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悟到了你的道心,便可以成为一名出色的炼丹师……”
可是关于道心这种东西,南宫玥压根是不信的,她总觉得这是南宫衍用来安慰她的话。毕竟族中那么多年轻子弟,也不见得他们有什么道心,怎么人家努努力就能通过评级测试呢?
别说救世了,她连自己的小命都救不了,还指望她救谁?
……
晨曦初露,南宫府中门洞开,九尊青铜丹炉按周天方位列于正院。三百族人分列两侧,暗色礼服肃穆,腰间玉牌随晨风轻叩,发出细碎的清响。
十二名长老依次坐于高位,身后各自站着十二位准备参选的弟子。
约定时辰已过,家主魏宁真却迟迟未到,几个长老暗自心生疑窦,颇有微词。
将军府云栖斋内,雪萤形色匆匆闯入丹房,蹲在罗汉塌边对着南宫玥急切道:“夫人,快醒醒!”
南宫玥眉心一皱,艰难地掀开眼皮。
不是吧,百里聿风这么早就来了?
她问道:“将军来了吗?”
雪萤道:“不是,是家主出事了!”
“什么?”南宫玥霎时清醒过来,支起脑袋道,“说清楚。”
“方才佩兰姑姑让人传话过来,今晨天还未亮陛下便传召家主进宫,到现在还未回来。”
南宫玥疑惑道:“今日不是家主竞选大典吗?按理说陛下是知道的,怎么会在此时传召母亲进宫?”
“佩兰姑姑说,来的人是大内侍卫,虽然没有动手,但家主几乎是被押走的,而且又是在大典当日,她担心家主此次进宫恐有异变,特地来向夫人求助。”
怎会如此?
南宫玥心下一沉,立马穿鞋下榻。
一边朝外走着一边对着雪萤吩咐道:“我得进宫一趟,你告诉佩兰,族人那边一定要设法稳住,不能让他们看出端倪。”
雪萤紧紧跟在她身后道:“好,我这就去。”
说罢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南宫玥走至云栖斋院门,略一沉吟,转道往揽松居走去。
以她的身份,若无陛下传召不得入宫,此事还得找百里聿风帮忙。
揽松居门口,伺候的下人没料到夫人会一大早过来,忙停下手里的事务迎了上来,齐声道:“见过夫人。”
南宫玥开门见山道:“我要见将军,快去通禀。”
为首的一个家丁道了声:“是。”
刚转过身便见百里聿风从屋内缓步而出。
“见过将军。”
百里聿风稍显意外,径直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道:“夫人又要作甚?”
南宫玥抬头直视他:“妾身想请将军带妾身入宫。”
入宫?这又是哪一出?
蒋翼从院外小跑进来,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百里聿风眸光一闪,看向南宫玥,不等他开口,南宫玥一把抓起他的手腕,抢先道:“事关紧急,还请将军帮个忙。”
说着便拉着他要走。
百里聿风手臂稍一注力,身体纹丝不动便将南宫玥又拉了回来。
“本将军可没答应你。”
南宫玥急了,索性用上两只手:“将军,事关我母亲安危,我必须进宫!”
说着,卯足了劲将他往外拉,百里聿风眉头微蹙,却并未挣脱她的手,顺势卸了力任由她牵着走,嘴上淡淡说道:“算上这次,夫人既欠了我丹丸,又欠了我人情。”
南宫玥一心要入宫,也没空和他掰扯,一边说着:“将军大恩大德,妾身没齿难忘。”一边加快了脚步。
辰时初刻,宫门值守的禁卫刚换了班,见远处有马车奔踏而来,皆持戟警醒以待。直到看清来的是定远大将军的车驾,这才略略放松了紧绷的肩背,但手中长戟仍未放下,只是微微低垂了戟尖,以示恭敬。
马车行至宫门前缓缓停下,百里聿风挑开帷幕一角,露出半张冷峻的脸来。
一禁卫上前道:“参见大将军。”
百里聿风淡然道:“本将军有要事需即刻面圣,速去通报。”
禁卫躬身道:“是!”
帷幕落下,马车内静了片刻,百里聿风看着身旁神色焦灼的南宫玥,问道:“你可知陛下为何传召魏家主入宫?”
南宫玥摇了摇头:“不知道。”
“那你可想好进了宫要怎么做?”
“没想好。”
“……”
百里聿风差点被气笑,敢情她什么准备都没有,就火急火燎拉着自己进宫,她以为皇宫是可以随机应付的地方吗?平时看着挺谨慎,遇到事情怎的一股冒失劲。
进宫一事,南宫玥心里确实没底,但总比在府里干等要好上许多,至少进了宫才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忽的想起方才蒋翼分明跟百里聿风说了什么,于是试探性问道:“将军,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百里聿风乜了她一眼,现在才想起来打探消息?
见他不说话,南宫玥心里笃定了几分。
“你知道陛下为何召我母亲进宫吗?”
百里聿风收回目光,眸色平静道:“朝中有人联名上奏,说魏家主与东方氏暗中勾结,有谋逆之心。”
“谋逆?”南宫玥嗓音不自觉提高了许多,“怎会如此?”
