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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02

入秋的京市夜里渐凉,寒意不是一条裙子一件风衣能抵挡住的。

梁昭夕吹了太久的风,冻得眼眶发红,她差不多发泄够了,深呼吸几次,情绪稳定不少。

虽然没骂出声,只用口型,也勉强够用了。

毕竟她还要脸,不想因为一个人渣变成被围观的疯子。

梁昭夕最后一次给孟骁打电话,他还是不接,她觉得没必要再跟他联系了,干脆把他拉黑,走到路边招手拦车。

出租车里暖意扑面,她刚坐进去鼻尖就酸了,闭着眼缓了几秒,没看到旁边相隔不远,华宸办公大楼隐蔽的地下停车场出口处,一辆黑色幻影平稳驶出。

劳斯莱斯本就吸睛,又是少见的定制款,长于大多数车型的车身厚重优雅,在路边稍稍滞留了片刻就引人驻足。

手握方向盘的崔良钧一时猜不透少东家为什么吩咐他停车,也不知何时再启动,直到一辆不起眼的出租载着客人开走,他才听到后排眼眸半阖的人说:“回祖宅。”

梁昭夕坐在出租车里,翻出纸巾擦了擦湿润的眼睑,余光瞥到司机正时不时透过后视镜好奇地打量她。

她有点丧气地想,估计是以为她傍了那大楼里的哪位权贵,吵架分手才会在这儿凄惨地流泪吹冷风。

晚上九点,车停在云栖园别墅区,梁昭夕咬了根皮筋,把头发规矩地扎起来,走到家门前,按下指纹锁。

程洵和孟骁说的其他事,她信,唯独说舅舅舅妈擅自收下天价聘礼这事,根本不可能。

她连夜回来,就是要面对面跟他们确认,也想和他们商量眼下的麻烦该怎么解决。

除了他们,她也无人可问,这扇门里,是她仅有的亲人了。

她七岁那年,父母在一次实验室事故里意外过世,爸爸身体炸碎了,据当时处理现场的人说,连块像样的组织都找不到,搜寻了两天,只勉强发现几块残破手指,妈妈出事时还有一口气,可没能撑到她赶过来,没见到最后一面。

从那以后,舅舅江岳成了她唯一的监护人。

她在舅舅家住了十年,舅妈郑岚对她很关照,虽然她偶尔和表姐江芙黎之间有不愉快,舅舅舅妈都是偏向她更多。

初中高中那几年,郑岚还给她报了很多课外班,学跳舞弹琴,花艺茶道这些,江芙黎当时很羡慕,缠着也要学,郑岚拗不过,给江芙黎报了和她截然不同的机器人和马术。

这十年里,她亲眼看着舅舅做生意大赚,从普通超市老板,到开商场搞地产换了豪车别墅,她不信舅舅贪财,会不跟她打招呼,直接收下来路不明的巨款。

指纹按了一遍,提示错误,梁昭夕揉了揉发僵的手指,又按一遍,还是错。

或许指纹坏了。

她改成按密码,仍然打不开。

她皱了皱眉,就算从上大学开始她住校,毕业后又在公司附近租了房子,隔三差五才回来住,也不至于记错六位数字。

某种预感兜头砸下来,下一刻门从里面开了,舅妈郑岚胸前戴着一块没见过的浓绿翡翠,笑眯眯看她:“昭夕回来啦,今天锁坏了,我找人修完顺便换了个密码。”

舅舅江岳坐在沙发上,正给江芙黎剥山竹,父女两个亲昵挨着,听到梁昭夕进门,江岳扭头扫了一眼,颇为热情地招招手:“过来昭夕,正等你呢,这两个日子你选选,定下了我明天好答复。”

梁昭夕没动,江岳站起来说:“月中十六号,和月底二十八号,我看就定月中,早结婚早放心,免得出什么变故,怕孟家临时改变主意。”

沙发上的江芙黎穿着白T家居裤,一脸干净清纯的校花模样,笑盈盈朝她歪头:“昭夕你好厉害啊,我听说孟大公子对你是一见钟情,刚认识一周就要结婚,你快定下来,别耽误了,婚礼的时候我给你做伴娘。”

梁昭夕穿了一晚上细高跟鞋,走了很多路,她一直忍着脚腕的胀痛,到这一秒,所有堆积的疼好像骤然到了限度,成倍爆发,把她从悬崖底下推向更深的漩涡。

这世界上,哪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

梁昭夕孑然一身站在门口,自己都不记得沉默了多久。

她注视着似乎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的这一家人,把眼泪憋回去,笑着问:“所以他们说的是真的?你们收钱了?”

