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烨见徐芳一个人从书房出来，赶忙起身快步上前，“怎么了娘？”
刚刚因为隔得远，他只隐隐听见药材几字，其余的并未听真切。
徐芳看了他一眼，告诫道：“今日你就留在医馆，不许胡事生非。”
“您怎么就回去了。”程烨看着母亲说完就离开的背影，甚是不解。他拉住徐芳的衣袖，“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徐芳回头瞪了他一眼，真是个猪脑子。语气又带上了严厉，“你今日就安生地在医馆里待着，有什么事，回去了再说！”
程苍章此时也从书房出来，徐芳见后敛了下表情，朝着程苍章道：“老爷，那我就先回去了。烨儿说想要留在医馆跟他姐姐一块学习，您就允了吧。”
程苍章未作声，吩咐善行将最近几个月的账簿整理好之后拿到书房去。说完便回了书房。
“娘，这是什么意思啊。”程烨心中也没了底。
看他这意思，估计是要追究下去了。徐芳心里也有些忐忑。“你最近说话做事都注意点，别被人抓到把柄了。”说到这又想起了还在医馆躺着的那人。
她转身问善行，“今日来闹事的不是有一个人还在医馆里吗，你们打算怎么处置？”
善行心思正在账簿上，听见这个问话迟钝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那个人受了惊吓晕了过去，现在还未转醒。”
那群人明显是冲着程锦音来的，那一刀简直是直击要害，若不是后面反应过来躲避及时，只恐怕现在躺着昏迷不醒的就已经是另外一人了。他不知道徐芳打听那人做什么，他也只中规中矩回答。
“我想去看看他的伤势如何。”
善行有点为难，“那人并未受伤，只是被闹事那人踹了一脚，后面是因为体力不支才加上惊吓才晕了过去。”没有去看的必要。
徐芳皱眉，有些不耐烦，“我现在想去看看伤害我女儿的罪犯都不行了吗。”
对方搬出这话善行哪里还敢说些什么，“夫人您这是哪里的话，我带您去便是了。”说完他将账簿合上，放在账台下。
人被安置在另一侧供病人休息的厢房内，徐芳跟去时朝着程烨使了个眼色，程烨心领神会。
善水在守着那位书生，等他醒了第一时间通知大家，其余的人要么在清点药材要么就是在熬制药。二人走后，大厅内就剩下程烨一人。
他悄声来到账台前，心里透着些紧张，手心微微出汗。他下意识观察四周，确认程苍章所在的书房一时半会不会有开门的状况后，快速地在账台底下的一个暗格里取出另外一套账本。
翻到善行标记的那页，又将原本的那套账本重新放入暗格内，严谨的锁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程烨觉得自己仿佛在火山滚过一遭，擦了擦额角渗出的细汗。
徐芳在一开始做假账之时，就已经准备好了另外一套账簿。为的就是应付现在这样的状况。
今日来医馆后，就趁着大家不注意，悄悄将假的账簿放在了账台下。
“你在做什么呢。”
背后一道声音响起，程烨有些做贼心虚，被吓了一跳。
“你有病啊，在背后吓人。”
程锦音刚从后院出来便看见程烨鬼鬼祟祟地从账台那边出来。
“不做亏心事的话，还怕鬼啊。”程锦音睥睨一眼后，没继续理会他，敲响了书房的门。
“你，你要干什么。”程烨心虚，担心她又是要去说什么。
只是那人并未回答他，听见书房内传来一道低沉的‘进’后，推门而入。转身关门时只是朝着他笑了一下。这样的一个笑容，笑的他心底莫名不安起来。
他想贴着墙看看两人都说些什么，只是他才刚摸到门边，门就又被打开，程锦音出来了。
程烨尴尬地挠挠头，抬手在空中挥了挥，又随意地转了几圈后，回到一开始的躺椅上。
程锦音从鼻腔哼出一道鄙夷的气声，与对方擦肩而过。
“你”程烨气不打一处来，一想到程苍章还在，又硬生生地将心中那股气压了下去。
徐芳跟着善行来到那人躺着的房间。看样子像是长久的营养缺失，病床上的男人身体瘦弱，怕是一担水都难以挑起的样子。
