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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九月了,每周偶尔有那么几天,气温会诡异地下降一些,如果天气不好,风就能让人明确地感觉到秋天的到来。
付卓旭带徐道英去了附近的咖啡馆坐下慢慢说,点单的时候付卓旭看着没有跟他对视的徐道英,翻涌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他不能再去责怪任何人。
热乎乎的美式咖啡和肉桂茶被送上圆桌时,徐道英终于看向了付卓旭,对上那道视线,他又没忍住瑟缩了一下。
付卓旭知道,他今天大概又要收获一个关于贺行的故事,他曾经多固执地希望贺行能够亲口告诉他,现在他的愿望却不过是了解更多,从不论谁那里。
徐道英大概还没想好怎么开口,付卓旭只好开口打破了这份尴尬的沉默。
“今天不用去俱乐部训练吗?”付卓旭一边饮下一口发苦的咖啡,一边语气平静地问道。
徐道英像是惊讶于他的淡然,一时间愣在了当场,捧着肉桂茶有点不知所措,好半天才低声道,“最近俱乐部出事了嘛...大家都很忙,状态也不好,教练说我...休息一下也没关系。”
付卓旭点点头,“我听说贺氏的管理过去了,相处得不好吗?”
“就是有点尴尬吧...而且感觉他们没有非常了解THE,也和哥...”徐道英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付卓旭才继续,“...风格不一样。”
“很正常,乔森还有魏勤和不是还在吗?觉得哪里不好也可以和他们说。”付卓旭轻轻笑了一声,昨天看梁振的态度应该是会一直站在贺行还有乔森他们这边的,他的大部分压力也来自于和贺景对抗。
徐道英点点头,小声道,“我知道...”
两人之间再次沉默下来,徐道英喝了一口茶,主动开口,“付哥你为什么这段时间都不来俱乐部?我...我一直在等你,我有话想和你说。”
付卓旭做足了心理准备,此时心脏却还是不免被吊起,他垂下眼睫,点头道,“我知道,你说吧。”
听到这句,徐道英的手开始微微颤抖起来,只有茶的温度能够传递给他一些安慰的热量,他还是不敢说,但付卓旭耐心地等着,并没有催促,这种耐心给了徐道英更大的压力。
他不该这么对付哥,也不该说了关于哥的谎。
他害怕他敬重的付哥不原谅他,也害怕哥伤心。
又是一段漫长的心理斗争,徐道英最后还是开了口。
“我上次骗了你...”徐道英的声音都不免染上了颤抖,如果不是紧紧握住杯子发力的手,他大概都要吐不出完整的句子,“哥没有...和我发生那种关系。”
付卓旭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只一秒又再次睁开,郑重地看向徐道英,说道,“我知道。”
徐道英的眼眶又泛起淡淡的红色,眼皮也微微发颤,半晌露出一个微笑来,“这样啊......”
“但是,可以的话,我想知道你们的故事。”付卓旭认真地说道。
徐道英似乎又瑟缩了一下,接着试探着询问道,“这样...能帮到哥是吗?”
付卓旭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坦诚地说道,“我不确定,但是...多了解一些他的事情,会有帮助。”
听到这句话,徐道英像是下定了决心,朝着付卓旭点点头,然后又是重重地“嗯”了一声,开始讲述他和贺行的故事。
......
徐道英从有记忆开始就是在北方的一个孤儿院,那里的条件不太好,早些年的时候领养手续并不完善,也没有什么特别详细的背景调查,徐道英长得不错,又挺活泼开朗,很容易就被一户条件不错的人家收养了。
那是他童年度过的最快乐的半年时光,他有爸爸妈妈,有一个哥哥,还有好几个关系不错的同学,徐道英成绩一般,但是体育特别好,那时候的体育老师不止一次说过徐道英或许在体育方面有发展,他也一直将这句话牢牢地记在心里。
但这样的幸福也只持续了半年,变故发生,养父在工作上出了纰漏被裁员,养母也因为骨折受伤暂时无法工作,缺少金钱的日子仍然温馨了一段时间,家人们彼此鼓励,学业不错的哥哥,和小开心果徐道英,仍然让这个家里十分热闹。
只是金钱的作用远超他们的想象,养父再找工作屡屡被拒,晚归的次数越来越多,有时候还会醉醺醺地回家,弄得家里一团乱,养母承担着照料家庭和两个孩子的重担,也没有再能出去工作。
家里越来越差,本就安静的哥哥越来越沉默,就连徐道英也失去了带动的气氛的作用。
期末考试结束之后的某个夜里,喝醉酒的养父突然心血来潮,要看徐道英和哥哥的成绩,因为这段时间家里的琐事和压力,两人的成绩都有很大的退步,养父看着红笔写着的数字,双眼也变得鲜红,像是找到了发泄的途径,他狠狠地抽了哥哥一巴掌,哥哥的头撞在玻璃茶几上,整个人都摇摇晃晃的。
徐道英去查看哥哥的时候,听到了上方传来养父恶鬼一样的声音,他的声音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
“...都是你...你这个丧门星...扫把星...不领养你就什么霉运都不会遇上!”
伴随着养父气急败坏的怒骂,拳头和巴掌一个接一个地落在小徐道英的身上,他又哭又叫,直到看见门口瞪大了眼睛冲过来护住他的养母,他踉跄又狼狈地滚到哥哥身边,一边摇晃哥哥一边喊着他的名字。
“啊!!”
