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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药草宗(二)

待奚明回宫复命,天枢卷集不翼而飞,只是带回一堆边边角角。想到这些,他已做好请罪的准备。

按照惯例,紫微卫直属皇帝,官职不高,仅为五品郎将,却享有较大的权限。

今夜这是本应一五一十全盘托出,交由皇帝裁决。但想到谢慕身上的金针封印,以及他与药草宗模糊的联系,还是省去了这些,等查完有些眉目再一并交代。

他轻车熟路来到朝中偏殿,东暖阁垂着玄色貂绒帐,金鹤擎铜灯映得地衣上金线团龙明明灭灭。

当圣斜倚在铺白虎皮的檀木榻上,膝头压着银丝嵌云母的暖衾,榻边金炉正吐着龙脑香,白烟缠上横梁垂落的五色续命缕。已是亥时,打钟声响起,当圣已过知天命之年,夜黑风寒,却仍在等他。

“启禀陛下,卑职有罪……”奚明单膝跪地,斟酌着半省半就,将情况大致复述。

“你带回那孩子,叫夏轻羽吧。近些年夏羲常带在身边,曾进宫献过仙丹。”当圣奚恒一身龙袍,纵年迈却仍不失威严,他听完奚明的陈述,顺口提了一句。

“怪不得没认出来。”奚明只记得药草宗宗主身边随着一侄儿,叫章寻诵,那人大致是二十多岁的青年模样。估计那夏轻羽应该是夏羲这几年才领在身边的,毕竟这几年仕途正盛,他多在朝中臣子间周旋暗查,药草宗很少出现在他任务里。

沉默了一阵,风吹窗叶的沙沙声清晰可闻,殿内龙脑香绵延的香气扑鼻而来,奚恒并未言语,缓缓搁下手中陈年的书卷,才慢慢说:“起来吧。刚才朕在想,当初陈敛留下那三言两语,到底是何意?”

陈敛是随奚恒起兵夺嫡的少将,曾一直安插在先帝身旁做眼线,牺牲后加封侯位。他曾在死前密语奚恒,话没说完便咽了气。

彼时的奚恒一头雾水。查探了三年,隐隐约约有些线索,却又在这里断了。

奚明感觉这话说得莫名奇妙,大概是圣上睹物联想到了那档子事。他不明所以,低声揣测着:“今夜臣赶到时,那几乎已经成了一片废墟,想来他们也是冲着天枢卷集过去的,更像是江湖作风。”

“务必追查出真凶,这事你去处理,看好证人。缚雪刀式……看来是有人动了歪心思。”奚恒单手扶额,明亮的丝衣在袖口处滑落,露出瘦枯的手腕。他貌似疲惫至极,只将书卷递给身旁的近侍,示意他拿奚明。

奚明应了声“谢圣上”,双手接过宦官林满声递来的书卷,只见上面赫然写着罪犯,即前朝尚书令月无笙的“秋望”诗:

金殿崔嵬锁暮秋,玉阶迤逦入江流。

珠帘半卷星河动,宝鼎初焚日月收。

……

本来奚明登基之后对前朝重臣选贤举能,格外优待。谁知那月无笙却在卷入天枢卷集时坚称一无所知,在狱中题诗,有暗示奚朝时日无多、大厦将倾之嫌。惹圣上震怒,将一家老小尽发配岭南。

“此乃罪臣所作,无稽之谈。我朝吏治清明,海晏河清,定为后世典范。”奚明摸不清这位想让自己看什么,相较于奚恒,自己掌握的线索实在称不上多。

“行了,少扯那些空话。当初陈敛留下的除了寻找天枢集卷,还有几位乱臣的名字,朕一直派人暗中探查,你也知道。这诗是乱臣所作,朕特意收集重编,至今尚未看出眉目。缚雪刀式有人处理,命你全力追查天枢集卷的下落,将功抵过。”奚恒吩咐着,眼中一闪而过一丝狠厉之色。

直到近侍站在身前,拼命打眼色示意他快接,奚明还是震惊于皇帝将重要的罪证交给自己,毕竟私自收藏这些诗文是大罪,他没有理由天天钻研一册罪诗。而今夜发生的一切又给他留下了诸多问题,亟待解决。

两人又扯了一阵,奚恒在他领命将走之时突然一挥手,叫住了他:“爱卿,贵为皇亲国戚,乃是朕的左膀右臂,照顾好身体。满声,赐药。”

