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梣锁定目标后，心中立即有了决策，“去传周夫人！”
周夫人听说李靖樨被劫后，内心慌乱不已，恨不得亲自去城外找寻。然而，周晓川临行前的嘱咐在她耳畔回响：“无论发生何事，母亲都要保持冷静，不要自乱阵脚，女儿自有应对之策。”好像提前预卜到会有大事发生似的。
而这时，女皇召见的消息，又传入府中。周夫人不由愣住，没想到，她闺女连这一步都算到了。想起周晓川的交代，“若陛下召见，无论她问什么，母亲只需如实作答，无需隐瞒。”
她先定了定神，出于对女儿天然的信任，既然周晓川预料到一切，想必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那她照做便是了。
当下便跟着传召的小黄门，冒着大雨忐忑地进了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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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此之前，李靖梣已经再次审问了杨曲儿，得到的信息和她的预料的差不多。
周镇漠这是事发后，彻底狗急跳墙了。
原本她还想给周撼山保留一丝颜面，现在看来，已没这个必要。
“传朕旨意，”她冷声下令，“速召全体内阁大臣，及文嵩侯，前往御书房议事！”
这是她在发布重大诏令前，一贯的作风，先召全体内阁元老入宫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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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当天周夫人就被软禁在了康德宫。
宫墙之内，一片肃静，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与此同时，文嵩侯兰冽持天子令符，连夜出城，秘密赶往西北，收缴周家兵权。
此事只有极少数人知晓。
岑杙作为少数知情者之一，整个人都有种不切实际之感。
所谓，事情越大，字数越少。文嵩侯接到的命令很简单，但传达的意思，却是地动山摇的。
西北从此以后不会再姓周了。
不管周镇漠所作所为，是否与周家有关。李靖梣都要一举铲除这个隐患，一步到位，将周家连根拔起。
这也符合她，要么不动，动若雷霆的行事手腕。
所有人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岑杙也不例外。她这次明显更倾向于内阁保守派的观点。毕竟周镇漠已经被逐出家门，名义上，与周家割断了联系，他的所作所为，理应与他背后的家族无关。周家因为一个弃子惨遭连累，属实算无妄之灾。
而且，她还是挺喜欢周夫人和她那双龙凤胎儿女的。他们目前为止对李靖樨都很好，而且也真心做到了拿她当亲人维护，如果换一家联姻，朝廷与西北的连结未必会如此稳固。
但这些保守派的观点，并没有被采纳。
内阁首臣顾冕反常地站在了激进派，他和文嵩侯兰冽的观点一致，都倾向于要么不做，要做就一步到位。拖拖拉拉的反而坏事。
他们这样说也是有底气的，经过多年经营，朝廷目前对西北已经积累了绝对的优势，收回西北兵权只是一句话的事，无需看任何人的脸色。
文嵩侯的话更直接。
周镇漠虽说已经被逐出周家，但他绝没有这个胆子，敢绑架公主，背后一定还有撑腰之人。周撼山，目前还不能排除嫌疑。让他交出兵权，在家待命，也是调查程序的一部分，合情合理合法！
一句“合情合理合法”把所有人给堵得哑口无言，连岑杙都挑不出什么大毛病。
她就知道，李靖梣专门召文嵩侯来参与内阁议会，是憋着什么大招呢。他是唯一全部参与剿灭其他三疆行动的老元勋。当初漏掉周家，他就很有意见。如今虽已赋闲在家，但朝中反对周家的势力，还是以他马首是瞻。
果不其然，下午刚接到诏令，晚上，他就披星戴月骑马出城了，丝毫不顾七十岁高龄所担的风险，像是生怕李靖梣反悔似的，恨不能一日千里奔赴西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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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难道真的连一丝挽回的余地都没有了吗？”
议事结束后，岑杙的老上司户部尚书王中绪找上了她，弦外的意思，似乎是想让她找女皇吹吹枕边风。
岑杙晓得，这个决定实在太突然了，六部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如今南方正在用兵，财政本来就吃紧，如果西北再起祸端，那银子真就不够花了。
他实在是愁啊！
但岑杙非常罕见地沉默了。
因为她比其他人多了解一件事，一件她后知后觉想起，足以左右整个朝局走向的事。
那就是周小山的死。
如果密报里的消息为真，周小山真的已经死了。那朝廷与周家的联姻，就失去了原本的意义。李靖梣借此机会拿下周家的兵权，也是情理之中的。
当初，她既然可以违背妹妹的心意，选择联姻西北，加强东宫。如今，她也可以用同样的理由，放弃周家。甚至，放弃周家，比强扭李靖樨心意更容易，压根不需要任何心理负担。
但岑杙还是觉得太仓促了些。
