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换完衣服再出来的时候,眼前就是笑地直不起腰的鬼三和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谢金。
她换了身黑色的冲锋衣,身后背着一个巨大的登山包,皱眉看着鬼三:“又欺负小孩?”
说完秦昭顺手扔了件衣服给鬼三:“换上。”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句废话。
鬼三没犹豫,接过秦昭手里的衣服,麻溜地套在了身上,晚上的山里,气温极低,失温症可不和人开玩笑,他不敢马虎,何况秦昭是他的老板,秦昭说什么,就是什么。
换完之后,秦昭上下打量了一遍鬼三。
鬼三这人哪儿都好,就是太……活泼了点,秦昭想了想之前合作过的几次,鬼三几乎每次都能在客户面前皮上那么一会,用鬼三的话来说,这叫活跃气氛,让大家都不那么紧张才好干活。
秦昭对此嗤之以鼻,但也由着鬼三去了,毕竟她现在手里用着顺手的人也不多。
进山更不可能一个人进,除了她在西北的那段时间,她几乎每次替人办事都要把鬼三带上。
当然秦昭也从没在钱上面亏待过鬼三。
鬼三一边笑一边指着谢金:“秦姐,你看他,哈哈哈哈,我刚刚跟他说我们进山要带鳄鱼,你猜怎么着。”
“谢大少爷还真的信了。”
鬼三话音落,谢金脸上的脸色更难看了点,原本还以为这个什么鬼三是个正经人呢,现在看来,这个鬼三也不过是把他当成了一个乐子?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他才是金主,明明他才是付钱的人!
可谢金到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他羞愤不已,可再看向秦昭的时候,一双眼泪汪汪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这儿谁说了算,他还是分得清的,在秦昭这些人的眼里,自己可能就只不过是有点钱而已,也只是有点钱。
谢金可怜巴巴:“秦小姐,鬼三可不止说了这些!他说……他说你们进山要带鳄鱼!还说要我在车里守着小鳄鱼呢!”
谢金丝毫没注意到他现在告状的样子像是一只小狗。
秦昭瞪了一眼鬼三,倒是开始很认真地解释起来:“不是鳄鱼,是金鱼。”
谢金:“啊?金鱼?你们进山要带金鱼?”
水里游的金鱼?没听说过谁玩户外还带这东西的。
秦昭刚刚的眼神起了作用,鬼三突然就不笑了,慢吞吞走到谢金身边,手脚并用地比划着:“是啊,金鱼,金子做的鱼。”
听鬼三这么一说,谢金更觉得诡异了。
谢金虽然不明白金鱼的用处,但却觉得这是个抱秦昭大腿的好机会,金子,自己家最不缺的就是金子,给秦昭打造几只金子做的鱼还不是简简单单。
钱,他也就只能在这方面有点作用了。
“秦小姐,这事儿你应该跟我说啊!你瞧之前我带来的那几枚硬币怎么样!我们谢家出品你大可以放心,你用哪种样式的都能给你造出来,等咱回去,你把图纸发给我,我找人打好了给你送去。”
就算是谢家造不出来的,他也能发动钞能力想办法找人给秦昭造出来,这有什么难的。
谢金意志昂扬,像是那种等着被表扬的小狗。
鬼三憋着笑,打断了正在兴头上的谢金。
“唉,谢大少爷有所不知啊,这金鱼呢,也不是谁都能造的,我们秦姐用的,必须得是指定那家出品的,要不,鬼市那边也不认啊~”
还有不认他谢家金子的?再说金子不都差不太多,哪家打的能有什么讲究啊?又是这个什么鬼市,可惜这一次不能和秦昭一起去看看这个神秘的鬼市了。
谢金还没来得及问,秦昭就把手里的车钥匙扔了过来。
秦昭做事一向不喜欢浪费时间,眼看着天已经黑了,她背着大大的登山包走在了前面:“谢金,守着车,我们晚点回来。”
鬼三紧紧跟在后面,临走前回头冲着谢金吹了个口哨:“锁好车门,乖。”
嘿,这语气,颇有一种嘱咐小孩的感觉,谢金想说些什么,可鬼三和秦昭走的极快,最后他只能乖乖钻进车里。
等就是了,等到天亮,秦昭和鬼三一定会回来的。
……
秦昭走在前面,回身看了一眼身后正哼着歌的鬼三,只一个眼神,鬼三瞬间就闭了嘴。
“怎么了秦姐?是不是我太吵了,吵到你了?”