江岳眼角的纹路紧了又松,耷拉下去,对她示弱:“昭夕,你就当帮舅舅一次,你最近不经常回来,不了解家里情况,要是没这笔钱,下个月公司可能就要破产清算了,紧急关头,你让舅舅去哪弄钱。”

“没提前告诉你是我们不对,要怪就怪舅舅没本事,可你想想,古代连公主都要和亲联姻,何况是你,”他叹气,“像咱们这种家庭,想跨过鸿沟往上够,总得有牺牲,对方要么老要么病,孟骁就是爱玩,人年轻又帅,已经不错了,等你结了婚——”

梁昭夕斩钉截铁说:“我不结。”

“……昭夕?”

“我嫌脏!为了钱,你们连我的死活都不管了?!”

江岳一噎,没等出声,郑岚的笑脸挂不住了:“昭夕,你这是跟谁说话呢,什么态度!我和你舅舅好吃好喝把你养大,花钱培养你,让你学那么多特长,你应该感谢我们,不然等你嫁过去,和别人门当户对的太太站一块儿,除了搞电脑什么都不会,看你怎么办!”

某些自以为温暖的善待,毫无准备地掀开了遮羞布。

梁昭夕嗓子完全哑了:“……当初你们让我学那些,是为了好嫁?”

“这话说的,好嫁怎么了,我们还能害你吗,”郑岚争辩,“你也是个成年人了,应该明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和你舅舅养着你,你爸妈又没给钱,你自己总得知恩图报,别当白眼狼。”

提到“给钱”,江岳目光闪躲了一下,被郑岚一瞪,他配合地沉下声音:“别吵了,这事已经定了,整个京市就没有比孟家更高的门户,昭夕,舅舅都求你了,你也别不知好歹,孟家的少爷还配不上你吗?”

“还是你觉得翅膀硬了,我们管不了你了?”他收起弱势,摆出威严家长的脸孔,“你成年那天,给我们写过一封承诺书,保证大学毕业后会无条件答应家里一个要求,报答养育之恩,你可别说不记得!”

难怪……十八岁生日当天,和小蛋糕一起拿出来的,是一张白纸,要她按照写好的承诺书模板,誊写一份。

她那时多天真,决心要努力报答,以后有钱了多给他们,所以一笔一划写得认真赤诚。

这份承诺,重要的不是有没有法律效力,而是一把道德枷锁,想捆住她的感激和亏欠。

梁昭夕厉声问:“无条件报答,就是把我卖给一个人尽皆知的渣滓吗?!我说不嫁就是不嫁,你们现在把钱拿出来,还给孟骁!”

“还?!”

江岳一听这话,装都不装了,语气急转直下。

“梁昭夕,我看你是被我们养得太好了,完全不想着给家里分担,既然你不懂回报,那我就帮你懂!你的婚事我们说了算,不结也得结,实话告诉你,钱早上到的,上午就用了,一分没剩,还不了!”

他恼羞成怒:“你要真有本事,让孟骁主动退婚,把钱白送给你,你去啊!不然钱没了,你悔婚,等孟家一起诉,你也跑不了,到时候咱们全家一起去跳楼!”

