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既然此刻我是幸运的,那希望努力的我能将这份幸运留住!
灯光聚集,万众瞩目,呼声喝彩,掌声雷动。
毛悘之坐在舞台中间的椅子上,安静的唱着。
此刻,他在夏喃呢的眼里,在所有人的眼里,闪闪发光。
曲毕,全场依旧是无声的,直到毛悘之缓缓站起行礼,众人才从歌曲带给他们的意境里出来。
瞬间欢呼如潮。
“毛老师我们爱你!”
“毛悘之加油!”
“毛老师!啊啊啊啊!毛老师!”
夏喃呢身旁的女生泪流满面的喊着,要不是身前的护栏,她都要飞到台上之人的身边了。
听完这首歌后,夏喃呢虽然不至于像这位小迷妹一样疯狂,但心中也多了一丝对于毛悘之专业上的欣赏与勘定。
一般来说,节目录制剪辑好之后肯定会修音,夏喃呢之前在网上看的往期节目多多少少能听出来,虽然修音能使歌手声音听起来更稳更平滑,但同时也失去了气息变化所赋予歌曲的特点。
现场,听着毛悘之微微的吸气再叹气,就会让人产生一种有个人在你耳边将故事娓娓道来之感。
你会不由自主静静地听着,然后听进去,听到心里。
毛悘之的声音就像一口静静的深潭,潭水醇厚甘美,陷进去了,便再也出不来了。
为了缓解三位评委评论之后的严肃氛围,主持人打趣的说:我刚才看歌曲信息的时候发现,诶?毛悘之最近有些膨胀啊。”
毛悘之笑了:“怎么了呢?”
主持人:“以前词曲一手包办的毛悘之,最近怎么了呢这是?我竟然在作词这一栏里发现了别人的名字。”
“啊,”台上的人一挑眉,视线在空中与夏喃呢相撞,“承蒙给大家不弃,《不懂爱的夏小姐》能收获如此的喜爱,但人总是需要创新与进步的,所以这位夏小姐…“
就在夏喃呢有不妙预感的时候,只见毛悘之手一抬,顿时灯光摄影机器都指向了她,前方的大屏幕上蓦然出现她有些惊讶的脸。
“…再一次给了我灵感,而且刚才歌中的那一段描写女子的词,就是出自她之手。”
全场的目光再一次聚集在她的身上,有欣赏的,嫉妒的,羡慕的,全部,黑压压的一片。
才情说过,世界上无坚不摧之人,夏喃呢就是其中一个。
越是能给她带来压力的,越能使她强大。
短暂的惊讶之后,夏喃呢露出一抹从容的微笑,扶了扶眼镜,先是好似漫不经心地与摄像机来了一个对视,然后看向舞台上光鲜亮丽的毛悘之。
主持人发出一声不明所以“哦~”的声音,尾音还拖的老长,里面估计省略了一万字的八卦。
毛悘之也天真地笑着,满是开心的样子。
最后,有些意外又在情理之中的,毛悘之被选出来battle,在淘汰边缘徘徊。
大家虽然都心知肚明这是节目组的套路,却还不由自主的随着现场的变换不停的灯光音乐紧张了起来。
音乐戛然而止,灯光聚集,却不是在毛悘之的身上。
众人哗然。
“什么?!怎么可能?!”
“就凭现在毛悘之的人气会输?!开什么玩笑?!怎么算的!?”
更是有一小波粉丝一起喊:“黑幕黑幕!”