秦昭先是摇摇头,再点头:“有点。”
原本一开始的时候,她回身也不是想说这个,可既然鬼三提醒了,那就是吧。
得,鬼三的人生乐趣又少一个,他不好意思地挠头:“哟,看我这狗记性,都忘了秦姐不喜欢吵。”
夜晚的山,寂静的让人心慌,饶是鬼三这种跟着秦昭走了不少趟的,心里也有些发怵。
大自然,有时候太过无情,上个月他还听说有一队人在龙安山失踪了呢,这样的消息其实很多,那天鬼三鬼使神差地就多看了一眼,顺便记住了这座山的名字——龙安山。
刷到这新闻的时候,鬼三记得下面还有个评论很是扎眼,那评论说,千万不要去龙安山,那地儿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当然,下面的跟帖全是同IP的在骂他,有说他诋毁自己家乡的,有说他胡说八道只知道造谣的,只有另一条不同IP的人,说对,在龙安山的深处还隐藏着更深的秘密,外人是进不去的。
当初鬼三看完就觉得,这俩人疯疯癫癫的,这都什么地摊文学啊,他没当回事,也没往心里去,只是在关闭那个帖子之前,无意间瞥了眼相关新闻的推送,那一条新闻下面推送的是,当年从龙安山回去之后死掉的两位诡异少女。
鬼三也就扫了一眼这新闻,没细看,龙安山龙安山,这名字听着怎么那么耳熟呢?
直到关掉新闻,鬼三才想起来,这不就是把秦昭养大的那老头住的地儿吗?怪不得听着耳熟呢,不过那老头好像也是最近这两年才搬去的。
这老头也是个怪人,放着好好的房子不住,偏偏要到处往山里跑。
那房子还是秦昭累死累活,一年没休息给老头买的呢,他去看过一眼,秦昭把房子选在了一个安静的地段,这老头和秦昭一样,都不喜欢吵。
鬼三看了眼气定神闲的秦昭,好奇心突然被勾了起来:“秦姐,你说咱们为啥来这地儿啊?”
要说是因为谢家老爷子,那也扯的太远了点,更何况依他看谢家老爷子那情况,鬼三总觉得秦昭还是去谢家那边处理更好点。
秦昭默了一会:“谢家,发家之前做的原本是倒手老物件的生意。”
这种生意说不好干净不干净,秦昭只听陈默说,谢天雄早年只不过是从别人手里收来老物件,关于老物件的来源,他们不过问,不过总归是骑在红线上的,后来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让谢天雄下定决心,把手里的钱都投到了其他地方去。
渐渐地谢家慢慢转型,就再不提及这段过往的历史了。
谢家生意做得大,黑白两道通吃,无论是谁也不敢轻易在谢家面前提这些事情,谢家老爷子手腕强硬,人霸道,金城的人都怕不小心惹毛了这个霸王。
所以到现在,知道这些事的人很少,就连从小就被谢家老爷子捧在掌心的谢金都不怎么知道当年的事儿。
谢家把他保护的很好。
按理说这些年谢家老爷子发家之后常住金城,是万万不可能和这座叫做龙安山的山有什么关系,这地儿看着也不像能产出老物件的地方,就算是有,谢家那位也早就金盆洗手重新做人了,犯不着再为了这么点钱,沾上这些不干净的生意。
可陈默送到秦昭手里的那份资料,偏偏就提了一句,谢家老爷子在出事前,就找过秦昭一次,那一次谢家老爷子想要委托秦昭去找一样东西。
那份资料里有那东西的照片,秦昭看了一眼,是个铃杵,这东西原本是修行用的法器,也不知道为什么谢天雄忽然要找这个。
按理说谢天雄自己做老物件的生意,找这些东西的路子应该比秦昭广才是,秦昭问过一句,陈默摆手,表示他也不是很清楚谢天雄这些心思。
陈默也是收了谢金的钱之后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件事,谢天雄找秦昭的时候,秦昭并不在金城,人是陈默接待的。
老爷子来的时候身边一个人都没带,就连司机都没带,起初陈默根本没认出来这就是谢天雄,还是老人满脸带笑递过来一张名片,陈默才将人认出来。
低调,太低调了,陈默从前听的那些传闻里,谢天雄平时出门哪有这么低调啊,他那辆车的车牌就够显眼的,出门标配一位司机,一位保镖。
陈默平时记不住人,来找秦昭的都是些非富即贵的,时间长了陈默就总结出一套认人的流程,那就是简单粗暴的靠着车来认,像谢天雄这种有头有脸特有钱的潜在客户,他早就研究了八百遍了。
那天谢天雄没见到秦昭,倒也不急,面儿上还是笑呵呵的,留了句:“那就改天再来吧。”
说完人就走了,一个人来一个人走,就连走的时候陈默都愣是没看到谢天雄的司机来接他。
陈默当时还感慨了一下,谢天雄怎么突然这么低调了。
怪就怪在,自从那天谢天雄回去之后,谢家就出了事,可谢金找到陈默的时候,却好像对谢天雄提前来找过秦昭这事儿一无所知。
陈默是个人精,一看谢金什么都不知道懵懂的眼神,当即就把这事咽了回去,除了秦昭谁都没说。
鬼三听完愣住了,他倒是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些弯弯绕绕。
“秦姐,那你还打算告诉谢金这些事么?”
