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6分,偌大的主卧窗帘紧闭,只有床头的小夜灯亮着,床上的人抱着巨型玩偶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床头的手机“嗡嗡嗡”震动了几声,梁挽时翻了个身想要去拿,没想到这一动脖子拧了。睡意立马消散,他捂着那处缓慢地坐起来,然后开始回忆。
梁挽时依稀记得自己昨晚是在书房“赶稿”的,他的“老板”一再语重心长地劝“虽然卷不过别人,但也不能饿死读者吧”。
梁挽时并不是没有事业心,相反他对自己的每一部作品都非常重视。正是因为这样,他只肯在非常完美的状态之下去写故事。所以像昨晚,他也就是在电脑前坐着玩了几个小时游戏。
至于最后怎么到了床上,他其实是有点小窃喜的。
洗漱完,脖子的痛感几乎已经消失了。到楼梯口时,梁挽时习惯性地往下面一看,没想到这回注视的时间长了一点,随后他又折返回了卧室,再出来时已经脱掉了睡衣。
像平时,陆凛之这会儿已经准时去公司上班了,所以此刻见人正拿着平板坐在沙发上时,梁挽时想这还真是天佑他。
许是终于有机会说出这句问候语,梁挽时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下楼,毕恭毕敬地站在陆凛之面前,欢快地道了一声:“早上…中午好啊,老公。”
陆凛之滑动屏幕的手指顿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纠正那两个字。抬头迎上梁挽时期待的目光后,他选择了沉默。
未得到回应,梁挽时也不恼。他即刻转移了话题,问:“可以吃饭了吗?我饿死啦。”
陆凛之扫了一眼餐桌那边,“嗯”了一声。
两人先后入座,
虽然在一起吃饭的机会少之又少,但梁挽时还是注意到了陆凛之的一个小习惯。他上桌的第一件事就是会把自己的那份餐具重新摆放整齐,就像是连刀叉放置的弧度都有精确的考量。
此时,阿姨正端着最后一道菜走过来。
“周阿姨,放那边吧。”梁挽时一看盘中的菜品,出声道。
没想到这一说话惊动到了安安静静趴在他脚边的巧克力。小猫扯着梁挽时的裤脚想往他腿上爬,由于主人的不配合,它急得在原地转圈撒泼。
“巧克力,你乖一点,这不是给你吃的。”梁挽时看了眼神色无异的陆凛之,然后对着桌底下的小猫道。
见这边没了希望,巧克力脑袋一转,直冲陆凛之而去,开始在另一个主人脚边打转。梁挽时一惊,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已经单膝跪在了地上,准备把巧克力捞出来。
刚要弯腰,突然一只手扶在了他的手肘处。夏天本就穿得薄,掌心灼热的温度隔着薄薄的一层衣物传递过来。
上方传来一声低沉的嗓音:“先起来。”
事发突然,梁挽时也有些呆楞住了。
“我把它抱出来。”
话一出,陆凛之便收回了扶在上面的手。
白色布偶猫被梁挽时抱在怀里,他试探地问:“你要摸摸它吗?”
陆凛之与巧克力对视,似是想起什么一般,拒绝了。
“好吧。”梁挽时在巧克力头上摸了摸,也不知道到底在安慰谁。
陆凛之面前那道菜确实很受欢迎,可对面的人却是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
“我要出差,下午的飞机。”鬼使神差地,他开始主动说起自己的行程。
梁挽时不知在盘里戳弄什么,一手撑着脸心不在焉地问:“去几天?”
“三天。”
“好吧,那老公早点回来。”梁挽时又恢复了笑容,一脸期待地对陆凛之说道。
趁着人出差,梁挽时索性给阿姨放了几天假,搬回了自己家中。
梁母一见人回来,立马迎上去将人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评价道。
“宝宝呀,怎么又瘦啦?”一种很明显的江南语调,梁挽时有时说话就是随了他母亲这点。
“妈妈,我胖了。”梁挽时乖乖被牵着手,跟在母亲后面往客厅去。
将巧克力安顿好后,趁梁挽时喝水的时间,梁母问:“你老公呢?”
梁挽时被呛了一下,严肃道:“赵女士,我说了多少遍了!不允许你这样叫他!”
赵柳依不再看自家儿子,边逗弄巧克力边在嘴里嘀咕:“我又不是没有,凶什么凶嘛。”
这样的平静并没有持续多久,梁挽时便第二次被呛住,赵柳依突然拔高了声音。
“那你是怎么回来的?自己打车的呀?怎么不让家里的司机去接你?和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要一个人走这么远的路嘛!”