梁昭夕睫毛一热。

江岳气得嗤了声:“你摆这副受害的样子干什么?我们养你,你就有义务听话,连孟骁你都看不上,难不成你还做梦,惦记孟慎廷那样的?人得掂量好自己的分量,到底几斤几两,是个什么货色。”

梁昭夕看着江岳这幅表情,很想问一句,舅舅对她到底有没有过一点真心的爱护。

她很幼稚,她是真的把他当成父亲,依靠信任了这么多年。

梁昭夕抹了把眼睛,就近抓起门边一个花瓶,“哐”一声摔碎在这家人面前,郑岚尖叫,江芙黎搂住妈妈,神色透出狠意。

那就鱼死网破吧。

梁昭夕踢开脚边的碎片:“这些年我花了多少费用,我会照价给,但聘礼的钱你们最好凑齐,要是拿不出来,就卖公司和房产抵债好了。”

她抬了抬清瘦的下巴:“孟骁不是要定婚期吗?随便定哪天,反正我现在也改变不了,不如干脆用这个当成你们还钱的时限。”

“婚期之前的一个月,你们要是不把钱一分不差地给我,”她凝视对面三个人,唇边一挑,“那咱们就一起死。”

*

凌晨,阴沉云层隐匿在夜色深处,湿漉漉酝酿着京市今年的第一场秋雨。

梁昭夕在被子里蜷缩成一团,楼下有车经过鸣笛,她忽然惊醒,坐起来急促喘了许久才慢慢平复,伸手捂住冰凉的额头。

噩梦里都是几个小时前的情景。

“一起死”,那是说给江岳一家听的,当时怒火冲头讲什么极端的话都应该,但冷却下来之后,她只想自救。

从小一起生活的一家人,曾经亲密依恋过的长辈,昼夜不休拼命支撑起来的公司,并肩吃苦的合作伙伴,都像一场大梦里漂浮的肥皂泡,到该醒的时候,一碰就破了。

而她不过是从黄粱一梦中突然走进了残酷的现实世界。

属于她的现实,就是她从未真正拥有过,只是在一个又一个骗局中,被算计摆布的天真小丑。

她已经陷在沼泽中央了,所有伸过来的手都在把她往下摁,如果不立刻抓到一根浮木,她必定被吞得干干净净。

枕边手机震动,梁昭夕按开台灯,手指在屏幕一划,看到十几条来电和微信提醒,除了碍眼的那些之外,都是宋清麦在找她。

宋清麦跟她是大学舍友,同个专业,她是专业第一,程洵排第二,宋清麦第三,所以大四时三个人一起组团创立了微光科技做手游开发。

宋清麦家境极好,创业本身就是玩玩,公司刚成立不久被家里安排出国读研,她不得不提前退出,人虽然走了,姐妹感情还一直深厚。

又一条微信发过来。

“睡了吧?你醒了再给我回,我现在人在机场了,明天就到国内。”

梁昭夕一怔,忙给宋清麦回电话。

她刚说几个字,听筒里的嘹亮女声等不及开始激.情输出,中英文夹杂把程洵骂得狗血淋头,最后才顾上问她:“你找到孟骁那个人渣没有?这种事怎么不早和我说?亏了公司里还有我心腹,及时告诉我,不然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怕你在国外担心,”梁昭夕知道她铁了心要回来,就不劝了,靠在床头软绵绵滑倒,如实说,“没找到孟骁,电话不接,去华宸大楼也没见着他。”

“华宸?”宋清麦“啊”了声,“乖妹你找错地方了,孟骁那个档次哪进得了华宸,他怕孟慎廷怕得要命,怎么敢在他小叔叔眼皮底下过活。”

梁昭夕跟宋清麦玩得太好,平常她也没有任何千金做派,导致总是忘掉她的显赫家世。

身边这群人中,宋清麦才是生长在那个阶级圈层里,最可能知道孟骁更多信息的大小姐。

一点微弱的希望降临,梁昭夕心一紧,下意识攥住被子,第一反应不是想问她孟骁公司在哪。

她非常明白,即便找到孟骁,多半也是吵架,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她的处境更艰难。

想彻底解脱,主要是取消这桩婚事。

她当下最应该找的,其实是另一个人。

出租房的卧室有点冷,梁昭夕朝掌心呼出热气,带着鼻音说:“孟骁的小叔叔,孟慎廷……”