秦昭摇头:“谢天雄应该是不想让谢金牵扯进来,要不然也不会连司机都不带就去找我。”
谢家人多嘴杂,谢金虽然面儿上看着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大少爷,背地里安插在谢天雄身边的耳目可没少到哪里去。
“既然谢天雄都躺床上昏迷不醒了,就尊重他的意见吧。”
谢金一看就是那种被保护的很好的小少爷,真出事的时候,除了傻眼什么都不知道,就连能找到秦昭也全靠谢天雄一早就留给谢金的那些人。
现在提这些也没有意义,天真无邪的大少爷恐怕对家里的情况根本就一无所知,秦昭的目的只有把事办好,顺利收钱这一个,她不想多事,因此没有把具体情况告诉谢金的打算。
鬼三:“谢金的命,真好啊。”
秦昭抬头看了眼月亮:“是啊,他命是挺好的,还有个哥哥替他在外面操持着那些见不得光的生意,干净的全留给他了。”
要说谢家这些关系也是复杂,谢金和他那哥哥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那位哥哥是谢天雄替谢金父母领养回来的小孩。
谢金的父母更是个谜,外人只知道他们去了国外,剩下的一概不知,也不知道为什么谢天雄非要替谢金的父母领养回来一个孩子,一直到谢金出生,谢金的爸妈丝毫没有要把任何一个孩子养在身边的意思。
小小的谢金,刚出生不久,就被打包送到了谢天雄的身边。
出事到现在,秦昭一次都没有见过传说中的那个谢金的哥哥,其中缘由她懒得去猜。
鬼三还是不明白:“那这事儿到底和龙安山有什么关系啊?”
秦昭摇头:“我没说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啊,鬼市在这儿,老头在这儿,那我就来买点消息碰碰运气,这一连串的事儿,连个头绪都没有,我又不是神仙。”
不过,秦昭没和鬼三说,这些事冥冥之中确实是有点关联的,比如那两位突然白骨化的少女,和谢天雄每到特定时间就会从手上开始不停地往下掉血肉,像是化了一样。
谢家还是有钱,专门找来了医生处理这种情况,勉强保住了谢天雄的手,可人就是醒不了。
来之前陈默给的那份档案里也曾提过一句,铃杵最后出现的地方就在离龙安山不远的地方。
可那铃杵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秦昭就不太清楚了,这些事儿之间仿佛有牵扯不断的联系,可偏偏她理不出个头绪。
冥冥之中,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把秦昭领到了龙安山这里,既然有人千方百计要她来龙安山一趟,那她来就是了。
秦昭忽然想到了什么,突然停住了脚步:“等会见到老头的时候,你可别乱说话。”
鬼三的嘴没把门,一般都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秦昭有些担心鬼三一激动,把秦昭这些年干的事全都告诉老头,那还得了?
鬼三又换上了笑脸:“秦姐,瞧您这话说的,规矩我还能不懂么?要我说啊,您平时就多回来看看呗,这也是第一次见你带我来找……老头吧,哎哟等会见了面,我可得好好表现表现。”
鬼三说到老头的时候有些心虚,但这确实怪秦昭,秦昭又不跟鬼三说老头到底叫什么,鬼三也只能跟着秦昭亲切的称呼那位为老头。
秦昭:“你别贫,好好说话就行,要不……不说话也行。”
鬼三兴奋搓手:“好说好说,秦姐,能被选中这事儿挺酷的,你看今年能不能给我也引荐一下?到时候我也好分担分担你的工作量啊!要不你看你一人,跑来跑去的,多累啊,也给我们这些编外人员一个机会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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