将它扔进了连同云来一处书房的储物袋里。
秦会宁挣扎起身，一直往云书月的身后躲，恶狠狠道：“还生意人，云书月，你的信用呢？”
“你还跟我讲信用？你也没打算讲信用吧！”
云书月奋力躲开秦会宁，一边观察着四周的地势。
就在墙洞的不远处，有一堆被堆起至小腿的雪堆，只要她在跳下城楼的那刻使用道具，不仅能让自己回到现代，还能哄骗秦会宁入局。
果不其然，她的躲避看似毫无章法，其实正缓缓将秦会宁引到了雪堆处。
她看似高高站在城墙上，却反而让秦会宁以为她如同上辈子一样故技重施，通过一跃而下回到过去。
城墙下的江照白见状，急不可耐地高呼：“不要——！”
他正想着绕路上城墙，擒住秦会宁，却见云书月张开双手朝他而来。
秦会宁一见云书月此举，也跟着一跃而下，还癫狂大喊：“呵，最后能赢的，只有我！”
却不知这是云书月的故意为之，让他以为只要像上辈子一样，跟着她从高出跳下，便能回到过去，获得系统。
云书月看着江照白朝她跌跌撞撞跑来，他的眼中蓄满了泪，像疯了一样，朝一个不可能存在的希望而来。
只是，就算是她，也不再可以给他带来希望。
她缓缓道：阿穷，我要回去了，多谢一直以来地照顾。这里虽然还有很重要的人，虽然他亲手做的饭，我一口还未吃上……
【‘重返现代券’已被激活，感谢宿主的无私付出，祝宿主好运常在。】
【偷偷告诉宿主最后一个消息，一个违背了系统守则的消息。】
【特殊的人，总会在特殊的时间重逢。】
【我们应该没有机会再见了，但是，再见。】
——
云书月猛然睁眼，眼前只有一片刺眼的白茫茫，还有萦绕着她的厚重消毒水气味。
“醒了，醒了，医生，她醒了！快去通知家属！”
一阵愉悦的欢呼声在她耳边炸响，可她却只觉得通身一阵疲惫，恍如隔世。
她试图跟随着欢呼声，转过头去一探究竟。
但脖子却像是被灌了水泥一般，无论怎么用力，只觉得一动不动，还夹杂着天旋地转之感。
护士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细小动作，连忙转过身来固定住她乱动的脖子。
“哎呀，先别动！”
“你车祸后昏迷了足足二十天，虽然看着没什么外伤，但是现在还得先让医生检查一下，看看脑部有没有什么后遗症。”
云书月朝天长舒一口气，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在她的脸上肆意流淌。
恰好另一位护士带着医生进来为她检查，看着她的样子，惊奇不已。
“醒了可是件好事，你怎么还哭上了？像楼上vip病房，跟你出同一场车祸的那位，现在可还没醒呢！”
“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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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看官先别骂了，还有正文一章 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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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第一五四章 玉石俱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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