奚明谢过恩,不再推辞,毕竟刚才格斗时身上确实有几处轻微伤,只能说圣上实在心细。

那一夜,他独坐在自己房屋中,翻看这几年追查的相关文书,几乎一夜未眠。乌铁兵器架斜映着暗红盆炭,角杯搁在铺狼皮褥的柏木榻边。

而箭囊垂落的红缨浸在寅时雪光里,窗隙漏进的北风掀动案头刚取回来的那册书。

与此同时,途经药草宗办案的谢慕回到自己暂居的府上。经人清理过了伤口,清澈的眸中倒映着他手中的银铃,回忆刚才发生的一切,想着紫徽卫今夜突然的举动,尚未理清头绪。

皇室与江湖定立契约后,百年相安,几乎没有大事发生。皇室掌握缚雪刀式,江湖主要门派掌握离魂散制法,传闻二者功效相克,因此维持着短暂的和平。

离魂散,据说是某位避世隐居的奇人研制出来的秘术,掌握此秘术者,可窥天机。

后来江湖几家门派得到,制衡皇室,百年前定下契约,各自相安,互不争端。

至于缚雪刀式,归皇室掌握不是什么秘密,但其核心要义及具体刀法所知者甚少。紫微卫究竟有没有使用它屠杀药草宗?如果没有那些人身上的痕迹如何解释?如果有的话皇室公然毁约……以他与奚明交手的状态来看,对方不像是刚经历了一场血腥的屠杀,这点他肯定。

但自己今夜出手和紫微卫搏斗,若被治罪,恐怕会牵连家族,他得想个合理的解释,毕竟紫微卫向来残暴肆虐,出手狠辣。

一桩桩疑惑缠绕在心头,他预感接下来的时日不会太平,而自己明日又有公务缠身,翻来覆去,还是沉沉睡去了。

护心镜映着残蜡将熄的跳焰。案头冻墨凝在龟钮铜砚里,夜色微凉。

次日,红日初升,魏南县。

该县与京城所隔不远,慢行的话两日车程足矣。恰巧谢慕于此办案,趁夜从药草宗负伤赶回。

清晨,还未完全清醒,谢慕门口便传来了一阵吵嚷声:“让我进去!行云你再拦我可生气了!闻道兄……”

“小少爷,稍安勿躁,大人正在休息……”贴身侍从行云深感为难。谢慕听见有人叫自己,大脑清醒了几分,正欲起身,不小心扯到伤口,他轻呼一声。

这熟悉的声音----他已知道来人。

“行云,让他进来吧。”谢慕叹了口气,想来是昨夜回来时有人去告了信,负伤一事传到了何家。

何家家主是当地县令,此次查案少不得其援助,正巧谢氏与其有些私情,故暂居何府,便于联络。

“闻道兄!听人说你昨夜负伤,发生了何事?有无大碍?”来人是何家四少何峻茂,字许安。作为嫡出幼子,年方十七,极受宠爱。

“无碍,受了些小伤,许安可是消息真灵通啊。”谢慕调侃道,把昨夜发生的事简单交代了一下,让他告诉何县令宽心。

“不是他们紫徽卫连药草宗都动?药王谷其他医师人心惶惶啊,这太狂妄了吧!”何峻茂扶起谢慕,自己坐在一旁,瞪大眼睛,难以置信。

谢慕笑了笑,胜雪的肤色更显一种病态的苍白,他不急不徐地说:“尚不确定。若除了皇室还有人掌握缚雪刀法,那倒是麻烦事。”

“先不管这些,闻道兄,你这伤别乱跑了,今日我去给你告假,你好生休养。”

“当真无事,服过药膳便无碍了。”

“哎!你听我一回,你那案子衙里在查了,那对夫妇在路上,估计午后便到。”

“正好,让行云转告衙内,午后我便过去,让他们看好人。”谢慕冷静片刻,先将昨夜的事安置,眼下的案子要紧。

听谢慕的话,何峻茂又关心了几句,留下药包,一脸不舍地关门出去了。

青檀木拔步床悬着绢帐,帐角缀的镂空香球漏出几缕瑞脑香。窗边竹帘半卷,将几缕阳光滤成细密金格,投在临帖用的青瓷笔山上。谢慕望着室内温馨之景,心中稍感宽慰,他们也算自幼相熟,一直以兄弟相称。