这次还真是冤枉死导演了,其实是以前,为了捧毛悘之现在的对手,也就是那个被夏喃呢吐槽的颜值大神实力小白,节目组暗箱操作为他增加了许多积分,让他稳操胜券遥遥领先,而以前毛悘之几乎没什么人关注,积分少的可怜。而这次,因为计算错误,毛悘之比他竟然低了几百票。
一脸嘲讽的夏喃呢瞥了眼坐在下面黑暗角落里慌忙指挥的总导演
心笑道,呵,玩脱了吧,大猪蹄子。
连导师都很惊讶,可规则就是规则,摆在那里,让人遵守的。
当主持人宣布毛悘之淘汰的时候,现场观众席上愤怒的粉丝忍不住了,指名道姓的骂导演,没人听进去主持人的安慰,全场接近失控的边缘。
夏喃呢看着舞台上的他,精致的脸上没有什么失落悲伤地表情,反而一脸温和的接过主持人的话筒。
“其实,我很开心,”毛悘之眼神明亮又坚定,将每一位粉丝一个个看在眼里,
“一年前,我还在医院为抢救一人之命而焦头烂额;现在,我站在这里,有千万人为我呐喊,只为救我一命,我很感激。”
说着向台下鞠了一躬,
“毛悘之是一个普通人,拥有着平凡的一生,我长相平庸,歌曲平淡,为人不喜张扬,谢谢你们为我平凡的人生描上浓墨重彩的一笔,谢谢。”
又一鞠躬,
“请大家不要为我感到愤怒,不满,我只是离开了这个舞台,但我的歌还没有唱完,要知道,只有有你们在,哪里都是舞台。”
“一只悘之!白衣永世!”
这时,受感动的粉丝们不约而同的喊出了她们的口号。
毛悘之眼眶微红,深深地向粉丝们鞠了在最后一躬。
“谢谢!”
说罢,大步走下台去。
最终,一场精心安排的好戏以太子之死为结局,令人扼腕。
曲终人散,毛悘之在采访之后婉拒了好友选手的送别宴,最后一次坐上了公司给安排的车。
“李哥,在西路口停一下,接个人。”
夏喃呢在路口来回慢慢踱步,她低着头,很专注地看着脚下,仿佛要把地面盯穿。
一阵车笛声响起,夏喃呢抬头看了一眼车的车牌,然后开门,迅速坐了上去。
她侧头看着他,车驶过一排排的路灯,白色的光一下下映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
衬着他的脸庞分外冷静。
一路无话。
推开家门,她终于忍不住问了:“你在想什么?”
看着她蹙着眉与平时嬉笑不符的表情,毛悘之摸了摸她的头,有些疲惫的笑道:“我在想两种可能,第一种,是按照现在的情况,我应该签哪个公司,对未来有什么规划;而第二种…”
“而第二种…”夏喃呢坐在沙发的靠背上,接过毛悘之递来的水,趁机来了个不怀好意的眼神交流,“就是导演策划会突然增加复活赛。”
“对,如果真是这样,我倒要想想仔细筹备下一首歌了。”
夏喃呢将水一饮而尽:“我倒是觉得这种可能性更大一点,导演不傻,好不容易来了一只肥羊,哪有轻易放过的道理?”
一番大实话引来毛悘之赞赏的眼神:“可以呀小姑娘。”
事情算是有眉目了,夏喃呢又没正行了起来,兰花指翘在唇边,有点含羞地冲他抛了个媚眼:“应该的,大爷~”
没想到第二天,二人刚起床,夏喃呢在厕所刷牙的时候就听见毛悘之在客厅“嗯嗯啊啊”的接了一个电话。
正是“天之骄子”节目组。
“怎么了,是不是请你回去啊?”夏喃呢一边擦着脸一边露出“事情早在意料之中”的表情。
毛悘之放下电话,将外卖刚送来的早餐摆上桌,给了她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吃饭!”
“你明天是不是没课呀?”夏喃呢咬着一大口手抓饼问。
“嗯。”毛悘之点头,撕下一小块饼放进嘴里“但我要写歌。”
“正好。”她就着外卖盒吸溜了一小口粥,结果被烫的纠起了五官。话也戛然而止。
毛悘之一皱眉,去厨房拿了一个不锈钢的勺子,放到她的手里:“怎么了呢?”
“我带你去找灵感啊。”
“去哪里?”
“去第一次给予你伟大灵感的地方。”
“哦?你的意思是那里还能帮我第二次?”