百里聿风扫了她一眼:“这话,你不该问本将军吧?”
这下南宫玥心里是真没底了,母亲究竟做了什么?竟会扯上谋逆的罪名,不知为何,她隐隐感觉此事与自己有关。
皇宫太和殿中,九龙金漆御座高高在上,萧绎端坐其上,宽袖垂落,金线绣制的玄色龙袍加身,让他本就冷峻的面庞更具威压。他修长的手指在膝上轻叩,目光如炬地扫视着殿中几人。
四大名门除了百里氏,其他三大家族的掌权人皆在此处,空气凝滞如铁。
萧绎的目光突然停留,缓声开口道:“你既说他们二人合谋,可有证据?”
目光所及之处,正是司徒氏掌权人,司徒莫。
司徒莫双手拢袖高举过眉,深深一揖道:“陛下,臣亲眼所见,那夜魏家主与东方家主于观星台上私会,若无不可见人的目的,为何非要深夜见面?又为何屏退了值守的禁卫?更可疑的是……”他缓缓直起身,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他们私会后不久,魏家主便进宫见了皇后和太子,还敢说没有谋逆之心吗?”
“一派胡言!”魏宁真气极拂袖道,“你空口白话污蔑我与东方氏便罢了,竟然还敢妄议东宫!”
她朝着萧绎行礼道:“陛下,万不可听信他一面之词。”
司徒莫冷哼道:“我所说的哪句不是实话?你身为南宫市的家主,三更半夜与东方氏的人会面,难道不是有所密谋?”
对于他的胡乱攀咬,魏宁真烦闷至极,眉心蹙了起来,刚要开口辩驳,一旁的东方业缓声道:“司徒家主,我与魏家主是故交,朝堂许多人都知道,既是故交,在一块赏月观星有何不可?再者,司徒家主又不曾上观星台,又怎能断言我们说了什么?”
“不错。”魏宁真补充道,“臣与东方家主不过闲来叙叙旧而已,还请陛下明鉴,至于司徒家主所说的入宫见了皇后和太子,此事……”
话到此处,她微微一顿,眼神看向了东方业身后的东方璟。
十日前,是阿璟让她进宫见皇后的,说是邀请皇后莅临家主竞选大典,至于缘由他虽未说明,但魏宁真仍选择相信了他。
可此刻,她不得不怀疑东方璟的目的了。
东方璟神色如常,淡淡抬眸迎上了她的目光,叫人看不清意味。
魏宁真眼睫一颤,继续道:“此事还请容臣细细说来。”
萧绎神色不改,淡然道:“准”
“那日,臣带了一批新研制的养颜丹和驻芳丹前往坤宁宫,到了坤宁宫才知道太子也在,但太子只待了片刻就离开了。臣一如往常为皇后娘娘讲解了丹丸的服用事项后,皇后提及臣与她许久未见,因而留了臣在坤宁宫叙话。”
魏宁真徐徐道来,萧绎微微颔首,似乎未有多疑。
她与当今皇后娘娘万昭容是表亲,万昭容年少时母族失势,曾在魏家度过了几年光阴,因此与魏宁真感情颇深。
“臣与皇后娘娘叙的不过是寻常琐事,且臣有意邀请皇后娘娘莅临家主竞选大典,娘娘当时并未允诺,此事坤宁宫伺候的宫婢皆可作证。”
她与东方业的反驳有理有据,司徒莫的指控本就是片面之词,此刻已然落了下风,但他却没就此作罢的意味,振振有词道:“即便如此,那夜分明有人看见东方家主在你面前起卦。”
此言一出,魏宁真心头一跳,暗自与东方业交换了眼神。
“陛下,当时臣不过偶然遇见魏家主独自往观星台去,又见值守的禁卫都退至台下,心中有疑,这才派人前去查探一二,不曾想,竟真让臣发现了他们的阴谋。”司徒莫声音压低,却字字如刀,“陛下,东方氏术数可窥国运,断天下事,此举无疑是私泄天机,有违律法。”
他言之凿凿,殿中霎时落针可闻,萧绎双眸微眯,面色沉了下来。
司徒莫所言是真是假,尚未可知,但此话一出,魏宁真与东方业势必要给出一个交代,否则这项谋逆的罪名扣下来,他们都得死。
萧绎目光如刀,冷冷扫向魏宁真和东方业二人,沉声问道:“你二人可有话说?”
殿中气氛陡然凝滞。
一个是能算天机的卜卦师,一个是皇后和东宫一脉的外戚。此刻两人立在殿中,额间已渗出细密汗珠。
魏宁真唇线紧抿,脸色难看至极。谋逆的罪名担不起,阿玥的秘密又不能暴露,此时的她,进退两难。
东方业轻叹口气,正欲开口,殿外传来一小太监尖细的声音——
“陛下,定远大将军求见。”
萧绎略一顿首道:“宣。”
闻言,殿中几人神色各异。
司徒莫眼皮一跳,暗叫不好,此时局势对他有利,若是这煞神来横插一脚,只怕徒生变故。魏宁真双手在袖中攥得发白,百里聿风的到来也未能让她有一丝松懈,反倒是东方氏父子,脸色平静。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