没想到这样的一个人竟然还能有这样的胆量。
“闹事的那些人里，就他一个被抓吗？”徐芳问善行。
“本来还有两个孩子，后面趁乱跑掉了。”
徐芳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看着人病怏怏的样子，也不知道何时才能转醒。
躺在床上的人似是听见了她的心声，开始悠悠转醒。
“我去通知程大夫。”善水见人醒了，立马朝外跑去通知大家。
待善水走后，徐芳又看着善行，“你去外面倒杯水来。”
房内是有水的。
徐芳又开口，“房内的已经不知道放了多久了，不新鲜了。若是喝完之后闹肚子，岂不是还说我们同仁堂蓄意谋害。”
善行只能去外再重新倒一杯新的茶水回来。
待人都走完后，徐芳拂了拂衣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说吧，是谁指示你这样做的。”
“我也不知道他姓甚名谁，他前几日找到我，让我配合他演一出戏。他给的钱很多，我没想那么多，就答应了。”书生虚弱地解释着。
徐芳见他并不知道具体的名字，稍微安心了一点。
书生怕是她不相信自己，又开始描述那人的音容相貌。这不是程烨是谁。徐芳看向门口，又慌了神。算着时间，程苍章估计是快要过来了。
“我给你一百两银子，等会来人后你就说你不知道是谁找的你。若是将人供出来，你下半辈子，就等着在牢里度过吧。”
床上的人脸又白了一度，身体甚至蜷缩了起来。徐芳很满意对方这样的表现，又接着恐吓，“你若是将人供出来的话，他们就会以你敲诈之罪送进监狱，若你是不说，我还能保你继续参加乡试。孰轻孰重，你自己选吧。”
程苍章来时将程烨一块叫了进来。那张供认书他的内心也是不愿相信的。只是进来后，那人面对程烨明显躲避的眼神，以及破洞百出的话术，程苍章的心才开始悲凉起来。
“老爷，既然他也不知道具体是谁，不如就将他放了吧。他也只是一介书生，估计也是被人诱骗了才做了这种事。万幸如今没有造成什么恶劣的后果。”徐芳在一旁劝诫程苍章不要再做追究。
听见这话，自然知道那人的谎话出自谁的手笔。有外人在，程苍章还顾忌着徐芳最后一丝颜面。他只能看向程锦音，“这件事，委屈你了。这个人的决定权交由你。”
程锦音善解人意，柔柔一笑，“就按母亲的意思吧。估计他也是被人冲昏了头脑，才会做出这样糊涂的事情。”
程苍章为她的善解人意感到欣慰，同时又对徐芳的算计和狠辣感到羞愧。“肩膀上的伤好好修养，最近几日回家住吧。”
程锦音摇了摇头，婉拒道：“我在这里住的挺习惯的，换药也方便。”程府并不是她的家，就像现在一样，哪怕他知道这件事是程烨所为，照样不会苛责与他。
程苍章看见了她眼中暗下去的那一点光，叹了口气，也不好再说什么。点了点头出了房间。
善行也跟着出去接着整理账本。病床上的男人不想在此地逗留太久，怕他们忽然又一个扭头找他算账。特别是徐芳和程烨还在的情况下。
他麻烦善水将自己扶起来，在善水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出了房间。
现下房内就剩下程烨，徐芳和程锦音三人。
“音儿还受伤了呀，严不严重。”徐芳装作不知她受伤的事，夸张的捂住嘴，“快让娘看看。”作势要去碰对方受伤的肩膀。
程锦音不动声色躲开，“不劳挂忧，修养几日就无碍了。”
“女孩家，没必要将太多的重心放在医馆上。这几日呀，你就好好歇息，其余的交给你弟弟吧。”
程烨跟在徐芳的身后得意得看了程锦音一眼。跟着对方离开了房间。
程锦音没想过通过这简单的账本和供认书就能让程苍章彻底对二人失望。只是这样的事至少可以唤起他内心的那一点良知。但这只是一个口子，以便她做接下来的事。
夜幕低垂，月明星稀。街上已经挂起了高灯，街上看起来比白日里更加繁华热闹。徐知然处理完事情后来到街上的糕点铺子。
想着医馆应该已经没人在后，才来到了同仁堂的门口。果然如她预料般，大门紧闭，她利落地从后院翻墙而入。那人正背着月光，低头捡着药材。