这个名字,她今天从不同的人口中听到了很多次,再心烦意乱也背得下来,况且孟慎廷三个字总出现在各种主流新闻稿的标题里,她没少见。

以孟骁这幅轻轻松松强抢民女的狗样,平常肯定无法无天惯了,对孟家的一众长辈他都不一定有多敬畏,唯独怕孟慎廷怕得卑躬屈膝,如果孟慎廷肯管,为她说句话约束孟骁,她就能得救了。

可……连孟骁都恐惧的人,会是什么样。

梁昭夕掐着指节。

危险和机遇是并存的。

如果真的存在那么一块能救她的浮木,那只能是孟慎廷。

无论他多刺手,她都必须试着去抓。

梁昭夕鼓起勇气,一下子坐直,挺起单薄的脊背:“对,就是孟慎廷,麦麦,我能有机会见到他吗?”

电话那头,宋清麦静默一会儿,犹豫出声:“我懂你的想法,你希望孟慎廷能出面,但是别怪我泼冷水,孟慎廷他——怎么讲呢,简直没一点人味儿,从来不存在花边新闻,基本不公开露面,也没有影像资料,孟家别的同辈忙着大学毕业的时候,他国外博士都要读完,人冷血高智到一定程度就有点恐怖了。”

“再说孟家,孟家是从民国就兴盛起来的大家族了,到孟慎廷这一辈,是孟家五代,”宋清麦把听到过的都告诉她,“听我家里叔叔说,孟四代过得太安逸,给养毁了,没一个能担大任的,所以孟五代就特别扭曲,差不多是养蛊的方法,互相残害到就剩一个胜利者那种。”

她吸吸气:“你想,作为正式接任了孟五代话事人的这位孟先生,得有多难接近,他估计都没把孟骁当人看,能管吗,而且最不利的是,孟慎廷根本不近女色,要不我们乖妹这么好看,他总能伸手帮一把。”

梁昭夕仔细听完,心里大致勾勒出孟慎廷的轮廓,冷漠,强势,心机深沉,相貌堪忧。

最后一条是她猜的。

大权在握的人不爱露面,多半是长得不行。

不过这不重要,孟慎廷长相怎么样,都不影响他是唯一能料理孟骁的人。

哪怕成功的可能性再小,她都不能放弃。

“真去?”宋清麦服气了,“关于他,我知道的也特别少,前年我爸提过一次,他遇到孟慎廷的车,当时是一辆宾利添越,待会儿我再问问他还记不记得车牌,然后孟家规矩多,每年中秋前后,嫡系的都回祖宅住,这几天要是去那边等,说不定有机会。”

“孟家祖宅很好找,皇城脚下,红墙绿瓦,”她强调,“我明天下午到,你等我一起去。”

清晨六点不到,梁昭夕起床。

她拉开衣柜,把常穿的衣服扒拉一遍,选出一条最素的白裙子,不化妆,就沾了一点口红,拍拍脸颊,毅然出门。

她不想因为这件事连累到宋清麦,既然已经拿到了孟家祖宅的地址,就自己早点去。

天阴着,将近七点还是雾气蒙蒙,湿意透过压低的云层,让人胸闷得喘不上气。

孟家祖宅在古迹景区的附近,梁昭夕坐车过去,只能到主街的路口,司机说再往里转是私人道路的范围了,随便进去搞不好要出事。

她透过车窗朝外看,这条街口满是老京城的生活气息,旧式竹制扫帚哗哗刷响路面,景观树下还有老人喝茶下棋,但顺着路再往里望,越深处,越是静谧肃穆,跟外面仿佛两个世界。

梁昭夕有点害怕,尽量做足心里建设,抿唇走进去。

身后嘈杂的城市喧嚣逐渐被寂静压倒,她耳边全是轰轰的心跳声。

路走了大半,踮脚能透过树梢看到里面的古老建筑了,梁昭夕放慢速度,在高大金属院门的外面,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耐心等待。

清麦说了,车型是宾利添越,车牌尾号两个七。

孟慎廷当然有可能换车,但在已知信息太有限的情况下,赌对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煎熬地等了十几分钟,梁昭夕的背忽然绷直,她听到车轮声从孟家的方向由远及近。

金属大门随之自动敞开,黑色宾利的车头露出边缘,即将驶离。

梁昭夕不敢耽误,迎着湿黏晨风跑过去,一看车牌,59777,后两位没错,中奖了!