身为大理寺少卿,本无须处理这些琐碎案件,但此案不一般之处就在于,不仅失踪人口众多,而且找到的死者死状奇异。

这案子起因不复杂,县旁一村叫荒坪垭,接连闹鬼,吓坏了一片村民。村民起初不以为意,在村里设了招魂仪式驱邪避难。

未曾想这之后村中人相继失踪,有人说夜晚便有凄寒叫声和婴儿啼哭。白日在门前发现死人尸体,皆是残肢不全,面目惊惧。

随后波及范围越来越大,扩至好几个村子,吓得村人有的出逃,有的疯癫。派的人都有去无回,县衙甚为头痛。

魏南县自知处理不了,拖了几日便上报京城。但案件过于离奇,且证据不全,故大理寺特令他处理此案,限期半月查明原委。

谢慕整理好衣冠,进到偏房中查阅卷宗。这是这段时间从衙县得来的部分卷宗。

北墙整面榆木书架垒满卷帙,案上帖旁白瓷瓶斜插三两枝带露辛夷,谢慕筛选一遍后身子端坐在书案边,墨香飘逸。他对鬼神之说只能心存敬畏,并不全信。若有必要,今夜他亲自去一趟。

时间一点点流逝,烛光摇曳,窗边开了道小缝,外面雪色依然,天气显出几分昏暗。

这时,青瓷灯芯爆出细响,一痕霜白爬上案头。是风雪刮开了窗户,漏进些冷气。

谢慕指尖悬在泛黄案牍上方,凝住---墨字间洇开的血渍,竟与五年前那场悬案里的血印重叠成同样的弧度。如此巧合。

青铜镇纸压着蛛网般的线索,冷铁令牌在袖底硌出红痕,而窗外飘进的雪片正巧覆住卷宗末尾的“冤”字。

五年前那场悬案……如此相同的手法!

他隐隐约约感受到,这其间一种必然的联系,于是对外叫道:“行云,备车。随我去一趟衙内,即刻便出发!”

这是自幼跟在自己身边的亲侍,略长于自己,武功高强。听到命令,二人即刻出发,恐晚了一分误了一分。

彼时,奚明用过早膳,在书房内习字静心,临摹书圣的真迹。宣纸旁放着未读完的诗集。那是昨天从宫里拿的。一会儿,他听到亲信敲门,才搁下笔应声道:“进来。”

“将军,这是您要的谢慕的职官薄。此人年方二十二,却已位至从四品。即使有谢氏助力,也称得上人中龙凤。”亲信简允向来与奚明交好,言行上不怎么拘束。

“昨夜打斗时,便知他武功不错,有些能耐。”奚明倒也不吝啬点评,回忆起来此人确实称得上仪表堂堂,顿了顿又补充,“而且,他身上有金针封印。”

此言一出,二人相视一望。

金针封印是皇室卷宗中记载的江湖秘术里一种特殊的印记,传闻是制作离魂散和缚雪刀式的仙人所创立,封印孤煞之人,自皇室与江湖百年前立契之后便消弥踪迹。

如今怎么会在他身上……奚明从简允眼中望出了与自己相同的疑惑。

简允是母亲从亲族里挑中的伴读,和奚明几乎形影不离。先师告诉他金针封印一事后,他也仅告诉过简允。

“这,谢慕公然对紫微卫出手,本为重罪,您何不借圣上查他?”简允不解。

“暂时不动他,谢氏在朝中和江湖力量深厚。待我查明这一切,证据确凿也不迟。”奚明翻开官职薄,静静读起来。

简允俯身收拾桌案,小心折起宣纸,退了出去。室内点着炭火,温暖舒适。

今日的雪小了许多,未及中午便停了。简允再敲门时,已是午时,为奚明备好了午膳。

奚明仍在读书,却是那本诗集。他屈指抵住卷脊,帛页翻动时簌簌如雪霰掠松枝,眉间却凝着深沉的静。

今日他未穿官服,一身墨色鹤氅衬出修长而坚实的身躯。黑色束腰勒出劲瘦腰线,玉带钩上悬着的玉牌寂然无声。

高马尾用玄铁发扣紧束,瘦削的侧脸难掩冷硬潇洒之气。简允收回视线,轻咳一声:“将军,该用膳了。”

铜漏悬针坠入午时三刻,枯墨凝在紫毫尖,而氅衣袖口仍垂在诗集的旧注间。

风撞檐铃的刹那,他睫毛未动,任由那痕光晕在鼻梁刻出一道凛冽弧线,待将半褪的朱砂批注又补了三道细锋,才轻轻抬手问简允:“嘘----你猜,这本诗集里,藏着些什么秘密?”

“莫非,和天枢卷集有关?”简允推测道,很快便推翻了。那卷集是先皇心心念念的东西,几十载暗中寻找却音信无几。当圣亦所求甚切,若是如此,圣上何必多此一举赐诗集给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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