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尽欢指着方才楚前辈蹲着的地方疑惑的问道：“前辈方才是在对着这土地说话吗？”
楚河面不改色的指了指徐尽欢的身后。
“不是，是和它说话。”
她顺着楚前辈手指的方向转过身去左右看了看，最后目光向下落在脸色乌青的蟾蜍身上，她吓的立马从地上跳了起来，躲在楚前辈的身后嚷叫道：“这丑东西怎么跟到这儿来了，前辈你别被它这弱小的外表给蒙蔽了，它会啃绿蘑菇，变得和小山一样大！”
楚河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蟾君是这灵山的药佬，入了山你便要尊称它一声蟾尊。方才听它说有个不识好歹的把它给踹了，应当不是你吧？”
“楚前辈，这丑，这蟾君先要踩我，我再不还手现在怕是已经被它一脚给踩死在那，我不是故意要伤它。”
她这般说，脸上已经冒了虚汗，事实上是她先踩了那蟾蜍，又叫了人家丑东西，想必是把这蟾君给惹恼了。
楚前辈向来淡漠的眼神有了不一样的情绪，看向她的目光里似乎有所不满。
“依你如今体魄，若是再入灵山恐怕不会再有今天的时运，是非对错自己抉择，最近这段日子你每日都要上山采取，蟾君记仇，行事小心着点。”
楚前辈说完这些话后转身离开。
只留下她和地上那只气鼓鼓的蟾君面面相觑，看着那突兀憎恶的两只大眼珠子就这么瞪着她，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楚前辈好像生气了，是因为她撒谎了吗。
她心里有些愧疚，低垂着眼睫一脸歉意的看着那蟾君，随即双膝跪在地上真诚的叩拜了几个响头：“对不起蟾尊大人，小妖刚来灵山对这地势不熟，那一脚实属意外，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我吧。”
说罢，她双手合十，真诚无比的看着那蟾君。
蟾君眼珠朝上翻了个白眼，呱呱了两声，转头蹦跳进丛林里。
蟾君离开后她自地上起来，扑棱了一下膝盖上的黄土，朝着不远处的身影追去。
“楚前辈，你等等我！”她一跳两跃好不容易追到楚前辈身后。
楚河回头依旧面无波澜。
“是我错了，我不该撒谎，确实是我不敬在先，方才我已经给那蟾君磕头赔礼了，你不要生气了好吗？”
楚河眉目皆都轻微的颤动了一下。
“我没生气，只是单纯的不喜欢颠倒是非的人罢了。”
与其说是生气，倒不如说是她十分不屑于撒谎的人。
自她化形之后阿娘便离了身边，以前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那山洞里潜心修行，如今出了世道，也没人教她做人的道理，难免会有一些让人看不惯的习性，可她一心向善，知错就改，总会学会到底该如何处事。
想到这里她对刚才的事情更愧疚了，对那蟾君也更愧疚了。
“行修，修的不仅是功。先修心修德，心德不诚，便容易被黑魔驱使，日后大境突破有堕魔之险。”
楚前辈在前面走着，她在后面低头跟着，耳根和脸具都红了。
楚前辈突然停下，她顿住脚步哑然抬头看她：“我记住了楚前辈。”
“你可知道为何要你亲自入山采药？”
她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范，姨母说不能劳烦宗上，能自己做的事情要亲力亲为。”
楚河摇了摇头：“不是。”
不是她却也不说，徐尽欢在后面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那日殿上，清御神尊所求之事有二，一来请宗门医修探她筋骨，二来让她入灵山禁地采药。
天潭宗有三大宗规。
第一，非天潭宗门下弟子不得入山。清御神尊和那赤狐是神界来客自不作数，可情妖不在范畴之内，清御神尊明明知晓却还是带她入了宗门。
其二，尊师级医修只为宗门弟子问诊。她刚到乾元山，师尊就已经出山赶来为这情妖探脉，想来是清御神尊早就和师尊说好。
其三。这灵山是宗内禁地，非宗师门下的弟子不可擅自进山采宝，而清御神尊却要她进山。
显然，清御神尊是有意让这情妖拜入天潭宗门下，兴许清御神尊已经和正在闭关的掌门通了灵音。只不过，不知道这情妖会拜谁门下。
现下宗门有能力收元婴境修士的宗师，只有三个，武修当属神武宗，丹修为乾元宗门下，器修属锻凿宗门下。
那日师尊为她探脉后，她心下已定了主意。
混沌灵根是修双魂剑诀的不二人选。她有心收于门下，不知道这情妖会如何选择。
从灵山回到天潭宗之后，楚前辈带她去了炼药房，将采集的灵草悉数交给了那药修，她本想留下看看这制药的过程，却吃了闭门羹。
楚前辈似乎是看出了她眼里的失落，开口安慰道：“这是宗门规矩，不必往心里去。”
她点了点头：“我知道，非宗门弟子这也不可那也不可，她们都防着我。”
若不是怕辜负了范娘子的好意，她才不愿意在这里遭受冷眼，有这光景她多打几只魔兽多换一些宝贝赠予范娘子，说不定她高兴了还会指点她一二。
范娘子虽凶，嘴上也总是嫌她，可她能看出来，范娘子的嫌弃和那些修士不一样。
宗门上的修士见了她仿佛是见了什么怪物一样，可能她为妖族。三界平和共处，但仍然不妨碍人们对妖兽心有嫌隙，大抵那入了魔的修士，多半是妖修未成堕了魔，是以妖修在他们眼中仿佛迟早会成魔一般。
好想逃。
可想到阿娘对她寄予的希望，还有范娘子说的话，她只能忍下。
她体内的小人不服她，她要治，若不然成不了大境。想到这里她的手不自觉摸到了胸口。当真有小人吗？
楚前辈领着她走到了一条白河边。
“如若给你机会进天潭宗学习，你有想学的功法吗？”
她不急不缓的说道：“学什么都可以，反正我什么都不会，能学什么就学什么。”她答的随意，是因为她知道这不过是一个毫无可能的假设。
楚前辈伸手，自白河里窜出一只白剑直直的落入楚前辈的手中。
那剑体流畅，周身都是玉化的羊脂白，看着如白雪捏造的一般漂亮，她起了兴致。
“这剑好特殊，我还是第一次见玉石打造的剑器。”
楚前辈莞尔一笑，退出三米远，手持玉剑飞身起舞，那剑自她手中挥出时周遭气流涌动，只见她转身间玉剑自那白河上空竖着劈下，顿时河水断成两半，周遭涌起的水花在空中凝结成冰，砸落在裂开的缝隙之中。
“哇......”不知道是楚前辈的功法好还是这剑本就厉害，总之她确实被这人和剑都惊艳到。
“要不要试试？”
楚前辈将那把玉剑横着递到她的面前，她紧张的将手在裤缝上猛猛的搓了搓，直到手心的汗干了才小心翼翼的接过那剑。
范清词：“嗯，好好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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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凡界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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