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卫肖就让人去请司徒鹤,因着曾柔的身份早已被康熙知晓,但也没遮掩。毕竟皇帝都不管了,那还有不怕死的大臣敢管这闲事。
三刻钟后,司徒鹤带着五符道人来了。卫肖对司徒鹤的印象倒还好,只是这五符道人当初在截营时实在太过奴颜屈膝,让卫肖对他印象深刻。
“卫香主,曾师妹。”司徒鹤显得非常茫然,他不知为何在大婚第一日就被请来了,莫不是曾师妹做了什么事惹恼了卫香主?“卫香主,我曾师妹自幼在王屋山上长大,和我们这群粗莽汉子在一起难免沾染些江湖习气。你是大人物,要是曾师妹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还请您不要和她计较。”
司徒鹤才说完,一旁的五符道人说话了,“少门主这话不对,曾姑娘既然已经嫁给卫香主,自然事事以卫香主为尊。虽说曾姑娘是我们王屋派出去的,可要真是曾姑娘做的不对,咱们王屋派也不能包庇...”
“哈哈,司徒公子,五符道长,你们二位想哪儿去了。”眼看五符道人越说越不像话,卫肖连忙打断他。原本上次看着这五符道人倒是识相,怎么这次说的话一点都不中听呢?
司徒鹤道:“卫香主,那不知你今日要我二人前来是有什么要事?”
卫肖道:“要事没有,关于你王屋派的小事倒有一桩。不过,于你王屋派来说,我毕竟是个外人,这事还是请曾姑娘与你说吧。”说着卫肖站起来,对五符道人道:“道长,我有些事想向你请教,咱们借一步说话。”
五符道人大喜,道:“卫香主客气,您请尽管吩咐。”
司徒鹤却面露犹豫,道:“五符师叔是王屋派的老人了,既然事关王屋派,师叔也请一道商议吧。”
五符道人看看卫肖,对司徒鹤道:“少门主,咱们这一趟来子爵府不知被多少双眼睛看着。虽说卫香主在朝廷里深受鞑子皇帝信任,可也难免招来小人嫉恨。要是咱们在府里停留过久,被人抓着这个把柄去向鞑子皇帝告状,那咱们不是给卫香主添麻烦?再者,临行前司徒大哥也说了,此行若有事,你可全权做主。”
司徒鹤犹豫道:“这...师叔,我怕...”
卫肖打断司徒鹤道:“司徒公子,五符道长说的有理,你二位确实不宜停留过久。再说你堂堂王屋派少门主有什么事情做不了主。”
听得卫肖这样一说,司徒鹤才道:“既然这样,师叔就与卫香主去吧。等我与曾师妹说完,再找师叔商议。”
卫肖带着五符道人到了子爵府的后花园,早早有家仆摆了瓜果茶点在石桌上,卫肖请五符道人坐了,道:“道长,当日一别想不到竟能这般相见。”
五符道人堆着笑,“是啊,当初只道是卫香主义薄云天,咱们王屋派对香主可是敬佩得很。想不到再见时,咱们成了一家人。”
卫肖嘴角勾起一抹笑,“道长,这府里人多眼杂,香主之称切不可再用了。”
五符道人惊觉般看看四周,见不远处有数名护院打扮的大汉,道:“卫香...大人,这府里难不成都是鞑子派来的眼线?那咱们方才在书房中所说的话岂不是...岂不是都被听到了?”
卫肖抬手做了一个安抚的动作,道:“道长未免太小看我卫肖了,这府里眼线虽多,可我卫肖不至于连一两个亲随都没有。”
五符道人又想到自己方才的话难免会让卫肖误会,连忙解释道:“卫大人切莫误会,在下方才...”
卫肖道:“道长多心了,王屋派做的是反清复明的大事,谨慎一些也是好的。”
五符道人这才放下心来,想起书房中卫肖的话,问道:“不知道卫大人要与在下说什么事?”
卫肖呵呵一笑,却不说话,抬手示意五符道人喝茶。
五符道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复又放下,对卫肖道:“曾柔曾姑娘在王屋派时就对我这个师叔很是亲近,她父亲早亡,司徒大哥要管着王屋派上上下下,对曾柔这个弟子难免有顾及不到的地方。我与曾大哥也是同生共死的兄弟,对他的女儿也是视做我自己的女儿一样。”
卫肖笑道:“早就听曾柔说过,这王屋派上下对她很好,尤其是你五符道长,更是对她多有照拂。如今,曾柔嫁入我卫家,倒是该由我谢过道长了。”
五符道人虚抬双手,面上一派惭愧表情,道:“卫大人切莫这样说,我应该的,应该的。”
卫肖抿嘴笑笑,忽然问道:“不知道长以为王屋派未来如何?”