她试图引起车里人的注意,但深色车窗半点光也不透,她连司机的脸都没看清,车就故意加速,绝尘而去。

梁昭夕愣住。

就这样?

哪怕是古代,遇到拦轿喊冤的,也得听听原委吧?!

掌管整个家族的人,遇到突发状况直接走了?哪怕让司机问一句呢?

梁昭夕说不出是失望还是生气,正难受着,又一道车声响起,她拧眉回头,还是一辆宾利,车标闪出一抹微光,车牌号是显眼的五个七。

……靠。

明显比前一辆分量重,这辆才对吧!

梁昭夕重振精神,按下扬起的棉布裙摆,吸取上次教训,提前绕到必经之路的前方抬手示意。

宾利减速,有停下的趋势。

梁昭夕急忙找出包里的平板电脑,调出一个提前做好的大号滚动字幕,简要写着孟骁的原委,刚才那辆车来时太匆忙,她都没来得及拿,还好这辆才是正主。

驾驶座的司机看懂了,扭过头恭敬问:“老爷子,您看?”

年逾七十的孟老爷子坐在后排,不悦地眯起眼,拐杖碰了碰车底:“胡闹,叫人赶走,别挡了慎廷的路。”

清晨七点半,雨淅沥落下,织成半透明的水雾。

梁昭夕出门时没带伞,淋着雨默默朝前走,刚刚几个西装革履的保镖气势威严出来,试图恐吓她,她本来就满心愤慨,用不着他们多说,自己主动离开。

什么孟家话事人,什么位高权重,分明看到了她的意图,竟然就这么扬长而去,根本不负责。

梁昭夕快要走到路口,心渐渐被绝望浸透,她站在这片只手遮天的阴影底下,还有什么出路。

孟骁该死,孟家的掌权者如此,也该死。

她口红沾了薄薄雨水,开始花了,发梢濡湿在胸前,锁骨蜿蜒的曲线里,水珠汇聚成两片狭小湖面。

雨声和越来越近的街道杂音混合,冲淡了身后轮胎碾压路面的细微噪声。

等梁昭夕察觉到有车开过来的时候,通体漆黑的车身已然穿过雨幕,犹如巨兽静静逼近她眼前。

她本能地去看车标。

立体的金色欢庆女神。

一辆跟市面上不大相同的定制幻影。

京A牌,五个相同数字,没有七。

样样都不符合孟慎廷的特征。

梁昭夕侧身,裙摆被溅起的落叶黏上,她低头去拂,车从她旁边不疾不徐交错,她就这么近距离看着车轮静止,意外停在了她触手可及的位置。

心脏随着轮毂停摆一刹。

梁昭夕直起背,风雨飘摇里,她笔挺站着,肤色跟裙子一样素白。

后排左侧的车窗一片暗色,滚落的水珠滑落,上面映着她略显仓皇的脸。

梁昭夕不由自主屏起呼吸,这面车窗无声无息下降,只放开了不足一半便停止,里面的人好似吝啬,也好似过份端肃,仅仅让她看到起伏喉结之下,一丝不苟束紧的衣领。

细密雨声中,一只手慢条斯理递出,匀长指骨间握着一柄深黑雨伞,一抹雨滴被风斜扫,濡湿了他洁净的指尖,形同亵渎。

暗淡天色下,这一幕浓墨重彩,梁昭夕目光无法从他手指上移开,她尽力找回自己的声音,紧绷着开口:“您是孟家人?”

车里人没有回答。

等于默认。

梁昭夕委屈够了,恶向胆边生,咬牙问:“那请问——孟慎廷,那位治下不严,跟孟骁不相上下的混蛋,您认识吗。”

车里一片静默。

驾驶座的崔良钧大气不敢出。

片刻,后排似有若无地传出一声低沉哂笑。

“不巧。”

男人从容不迫。

“这么混蛋的孟慎廷,没听说过。”

孟老板:喜提爱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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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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