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娶了人家,带着人家一起浪迹江湖?”她质问着。
他回过神,笑了。
“还笑。”她又拍他一下,想抽出腿,可他用力压着,不让她动弹。
他笑得更欢,一边笑一边说:“人家四十了,有丈夫有儿女,人家戴面纱,是为了防晒,防风沙。”
傅锦扑闪着眼,呆愣片刻,反驳道:“四十怎么了?皇上也四十了,有后妃有儿女,你怎么总吃干醋?”
他不笑了,冷着脸说道:“那能一样吗?”
“有什么不一样?”她质问。
他说不出话,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咬牙道:“你故意的,是不是?”
“我故意什么了?”
“你故意将话题,引到皇帝身上。”
“我怎么会知道你在江湖上有个红颜知己,正巧也是四十岁,正巧有丈夫有儿女?”
“你巧舌如簧,能言善辩,我是个结巴,我说不过你。”他气道,“我惹不起,我躲得起,我走。”
“你给我回来。”她一把拽住他袍角,声音轻了些,“阿衡,我们以后不吵架行不行?”
他切了一声:“可能吗?”
“似乎不可能。”她咬一下唇,“那,吵架归吵架,不要逃走,留下来吵个明白,行不行?”
“是你,总让我滚。”他有些委屈。
“我以后,不让你滚了。”她又拽他一下,“你过来。”
他回过头,老大不情愿看着她。
“过来拉我起来。”她蹙着眉头,“腿麻了。”
他抿着唇过来,弯腰将她抱起,轻声问道:“还看画吗?”
“不看了。”她笑道,“咱们接着看雪去。”
他嗯了一声,抱着她来到床边,将她搁在床上,帮她活动腿脚。
她摩挲着他的颈项:“阿衡,如何对待皇上,你自己拿主意吧,我不再过问。”
他手下一顿,抬头看着她。
“我以后,只管报答虞嫔。”她说道。
他不说话,只是用力抱住她,狠狠得亲她。
厮缠半晌方离了澜院,从后门进了花园,沿着湖边漫步,满湖银白,楼台水榭被雪线勾勒成画,远处树林中,枝头缀满雪花,琼花玉树美不胜收。
“湖面上能行走吗?”她笑问。
他笑着摇头:“汤泉和湖水想通,冰层很薄。”
看她有些失望,又道:“洛河可以滑冰,去不去?”
“今日不去了。”她嗔怪看着他,“没有多余的力气。”
他抿唇一笑,牵着她手出了月洞门,路过贞太妃的祠堂时,她轻声说道:“冬至那日,我来祭拜过了,你一走,我就来了。”
“我知道。”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我知道你会来的。”
“下回跟你一起过来。”她说道。
他低声说好。
二人行过祠堂,沿着夹道经过几重院落,欲要跨过角门,他突然顿住脚步,调皮看着她:“阿锦,你回头看。”
她回头看去,就见雪地上四行脚印深深浅浅蜿蜒而来。
她的目光由远及近,又由近极远,看了好几回,笑说道:“果真有趣。”
他就看着她笑,笑着亲吻她的脸颊,问她:“要不要,踏着脚印,再回去?”
“好啊好啊。”她兴奋说道,“回去的时候,不许坏了来时的脚印。”
“好。”他跃跃欲试。
二人一拍即合,携着手放轻脚步,沿着来时路,小心翼翼走回去。
经过牡丹园时,他向里望了一眼,问道:“去福泉吗?”
“不了。”她摇头,“改日再来。”
望见水榭时,他又问:“进水榭里吗?”
“不进。”她又摇头。
回到澜院后门,他没问,牵着她手径直向里。
她忙挣开他手,摇头道:“不进去了。”
他回头,奇怪看着她。
“我饿了。”她说,“回寝殿用午膳吧。”
“还不到午膳,的时辰。”他说,“到我房中,让珍珠,给我们些,小食。”
“不要。”她固执拒绝。
“为何?”他追问。
“只有走路的时候,你才老实。”她小声嘟囔,“不能跟你同处一个屋檐下。”
他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腆着脸笑道:“我知道了,我会老实的。”
她脚下定住一般,不肯向前。
“进去吧。”他央求,“有好东西,给你看。”
“银子吗?”她不为所动,“明日再看。”
“真的,有好东西。”他捉住她手,“我若不老实,你就罚我。”
“罚你住回澜院。”她咬着牙恫吓。
“好。”他拉着她进院子来到书房。
拉开墙上的壁橱,指给她看。
里面悬挂着一把弯刀,两尺多长,通体黑色,在暗影中隐隐闪着微光,凑近了仔细看,刀柄黑玉般泛着光泽,刀身不知是何种材料做成,上面刻画着金色的鱼鳞纹。
“没见过这样的刀。”她好奇道,“拿下来瞧瞧。”
他轻轻取下,慢慢拔开,刀身呈弯月形,颜色雪亮,铺展着层叠的云状波纹,刀头变宽,两边开刃,刀刃乌黑,黑得让人心惊。
“阿衡。”她颤声问道,“这刀刃是不是被人血给染成了黑色?”