梁挽时不得不承认,他妈妈生气起来和平时并没有什么区别,除了把要分几次说的话合成了一句。
“妈妈,国内很安全的,那样的事不会再发生。”梁挽时坐到了赵柳依旁边,安抚性地摸她掌心,继续道,“而且我现在已经长大了,你和爸爸也把我保护得很好。”
赵柳依不放心地继续追问:“平时都是你老公送你吗?”
梁挽时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开始顾左右而言他:“妈妈,我几乎都是在家工作的,很少出门。”
赵柳依若有所思看了他一眼,她是断不可能说出“让梁挽时书也别写了,自己和他爸爸可以养他一辈子”这种话的。
她摸了摸儿子柔软的头发,笑着说:“好好工作,妈妈还等着在电视上看见你写的故事呀。”
拖赵女士的福,梁挽时在陆凛之回程当天接到了国内有名经纪人周沅的电话,说是要买他小说的版权。
梁挽时对于这个消息除了震惊之外更多的是欣喜。《丁格尔海湾》是他的第一部作品,讲述了罗纳与秦森两名男子在这里一见钟情互许终身,最后因为世俗偏见不得不分开。直至死亡,罗纳都未曾再见过自己的爱人一面,而秦森在丁格尔海湾守着两人共同的回忆终身未娶。
签约定在“引力”总部,这虽不是梁挽时第一次来这里,却是他第一次以甲方身份踏足陆凛之名下的产业。
合同中的细节不需要他亲自过目,他来这的主要任务是点个头,然后交代一句不可以对自己的作品魔改和乱改。
做完这一切,转头就跑去找陆凛之。
总裁办在32层,梁挽时有这里的权限,他畅通无阻地到了陆凛之办公室后,发现并没有人。
里面的陈设十分简单,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沙发,现在那张几乎可以躺下三个人。想到这里,梁挽时不禁又开始回忆上次从这里掉下去的场景。
梁挽时在沙发上左躺又躺了会儿还不见人来,于是又将屁股挪到了办公桌后面的那把椅子上。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他在桌上猛拍了一下,压着声音道:“这谁写的方案,拿回去重做!”
“这项活动这么大的漏洞都看不出来吗?”
“让你们找人找人!就找了这些过来?”
梁挽时没见过陆凛之工作的场面,只记得那人做什么都很严肃的样子。所以上面这番话是经过润色过的,因为真正的陆凛之根本不会有这么大的情感起伏。
他演得很投入,压根没注意到一旁的玻璃后面站了一堆人。
陆凛之刚开完一场会,身后还跟着几位高管,没想到经过办公室就看见这幅场面。
“刚才讨论的事,明天再说。”陆凛之示意身边的人先离开这里。
立马走廊里只剩他一人。
里面的隔音效果很好,陆凛之听不清梁挽时在说些什么,只是觉得他现在的样子和以前很不一样,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板着脸、皱着眉。
陆凛之神色复杂地看了会儿,直到椅子上的人累瘫倒在上面,他走了过去。
梁挽时闭着眼睛仰躺在椅背上,不知道有没有睡着,反正嘴唇微张正轻轻地呼着气。今天出来得急,就算这么正式的场合也还是没有打领带。现在由于姿势的原因,陆凛之能透过浅蓝色的衣领看见里面明显的锁骨。
其实在人一只脚踏进办公室时,梁挽时就发现了,他闭着眼睛装睡是想看看陆凛之对他有多少耐心。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久到梁挽时真的要睡过去了,站在那里的人才有了动静,像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一般。
一只手臂穿过椅背与梁挽时身体的缝隙,他这算是清醒地享受了一遍陆凛之那天晚上的服务。被人抱在怀里时,梁挽时的脸贴在温热的胸膛,他这才发现西装的扣子被解开了。
推开休息室的门,陆凛之将人放在床上。突然,脖颈上面横过来一双手臂,两人的距离骤然缩短。
这并不是梁挽时故意的,而是处于全黑环境下本能的反应。
缓了一会儿,他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收回自己的手,眨了眨眼睛若无其事道:“老公,我等你好久了。”
陆凛之还是没有学会如何回应他的亲昵,下意识地往后拉开了一点距离,说:“在开会。”
梁挽时看了他一眼,随即从床上下去往外走。
他边走边问:“需要我等你下班吗?”
陆凛之跟在他后面,盯着梁挽时翘起来的那几根呆毛看,他忍住想将其按平的**,礼貌回复:“不用了,你先回去吧。”
梁挽时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对上陆凛之的眼神。
还没来得及收回的目光猝然袒露,梁挽时也被那道视线烫了一下。但他很快恢复镇定,反问道:“可是我怎么觉得老公很想让我等他一起回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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