“错错错,”夏喃呢伸出手指在他面前摆了摆,“给予你灵感的不是那个地方。”
“那是什么?”
只见夏喃呢将最后一口手抓饼塞进嘴里,伸出双手缓缓越过头顶,再慢慢分开十指,鼓着嘴巴十分明显地眨巴眨巴眼睛,有些含糊不清的说:“是我呀!”
虽然有些不确定,但毛悘之就刚才夏喃呢的造型产生了几近正确的联想。
那是花吧?
应该是吧?
翌日,当海水还未涨潮的时候,二人就已经踏上了这片意义非凡的土地。
滨海,承载着她的喜怒,她的得失,她的成长。
这里,养她育她,是她的伤心地,也是她的婴儿床。
她走过熟悉的街道,每家店里的摆设好像都和平常不一样。
驻足在一张大大的海报前,夏喃呢恍然大悟。
啊~今天是七夕。
这本来是个悲惨的故事,却被中国人过成了甜蜜的节日。
说是节日,其实就是消费者找个理由花花钱,商家找个理由促促销。
如今生活越发小康了,每个节日都能促进世界经济发展。
真是可喜可贺呀。
夏喃呢内心感慨着,差点撞到前面的小女孩。
“哥哥姐姐买束花吧!”
小女孩胸前挂了个印有二维码的牌子,热切地向他们推销着:“买一束吧!”
夏喃呢看了看她手里的花,问:“你们有白色的吗?”
“白色?”小姑娘在这里买了这么多年花了第一次有人在七夕节要白色的花,但有生意谁不做,“有…有是有,但在店里,您确定要吗?”
夏喃呢点头。
“我们店就在前面,您稍等一下。”
“那个…我也要一束吧。”毛悘之叫住了正要跑开的店员。
小姑娘看了一眼这位高高大大却几乎把自己脸全部遮起来的男人,有些蒙蒙地答应了一声。
街道上的男女成双成对,穿着明媚艳丽的衣服,手捧着甜蜜的花。
人流涌动,人影交织,远远地,有两个身高卓越的人走过来。
女生戴着墨镜,身着一袭黑色的长裙,表情冷酷,右手扶包,左手捧着一束白色的花,她挺直着腰板,迈着稳健的步伐,长裙的下摆在她的两腿交替间,仿佛飒飒作响。
而她的身旁,有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低着头,压低的帽檐让人看不见他的脸,他手上抱着和女生一样的白花束,与她并肩走着。
与周围的气氛格格不入。
夏喃呢要带他去哪里,毛悘之好像已经猜到了。
身为一坛能激起一个原创歌手无限灵感的酒,她终于要把她心底藏着的最能触动人的,最温暖的,也是最遗憾的故事讲给他听了。
车载着一路的静默驶出繁华喧闹的市中心,向郊外驶去。
他们穿过一排排的墓碑,夏喃呢在一座面前停下,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利落的面带微笑的转过身去,看向墓碑上那张安静慈祥的脸。
“姥姥,今天是你的五七,我来看你了。”
她蹲下身去,从包里拿出来一摞纸,一张张点着了放进铁盆里去。
微风吹过,火苗轻轻攒动,纸张慢慢展开,毛悘之这才发现那一张张不是普通的纸,而是他这几天看见夏喃呢在家里一直不停画的画。
琐事杂物,人情世故,所见所感所想,各式各样,有的寥寥几笔,有的色彩线条精心设计。
几天的心血,化为一缕灰烬,丝毫不心疼,看着火苗吞噬了在舞台上抱着吉他的的他,夏喃呢又添了一张才情兴奋地脸。
“姥姥,”她轻声唤道,“你以前总说喜欢我的画,这都是我画的,我最近过的很好,你就别老担心了…”
夏喃呢絮絮叨叨的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久,一些家常话,反复重复。
以前,她看着妈妈她们对着燃烧的纸钱说话,心里很是不屑,姥姥才不会去到另一个世界,更不可能听见这些话。
而现在,她似乎有些明白了。
那些说给死亡听的话,何尝不是为了活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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