周小山的生死毕竟还没有定论，这么急着去收缴兵权，万一他又活过来了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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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意见，现在就提。”李靖梣看到她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忍不住说。
“我没有意见，”岑杙先表明立场，“我只是担心，你妹妹还在那个疯子的手中，万一周撼山起兵谋反，两者一合流，她的处境岂不是更加危险？”
李靖梣闻言倒是松了一口气，“放心，黛鲸不会有事的。”
岑杙有点意外：“你怎么知道？”
李靖梣：“刚才周夫人告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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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前。
“周夫人是否知道，黛鲸被人下药之事？”李靖梣开门见山地询问。
周夫人忆起女儿的嘱托，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那你可知下药者是何许人？”
周夫人再次颔首，随后双膝下跪，乞罪道：“陛下恕罪，妾身本该早将此事上报，只是考虑到下药之人，可能还在酝酿更大的阴谋，贸然行动，恐怕会打草惊蛇。因此，妾身只能在暗中保护二公主。”
“你所说更大的阴谋，具体是指何事？”
周夫人似乎难以启齿：“回禀陛下，周镇漠虽已被逐出家门，但他在周家仍有些故交，尤其是家中老夫人，极度偏爱他生下的两个孙子，一直找机会想让他重回家门。而他也利用这点，把两个孙子藏了起来，以此要挟回归周家。但被我们夫妇多次阻挠，因而便怀恨在心。
所以，妾身怀疑，他是想借此机会报复周家，报复我们。然而，仅凭他一人之力显然无法做到，因此，他背后必然还有更大的黑手，此人利用周家矛盾，意在离间周家和朝廷的关系，用心险恶，若是不除去，不仅公主，包括我们所有人都会深受其害。”
李靖梣质问道：“如此说来，周夫人你早就知道周镇漠会绑架黛鲸？”
周夫人连忙摇头：“妾身并不知情，妾身与陛下同样被蒙在鼓里。但妾身猜测，‘小山’或许知道一些内情。她在离开前特别交代，一旦发生变故，我们必须坚定地站在陛下这一边。”
李靖梣眉头轻挑，“她当真这么说？”
周夫人坚定地回答：“妾身绝不敢欺瞒陛下。”
李靖梣的语气中透出一丝怒意，“那么，她是在拿黛鲸的安危，来帮她引蛇出洞是吗？”
周夫人诚惶诚恐地叩首回应：“妾身，不，小山绝不敢有此意图。”
李靖梣目光如炬，“夫人可知，如果黛鲸有个三长两短，周家将面临怎样的后果？”
周夫人心中一紧，尽管李靖梣并未高声指责，但她能感受到那股上位者的威压，这是给她们划定了底线，李靖樨绝对不能有事，一旦有事，周家将面临灭顶之灾。
“妾身知道，一旦二公主有个三长两短，妾身愿意以身殉命，任凭陛下惩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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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最生气的是什么吗？”李靖梣忽然对岑杙道。
岑杙懵了一下，“什么？”
李靖梣：“我原以为，喝下禁药，一晚上便能缓解。但事实证明，并非如此。对方明显是加大了药量。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她的脸上阴云密布：“一旦黛鲸当时喝下禁药，第二日，她与‘周小山’闹翻，离宫出走后，会是什么可怕后果？”
岑杙心里一沉，立即便明白了她愤怒的缘由。
李靖樨不知这禁药第二日，第三日，仍能发作，她如果负气出走，八成会落入周镇漠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他真该死！这只癞蛤嘛，合该死无葬身之地！”
她说这话时，窗外电闪划过，映出她眼底极为罕见的杀意。
但下一刻，她就扑到岑杙肩上，气势汹汹地张开牙龈，在她肩骨头上用力咬了一口。
“咝，我知道你想杀人，但你咬我干什么？”
“你活该！”
好吧！这是杀不了正主，暂时拿她泄愤了。真是倒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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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岑杙同样厌恶极了周镇漠，但她还是不明白，李靖梣为什么要牵连上周家。
“等着吧，”李靖梣忽然冷笑道：“无论背后之人是谁，他得到消息的那一刻，一定会露出马脚。”
岑杙心里咯噔一下，忽然想到一个可能，莫非，她也在引蛇出洞？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雷霆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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