程锦音忽然眼前一黑，可就在下一秒又放松了下来。熟悉的香味萦绕在身侧，像她的主人一般，还未见到就已经先攻掠侵占了你的所有器官。
徐知然听着耳边的轻笑，也起了玩弄的心思，故意压低了嗓音，“别动，打劫。”
那人将右手挑拣到一半的药材放下，站直了身体，也配合着她。“还请大侠饶命。”
那人长睫扑朔，在手心一下又一下地眨着，像被羽毛轻挠肚皮儿的小猫，痒痒地却从心底带出一抹别的异样。痒痒的，麻麻的。
院中种了几株槐花，现下已经盛开。晚风拂过，白色的花瓣透着娇嫩随风而摆，其中几株未抓稳枝干的嫩蕊掉落在地。月影朦胧，一缕淡淡的花香钻入鼻腔。
借着月光，恰好看见隐入月色的那半张侧脸，时间像是在此刻被定格。
手掌之下的酥麻并未停止，反而像是来了兴致，频率更加地高涨，一切似乎都变得醉人了起来。
见身后的人一直没有反应，程锦音抬手握住对方覆盖在眼前的手掌，轻轻下拉，转过身与她面对面。
若说刚刚还是隔着背的距离，那么此时此刻，二人可谓是亲密无间。双眸对视，彼此的眼中都有化不开的浓郁。
空气变得粘腻湿润，徐知然瞧着刚才作乱的睫毛。此刻卷翘浓密，乖乖地矗立在那儿，怎么看都不像是会作乱的样子。
在这样的睫毛之下，涵盖的是一片汪洋大海，像是会包容一切。零碎地月光也洒落在里面，撑起了点点繁星。而这片汪洋的中间，仅她一人。
她的眸眼含笑，不说一句话，便能引你掉落进去，像是危险而不自知的巨大漩涡。
徐知然被握住的左手反握住对方，拇指在她的虎口处轻柔摩擦。眼神缱绻，气氛旖旎。微风渐起，月亮躲进了云层中。
徐知然在这片满是自己的汪洋中，缓缓低下头去。
这与下午的那次不一样，由她引导着开始。她细细地描绘着这柔软的轮廓，一点一点轻啄，随后再缓慢将它包裹。
口水打湿了彼此，唇角溢出水渍，反出一丝光泽。她的耳根已经红透，好在有着月色替她做着掩护，对方应该发觉不了。
耳朵被对方的右手覆上，徐知然觉得心中有一道重锤落了下去。
程锦音看着对方慢慢靠近的脸心如擂鼓，交握的右手缓缓抽出，揉着对方的耳垂。她也不知为何，就是想在此时摸一摸容易令她害羞的小东西。
果然啊，不明显的体温在她覆上去的那一刻明显升高。哪怕是黑暗下，她也能想象到对方红透了的小脸以及脖颈。
徐知然只觉得头脑发胀，体温抬高了一个度，甚至不至。她觉得自己像是沸水里待煮的螃蟹，红透了全身。
对方不仅没有抗拒，隐隐有着迎合之迹。她试探地探出舌尖，没有一丝地阻力，轻而易举地撬开对方的齿贝。
唇舌相融，软糯细滑的触感使徐知然大脑的感官更加被放大。她甚至能听见两人‘唇枪舌战’而惹出的声音来。
程锦音的手顺着她的耳垂缓缓下滑，精致的侧脸，边角分明的下颚，最后停留在体感略高的脖颈上。
食指又一下没一下地勾着圈，唇舌不断地挑逗着对方追逐的细软。
不知过了多久，徐知然只觉得自己舌尖像是要抽筋了般，呼吸也快要不顺畅了起来。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风伴随着抖动摩擦的槐花簌簌作响，轻摆摇曳，芳香宜人。云层移开，月亮又从它的身后钻了出来，继续俯瞰着大地上的一切。
在月色下拉出一根细碎的银丝。程锦音抬起放在对方脖颈上的手，替她轻擦着嘴角的水渍，笑得暧昧。
徐知然大口地喘着气，看着还有空取笑自己的人，忍不住抱怨，“为什么你不会缺氧？”眉头一皱，“你之前是不是也这样亲过别人。”越说越肯定，“难怪你你这样轻松。”说完神情就委屈了下去。
“？”还能这样？
抱歉，今天晚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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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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