五符道人被突然转移话题,一时愣住,反问道:“卫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卫肖面上一片云淡风轻,道:“没什么,我只是好奇道长如何看待王屋派?”
五符道人皱起眉头,道:“我王屋派中皆是不肯与吴三桂大奸贼一般同流合污的义士,人人都以反清复明为己任。王屋派虽说不上人多势众,但在河南一省也算有些名头。江湖上提起我王屋派哪一个不叫一声好。”
卫肖点点头,貌似颇为赞同,道:“道长所言有理,可如今形势不同往常,曾姑娘嫁给了我,王屋派也就随之暴露在皇帝眼前,我怕...皇帝会对王屋派不利啊!”
五符道人紧张起来,道:“怎么?卫大人不是已经与曾柔成婚了?要是皇帝反对,你们怎么能成亲?”
卫肖叹了一口气,道:“道长,不瞒你说,我为了能娶到曾姑娘确实很费了一番心力。只是...曾姑娘的身份...唉!”
五符道人从石凳上起身,道:“怎么?有变故?卫大人,我们王屋派虽然不及天地会实力雄厚,可也不是好欺负的!”
卫肖按住五符道人的肩膀,微微用力,将他按到石凳上,“道长别急,曾柔已经是我的妻子,这是板上钉钉的。只是关于你们王屋派...让我很为难啊!”
五符道人忙问:“什么为难?”
卫肖道:“道长请想,你王屋派素来以反清复明为己任,却突然与我这清廷高官结亲,试问江湖上各门各派会怎么想?”
五符道人一愣,道:“你是天地会香主,陈近南的高徒,这总不假。”
卫肖道:“这确实不假,可我为反清复明大业,投身鞑子朝廷也不假。再者,我身在官场,不便以真名实姓行走江湖,天地会中,除了我青木堂几位执事,还有各堂香主外,无人再知我的身份。”
五符道人一时反应不及,直愣愣问道:“可我王屋派中也知你的身份,这...这怎么说?”
卫肖道:“诸位当日闯营来的突然,我身边没带一个天地会的兄弟,无法与诸位说明,只能暴露身份。事后,我不也让黄土堂姚香主给司徒老前辈去信一封,请诸位谨守在下身份。”
五符道人被卫肖说懵了,道:“这可如何是好?难道我王屋派注定要遭此大难!”
卫肖气定神闲,“道长别慌,这事说来倒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五符道人仿佛看到救命稻草一样,抓住卫肖的衣袖,道:“卫香主,卫香主请救救王屋派,救救王屋派。”
“道长,请坐,别着急。”卫肖将五符道人按下,“咱们是反清复明大业的同道,莫说还有着曾柔这一层关系,我怎么会见死不救。”
五符道人给卫肖这么吓了一吓,真的有些怕了。他见识过当初截营时卫肖的手段,知道若是卫肖不保他王屋派,那王屋派还真有可能就此覆灭。
“道长,这法子我倒是有,只是难以决断。”卫肖端着架势,一副高深的样子。
五符道人救派心切,忙问:“卫香主有什么难以决断?”
卫肖道:“这扶保王屋派的法子有两个,一,改弦易帜,王屋派上下收起反清复明的旗号,安安稳稳地做一个江湖门派。朝廷上自有我来为你们担保,这样...”
“不可!”卫肖话还没说完,五符道人便断然出声打断,愤愤道:“我王屋派上下皆以反清复明大业为己任,纵然身死也不足惜。怎么能弃大义于不顾!你!你!”五符道人显然是气极,但到底顾及卫肖的身份,没有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卫肖暗暗撇嘴,对五符道人所谓大义颇不以为然,但她面上还是做出一副遗憾的样子,道:“此法虽然委屈了你王屋派,可也是为了反清复明大业着想啊!道长试想一下,若你王屋派成了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以王屋派的战力,能否挡得住朝廷的大军围剿?”
五符道人面色一白,王屋派也就四百来人的战力,还有一大堆的老老小小,要是清廷真的派了大军,莫说太多,就说上回卫肖带的两千骁骑营军士,那就能将王屋派上上下下两千来口人灭的干净。
卫肖嘴角勾起,淡淡道:“不过道长要是以为这法子实在不行,那还有一个法子。”
五符道人忙回过神来,道:“对,对,卫香主你说有两个法子,那第二个法子是什么?”
卫肖双手把玩着茶杯,眼睛不去看五符道人,盯着杯盖上的花纹,嘴里说道:“第二个法子就更好办了,朝廷之所以会盯上王屋派是因为曾柔,只要曾柔不是王屋派的人了,那...”
五符道人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只要曾柔不是王屋派的人了,那朝廷不就不会盯着王屋派了!”
从五符道人嘴里听到这句话,卫肖终于是笑了开来,“道长好见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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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第一百八十一章 黯然辞旧门 因由缘此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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