他将刀举在她面前,仔细说道:“此刀叫做,穆恪刀,刀柄是犀牛角做成,刀鞘是牛皮包裹硬木,金线缝制,刀身雪白刀刃乌黑,是因为,用特别的工艺,和特别的材料,锻造制成。”
傅锦扑闪着眼:“做得这样华美,是专做装饰之用吗?”
他摇头,想了想说道:“你看着啊。”
说着话拉她到窗边,说声别动,自己退到书房另一头,抽刀出鞘,拔下一根头发扔向空中,举刀劈过,寒光一闪,头发被斩成两段,飘落在地。
“看清了吗?”他问。
“看清了。”她点头道,“你的刀法很快,刀光很亮。”
他嗤得一声失笑:“这么说吧,这把剑能把,王府里所有兵器,劈成两截,我的乌离剑,遇上它,只怕也要,留下缺口。”
“这么厉害?”傅锦一声惊呼,“走,去拿下平乐堂挂着的那把,砍上去试试。”
他哈哈大笑:“这样吧,回头拿,正隆的钢刀,试试。”
“这把刀,是要给柳将军吗?”傅锦忙问。
他抿了唇,默然半晌说道:“阿锦,其实,你的主意很好。”
“什么主意?”她奇怪道。
“送皇帝一把剑,的主意。”他说。
傅锦笑了起来:“怎么一下就想通了?”
“我依然讨厌皇帝。”他咬一下牙,“不过,为了你,我可以向他,示好。”
“可是,乌离剑不行。”她摇头道,“这几日把剑挂在床头,我睡得无比心安,好像你在身边似的,很奇怪,那把剑上,似乎有你的魂魄。”
他笑了,笑着收刀入鞘,过来在她面颊上用力亲了一口,将刀举在她面前,下了狠心一般问她:“这把刀,给泰兴皇帝,你觉得如何?”
“好啊。”傅锦拊掌道:“好主意,这么一说还真是,这把刀很适合皇上,那日在坤宁殿门口,突然看到皇上的身影,若是把他手中的马鞭换成这把穆恪刀,真是相得益彰。”
他点了点头:“这把刀比剑实用,远可赏玩,近可防身保命。”
“可是,”傅锦扑闪着眼,“皇上不是擅长用剑吗?”
“这把刀的重量,和剑差不多,招式上稍作演变,即可。”他说道,“而且,皇帝身边,有的是高手,可指点他。”
“我明白了。”傅锦点头,却又忧心道,“可是,皇上的剑术比你厉害,他的兵器再强过你,于你不利。”
他眉眼舒展开来:“你总算有一回,向着我。”
“我本就是向着你的。”她的话脱口而出,“你以为我分不清亲疏吗?你才是我最重要的人。”
他愣住了,定定看着她,不置信得问道:“阿锦,我,是你,最重要的人吗?”
“是啊。”她笑道,“于我而言,还有比你更重要的人吗?”
“我比磐儿,还重要?”他问。
“对啊。”她说,“磐儿是我的弟弟,他长大后会有自己喜欢的人,有自己的小家,自己要做的事,你我,才是一体的呀。”
他扑了过来,将她紧紧抱在怀中,疯狂得亲吻她。
他在迷乱中说道:“阿锦,我告诉你,皇帝的棋艺,远在我之上,当时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人最容易困倦,他到底已年过四旬,有些撑不住了,我就跟他说话,说起虞嫔娘娘,他一分心,我偷偷换了棋子,他就输了,而皇帝的剑术,远在我之下,我让着他,他顺心了,才能放我们走。”
傅锦愣了愣,笑说道:“我的阿衡,可真是厉害。”
一句话惹来他更猛烈的进攻,她软着声音小声嘟囔:“就知道不该进来。”
“你罚我。”他轻笑,“怎么罚都行。”
她的心也软着:“怎么罚你?你说。”
他手下用力,猛得抱起她搁在窗边的书桌上,目光灼灼看着她:“罚我,给你画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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