一声尖叫之后,徐道英看到被推到在地的养母,女人的后脑勺撞到了电视柜的尖角,红色的液体瞬间就在地板上汇集成了一片,滴滴答答的,发出刺鼻的腥味。
徐道英的心脏狂跳,看着一步步摇摇晃晃朝自己和哥哥走过来的醉鬼,像一座正在逼近自己的高山,像风暴,像天灾,像自己无法逃脱也无法对抗的命。
但他又想起老师和同学,养母和哥哥对他未来的美好期望和祝愿,那些关于他成为伟大运动员的畅想,徐道英的呼吸越来越重,眼前好像再也看不到别的东西,有一股莫名的力量让他忘却那些疼痛和恐惧,就这样支撑着哥哥的身体站起来。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他手里拿着玻璃烟灰缸,眼前是倒地流血的养父,门口是尖叫的邻居,还有街道上红蓝色交错的灯光和刺耳的警笛。
所有的疼痛和恐惧再次回笼,徐道英感到自己在不断地靠近地板,大脑又昏沉又清醒,直到他和地板彻底贴上,鼻梁上的闷痛让他后知后觉自己倒在了地上,闭眼前,他看到哥哥微微睁开的眼睛和担忧害怕的眼神。
等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徐道英被送回了孤儿院,他跪在老院长面前,漠然地挨骂。
他知道,自己又没有家了。
养母去世,养父入狱,哥哥脑袋受了伤,可能会对未来造成影响,家里的亲戚接管了哥哥,却不愿意接受没有一丝血缘关系,还把养父打成重伤的徐道英。
于是,他回到了孤儿院。
徐道英有时候觉得自己并不是别人口中的开心果,他只是喜欢那些人喜欢自己,不希望气氛变得僵硬,其他的孩子还有护工们称赞自己开朗的时候,徐道英总是觉得难受。
开朗乐观的人会把自己的养父打成重伤吗?会被领养家庭送回孤儿院吗?会没有人要吗?
这样的矛盾在徐道英身上越来越深,和孤儿院其他孩子在一起的时候,他大大咧咧,活泼开朗,大度包容,一个人独处的徐道英则会默默地守着漫长的沉默,忍受着黑夜和安静。
13岁的时候,孤儿院的条件突然变好了起来,几个一直没有被领养出去的大孩子突然被几辆豪车接走了,一开始徐道英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他偷听到护工和院长关于交易的那些对话。
他懵懵懂懂地理解了那些肮脏的事情,也知道或许有一天自己也要经历这个。
那个时候他认识了凯文,凯文比他大两岁,长得非常好看,完全不象是孤儿院长大的孩子,徐道英告诉了凯文自己知道的事情,年长的孩子却一副接受良好的样子。
凯文不知是安慰还是替徐道英捅破了一个不久之后就要了解到的事实,“道英,如果我们接受的话,说不定可以离开这里,可以过得更好。”
在孤儿院条件还不好的时候,院长的打骂是常有的事,没有一个人不想离开,不想逃走,但是,他们这群小孩子又能去哪里?
凯文淡淡的微笑让徐道英的心开始变凉,他不知道,离开那里,坐上那辆豪车,算不算更好。
孤儿院里建了一座新的小楼,比他们居住的宿舍要豪华很多,简直就像是一个小型酒店,徐道英很快就知道在那栋小楼的房间里会发生什么,他麻木地控制自己不去思考那些事情,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又像之前那样伤害到别人。
直到有一天,凯文去了那里。
徐道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的好友从那天之后似乎变得开心了一些,好像充满了希望,他也真的希望凯文是遇到了好人,是真的可以去过更好的生活。
不过,他低估了其他人的恶意,低估了同龄人的嫉妒,凯文被欺负的时候徐道英没忍住又挥了拳头,一个接一个,那些比他高比他壮的人倒在地上。
徐道英感受到自己身上发热发烫,他以为蒸腾出来的热气是正义,却还是被院长和几个高壮的护工浇灭,那几个护工按着他埋到地里,他嘴里全是混着血的泥和草,窒息的感觉让他眼前发晕,凯文被殴打的声音混合着院长让其他人轻一点,“赵先生看中他了。”
徐道英突然觉得悲哀,原来不管是哪种方法,前面都没有更好的生活。
眩晕的感觉开始加重,他眼前又一阵阵地发黑,然后他听见了一个声音。
“这是在干什么?”
院长和护工大概都很敬畏这个人,就短短的几个字,压迫着徐道英那几双大手全都松开了,谄媚的声音响起,称呼来人是贺总。
一点温暖的柔软触碰着徐道英嘴角的伤口,徐道英的眼神慢慢聚焦,终于看到了眼前的男人。
那就是他第一次见到贺行,那个时候徐道英只知道,这个人是“贺总”。
贺总轻轻地戳戳徐道英血液干涸的伤口,蹲下来尽可能和他视线平齐。
“那些人都是你打的?”
徐道英伸着脖子,一声都没吭,只是因为疼痛眼神仍然涣散了片刻,很快他又狠狠盯着眼前看起来就很有钱的“贺总”。
贺总笑了,“你好能打啊,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我的俱乐部想做做看青训,你想不想当运动员?”
徐道英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在男人一股脑地问出这些问题的时候,他突然很想哭,贺总的笑好像是真心的,他的问题大概也是真心的。
那么,更好的生活,是不是可以在他这里变成真的。
想写完这个故事啊啊啊
最近换工作 生病 琐事真的特别忙!!
但还是会写完这个故事的,我相信还是有人在看有人在追
以后其他的我的故事也会有人在看有人在追,加油加油嘿哈嘿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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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Chapter 52 徐道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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